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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她飞向梦中的爱人怀抱,

    “她飞啊飞啊,她是被月亮淹没的飞鸟。”

    《飞鸟》始终是一首对乐队、对邱声都意义非常的歌。

    不仅有风格原因,还有写这首歌的灵感来源——逼仄的床,小房间,不停接吻时水声和肢体碰撞,录音带里这些琐碎还原了一场激烈的灵魂交流。

    他当然不会在媒体面前透露出真正的创作背景,在此之前,因为那些program包含过重的情色意味,邱声写的时候觉得尽兴,真正要演出,他又开始害羞。于是闻又夏说那我们不演这首歌,藏进电脑深处,他们都很少听了。

    今年拿出来时,顾杞以为是新歌,听着又感到不对劲,问了几句,看邱声和闻又夏莫名其妙的态度,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邱声本来想把这首歌当EP发的,始终时候未到。

    今夜亚湾月色晴朗,他忽然想到那个雪夜,试探着,要么演一次吧?

    这首歌不知会不会被选中,剔除掉原伴奏的暧昧声响后仿佛是一首绝望的情歌。邱声握着麦克风想,谁又能猜到这是他写给闻又夏告白的呢?或者,谁告白用这种旋律这种歌词?

    果然有病,邱声不禁苦笑。

    演出中,他克制自己不去看闻又夏。

    这首歌的贝斯把人声缠得很紧,调音时故意摆放到中频更容易被听见。邱声一投入,就觉得自己也仿佛被闻又夏拥抱,可如果他扭过头,只会看见几米开外,那个人面无表情,甚至连拍子也不打。

    反差太大了,邱声往顾杞那边走了两步,耳畔几声铃铛响动。

    当气氛用的彩灯亮起来,月色也美。

    邱声一阵酸涩,他看见地上,他和闻又夏的影子排在一起,倾斜着,亲密无间一如从前。

    作者有话说:

    “飞鸟症”是一个同人创作时的设定,这里贴出来:飞鸟症,患者的伤口若是一天不结痂,便会从中飞出黑色的鸟。患者若自杀,就会飞出白色的鸟,白鸟会飞到患者心上人的身边。如果心上人三十天内没有意识到白鸟就是那位患者,白鸟会消失,死者的灵魂永远无法得到释放。如果及时相认,白鸟便会变回患者,即死者复活。

    所以写这首歌的词时就顺着飞鸟症的设定延伸了一下哈哈哈哈,意会就好我说无数次T T

    第41章 “我治不好怎么办啊闻又夏。”

    唱完最后一句,掌声还没爆发,前排有个女孩儿像突然回过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邱声也被她吓到了,连忙翻下演出舞台去问怎么回事,导演组打了个手势示意赶紧跟上拍摄。

    邱声对这个女孩儿有印象,他们四处发邀请函时她和她的男朋友是最早响应的。他猜想对方应该是认识银山,说话时语气都软了不少。

    “怎么哭了?”

    “我是、是太高兴……没关系。”女孩子眼妆都哭晕开,旁边几个年龄相仿的递过来纸巾,她一边道谢一边语无伦次,“我和我男朋友就在你们的演出上认识……还以为永远看不到你和闻夏再一起演出,今天真的很兴奋——”

    邱声皱起眉,去看舞台上贝斯手的影子,他不为所动,依然抱着琴站在边缘。

    她越说越激动,邱声想摆脱但被她抓得很紧,去看摄像机,导演却没有要喊停的意思,明显觉得这里有他们本期欠缺的所谓故事感,并没意识到邱声在求助。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我握过你的手的邱声,但是你们最后一次演出为什么要那么伤心?为什么要这样……”

    邱声开始头晕,眼底发黑,他拼命地要挣脱女孩却事与愿违,使不上劲儿了。

    “闻夏,你在吗?我、我好想问你一句话!”

    不,别问!

    别问他,别让我又……为难。

    邱声想阻止,但那边闻又夏的气息靠近,单手勾住了邱声的肩膀。他在用手指按某种节奏轻敲邱声,示意他不要太紧张。邱声表情淡漠,微微蹙眉,保持着外观上的正常可心跳越来越快,他像被分成了两半,胸口以上的部分随着海风往天空飘。

    喉咙痛,耳鸣,他最后一点理智掐紧了手心想:怎么会在这时候开始恐惧了?

    归根结底他害怕被提到那件事。

    但女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眼泪连连,映照着舞台光,她秀丽的脸竟有一丝扭曲,睁大眼睛逼问闻又夏:“你们最后一场演出我也在的,你为什么要砸了琴,明明刚开场还说那是邱声送你的新贝斯!……”

    闻又夏略侧身挡在邱声面前,却并未要回应她的意思,只听得女孩兀自说: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啊!”

