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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

    “麻烦了,谢谢林总。”徐枳跟在齐扉身后进入电梯,站到了电梯的另一边,后背几乎抵着了电梯壁,认真的看着电梯里贴着的七分传媒宣传海报。

    上次徐枳过来都没注意,不知道七分传媒的录音棚占了几层,宣传页挂满了电梯。

    他们公司的艺人确实男星偏多,几个女星大多是已婚已孕。

    “徐枳是几月生日?身份证上的生日吗?”林立整了下衣服,看后面他的两个艺人,两个人都站的笔直,各站一边整整齐齐的仿佛随时能去领证结婚。从外貌来看,他们真的顶级般配,“一月二十七?阳历是吧?”

    “嗯。”徐枳点头,她对生日没什么兴趣。

    “记住了。”林立说,“你想开生日歌友会之类的吗?”

    徐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对某个特殊日子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每一次都是失望,“还有很长时间呢,应该不开吧,我不过生日。”

    “还有几个月,你急什么?”齐扉忽然开口,抬眼看向林立,语调不轻不重,“你今天很闲吗?问东问西的。”

    林立:“……”

    电梯停到了八楼,他们到了,话题也就打住了。林立跟徐枳先进了录音棚,齐扉环视四周,拎着蛋糕大步走向一边的办公室。

    “有冰箱吗?”齐扉冷静的抬手整了下衬衣,问跟在身后的肖宁,“给我找个冰箱。”

    “蛋糕不分吗?”肖宁看盒子挺大,徐枳这个蛋糕应该不是送给齐扉一个人的吧?明显是给所有工作人员带的,给齐扉一个人完全可以做个小一点的。

    “你想吃?”齐扉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下颌示意,“把门关上。”

    肖宁关上门说道,“楼下有个大冰柜,可以放进去,真的不分吗?扉哥,你马上要唱歌不能吃甜的—— ”

    齐扉后天就要进基地了,这么大一块蛋糕,他能吃完?

    “随便找个店订个这么大的蛋糕,给其他人分,我这个你们不准动。”齐扉打开了蛋糕盒子,上面的奶油有部分似要融化,做的很精致。上面用奶油挤了几颗栗子,栩栩如生,香甜的栗子气息飘荡在空气中。徐枳蛋糕做的很好,很用心,“算了,不找冰柜了,去买些冰块放周围,保证奶油不化。直接送我家,放冰箱里。”

    肖宁默了片刻,说道,“好吧,不过蛋糕放不了太久,你尽快吃吧。”

    原本还想尝尝徐枳的手艺,这回谁也别想碰。

    齐扉双手插兜靠在桌子上,他仰起头喉结落在灯下,长腿微支着。看了一会儿头顶的灯,目光流转落到打包好蛋糕正要离开的肖宁身上,“你见过会做蛋糕的女孩吗?”

    肖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见过白眼能翻到后脑勺的助理吗?

    齐扉清冷的黑眸染上了笑,像是金色的夕阳流淌到了碧蓝一望无际的天空上,天空被染成了金色。但他笑的很短暂,只一荡漾就收起来了,他修长的手指一叩桌面,恢复如常的眼掠过蛋糕,道,“我喜欢吃栗子,这个是栗子蛋糕,不能给你们分。去买个你们喜欢吃的,我报销,去吧。”

    齐扉不小气,只是不分享喜欢。

    ————

    录音棚负责徐枳的团队依旧是上次陈老师的团队,这是第二次合作彼此习惯都熟悉了,少了很多麻烦。

    徐枳戴上耳机走进录音室,完全封闭的录音室,隔着玻璃她看到了齐扉走过来,站在陈老师后面。徐枳敛起情绪,专心到音乐上,可情绪一直没沉进去。

    她录完第一遍负责主音的陈老师就皱眉了,徐枳这一遍和她现场唱的愚弄差太远了。

    她今天情绪不对,反复录了好几遍,徐枳的感情都没有进去。徐枳最大的特点是声音有感染力,带着情绪,有故事感。

    这首歌最初的情绪是嘲弄是讽刺,徐枳没唱出来。

    对面就是合作的音乐老师,到处都是目光,齐扉站在不远处,一抹挺拔的白。她张开了嘴,却唱的不是那个味道,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去,她就觉得不对。

