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剧组

    这俗话说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余歌试镜失利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不久后以另一种身份加入《天下令》剧组。

    虽然她也并没怎么把之前的失败放在心上，有机会送上门，那当然还是要把握住的。

    《天下令》的确是大制作，各方面资金也已早早到位，武替虽然没办法在正片里露脸，开的工资却不低，对于身负武功内力的皇太女而言，赚这份钱更不存在任何的困难或是危险，傻子才会放弃。

    “大明方徽，鸿光…鸿光……”

    电视剧拍摄现场，饰演女二号的林菲再次尴尬忘词，原本站在一旁，默默围观主角们拍戏的宋余歌一脸轻松的说出接下来的台词。

    “大明方徽，鸿光中微，圣命谁堪。夏鸿光这个名字，寓意光辉盛大。”①

    宋余歌的身边站了几位等待上戏的群演，听见她那么流利就把女二号的台词说出来了，表情不禁有几分微妙。

    群演在剧组里的存在感显然很低，武替稍微好点，虽然不能露脸，地位工资却比群演要高。

    宋余歌以武替身份在剧组工作的这段时间，很多人心里都有点嘀咕，你说你一个女二武替，长得比女演员还漂亮，拍武打戏干脆又利落，不但被导演当面夸过很多次，私底下跟编剧也走得挺近，野心简直超出天际了！

    这些人不知道宋余歌对导演有救命之恩——当初在楼梯间被皇太女扒拉到外边的中年男子就是《天下令》的总导演赵宽，也不知道她跟陈敏敏的私下交情，皇太女认真当武替，认真从其他演员那里吸取经验，看在地位低下，但是已经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的群演们眼中，就是野心外露疯狂想上位的模样。

    饰演女二号的女演员林菲演技尴尬，但她很会做人，经常请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群演们喝奶茶吃小零食，再加上她有后台，知道毫无背景的宋余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踩着她上位，听闻剧组里的一些流言蜚语后也乐得表现宽容善良的模样，很多不清楚内情的人一看，对林菲好感猛增，对宋余歌的观感自然就不那么好了。

    皇太女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敏锐察觉周围人对她的微妙态度，但她并不在意。

    一份很快就能结束的工作罢了，她认真做好分内事便是。

    “叮——”

    “锃——”

    是长剑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片场中.央，作为武替出镜的宋余歌与亲身上场的武术指导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回合。

    周围架了三四台机子，导演赵宽看着旁边机子里映出的那张美人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很欣赏宋余歌，不止是因为之前的电梯事件，更因为她这段时间表现出的优秀专业。

    赵宽叹的这口气，是叹时机尴尬，他作为电视剧的总导演已经没办法给宋余歌提供额外机会，还她之前在楼梯间外帮他一次的人情，更叹如今资本嚣张，像宋余歌这种有颜值有实力的人居然都只能憋屈的当个小小的武替。

    既满意又惋惜的拍完宋余歌的武打戏后，赵宽再看演技感人，一段简单台词都要NG好几次的林菲，那真是想不生气都不行。

    赵导演在做本职工作的时候向来敬业，他也不是迁怒林菲，每次忍不住破口大骂主要还是因为林菲的表现过于垃圾了，然而林菲不这么想，她感觉宋余歌每次拍完武打戏，赵宽对自己就会失去耐心，心底恼怒的很。

    宋余歌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很优秀，林菲说一点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又想到这样的宋余歌只能苦兮兮给自己当武替，费了那么多劲儿最后却连正脸都不能露，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从签约经纪公司，到成团出道，再到被金主包养享受优渥资源，林菲这一路走的非常顺畅，她有一种诡异的傲气，总觉得专门出手针对宋余歌是很拉低档次的事，被赵宽噼里啪啦一通批评后，虽然很不爽，却也没有把气撒在宋余歌身上，只委屈巴巴跑去给金主诉苦撒娇，哄得对方又为她安排了新资源，高高兴兴开始轧戏了。

    夏鸿光是剧里的女二号，戏份本来就没有男女主多，这个圈子里，选择轧戏总是两头跑甚至还要后期帮自己抠图走剧情的人并不少，林菲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她又不是女主角，而且，电视剧她照样会拍啊，只是出现在剧组的时间稍微少一点罢了。

    赵宽无法理解林菲的脑回路，然而，女二号的演员人选早就定下，电视剧也拍摄了快一个月，他不可能因为林菲开始轧戏的行为就把她开除剧组，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他非常坚定的把林菲拉入了黑名单，以后，只要是他执导的电视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林菲加入。

    这种后果，林菲并不是一点没考虑到，但她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圈子里并不止赵宽一个导演，她也没有很缺资源。

    在林菲看来，只要哄好了金主，她在娱乐圈自然能走的顺顺利利。

    电视剧的女二号开始轧戏两头跑，剧组内部很快出现各种议论。

    作为林菲在剧里的武替，宋余歌显然比她敬业很多。皇太女日常没工作的时候也会泡在剧组，围观其他演员拍戏，甚至是观察赵宽等人是怎么掌镜的，剧组里一些群演包括工作人员跟宋余歌相处久了，交谈多了，更是无比震惊的发现宋余歌居然是过目不忘的学霸类型！