    导演组终于意识到她状态不对,也看见邱声脸色在灯光下一阵阵地发青,连忙停止拍摄把人先拉开。

    邱声听不见别的话了,他感觉身边有人跑来跑去,抱着自己的力量也不足以安抚这时的心悸。他呼吸困难,脑子里除了不断绝的“嗡嗡”,就剩下那句撕心裂肺的,“闻又夏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我?

    前几天苦心孤诣维持的一场梦在这一刻轰然碎裂,五彩玻璃散落满地,他无处落脚,怎么走都是被刺出血。

    “邱声?邱声!看着我,深呼吸——”

    是闻又夏吗?

    邱声竭力睁开眼,他被闻又夏握住了手,视野缩成了一个细小的光斑。光斑中心,闻又夏扭过头朝谁喊:“麻烦把他的药拿过来!……白色小瓶那个!”

    闻又夏的手很温暖,邱声下意识地圈住他拨弦那只手的无名指,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却只像吐了个泡泡似的发不出声。他听见闻又夏在说话,隔着一层水,明明就在耳边但怎么都听不清楚,好像说了……

    “对不起……”

    怎么又在对不起?不是说了不爱听吗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邱声抵在他肩膀上,闻又夏的手护住他后脑。

    外人看来他们仿佛终于在突发疾病面前冰释前嫌,邱声也感觉他好像摸到了一点闻又夏的温度。

    海风不懂人类的复杂感情,若无其事继续拂过银白沙滩,一串演出时挂上的小彩灯天真地晃,试图构造出原定的童话氛围。

    邱声眼前清明了一点,呼吸也慢节奏地恢复正常,心口依然疼得要命。

    他看见自己攀着闻又夏的后背,手腕上空荡荡的。

    他突然很想念贝斯弦做的那个简陋手链,那块拨片,那颗不会响的铃铛。

    片刻的失去意识,像灵魂出窍,类似的事以前发生过一回。邱声回过神时已经在车上,车门紧紧地关闭,窗开了一条缝,依稀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车没开,闻又夏坐在他旁边,见他眼珠轻轻地转动,问:“好些了?”

    邱声慢半拍地:“……嗯,过去多久了?”

    “不到半个小时。”闻又夏看了眼时间。

    邱声浑身乏力,他后知后觉,突然紧张起来:“我没做什么吧?”

    “刚刚体温有点儿高,怎么叫都没反应。”闻又夏说,“我喂你吃了药,两颗,记得以前是这个量。”

    他只在叙述事实,同时藏起了一根手指。

    这动作让邱声觉得他也许在喂药时咬了闻又夏,但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整个人仿佛被抽离出了躯体——不过比起直接昏迷过去才被送医院,起码现在他还能控制四肢。

    手脚还在酸软,邱声靠在小面包车的后座,一点也不想动。

    他微合着眼,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又会昏过去,闻又夏观察一阵,罕见地主动开口:“顾杞和小卢配合导演组拍一些镜头。”

    “哦……”

    “你头还晕吗?”

    “有点累。”邱声说着,偏过头望向他。

    他们一起时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沉默寡言,闻又夏搜肠刮肚地找话题,为了缓解太尴尬的安静。

    如愿从闻又夏眼内发现了担忧,掐着喉咙那只无形的手仿佛松开了一半,上次没有闻又夏,他的噩梦里是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孤独的长街,雪下得很大,他要被冻死了,手上却是热的。顾杞把他叫醒时,邱声发现已经被包扎完毕了,敷完药,又凉又麻。

    现在右手掌心完全恢复,不仔细辨认甚至很难找到痕迹,仅仅过去了四年,邱声就已经在装聋作哑,假设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些事。

    “顾杞说……”闻又夏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你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

    邱声情不自禁地皱眉:“他怎么什么都说?”

    后面的“多管闲事”四个字没出口,被闻又夏打断了。他懊恼地弓着上身,手捂住脸,邱声看不见他是不是在难过,但他听见闻又夏的声音是少见的沉闷,极力压抑着痛苦:“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想到了你能不走吗。

    你为什么要走。

    不只那个疯狂乐迷,邱声也无数次想问。

    他睡不着的时候,吃不下饭的时候,肚子痛得满身冷汗的时候。但他明白答案是唯一的,因为他和闻又夏的矛盾那时已经无法调和,再坚持在一起,无非更让两个人受伤,分开一段时间是冷静的方式。

    可能冷静过头了吧,差点变成彼此憎恨。

    “会不会觉得害怕?”邱声轻轻问,“刚才看到的。我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像个随时随地都会发脾气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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