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闻心心目中,季晟虽然有时候很坏,很恶劣,亲他的时候总是太用力,满脑子总是想着那样的事情,不是什么正经人,可是……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也只剩下季晟一个最亲近的人了。
而且季晟虽然有那么多缺点,但是也有不少优点:身上很暖,踏雪很乖,烤的野鸟很好吃,会给他买零食和玩具,武功也不弱。
长得也很帅。
好像呆在他身边,就永远不会有什么危险。
要是他丢下了自己,或者他死掉了,那自己……
一阵凉风吹来,洛闻心不由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自己。
他吸着鼻子想,要是他早知道季晟会这么久都不回来,甚至有可能回不来,那、那早上那次,他就不躲了。
洛闻心偷偷的抽鼻子,眼泪无声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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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挂上天幕。
洛闻心兀自沉浸在悲伤的小世界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一直到陆戚的声音冷不丁的在一旁响起,“别哭了。”
洛闻心伸手抹眼泪,越抹越多,鼻音也浓重,“……没有哭。”
“……”陆戚左手拿萧,往右手手腕上磕了磕,在少年被眼泪糊的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脸上掠了一眼,“擦擦脸,要是被姓季的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洛闻心委屈的心里发酸,正想说季晟又没有回来,怎么会看见。
可一抬头,便撞见陆戚略显几分促狭的眼神。
他抬了抬下巴,洛闻心便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两道暗色轮廓在竹林尽头出现。
洛闻心眨了眨眼,眨掉一滴眼泪。
等再一睁眼,便见踏雪正沐着银色的月光疾驰而来。
踏雪是千里名驹,可洛闻心似乎是头一次才发现,它真正奔驰起来速度竟然是这样快的。
就像一阵裹着几片雪花的黑风,完全不似以往驮着自己时的乖巧温厚模样。
黑色鬃毛在夜风中飘着,连同它背上的男人,也有着跟往日里不同的森冷之气。
洛闻心站起身来,朝他们走了几步。
行至路口,马蹄声一顿,似是被人勒了一把缰绳。
不止季晟,就连踏雪也看到迎面跑来一道小小的熟悉身影,立时慢了下来,开始如往常一般,绕着那人优雅的打着圈儿踏步。
洛闻心站在踏雪旁边,捏了捏垂下来缰绳,仰着头看马背上的男人。
季晟翻身下马,面具下的神色还有些冷,眉眼也阴鸷。
他低下眼看着洛闻心,最先看到他穿的单薄的衣服,很轻的蹙了一下眉,刚想说话,面前的人就上前两步,伸出了胳膊。
下一秒,季晟便被温软的馨香抱了个满怀。
季晟很慢的眨了一下眼,薄唇微张,难得有几分愣。
他抱过洛闻心很多次。
不仅抱过,还捏过、揉过、亲过,最知道他有多软,多香。
可那滋味,跟洛闻心主动撞进自己怀里,小手还来牵他的手,又有很大的不同。
季晟还没太回过神来,脑海里还是断了条手臂的沈牧——
他见了季晟,恨不能活剐了他。
对方主动出手,季晟便也没有太留情。
一个装模作样的群英会,没能撑过一个时辰,就被他搅得一通稀烂。
但或许是记着晚上还要回去见人,衣袍不能变得太脏,因此两把刀只出鞘一把,无上仅隔着一道鞘,就将斩来的剑碎成八截。
沈牧用左手时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右手,强撑着要一雪前耻,结果又被废了剑。
佩剑被废,这是极大的耻辱,可偏偏在场小辈又无一人能奈他何。
季晟晌午才到,未曾与其他江湖小辈们一起拜见楼外楼主,对方本就心有不满,可又顾及江湖规矩,不好亲自下场应对。
只好由着季晟策马而来,一阵风似的,又策马而去。
只是回程途中,被几个没长眼睛的堵了,衣摆便仍旧浸了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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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晟被搂着腰,很紧的抱着。
洛闻心抱了多久,他就愣了多久,直到被怀里的人吸鼻子的声音拉回神。
季晟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动作有些许迟钝的摸了摸洛闻心的额发,哑声道,“不冷?”
洛闻心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原本不想抬头,因为那样就会被季晟看见自己哭的乱七八糟的脸。
可等季晟开了口,他的眼泪水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我……”一开口,便先打了一个哭嗝,委屈无比,“我只是一会儿没有理你,你怎么就把我丢下了……”
“……”
“不就是没有给你弄,可是、可是你也亲我了呀……”
“……”
季晟被他抱着,浑身硬的发疼,仰着头,喉结滚动几番,先思考了一遍这是洛闻心第几次主动抱自己——
似乎是第二回 。
不过头一回时,洛闻心因落水受了惊吓,好容易得救,往他怀里钻,是为劫后余生的后怕。
这回又是为的什么?
洛闻心还在絮絮叨叨,季晟闻着他发顶的香,脑子发昏,没太听懂他小嘴里在说些什么,只是捏着他来牵自己的那只手,从手心到手指,很慢的摸了摸,不过一遍,动作便顿了顿。
“我……”
洛闻心还想抱怨的,可是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剩下的话就全部哑在了喉咙里,睁大了含着泪的眼睛。
男人手揽着他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一点,下一刻,就把他的指头含进了嘴里。
他浑身还沾着点血,就这样半跪在洛闻心面前,一点一点含着他的手,黑色衣襟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滚烫的鼻息喷在手背,男人深邃的眉眼垂着,洛闻心站在他面前,甚至可以看到他喉结上下鼓动的幅度。
洛闻心傻住了。
季晟总是爱亲他、爱舔他,不仅是手。
说着话就突然亲过来,也算是常事。
可此时此刻,洛闻心却没在他的动作里感觉出如往常一般的急欲,只觉出……缱绻跟温柔。
他发了会儿愣,只觉得小指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着,暖暖的,却又觉得酸麻,从被含着的地方一直麻到四肢百骸。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不太舒服,似乎是那莫名其妙的寒症又在作怪,要是不拼命压抑住,嘴里差点就要逸出声音。
洛闻心脸一下子就红了,另一只手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放,觉得自己也变坏了——
季晟分明亲的这么温柔,自己脑子里却在想一些别的东西。
他往回抽了抽手指头,想要躲开。
季晟抬眼看他,用舌尖最后在他指腹一勾,倒也没强留,放开他的手,问,“怎么弄的?”
洛闻心傻傻看着他,用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季晟是在问,那个被很浅很浅的、被划伤的小口子。
这么一点点马上就要愈合的口子,夜色又这么黑,也亏他能这么快就发现。
洛闻心跟他对视,呐呐道,“不小心被划到了……”
季晟攒一攒眉,神色明显不快,“在哪里划的?”
“……”
洛闻心看着他,总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