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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邱声闷闷不乐,挂着贝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弦,声音沉而杂乱,像他此刻的心情。

    “去多久?”

    “走很多个地方。”

    “还回来吗?”

    “回的。”闻又夏算了算日子,“最快秋天。”

    邱声更垂头丧气了。

    沉默在小车库的房间里蔓延,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虽然不是每天都有联系可算下来他应该是和闻又夏来往最频繁的人之一。邱声一直以为自己和他是朋友,闻又夏说出“秋天才回来”的消息时,他却被久违的焦虑包裹了。

    邱声试着放慢呼吸,他的手指摸贝斯那四根弦,没有弹,听闷而厚重的低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响,好像这样可以缓解他后背的燥热。

    心口很空,他很想说“你能不能不去”,但也知道这句是在无理取闹。

    他和闻又夏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邱声呼吸轻轻地一停,视野蓦地暗了些。

    “怎么了?”闻又夏察觉他不太舒服,以为天气热,从角落里给邱声搬了电风扇。

    邱声咬着自己舌尖,被疼痛唤回了正常的状态。他破罐破摔地说:“我饿了,还没吃晚饭。”

    闻又夏说好,不问他吃什么打了个电话,大概在订盒饭。

    吃他的饭,用他的贝斯,邱声知道这一个月来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练琴由头跟闻又夏搞好关系拉近距离。

    之前两个人练琴也好,聊别的也好,邱声以为他已经在闻又夏的朋友圈内。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做朋友是不够的。

    他开始依赖闻又夏,像依赖阿普唑仑带来的短期安定。

    这不是友谊中的良性信号。

    邱声“嘭”地一声,抱着贝斯倒在行军床上,被弹得一阵耳鸣。

    “邱。”闻又夏远远地问,“心情差?”

    闻又夏对他的称呼是学顾杞的,但他学得不像,没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反倒像叫什么特别的昵称——邱声想,这也给了他“不够”的错觉。

    有时候想开也只有电光火石一秒钟,邱声坐起来,仍抱着闻又夏的贝斯,不敢抬眼:“我突然觉得……你去巡演,那么久看不见人,好像失恋一样。”

    “……”

    “也不对,就……反正……哎……”

    他语无伦次地找更合适的说法,然后词穷,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脸不看对方:“不行,我找不到形容,就是很……很失恋的感觉。”

    闻又夏愣了愣,旋即偏过头小幅度地笑了下。

    “没那么严重。”他说,很柔情的语气,很温和的眼神,“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当时理解不了为什么因为这么轻的一个承诺,自己会慌乱得手足无措。很多年后邱声追本溯源,分条缕析——

    这是他对闻又夏的感情开始变质的那个瞬间。

    作者有话说:

    从我们闻夏的车、房可以看出他生活质量还是有点保障的ww

    明天见

    第19章 SAMIDARE

    邱声的记忆里,那是他到东河市后最炎热的一个夏天。

    暴雨倾盆,紧接着白日暴晒,天与地之间是灰得发亮的颜色,树和花香失去了光彩,蝉鸣也不如以往高亢了。路人行色匆匆,迫不及待地挤进地铁、公交或者商场,但这些地方的冷气开始不足够,电视新闻每天都在报道高温与涝灾。

    滨海城市的护城河水位到了二十年内最高,海边累月地驻守着巡逻队伍,拉起警戒线,一连关闭了好几处海滩风景区。

    这个夏天邱声是在唱片店和市图书馆度过的,他住在学生宿舍,每天早晨在太阳还未发威前坐公交去唱片店。圆圆胖胖的老板怕热,见他来了,就忙不迭地把活儿全都交给他。

    整理账目,清点库存,看店,偶尔夹带私货放一点喜欢的乐队的CD。

    比起虽然安静但总带给他紧张的图书馆,邱声更喜欢这里。

    顾杞让他多读点书,说这样对他好。邱声很能理解,同时也根本听不进去,他对书本的抗拒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否则也不会两周后就辞掉了图书馆的兼职。

