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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晨光燦燦,和風習習,樹幹上的麻雀受到鼓舞,此起彼落地吱吱喳喳叫嚷,把沈睡中的人逐一喚醒過來,去感受明媚的日光。

    春花緩緩地睜開雙目,都不作任何舉動,寂靜地躺臥在床上,盯著帳幃上方,聽著窗外麻雀的叫嚷,等待她們的到來。

    稍過片刻,房外傳來聲響,春花聽著,不禁苦笑,是花嬤嬤們的到來了。今日,乃是春花搬離沁煙居,去拜見主子們的日子。為這日,花嬤嬤要春花裝身打扮,描紅塗粉。

    春花由著玉意玉祥幫忙,梳了個百花分肖髻,配上一條絹面的淺藍絲帶及一支酡紅色的蓮花髮釵,身穿齊胸靛藍的衣衫,抹胸繡上並蒂欲開的蓮花花紋,與髮釵互相輝影著,把她托得宛如一名粉嫩媚相的佳人。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她靠衣衫襯托柔媚感,往往會引人垢病,她已改變不了。齊胸的衣領略為寬闊,只恰恰好遮掩香肩一小撮,若舉止略為過大一點,便會滑落,把整個香肩暴露出來。腰身修剪得貼身及靠上,抹胸又過於狹窄,把兩奶子的奶肉往上推谷,以使雙奶有洶湧而出之感,她若乖巧佇立著,還好些,只讓他人感覺她衣衫失端莊,及過於裸露。若要她彎身拾物件,抹胸十居八九掩不著兩奶子,讓它倒瀉而出,把紅暈奶尖兒暴露出來。對於此,她自知要小心翼翼地應對。

    她們在內室裝扮,花嬤嬤便處於外室靜待,待已過三杯茶水,才發聲問及情況。

    "穿妥了嗎,春花?"

    "嗯..好..好了,花嬤嬤。"

    春花慢慢吞吞地小花碎步地從內間走至外間,佇立在花嬤嬤面前,隨她仔細打量。

    花嬤嬤對於春花佇立在她面前,仍感扭擰,一概被漠視,直白地盯著她看,由頭看到腳,愈看愈感滿意。滿意在春花不辜負這兩年來的調教,成為一名溫馴如小白兔之人,可任人搓揉按扁,身子又白嫩有致,豐腴多汁,引人遐想,即使如她這把年紀的老人,看見她那對白晃晃的奶子,亦想摸一把可有想像般嫩滑。

    那起行吧!"

    花嬤嬤一聲落地,便坐立起來,行首糾糾地步出房門,玉意玉祥左右伴她,春花在後,身上提著一個包袱,踩出沁煙居。

    匆勿歲月,猶如白隙過光,轉眼,原來光蔭已走,她踩離此居所數步時,不禁回望一眼,看著沁煙居的牌片,瓦頂,屋子,花草,都被白皙的陽光映照得閃閃生光,是一處春暖夏涼,消暑避世之好地方。

    她想到此,不禁鼻子一酸,離別的情緒一湧而上,只是被她死命地強忍下去,即使在這裡令她有翻天覆地的改變,她仍是對此地有眷戀,眷戀在此可用消極之方法逃避所有的事情。她不禁抱緊手上某一擁有之物,她來時,只是抱竄一件包袱,離時,亦身無長物,變的只是這身份,及這身子。然後,背著這個身份及身子走進煩囂亂世,不可逃脫,一小小腳印,跟照前人行走,踏進人間深淵。

    春花只可揣著消散不去的的唏噓   、膽怯、無助,行走在侯府中,看著它的景物猶如往昔,她甚為傷感,物是依舊,而她卻不同了。

    當愈遠離沁煙居,途經而過的婢女,小廝愈多,春花的怯意愈強烈。春花能感受他們投注過來的目光,背後竊竊私語,她更有一刻想躲回沁煙居,不願外出,免得受人指指點點。

    下人們會對她們分外關注,並背後多加私語,亦都怪不得他們,由於花嬤嬤的行頭是氣勢十足,而且今日她們一行四人都裝扮一番,才外出。玉意玉祥的樣貌絹好是擺在這裡,當會惹人注目。然而,這些都不是主因,主因是春花。她已有一段時日沒有在侯府中行走,下人們當然對她不熟悉,及她又與過去的氣質裝扮相差甚遠,可說是改頭換面,讓人沒有辦法一眼認出她來,下人們對她的注目當然會更多,而且她那身裝扮實惹人蜚短。雖然,她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對他人拋媚眼,搔首弄姿,但是搭配她的衣衫,所有的說法都是白搭,明眼人一看見那對白嫩嫩的奶房隨她的小碎步郁郁地震動,柳腰輕盈,怎不惹人私語,視她為狐媚子了。

