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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趣阁 > 穿成皇宫猫管事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小猫儿今夏里才减下些肉来,这会儿才入秋不久,便又新贴了秋膘,挂在裴野脖子上一会儿还好,挂久了便重得像个秤砣。

    而且裴野心里总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太过亲密了,若是这小猫儿真只是只小狸奴,这般倒也没什么,可这猫儿身上既赋了人的魂,便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你若再胡闹,”裴野冷声道,“便回地上猫窝里睡去。”

    小猫儿见他的面色是真冷下来了了,这才收了爪子,他有些委屈地一抖猫须,不太高兴地躺回了床上。

    一人一猫之间隔了一尺的距离,各自平躺着,有那么好一会儿,他们谁也没理谁。

    最后还是靠外头那侧的小皇帝先妥协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裴野忽然撑起手肘,往小猫儿那边探了探。

    小猫儿闭着眼,在觉察到那柔软的床榻上轻微的凹陷之后,立马便侧过身,把后脑勺对向了裴野,俨然是要和他继续怄气。

    裴野拿他没办法,只好伸手搓了搓他的侧边的小肚子,小猫儿最怕这招了,一开始还强装镇定,可没过两下子,便像只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卷成了一团。

    于是他忙转过身来,把两只前爪合在一起,扮出了个求饶的手势。

    裴野微笑地收回了手。

    “明日晨起教你习字的夫子便要来了,”裴野看着他绿幽幽的双目道,“不可再贪睡,也不要误了时辰,那是对夫子不敬。”

    小猫儿早把这一茬给忘了,这会儿经他提醒,整只猫顿时蒙上了一层灰霾,变得闷闷不乐了起来。

    裴野平日里瞧他便不是个读书的料,但开卷有益,读书识礼到底也不会害了一个人,方啼霜现在年纪还小,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免得长大了除了吃喝一事无成。

    “听见了吗?”裴野的语调变得严肃了起来,“旁人问你话,不可不应,这是礼数。”

    小猫儿无精打采地“喵”了一声。

    一想到明日不能再睡懒觉,要去夫子那里念书,小猫儿就激动不起来了,脑子里闪过几串模模糊糊的千字文,没等那字闪上一会儿,他便就睡着了。

    他倒是睡得很香,可怜被他闹散了困意的小皇帝却睡不着了。

    深夜,子夜之交。

    裴野半梦半醒着,整个人正处于一个将睡未睡的状态,恍惚间却听见旁侧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下意识睁开了眼,却见身旁躺着的小猫儿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化成了一个侧躺着的人。

    那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顶上那发间,隐约露出了一只毛绒绒的纯白色猫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裴野下意识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那只小猫耳朵。

    第六十一章 “怎么就不能爱你了?”

    方啼霜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一把扯过锦被,然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连颗脑袋也不露。

    片刻后,他像只微微开口的蛤蜊,从那锦被与床榻的缝隙里探出一双眼睛,很没底气地问:“你……你做什么摸我的头?”

    裴野伸手做势要去掀他的被,方啼霜叫唤了一声,而后一下便将那条缝给闭上了。

    “你脑袋顶上那是什么?”裴野问, “别藏了,孤都看见了。”

    方啼霜宁愿把自己团在被子里闷死,也不愿意再让他看到那对猫耳朵,他心存侥幸地觉得裴野方才应该没太看清, 于是便躲在被里嘀咕道:“我脑袋上什么也没有, 是陛下你瞧错了。”

    “狡辩什么?”裴野有些不太理解他, “孤又不会揪了你的猫耳朵——是最近才长的么?先前怎么不见你有?”

    方啼霜听他这样问, 便知自己那多出来的一对耳朵早已被他看光了,于是这才慢吞吞地从锦被里探出个脑袋来。

    “是一早就有的,”方啼霜小声解释道, “之前是我给收起来了, 所以你瞧不着。”

    裴野对他这对猫耳朵有些好奇, 可他一凑近,方啼霜就又迅速地把脑袋给收了回去,只听他急急道:“你别乱碰我耳朵!”

    “怎么?”小皇帝颇为玩味地问,“碰了会怎样?”

    “不怎样,就是痒, 比戳肚子还痒痒。”方啼霜说完便用两只手遮捂住头顶上那对猫耳。

    他很怕痒, 身上的痒痒肉极多, 从小和兄弟姊妹们“咯吱咯吱”地闹着玩,他总是最先输的那个。

    而进宫后化了猫后,又不幸再多了两处不能碰的。

    裴野在旁侧提醒了他一句:“你既不让人碰,将那多余的耳朵收回去不就好了?”

    方啼霜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收耳朵的本领,忙沉下心来,开始用力将那对耳朵往回收。

    可惜无论他怎么用劲,把一张白面似的小脸憋到通红,那脑袋顶上的耳朵也一动不动的。

    方啼霜便疑心是这猫耳朵被手挡住了的原因,因此才没法往回收,于是他便对裴野说:“我要把手放下了,你可不要趁机碰我耳朵。”

    裴野看他一眼,莫名觉得他那语气有几分好笑,反问道:“孤碰你那耳朵做什么?”

