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萧然张开手隔着吉他抱了徐枳一下，说道，“抱歉，我不能选你。”

    “谢谢。”徐枳不意外，如今的宋萧然名气大不如从前，她得罪不起秦蓁。成年人有诸多的顾虑，不会贸然断送钱程。

    “但你很优秀，我很喜欢你。”宋萧然拍了下徐枳的肩膀，说道，“你会有大好的前程，祝你好运。”

    好运？徐枳不知道好运是什么。

    “谢谢宋老师。”徐枳保持着唇角的微笑，朝宋萧然点头鞠躬，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赵老师，你怎么评价？”宋萧然转身下台，看向了赵煜，“你会把你手里那票通过给徐枳吗？”

    “我去，他们都在干什么？”导演程晨拿起对讲，打开了耳麦说道，“宋老师，这个姑娘不值得选吗？她到底哪里有问题？”

    镜头里，宋萧然摘下耳麦扔到了座位上，把话筒递给了赵煜，一副老娘就不听的破罐子破摔模样。

    “他们不敢选徐枳，徐枳是余木，路明的前女友。路明正犯狂犬病，谁签徐枳就是跟他作对，就咬谁。”制片叹口气，说道，“我们也不能签徐枳，放她过去没用，她撑不了几期。不能签约的艺人，白捧。”

    “不是说假的吗？路明公开否认了，还搞这套。吃了吐，吐了又吃。”程晨转头看向制片人，眉头紧皱，“他是畜生吧？”

    “假个屁，徐枳跟他结结实实谈了几年恋爱。不然小姑娘会放弃前途给他的艺人写歌呀？不就是拿感情吊着人。要是没他，徐枳早火了，徐枳长的漂亮又有才华唱功又好，看到了吧，刚才半个小时就写出这么一首歌。谁签下来会不好好捧？也就路明傻|逼，让她隐匿幕后。啧，如今用完就甩了，还搞不认识那套，甩了还占住，谁也不能碰。真他妈孙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全他妈占着。”

    镜头里，赵煜正在绞尽脑汁的挑刺，想要场面圆过去不那么难看，又要徐枳淘汰，实在不容易。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徐枳的私事。

    导演看着画面，手机响了起来，他拧着眉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齐扉，瞬间精神起来，立刻接通，“扉哥。”

    “我有一张通关卡是吗？我给徐枳，现在给，让赵煜给我闭嘴。”齐扉偏冷质的嗓音落过来，语气严厉，“一个节目音乐竞赛节目不比音乐都在干什么？挑私生活吗？她的私生活又有什么错呢？她没有道德败坏没有触犯法律，她只是谈了一场恋爱就成了罪过吗？公然在这里玩黑幕，难怪第二季扑街。对音乐没有一分尊重，对职业也没有一分尊重，这样的东西就该扑街，如果你不想这一季也血本无归，我劝你们有点立场。”

    齐扉声音停顿，语气更沉更冷，“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立场，但作为音乐人，音乐节目，应该有基本操守。如果今天徐枳走了，我会毁约撤资。”

    导演开的公放，制片脸色也变了，两个人目光对视，都反应过来了。

    怎么忘记了还有齐扉这位爷在现场。齐扉在音乐上很纯粹，热爱音乐，很惜才，眼里容不得沙子。且他本身就是资本，不用顾及任何人，他不仅能跟路明对打，还能按着路明打。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拍宣传照，拍完并没有立刻走，留在现场看海选，撞上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我知道，您先别急，我这边马上安排。扉哥，您稍等。”程晨没想到齐扉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齐扉虽然平时也不太热情，但很少发脾气，这完全是打耳光式输出，“导播切一下画面，说超级导师要连线现场，给出一张通关卡。快一点，连线主持人，给我控场。让姓赵的闭嘴，不要再说了。”

    得罪路明算什么，得罪齐扉他们这节目别做了。

    舞台上，徐枳还没有下场，赵煜吭吭哧哧始终憋不出一句正常话。

    如果没有摄像机，秦蓁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要注销余木——”赵煜动了下耳麦，就听到导演的声音在耳朵里炸开。

    “赵老师，这段我会原封不动的放出去，注意言辞。”

    赵煜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坐直说道，“没事，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我直接公布我自己的答案吧，我的答案是——”

    “超级导师要连线现场。”主持人拿起了话筒，打断了赵煜的话，表情很精彩的挑了下眉，说道，“超级导师手里是有一票通过权，如果徐枳能得到超级导师的一票通过，是会直接进入下一轮。”

    徐枳握着话筒转身面向大屏幕。

    屏幕上并没有出现人，连接的是声音，做了变声处理。

    “徐枳的音色和唱功都很完美，编曲能力很强，并且还具有音乐人该有的充沛感情。她这首歌让我看到了态度，看到了热爱。《新歌手》想要寻找的就是这样的音乐人，我——很喜欢徐枳。”

    尽管做了变声，徐枳也能听出来齐扉的声音。不快，语调偏慢，尾音会很轻的拖一下。

    “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会不会创作更多的作品。这一票我给徐枳，期待你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前一百送红包