    没有闻又夏,邱声的生活只是回到了不认识他的状态:不算好,但也不坏。没事自己写写歌,或者闲着发呆,下班了去公园走一走。

    虽然闻又夏说可以给他打电话,可巡演一旦走起来就是高强度的排练和演出,他哪来的时间和一个刚认识两个月的无名小卒煲电话粥。邱声心里明镜似的,没有太打扰闻又夏,偶尔发发短信,问他巡演如何了。

    闻又夏通常回复“还好”,偶尔说些类似吃了当地特色的废话,偶尔的偶尔给他发两张演出后台的照片。

    那年的手机像素还没有后来那么高,拍出来的照片模糊不清。闻又夏的照片里没有他自己,凌乱的电线,喝酒的乐手,慕名而来搭讪的姑娘,还有暗淡光线与乐器。

    惟独有一次,闻又夏可能喝多了,略微在短信里吐露了一点内心。

    “这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但邱声没有跑过巡演,他不知道“不一样”在哪儿。

    八月初,邱声的药吃完了。

    他电话联系了上次给他开药的章医生,对方亲切地建议他再去做一些检查。邱声和她约了时间,前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想暑期打工赚的钱够不够开完药再付下一学年的学费,临近毕业,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

    想到这儿,又开始自我检讨,邱声禁不住想要停药节省开支。

    但章医生很快纠正了他的想法,焦虑症虽然比不上双相、重度抑郁严重到可能会危及生命,却也不能大题小做,发现问题是好事,何况邱声生理反应太剧烈,已经影响到日常生活了更应该重视。

    其实他最初心理诊疗科时遇到的不是章医生,对方做完基础检查后就给他开了些短效药。邱声第二次拿药时章医生坐班,调出他的病历,看完后主动问他要不要聊几句。

    章医生有一个针对特定人群的研究课题,邱声刚好符合她的标准,双方达成协议后算互利互惠。邱声不知道她拿去做什么,最初不太配合,聊到现在,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不配合也会被看穿。

    这是今年的第四次,邱声推开门,章医生正在给他倒热水:“坐吧。”

    简单寒暄后就开始了,章医生不会给他太多建议——这毕竟不是做咨询——大部分时间是闲聊,或者让邱声自己说。她拿着纸笔,问:“最近心情好吗?”

    “一般。”

    “现在来这儿是不是还会紧张?”

    邱声顿了顿,眼神开始下意识地闪躲:“……嗯。”

    “还是因为不愿意吗?我记得你说做不愿意的事会紧张,愿意做的事做得不好也会紧张。”

    “……嗯。”

    “之前没问过,你觉得什么程度算做不好?”

    “我心里有一个标准但是现在说不上来,类似于考不到及格线的感觉。”

    “你给自己的所有事设了及格线。”

    “差不多……”

    章医生点点头,问:“你觉得这个习惯和父母以前的要求有关吗?”

    邱声蓦地坐直了,像有谁拿着木尺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的后背。他额角开始冒汗,手心也是,但手脚却变得冰凉,连温水杯也捂不热。

    他对这话题的抗拒显而易见,章医生推了推眼镜,不再强迫邱声必须回答了。

    “所以我们还是可以从这方面去克服,如果你想,我建议……”

    “我不想。”邱声尖锐地反抗,语出后他即刻发现不该这么没礼貌,但不甘心地小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和他们再有联系了。”

    章医生直视他,半晌后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起来。

    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窗外灿烂的阳光,混在一起好像火焰即将吞噬邱声。他握着那杯水,抓得越来越紧,极力克制着摔碎它的冲动。

    这种声音是他少年时代最浓重的写照。

    与之协同的,往往有父母制定得密密麻麻、精确到每个小时的日程表,总是离他们期许差一点的成绩单和班主任的冷嘲热讽。

    “在这里为什么会丢分?错题本做了吗?考前复习的时候过到多少遍?”

    “你有什么爱好,你要什么爱好?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听话,爸妈又不会害你。”

    “期末考试必须进年纪前50,进不了,这几本书也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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