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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邱声在平台注册了一个新号,乐队logo是顾杞画的——他大学时是工业设计专业——很简单粗暴的线条,下面配中文名。

    关于配中文名还是英文名,邱声和卢一宁起了争执。邱声觉得中文就够了,卢一宁却坚持还是要有一个英文名以后才更方便。但当邱声反问他到底哪里方便,卢一宁结巴了,邱声又问:“英文名你起吗?你起得出来吗?”

    卢一宁:“……”

    邱声补上最后一刀:“真是缺什么想什么。”

    高考英语没及格的卢一宁:“我跟你拼了!”

    乐队成员吵架是难免的,好在他们有个最擅长和稀泥的顾杞。他知道应付邱声很难,径直抓住卢一宁,眼疾手快地塞了个剥好的橙子递过去:“吃点水果,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六级才425分!”

    卢一宁还没读大学,不知道四六级到底是什么概念,闻言只觉得邱声跟自己半斤八两,心里好受了些,啃了口橙子。

    然后被酸得五官皱成一团,“呸呸呸”了好几口:“这什么啊?”

    “东河特产酸橙。”邱声切开另一个,三两下翻开橙子皮吃掉一瓣,然后又吃另一瓣,神态自若,“你不觉得特好吃吗?开胃,提神,还有维生素。”

    正在漱口的卢一宁:“……”

    他从此确信自己和邱声上辈子一定有仇未报,没遇见过这么不对盘的。

    所以最后还是只有中文名,两个字用油漆刷感觉的设计风格,印在图画上叠加。他们三个又为摆放方式吵了好一会儿才达成一致,而闻又夏从来不参与这些决定,只在最后发表意见:“嗯,可以。”

    态度随和得哪怕他们画个圆圈来当logo,闻又夏都会说没问题。

    乐队logo当头像,简介就写“2012年成立于东河”。邱声做完这一切,趴在电脑前把他们前几天进棚录的《五月雨》上传了。

    单曲封面不能空白,邱声干脆拿了夏天时拍的一张照片,林荫大道的香樟树。

    平台听歌免费,音乐人可以在完成实名认证后设置付费下载。邱声的个人号早就做了认证,但乐队号还没有,再加上第一首歌总需要点传播度,他们打算过段时间上传第二首歌再设置付费下载,而且不需要太贵,一块钱就可以了。

    “我们的目标是赚到第三首录音的成本。”邱声打趣。

    上传后需要审核,邱声提不起劲干别的,蹲在电脑前等,打算第一时间用个人号转发宣传。他提前知会了所有认识的人,比如Julie,唱片店一起打工的livehouse兼职小哥。

    要不是顾杞实在看不过去了,指使唯一能提动邱声的闻又夏强行把他弄走,邱声肯定一直要蹲到腿麻了才罢休。

    结束排练时审核还没通过,邱声怏怏不乐地背着琴和大家坐电梯。

    卢一宁坐公交,顾杞自己骑了单车。邱声以为闻又夏要去开机车,在原地等了会儿,转过头,闻又夏还是站在原地。

    “你不走吗?”

    闻又夏摇头,邱声想他也许兴致不高:“觉得发歌不太正式啊。”

    “和乐队没关系。”

    “家里的事吗。”

    闻又夏默认了,这正是邱声最难以安慰他的地方。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路过好几辆车,却谁都没有离开,天色渐渐地暗了。

    “谁家里都有糟心事。”邱声粗声粗气。

    闻又夏分辨不出丧或烦地应了一句:“是啊。”

    “想骂就骂。”

    “……不至于。”

    “平时不说这些,但你也从没见我聊过我父母吧。”邱声说,并不看闻又夏的表情,薄暮时分揭开伤口好像就能自我迷惑一样,“我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家了。”

    闻又夏诧异地瞥他一眼。

    邱声索性在等候区坐下来:“他们让我压力特别大,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总觉得家里每天都在吵——也不算,至少吵架都有来有回的,我那应该叫单方面挨骂。理由你可能根本想不到。”

    “比如有一次我写作业途中把橡皮擦掰断了,被我爸发现,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当天早上发现我扔鸡蛋黄之后骂了我,于是我怀恨在心,故意用这种手段跟他示威,就罚我在家门口站到他去晚自习。当时我读小学三年级。

    “我妈自以为她很懂‘心理学’,而任何无意中的行为都是内心某种投射。所以我在家总是绷着,什么都不敢做,但其实我心里在想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鬼晓得他们怎么能解读出那么多东西。而且挨训的时候我不能走神,不能发呆,要听着、给反应,不然就是认错态度不端正。