    她没有沉浸进去,她本能的抗拒。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也许是抗拒愚弄这个事实,也许是不太想剖开自己给别人看。

    当初写这首歌时,她的愤怒占了大半。如今愤怒落下,回归理智,她没有那么勇敢,歌里写的都是假的,她仍然是个胆小鬼。

    她在录音棚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没有唱出曾经在台上的感觉。

    徐枳反反复复听自己的声音,不对,整个节奏都不对。

    录到下午四点,陈老师让她休息半个小时继续。徐枳离开了录音棚,拎着一瓶水一个人走到后面的休息室。休息室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天边乌云散去,湛蓝的天空隐隐可见,太阳还藏在乌云后面。

    徐枳仰起头看着遥远处翻涌的云层,身后脚步声响。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旁边站了一个人。

    徐枳转头看去,齐扉把温热的纸杯递了过来,他单手插兜长腿微敞开站在离徐枳差不多二十厘米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在看天边云,并没有看徐枳。

    “热牛奶,缓解压力。”齐扉见徐枳不接,回头看来,睫毛尖上沾着一点光,“不打扰你,送完我就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徐枳接过牛奶杯,握在手心里,她看着齐扉,想明白一件事,自己为什么唱不出《愚弄》?因为她唱的时候产生了自我厌恶心理。她转头看窗外,抬起下巴深呼吸把问题说出了口,“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我很差劲,我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优秀,我一塌糊涂……”

    眼光很差,性格很差,也很不会做人。

    “我认识的徐枳是个十岁就会弹命运交响曲,十七岁能写出《陷落》的天才。敢爱敢恨,喜欢了就大胆追求。不爱了果断分手,拿得起放得下。”齐扉双手插兜注视着远处的云层,“不惧怕别人的眼光,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徐枳倏然抬眼看着齐扉冷峻的侧脸,他的面部轮廓在下午的天光下清晰,下颌角线条冷冽,他依旧穿着纯白色的衣服,干净一尘不染。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不优秀?谁敢说你不优秀?”齐扉转过头,他的凤眼深邃,眼尾处微微上挑,本身是多情的眼,因为他瞳仁黑的过于纯粹,显得专注,“嗯?谁给你的错觉?”

    徐枳心脏猛然跳的飞快,跳到让徐枳有些眩晕,她移开眼打开了纸杯喝了一口热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滚进了胃里,徐枳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认识我?扉哥。”

    徐枳一口气问完,转头直直看着齐扉的眼,保持着表情的平静,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牛奶杯子,“不是最近几年吧? ”

    “不是。”齐扉的嗓音很沉,注视着徐枳。太阳破出了云层,白光穿过玻璃落到了徐枳的脸上,把她的皮肤映的玉白,她的睫毛上沾了光,眼眸深处也有光点,齐扉缓了情绪,沉道,“我很早之前看过你的表演,耀眼的小孩,走到哪里都自带光芒,总是会让人留意。”

    齐扉从不吝于夸奖,他对徐枳的肯定都快溢出来了。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徐枳,齐扉仍然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信她可以。

    “后来你不演出了,我再见你是听到那首《陷落》,你弹钢琴的手法很独特,我对声音很敏感,我感觉是你。”齐扉移开眼清了清嗓子,垂眼看脚下,片刻又站直,脊背轮廓在衬衣下面清晰,“如果你不够优秀,我不会听到你的音乐,我也不会认识你,我更不会签下你。”

