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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趣阁 > 嫁给残疾首辅冲喜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头抢了生意!”章似白很是为明琬打抱不平,“刘老头也真是的,平日倚老卖老也就罢了,还从后辈嘴中抢食,忒不要脸!”

    “看病治人又不是做生意,计较这些作甚?”明琬问道,“含玉还在睡?”

    一提起明含玉,章似白就头疼,苦着俊秀的眉眼道:“你家这小祖宗,昨夜哭着要阿娘,哄了半个时辰才好,折腾死我了。”

    “多谢了。”小含玉的确很粘人,明琬歉意笑笑,“要不,留下来吃个面再走?”

    章似白忙摆手道:“面就不必了,你这双手配药还可以,下厨却是要毒杀人。”

    明琬讶异,不服气道:“也未必这般难吃吧,当初我给闻致……”

    闻致的名字脱口而出,令她有片刻的恍神。

    当初她给闻致做了三个月的药膳,闻致每日都吃光了,当时明琬还特别开心,觉得自己在庖厨方面简直天赋异禀。现在仔细想来,闻致似乎每天都是皱着眉一口一口吃完的……

    莫非,自己的厨艺真的有那么糟糕?

    可是,闻致那么挑剔的一个人,为何从未提及过?

    对于自己做的饭菜,明琬是尝不出好坏的,何况这些年她也极少动手劈柴下厨,帮工的药铺里有厨娘,不在药铺时,就去街边面摊上。不管在何方,大夫总受人敬重,维持生计绰绰有余,倒也没受多少苦。

    章似白见她出神,还以为是在为“厨艺差”这事儿介怀,便弯着桃花眼道:“罢了罢了,你替我娘治好了眼疾,我帮点小忙不在话下,都是朋友嘛,何须计较那么多?走啦!”

    他走到门前,又顿住,看着手里的弓愣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在桌上桌下四处翻看。

    明琬莫名道:“四百,你在找甚?”

    “奇怪,我的箭筒怎的不见了?”章似白皱眉摸着下巴,念叨道,“明明昨夜我还拿在手里的……”

    “……”明琬对他的傻病见怪不怪了,淡然地指了指他肩上,“不是在你肩上背着吗?”

    章似白低头一看,箭筒的牛皮带子果然歪歪扭扭负在肩上。他自己也给逗笑了,清秀的脸上满是窘迫,连声道:“嗐,睡懵了睡懵了!”

    又过了几日,钱塘江的洪灾基本褪去,明琬便收拾了东西,备上马车,带着小含玉搬回城郊竹林居住,那儿静谧秀美,最是方便潜心编写阿爹留下的药经。

    等忙完了药经的编撰,不知是否该回长安去做个了结……她不能总是占着他的正妻之位,未免太过自私。

    又或许,闻致早已当她死了,贸然出现,怕是会搅乱他得来不易的安宁。

    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拿下主意,明琬忍不住捏了捏怀中的明含玉,喟叹道:“若是你姜姨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很多主意。”

    说起姜令仪,为何最近写往徽州的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明含玉并不知明琬在苦恼些什么,黑溜溜的眼睛望着窗外,小声道:“娘亲,我可不可以吃糖葫芦?”

    明含玉从前其实不唤她做“娘亲”的,而是叫“姨”,只是去年受同村小孩儿排挤,说她是没爹媚娘的野孩子,她方明白正常的小孩儿都是有爹娘在身边的,她没有,就哭着回来要……

    当时明含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成了紫红色,章似白担心她咳疾复发,便指着明琬说“这便是你娘”,自那以后,明含玉便改不过口来了。

    小孩子最是敏感,约莫察觉到了明琬今日的心不在焉,明含玉又搂住明琬的脖子,软声道:“娘亲不开心,玉儿不要糖葫芦了~”

    只要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睛,明琬便什么烦恼都没了。她轻轻戳了戳明含玉的脸颊,笑道:“我没有不开心。看在小含玉今日乖乖吃饭的份上,就破例买一根。”

    明琬叫停了车。

    今日不知为何,街上行人极多,都聚集在前方的石桥边,似乎在观望什么。

    明琬举着伞挑了一串糖葫芦,问贩卖的大爷道:“老伯,如今大潮已退,他们还在看什么呢?”

    “小娘子不知,他们呀并非在观潮,而是在看从长安过来的大官。”说起此人,老伯颇为感慨,一边找零一边絮叨道,“这位大人可厉害着啊!下杭州不过五天,便将官商勾结的小人一网打尽,追回赈灾款项,开放义仓,这才使得杭州灾情迅速得到控制……只是,有多百少姓称赞他,就有多少地头蛇想要除去他。”

    明琬听了个大概,好奇地往石桥之上望了一眼,只见阴雨蒙蒙,人头攒动,看不太真切,便只好作罢,接过老伯找零的铜板道了谢,便转身朝马车方向走去。

    正此时,石桥上的闻致将目光从冲垮的河堤处收回,缓缓转身。

    忽的,他瞳仁微缩,呼吸一窒,视线定格在人群外执着糖葫芦转身的那抹身影……

    无比熟悉的,无数次出现在回忆和梦中的身影!

    大脑尚是一片空白,他的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几乎下意识推开身边喋喋诉说修堤计划的户部主事,步履匆忙地冲入雨帘中。连日阴雨,他腿疾复发,光站着已是费力,更遑论试图奔跑……

    他跑不起来,只能咬牙一步一步朝那背影的方向走去,冷雨泼洒,让他分不清脸上湿漉漉的到底是什么。他跌跌撞撞,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想唤那人的名字,但是嘴唇抖了抖,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还未走上十丈远,不堪重负的双腿剧痛发软,他扶着青石砖墙猛地跪了下来。

    “大人!”小花拨开人群冲上来,眼疾手快地搀住闻致,将纸伞往他头上移了移,皱眉道,“大人怎么了?”

    “明琬……”闻致喘着气,眼中一片阴雨连天,发红的眼睛仍死死盯着前方街道,沙哑道,“我好像……看见明琬了……”

    他一向是冷傲的,强大的,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态,几时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这般脆弱失控之态?低哑的嗓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如此渺茫无助,像是怕惊醒一个美丽的梦般,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小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街上寥寥数人,皆是些散客和商贩往来游荡,并没有明琬的身影。

    大概是思念成魔,又产生了幻觉。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幻觉了,就连没心没肺的小花也心疼起这样的闻致来,轻声道:“闻致,你先站起来,我扶你回去休息。”

    小花极少有称呼他全名的时候,除非是情难自抑,同情他到了极致。

    闻致的眼睛仍死死盯着前方阴郁蒙蒙的街巷,雨水从他眉眼划过唇边,又顺着干净的下颌滴落,像极了一滴眼泪。但他没有哭,只是缓缓握紧手指,撑着墙一点点艰难站起,挺直了骄傲的脊梁,仿佛依旧是那个无坚不摧的闻次辅。

    只有小花知道,他的眼里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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