    “写检查、罚站、反省做报告……你说这些叫体罚吗?也不算,精神折磨,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很多时候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想折磨我,但他们又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为了我成才——我他妈的,根本不想成才。”

    闻又夏抬起手,轻轻一按邱声的肩膀,才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神也不像平时灵动了。

    “……现在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回去,好不容易才借着考大学出来。”邱声的瞳孔收缩片刻,“所以家里有矛盾也可以跑,可以逃避,离开就行了。”

    这些话在邱声心里积攒太久,他没有可以诉说的人。

    也许他到底继承了父母强势的一面,不肯轻易展露心理阴影,连对章医生他也只简单地提及“父母太严格导致在家总喘不过气”。邱声清楚,那就是他至今容易焦躁、紧张的重要原因,可他无从解决,只能把它们压得越来越深。

    他对抗这些情绪就是按住一条弹簧,不敢有片刻松懈,唯恐哪天被彻底击败。

    而现在说给闻又夏听,出于信任也好因为喜欢的无意中透露脆弱也好,他希望闻又夏可以理解自己,就像他尝试着去理解闻又夏。

    “我和你不一样。”闻又夏说,“我没有进去过。”

    “……”

    “我没有承受那么多的期待。”

    他竟然觉得这是期待。

    闻又夏怎么会这么认为呢?闻又夏和自己到底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无法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而他觉得闻又夏已经完全地、彻底地理解自己,原来并没有。

    两个独立的人走到中途才遇见,哪有那么刚好是彼此的另一半灵魂。

    闻又夏还是没有理解。

    深秋的风有了凉意,卷落一片深绿色树叶跌在柏油路中央。

    一辆小轿车不留情地轧过去。

    邱声一抖,好像他也被碾遍全身,骨头嘎吱作响。

    覆在后背那只手恰如其分顺着肩胛骨揉了揉邱声的紧张,然后往上捏住邱声绷得快僵硬的后颈。闻又夏的指尖有一层不算薄的茧,但摩擦皮肤时不会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还有一点浅淡烟草味。

    他像揉猫后颈那样安抚了一会儿邱声,中途公交车即将靠边停泊,闻又夏看一眼,是环线,他站起身,手依然搭在邱声肩膀。

    “车来了。”

    邱声顺从地跟他走,跟他上车,跟他去坐在最后一排。

    公交的颠簸中邱声问闻又夏:“你会不会很烦我?今天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憋着不好。”

    “你不会烦我。”

    “不会。”

    邱声捂住脸:“那你就当没听到吧,丢脸死了,会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闻又夏好像笑了:“行。”

    作为邱声的糟糕的一面只露出冰山一角,邱声敏锐地察觉闻又夏对自己的看法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全面。所以现在他不想让闻又夏明白得太多,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告诉对方一切,闻又夏会被他吓到的。

    他都还没有在闻又夏面前犯过病,控制着自己的真实,不肯把爱变得面目全非。

    那么有一天他可以对闻又夏袒露完全的自己吗?

    等到有一天。

    “我爱你,但是我生病了。”

    ……闻又夏会推开他吗?

    环线的某站离大学城有一点距离,闻又夏在这里拉邱声下车。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中他始终抱着邱声的肩,仿佛需要安慰的不是他自己。

    两个人又沉默无言地在小吃店简单吃了点面条和馄饨。

    “我想换个地方。”闻又夏在这时低沉地开口,“退掉车库,换个能过夜的。”

    邱声抬起头:“哎?”

    “找好地方跟你说。”

    吃完饭闻又夏送他回学校,因为是校外人员,拿不出学生证,保卫处的老师没让他进校门。他和邱声告别,目送邱声背着琴回到学校。那把吉他快要压垮邱声似的,校道两边的银杏树绿绿黄黄。

    邱声快要拐弯时不抱期待地回头看一眼,果然闻又夏已经走了。

    当天晚上《五月雨》的审核通过了,有邱声的疯狂推荐在前,他个人号为数不多的粉丝们来听,但并没有如想象中掀起太大的水花。

    想也是,毕竟是新乐队,平常心就好。

    第一个星期,《五月雨》上了网站“独立音乐”分类的首页推荐,很小的一排字。

    第二个星期,字号稍微大了些,下载量过了百。

    十一月初立冬,再过一周,东河的银杏景点变成一片金黄,在阳光中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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