    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宋余歌志在女二，拼命记台词是为了踩林菲上位，代替她出演夏鸿光这个角色，现在，他们知道自己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宋余歌总能特别轻松的接上各个角色在不同剧情下的台词，别人问她怎么知道，她回答说：“之前看过剧本。”

    看过，所以记得。

    只用认真浏览一两遍，那些映进眼睛里的文字就绝对不会消失。

    得知真相的群演：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因为这个有些搞笑的小插曲，宋余歌在剧组内的人缘慢慢好起来，有跟她交流比较多的群演还会在私底下打趣宋余歌，说她确实非常适合夏鸿光这个角色。

    类似朋友间的善意调侃，并不带有任何微妙意味。

    最重要的，她们都知道，宋余歌作为武替逆势主演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要不是宋余歌的心态一直很稳，表现在外更是佛系淡然的模样，这些群演可能还不会开这种稍微有点敏感的玩笑。

    皇太女独特的人格魅力一直在那，哪怕不刻意显露，跟她接触多了也会不由自主受些影响。

    谁会讨厌跟漂亮优秀又大方的人亲近呢。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宋余歌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向其他人取经，还会雷打不动刷题学习。

    ——她从没忘了考大学这个目标。

    马韵芳惜才，知道宋余歌这个打算后就找关系把她的学籍挂到了首都一所非常不错的中学名下。

    皇太女一直忙着赚钱还债，再加上她自己也制定了一套适合平常学习的方案，就没有去过学校，这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默默奋斗。

    上午的拍摄结束后，宋余歌以最快速度吃完盒饭，然后就搬了个小板凳窝去角落里刷五三。

    赵宽背着手经过，被诡异显得眼熟的封皮吸引了注意力。

    嗯？这不是他家臭小子天天哀嚎着要做的习题吗？

    于是难掩好奇的凑了过去。

    宋余歌做的是高中数学的习题集，皇太女心算能力强悍，选择题简单扫一眼基本就能知道答案，填空也差不多，为了节省时间，她都不会在册子上写答案，算完直接看解析，没错就在最前面画个勾。

    赵宽不知道宋余歌是开了挂的人，根本不能以寻常眼光去看待，在他眼底，宋余歌刷题的方式只能说奇葩——读完题，直接看答案，最后还自欺欺人般的给自己打了个大大的红勾！

    赵宽：我家那个一学习就要了他半条命的臭小子都不敢如此嚣张！

    赵导演忍不住瞪圆了两只眼，但他也不可能用对儿子的强势态度对待宋余歌，犹豫一会儿后还是采取了非常委婉的方式。

    “那个，刷题的时候还是得多下点功夫，不然没效果呀！”

    宋余歌抬头看他，表情配合的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继续心算对答案，看在赵宽眼底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赵导演：“……”

    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作者有话说：

    赵宽：算了算了，人无完人，我不跟学习不好的小年轻计较！

    大半年后，皇太女依计划参加高考，顺便拿了个高考状元回来。

    看见报道的赵导演：？？？

    注①出自鲍照《河清颂》。

    第13章 探班

    冬日的天空总是显得格外高远，就连太阳的光线也变得温柔起来。

    宋余歌简单调试好自己面前的摄像头，准备开始接下来的直播。

    除去最开始直播的国画书法，在乐器这一块，像是古筝琵琶萧笛等等，皇太女会的并不是稀少的一两种，但她缺少充足的资金支撑，不可能直播一样买一样，好在才艺直播间的名气已经彻底打响，主动找上门来的乐器商家并不少。

    宋余歌从不赚亏心钱，在双方都能得到好处的这个大前提下，她还是会事先跟卖方谈好原则——只有质量真正过关的乐器，宋余歌才会在直播间推荐给观众。

    最近这一两个月，皇太女在剧组做武替，还要抽空刷题学习，再像之前那样雷打不动的直播显然不可能，频率次数由原先的每日一次改为了一周两次。

    正式直播前，宋余歌会提前熟悉商家寄来的乐器，如果感觉不太行，就直接寄回去，以后也再不使用这一家的乐器。

    皇太女作风坦率直接，或者说，在面对她认为并不需要拐弯抹角的事情时，宋余歌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她在直播间用卖方的乐器进行演奏，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要省钱想赚钱这一主题，皇太女没有避讳，直接就跟直播间的粉丝观众说了。但她也确实专业，一款乐器的性价比如何，适不适合初学者，日常该怎么保护维护，各方面细节全都说的头头是道，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科普直播间，#女主播能有多全能#这个词条甚至悄咪咪爬上了微博热搜榜末尾。

    观众好笑又感慨，宋余歌哪怕在带货，画风也是一如既往的清醒敬业，面对直播间观众“这架古筝好好看！我一定要买！”、“主播吹的这首曲子真好听，想要一把同款萧”的类似发言时都能面不改色给她们泼冷水。

    “筝，奏乐也，最重要的并不是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