    “人的一生可以波澜壮阔可以平淡无波,无论选择什么,时间在往前走,那几年总会走过。不是A面就是B面,没有什么对错,没有什么该不该,经历过了就过了。不要把那些东西看的太重要,那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粒沙。”

    难怪齐扉会叫她小孩,他认识徐枳的时候,徐枳就是小孩。

    徐枳小时候确实参加过很多比赛,很多公开表演,后来她就进入了叛逆期,不愿意弹钢琴了。所以齐扉见过她,她没有见过齐扉也能理解。

    “你有做过后悔的事吗?有过不去的事吗?”徐枳又喝了一口热牛奶,视线落到齐扉冷肃的喉结上,“你现在过去了吗?”

    神奇的,徐枳居然有一些被齐扉安慰到了。那些难以启齿,就那么平静的被摊开摆到了面前,以为会轰轰烈烈,撕心裂肺。可真正的放到了面前,像是水落进了水里,无声无息,融到了一起。

    齐扉的喉结动了下,没有立刻回答。这一停顿,徐枳就明白了,肯定有,没过去。

    行吧,七分传媒的人擅长纸上谈兵。从老板到员工,全员喜欢纸上谈兵,都没有实战经验。

    “老板,是你喜欢的人吗?”徐枳试探着问道,想跟齐扉再聊一会儿。离半个小时还有一段时间,她也不是那么急。

    “不是。”齐扉转过身面对徐枳,目光沉了下去,停顿片刻,嗓音沉到有点哑,道,“我没有喜欢过人。”

    回答的这么认真吗?

    齐扉真母胎SOLO?所以他那些‘情歌’都是友谊?

    徐枳就知道自己判断没有失误,她一个文艺工作者,直觉能差过夏乔吗?齐扉欣赏她,但不是男女的欣赏。

    齐扉坦坦荡荡的表达出了欣赏。

    “家人吗?”徐枳问。

    “差不多吧。”齐扉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拿出来才抬眼看向徐枳,“介意吗?我想抽一支烟。”

    “你下午不录歌了吗?”录歌可以抽烟吗?

    “我这首需要一点烟嗓。”齐扉取出一支白色薄荷烟放到了唇上,拿起打火机低头点燃,蓝色火苗卷上香烟,淡薄的白色烟雾飘到了空中,缓缓慢慢的融在了空气中,他还是往旁边移了一大步,跟徐枳保持距离。

    “我十五岁那年,我爸因公牺牲。”齐扉吐出烟雾,仰起头喉结动了下,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白色香烟,眺望远处,“我妈——陪了我半年,就跟他一起走了。”他因为抽烟,声音有些哑,“自杀,我差一步就能拉住她了,但我没拉住,她死在我面前。”

    徐枳怔怔看着他。

    “我后来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拉住她?如果拉住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齐扉又抽了一口烟,半晌后,才吐出烟雾,他冷白的指尖抵着烟身,很轻的一磕,烟灰缓缓飘落,他垂了下浓密的睫毛,“没有如果,没有假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就是人生,时间在往前走,失去的永远的失去了。过不过得去,都会过去。”

    房间里寂静,只有空调发出细微声响。

    齐扉抽了烟,嗓音里浸着一点烟丝,低沉缓慢,“徐枳,还有要问的吗?”

    徐枳在矫情什么?她的渣爹妈都好好的活着,路明那个狗东西现在活的很潇洒,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些糟糕。

    齐扉那时候才十五岁,亲眼看着母亲自杀,他怎么过来的?

    徐枳握着仅剩一个杯底的热牛奶,看看齐扉,又看外面。重复了两次这个动作,徐枳开口,“扉哥。”

    “嗯?”齐扉拖过茶几上的烟灰缸,在上面弹落烟灰,转了下头。

    徐枳大步走过去,正面抱住了他。

    齐扉身体僵住,站的笔直,手指上的烟灰缓缓飘落跌进了烟灰缸。烟灰缸很干燥,里面没有水,一粒烟灰溅了出来,打着旋儿的飘向了地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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