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维自知理亏,转身问谢淮:“你同意这个安排吗?”
“主观上我肯定不同意像嫌疑犯一样参与这场考试,但是——”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谣言止于智者,我会让造谣者输得心服口服。”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单独给你安排一个考场。”杨文维拍了拍他的肩,“对不起小谢,委屈你了。”
谢淮懒得再和他废话,转身推门而出。秦轶言的目光顺势往门口看去,却被老师喊住了。
“小秦,你和谢淮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谢淮走到一半,听到这个问题,好奇地折回去偷听。
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靠什么,在一百多个学生中获得了秦轶言“只取一瓢”的专宠。
屋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只是在完成和你的赌约,把班上最差的学生教及格,仅此而已。”
赌约?谢淮闻言呼吸滞住。下一秒,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他往后退了半步,抬头和他对视。
秦轶言也意外地眨了下眼:“你还没走?”
“你刚才和杨文维说的话,什么意思?”谢淮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秦轶言持续懵圈。
他看到谢淮瞪着圆溜的杏眼看自己,似乎在生气,又很委屈。
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最后选择实话实话:“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因为我毕业后想当老师,但杨教授说我不适合教书,所以我才和他打了赌。我帮你补课,教你订正错题,至少帮你考出了好成绩。你就算生气,我们也已经达成了互利共赢。”
真是直男风味十足的发言。
谢淮闻言心里一阵空落,但又不想和病人发火,气鼓鼓地甩手:“算了,反正明天我就回家了,咱们的师生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等等,”秦轶言见状追了上去,乖巧地像只巨型犬,“那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看到他满脸无辜的表情,谢淮彻底无语。
肖玉琢说得对,和秦轶言做朋友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更别提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
当肖玉琢、郑嘉嘉和杨文维都在磕cp时,当事人——
谢淮:不可能,我不搞直男!
秦轶言: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下注了:猜猜最后是谁主动追的(笑
第41章 他的苦衷
谢淮回寝后玩了会儿游戏,整理好寝室后早早睡下了。没想到第二天下楼时,真在寝室门口看到了秦轶言。
屋外飘落着零星的雪花,他没有撑伞,细碎的雪点落满了乌黑的发丝。
“你居然真来了?”谢淮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到他身边,这才想起他能看到自己离校审批的时间。
“我向来言出必行。”秦轶言看了眼手表,“车钥匙暂时被肖医生拿走了,一起坐地铁吧。”
听他这么说,谢淮更加不好意思,关心地问道:“让你久等了。送走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时是留在学校里写论文。”
“那你一个人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谢淮挠了挠头,心想本来订好的计划都被这场泄题风波搅黄了,提议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去超市给你买点吃的?上次送你的零食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吧。”
秦轶言不置可否,看他缩在围巾里束手束脚的样子,有种仓鼠过冬屯粮的感觉。而且看上去,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难道是自己之前理解错了?
他为难地皱眉:“谢淮,我是有病,但不代表生活不能自理。别像照顾三岁小孩一样给我塞东西吃。”
“我是真的担心你。”谢淮怕他哪天心情不好,又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饿几十个小时,故意找罪受。想起肖玉琢说要想办法帮他寻找生活动力,往他兜里塞了几颗糖,顺着昨天的事继续问:“你说毕业后想当老师,是在央理留教吗?”
“不,我想回康定。”秦轶言很快给出答复,“去那边当中学老师。”
“教初中生?”谢淮有些惊讶,“那你的博士学位岂不是白读了。”
“谁告诉你付出和收获一定要成正比?”他冷冷反问,“读博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科研能力,毕竟我家三代人都是博士,这块招牌不能毁在我手里。”
谢淮听到前半句话心里还咯噔一下,结果后来反被浓郁的凡尔赛气息秀了一脸。
他想起自己毕业于麻省理工和剑桥的两位高材生姐姐,痛苦地耷拉下脸。
这么说来,谢家的招牌确实被自己砸光了。
秦轶言见他不说话,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其实这件事我也考虑了很久。我这种病就适合生活得简单一点,回甘孜教书也算继承了爷爷的遗愿。”
提起家人,他又低头转了转小指上的尾戒。
谢淮感觉这枚戒指对他意义特殊,好奇地开口:“可以冒昧问下这枚戒指的来历吗?”
他偏了下头,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回避话题:“家人的遗物。”
“……”谢淮语塞,乖巧地点头,“好吧,冒犯了。”
两人的话题就此终结,一前一后走到了学校附近的地铁站。秦轶言没有买票,只能送他到闸门口。谢淮和他说了声再见,挤进队伍里准备检票。
突然,他在旁边的队伍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个女生在低头看手机,也在几秒后抬头往旁边瞥了眼。
竟然是孔欣慧。
谢淮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孔欣慧却很激动,等进站后兴冲冲地凑到他身边:“真巧,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你。你老家哪儿的?”
“知城。”
“不会吧?”她惊讶地反问了一声,“我也是知城人。之前老乡聚会上没看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她实在太过高兴,弄得谢淮都不好意思躲开。在原地傻站了一会,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目光越过重重人海,隐约还能在空隙中看到秦轶言站在车站门口。
他的视力应该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吧?谢淮不知道他还在看什么,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先带孔欣慧往里走。
“谢淮,你是哪个高中的?”
“越星实验。”
“这么厉害?”孔欣慧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我是晟高毕业的。”
知城市分为三县五区,晟高是晟东县最好的高中,至于越星实验,是市区里的私立学校,里面都是有钱又成绩好的学生。
也难怪孔欣慧会如此惊讶。
谢淮知道自己家境优渥,不想在外随意炫富,随便说了几句话搪塞过去。等到车上,他才发现孔欣慧和自己在同一节车厢,只隔了三排座位。
见她推着旅行箱在行李架面前一筹莫展,谢淮还是好心帮她把东西搬了上去。孔欣慧受宠若惊地站在一旁,看他轻松地把东西搬起来,问道:“不会伤到你的手吧?”
“放心,还没脆到这种程度。”他潇洒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从京州到知城坐高铁大约六小时,路上还要解决一顿午饭。谢淮秉承干饭人的尊严,一路上嘴里的零食都没停过。距离下车还有几站的时候,孔欣慧突然走了过来。
“谢淮,其实我听说你和秦学长被举报的事了。你晚了这么多天回去,也是因为这件事吧?”她直接开门见山,“蒋社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师不会真信他的鬼话吧!”
谢淮嘴里还叼着他最爱的山楂糕,含糊不清地开口:“他们不敢为难我,就说再给我出一份试卷自证清白。”
“那你开学后还要考试?”
“对。”他点了点头。
孔欣慧闻言脸色一下凝重许多:“正好我们是同乡,年后去图书馆的自习室,我帮你梳理重点吧。”
谢淮再次被她的热情弄得措手不及,尴尬地笑了笑。
孔欣慧可能不知道自己期末考了88分,说不定比她的分还高。
而且……通过一学期的观察,谢淮也大致猜到这傻丫头的心思了,肯定不能耽误别人。
必须要找个机会委婉地把话说清楚。谢淮认真地朝她一笑:“那就先谢谢班长了,到时候私信联系。”
列车到站后,他又体贴地帮孔欣慧把行李搬下来。她打算坐大巴回去,两人便在车站门口道别了。
谢淮打开和姐姐的聊天记录,在停车场里找到了来接自己的黑色轿车,副驾驶座的车窗半开,露出一个戴墨镜女人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