    方啼霜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把捂住猫耳的那双手放下了,紧接着他趴在床榻上,很卖力地把那双耳朵往回收。

    裴野见他面颊通红,可那耳朵却几乎一动不动的,微弱的烛光里,他能瞧见那对毛绒绒的耳朵似乎还在微微地抖,让他很手欠地想上去揉一把。

    方啼霜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便把收不回耳朵恼意迁怒到了皇帝身上:“不准你盯着我,被人盯着的话,我耳朵就收不回去了。”

    裴野心里觉得这小猫儿麻烦,但还是翻了个身迁就他道:“行,孤不看你了,你赶紧的,把这耳朵收回去。”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方啼霜现下也没心思去看陛下往哪儿去了,只忙着驯化自己那对多余的耳朵,低声嘟囔着催促它:“回去,快回去!”

    等裴野拿着一套里衣回来的时候,方啼霜终于成功将那对恼人的耳朵给收回去了。

    陛下随手将那身里衣丢给他,然后吩咐道:“换上。”

    说完他便转过身,背对着床打了个很轻的哈欠。

    这秋夜里,裴野浑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薄的绸面里衣,在床边站了会儿,隐约觉得有几分冷意,但他并未在意。

    “我换好了。”方啼霜朝着他的背影道,而后抖搂几下,把方才卷走的锦被摊了一半还给裴野。

    裴野躺进被子里的时候,脚背不小心蹭到了方啼霜的小腿肚,小孩儿立刻往回缩了缩,而后有些惊讶地问:“陛下,你脚怎么这么冷?”

    裴野漫不经心地侧身闭上眼:“躺会儿便好了。”

    “哦。”方啼霜应了声。

    随后他又兀自在心里想了想,裴野平时身上分明很暖和,他猜可能是方才自己将那锦被全夺走了,害他受了凉,所以他的手脚才会这样冰。

    方啼霜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又不禁想起了今日皇帝对他的好来。

    于是他偷偷摸摸地蹭过去,然后忽然将一只手越过裴野的腰际,紧接着贴在了陛下冰凉的手背上:“陛下……”

    裴野的身子微微僵了僵:“你做什么?”

    “我给您暖暖手,”方啼霜很小声地解释说,而后又软声道,“我方才不该把被子全拐走的。”

    说完他又把自己的热烘烘的脚背贴在了裴冰冰凉凉的脚心上,他脚上比手上还要冷,方啼霜被冻得一激灵,可还是没把脚给缩回去。

    “不用你暖,回去睡。”裴野道。

    小孩儿很蛮横地抱住他,刻意装出恶狠狠的语气:“就要给你暖,你且受着吧!”

    裴野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凶狠逗笑了。

    方啼霜方才的没出过被子,整个人眼下都暖烘烘的,睡前婉儿给他热了碗羊乳喝,可能是没擦干净脸,裴野觉得后头这小孩儿似乎还带着几分羊乳的奶膻味。

    味道并不重,混着他衣裳上用的熏香,有种说不出的好闻。

    “陛下,”方啼霜忽然又在他后头念了一声,接着又顿了一顿,然后才缓声道,“今日谢谢你……唔,应该算是昨日的事了,差不多,反正谢谢你。”

    裴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用太放在心上,孤是为了感谢你那日所赠的蝴蝶。”

    方啼霜呼出的热气打在他后颈上,稍一撇嘴道:“这是不一样的,我送的蝴蝶不值钱,哪里都能捉。”

    “孤送你的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裴野说,“都是孤本来就有的东西,你既费力气捉了蝴蝶,孤也费心思做了石雕,便都是一样的。”

    方啼霜有些累了,便把额头贴在小皇帝的后背上,然后又轻又缓地说:“但这是阿爷阿娘走后,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次诞辰了。”

    他的语气很真诚,似乎还带着几分鼻音:“阿爷以前也给我做过一只小木雕,是照着常来我家讨东西吃的一只小野猫刻的,我特别喜欢,但后来在去长安的路上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裴野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透上来一股湿意。

    “我都有点忘记阿爷的模样了,今日见到陛下送我的石雕时,我好像忽然又记起来了……”

    方啼霜预感到裴野似乎要转身,他便立即抱紧了他,不许他动,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你真好,我快要爱死你了。”

    裴野稍稍一愣,而后道:“‘爱’字不可乱言。”

    “怎么是乱用了?”方啼霜含着泪,不解道,“我爱阿爷阿娘、爱舅舅舅母、爱阿兄阿姊、爱好吃的好喝的、爱白云爱星星,怎么就不能爱你了?”

    裴野觉得和这小孩儿有些说不清,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解释,于是便敷衍他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孩儿很不喜欢旁人用这样的话来敷衍自己,他自认为已经不再是小孩了,他都换牙了,已经是半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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