    對於,他人投注在她們身上的目光,花嬤嬤們不是不知曉,而是已經慣了,或者應該說是看開了,都已活到她們這樣的年歲,還懼怕他人的目光,她們早已可用一條麻繩吊死到某處去了。那,還有精神抖擻地在侯府中行走。至於春花,她們沒有過多的表示,今刻的春花還是嫩著,慢慢她便習慣了,慢慢她便看開了,慢慢她便淡然了。故,慢慢是一道良方解藥。

    花嬤嬤們一行人在下人的注目下,來到榆映居,去拜見巨鹿侯府的二爺---江洐逸。

    綠意盎然,春光明媚的晝日。

    江洐逸身處院落一處的葡萄架下乘涼,坐在太師椅上,側旁有一案几,薰著香料,身後留兩名待婢扇風涼風,真是閒情逸致。

    花嬤嬤們被張管事領到此處來,拜見江洐逸。張管事先附耳在江洐逸面前說一聲:

    "二爺,花嬤嬤們到了。"

    江洐逸默默地吱出一聲,眉頭卻沒有抬起來看她們一行人的。

    "嗯。"

    花嬤嬤見江洐逸已吱聲,知是聽著,便上前與他請安。

    "二爺,安好。"

    "嗯。"

    "今日,是小家妓---春花會去服待三爺的日子,老奴領她來給您過目,及聽訓示。"

    花嬤嬤讓出半個身影,示意春花上前,向江洐逸請安,露臉。

    "奴婢春花,見過二爺。"

    那時,江洐逸才睜開雙目,盯著春花看,對於她的問安,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讓場面一時靜卻下來。

    春花更是惴惴不安,害怕剛才的請安有冒犯之處,或是這身裝扮過於出格,招他不喜。她驚悸得雙手死命摳緊冒汗。

    江洐逸對於春花的反應看盡眼內,卻不出一聲,仍然巨細無遺地打量春花,由頭髮去脖子,再到胸房,然後腰姿,最後定定地盯著雙腿間。心中已對春花有一個粗略的評算,才出聲示意。

    "抬頭讓爺看清楚。"

    "是。"

    春花懷著怯懦,羞赧,不安,緩緩地抬頭,讓他可看清真容。而她亦是在那霎時,睄看到江洐逸的樣貌。

    他俊美非凡,星眉鳳眼,膚脂白淨,猶似仙人之姿,清華素淨,醇謙潤透,世間繁華富貴,入不了眼,困不了身,可如仙人般飛升而去,從此人間所有與他無關的樣子。實令她不解,何事能令他能生活得無慾無求,高冷寡欲般。

    "可算是清秀靈氣。以後可要盡心服待三爺,侯府是不會待薄妳。"

    "是,奴婢會謹記。"

    "嗯,花嬤嬤領她去三弟的院子吧!"

    "是,老奴,知曉,並先行告退。"

    "嗯。"

    花嬤嬤領著她們告退,沿著所來之路一路行走。在離開數十步時,倏然,刮起一陣清風,把衣衫都吹得往上飛揚,以使她們駐步,抬手掩臉,免得沙塵入眼。

    春花亦順勢以手掩臉,扭側臉珠以躲避清風吹襲,亦是那一個回頭,讓她與江洐逸四目相投,亦在那刻,她宛如掉進一潭波平如鏡,又壯闊深壑的湖泊內,感受冰冷如雪的湖水四方八面湧到她的心頭來,凍得四肢僵硬,呆愣愣地佇立在此地,忘記所有的事情。

    若然,沒有花嬤嬤喚她一聲,把她的心神喚回來,她可還會與他四目相對,作出冒犯主子的舉動。

    "走了,春花。"

    "啊..啊.是。"

    春花對於剛才與江洐逸那霎時的對望,帶來的驚嚇,猶有餘悸,更是把頭蓋垂得低低,怕稍有不慎,又掉進另一潭死水內。

    然而,她不知,一旦被盯上,即使她不再去張望,並不代表盯上她的人會移開目光。一雙銳利及冰冷的雙目一直隨著好的身影而行走,由緩緩地細小,再到消失。

    "可吩咐清楚?"

    "已謹遵二爺的吩咐,不會出亂子"

    "嗯。"

    江洐逸搖搖手,示意張管事下去,他抬頭仰望湛藍遼闊的天空,沉思初段佈局已完成,要用的棋子已安到位置上,是時候促進棋盤到中局了。

    張管事見江洐逸有事思考的模樣   ,當不打擾他,便靜悄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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