    第十六章

    “恭喜徐枳, 恭喜晋级！”主持人把通关卡递给了徐枳，说道，“恭喜。”

    徐枳摘下吉他郑重的接过通关卡, 跟主持人握了下手，“谢谢。”

    她没有看导师转头去看镜头, 大屏幕上的连线已经断掉, 她对着其中一个镜头扬起唇角，朝台下鞠躬转身大步走出了门。

    徐枳在出口拿出手机, 夏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刚一接通夏乔的声音激动的冲了过来, “过了吗？怎么样？”

    “过了, 你过了吗？”徐枳到此刻才发现手心里有汗, 她紧张了。

    工作人员带她过去签字补充资料，通过海选的选手需要入住节目组提供的集体宿舍。

    “我也过了, 唱的新歌？”

    “嗯。”徐枳不想表现的太激动, 显得没见过世面, 这只是一个小比赛。可她确确实实很高兴, 忍不住唇角上扬, “我拿到了超级导师的通关卡。”

    “啊！”电话里夏乔的尖叫声传过来, 说道, “见到人了吗？真的是扉哥吗？”

    “不知道, 只是连线。”徐枳看到前方有摄像机，放慢了脚步，握着手机说道，“见面再说。”

    “夏天乐队也过了, 不过导师给他们拆了, 让他们单独出道。你签完字赶快过来, 我要跟你八卦。”

    徐枳挂断电话，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填写资料处，她把所有的证件又递交了一遍，在文件下面签字。工作人员把集体宿舍的地址给了她，录制的行程表还有宿舍入住卡。

    规定三天后搬到宿舍，搬到宿舍就开始了录制，注意事项里有禁带物品和必备物品，二十五号进行初赛。

    还有一张青柠传媒签约意向表，青柠视频做的自制节目，自然是为自家公司选艺人。徐枳扫了一眼，在下面选了否。

    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收起文件就让她走了。

    徐枳明白她那个眼神的意思，不签约走不了太远。能走到最后的全是公司签约艺人，即便不是青柠，也是有强大后台的合作公司。

    外面下起了暴雨，闷了几天的橘洲终于是下了起来。天空乌云滚滚，树木在风中疯狂的摇曳，雨雾被风吹的四下飘散，一部分拍到了大楼前的屋檐下。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门口就剩夏天乐队和夏乔，四个人在研究一把伞怎么分。席宇举着一把小小的粉色雨伞，在每个人头顶试探。

    徐枳拉开门出去，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雨伞。她会在阴天里备雨伞，好几年的习惯了。

    “打车了吗？你们住哪家酒店？”徐枳撑开雨伞跟席宇的雨伞比了下，大至少一倍，说道，“你们打我这把，挤一挤够三个人用，我和夏乔用这把小雨伞。”

    “雨太大了，路上堵车。”夏乔接了话，“得等会儿。”

    靠在玻璃门上的齐礼掀起了睫毛，看向了徐枳，眼神打量的很直接。

    “姐姐，你拿到通过卡了吧？”席宇把小粉伞递给了徐枳，换走了她的大雨伞，“你们住哪家酒店？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拿到了，我请吧，你们想吃什么？感谢今天的吉他。”徐枳举着脆弱的小粉伞，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挡住汹涌的雨水。

    “你是对着空气感谢吗？吉他是空气的吗？”齐礼嗤了一声，说道，“我要吃龙虾，你请吗？”

    “谢谢齐公子，你想吃哪一家？”徐枳认认真真的注视着齐礼的眼，就差把尊重打到了脸上，“谢谢你的吉他。”

    齐礼嗤了一声移开眼，脸上有着不自在，“也不用这么看。”

    席宇一步挪过来，到了徐枳面前，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打开了美食软件搜索，“姐姐大方，这家怎么样？”

    徐枳看了眼人均，可以接受，“行，你们订位置。”

    “OK！”

    徐枳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没有存号码，徐枳看了眼，立刻就按了挂断，顺便把号码放进了黑名单。

    他们确定好餐厅，各自回酒店，晚上餐厅见。

    出租车开不进来，徐枳把背包戴到了前面，举着伞挡住自己和夏乔，她会习惯性的照顾别人，伞面就往夏乔那边斜了一些。

    从录制大厅出口到青柠大厦大门口两百米距离，走到一半徐枳半边衣服就湿透了。夏天乐队三个人年轻腿长跑的快，已经钻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徐枳一脚踩进了水坑里，鞋子也进水了。她怕包里的东西淋湿，又往怀里抱了些。

    一辆黑色保姆车疾驰而来，徐枳推着夏乔往旁边的台阶上走。

    车速忽然慢了，徐枳又往旁边走了些。

    车离她们一米处，停了下来，副驾驶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林立的脸，“徐小姐，需要送你们一程吗？”

    雨水飘进了车厢，林立拧眉往后退了些，车窗也升上去一部分。

    “上车吧，快点，这雨太大了。”

    夏乔猛地回头看徐枳，两眼放光。

    徐枳短暂的停顿，开口，“谢谢您。”

    徐枳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先让夏乔进去。

    夏乔的动作停顿，随即整个人变得十分僵硬，同手同脚的走到了最后一排缩进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