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除了心底空落落的， 像抹了一片白。

    除此之外， 我照旧工作，吃饭， 睡觉，撸猫。

    ——《小富婆日记》

    竟然说出来了？！

    高助理竟然敢说出来？不知道随便编一个吗？怎么能说出来呢？

    几个小秘书觉得高助理肯定死定了，她们眼睛一致地悄悄瞟向唐总，大气不敢出。

    唐域脸色黑沉沉地瞥向高恒， 偏偏他的助理一脸正直， 好像真的只是回答了一个普通问题而已，他环抱着双臂， 冷嗤一声：「高恒， 这个月的加班费扣了。」

    高恒：「……」

    他心痛不已， 加班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扣它！

    他也没说错啊！

    唐域看着他的脸色，似笑非笑地问：「不服？」

    高恒正直脸，痛心地摇头：「没有，唐总扣得我心服口服。」

    服个屁。

    还姐夫跟小姨子……

    小/黄/文看多了吧。

    唐域冷着脸转身， 丢下一句：「进来把文件拿出去。」

    高恒一抹汗， 连忙跟进去。

    几个小秘书瘫软地坐回椅子上， 周秘书拍着胸口小声说：「吓死了吓死了，我还以为唐总要把高助理给当场开除了呢！」

    陈秘书也是心有余悸：「高助理还真敢说啊……」

    以后再也不敢在办公室这样八卦老闆了， 吓破胆。

    办公室里。

    高恒把签了字的文件抱起来， 唐域原本略出神地望着窗外， 忽然转过来， 低声问：「唐馨以前经常来我办公室？经常蹭饭？」

    高恒想了想，回答：「如果您在公司的话，大概是两天来一次，一个星期蹭一次饭，基本上是您加班的时候。」

    这么长时间，高恒都记住唐馨的口味了，她喜欢偏甜腻的食物，吃完饭要喝果汁，要么就要吃布丁。

    唐域垂着眼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她有事没事就会上楼，如果他在忙的话，她就跟高助理说几句话，甚至是跟霍辰东聊几句，就溜达下楼了。

    很少赖着不走，所以他没感觉到被打扰，也从来不会觉得烦。

    他抬抬眼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恒回想：「《反恐》项目启动后没多久。」

    就是他加她微信后没多久，到现在一年左右。

    所以，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吗？

    「好了，你出去吧。」

    高恒出去后，唐域有些出神地望着沙发，以前他加班的时候，唐馨就跑上楼来蹭加班盒饭，还振振有词地说：「反正我一个人回家也是吃外卖，唐总你多订一份加班餐也不会破产啊。」

    他眯了一下眼，长手一伸，捞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往下滑了很久才翻到唐馨的对话框，时间停留在3月31日晚——

    小富婆：我给猫起名花卷，好不好？

    他回復：你高兴就好。

    她最后发了一个小萝莉翻着白眼嘟嘴哼哼，再扭过头，后脑勺对着人的表情包。

    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个表情包。

    像极了她生气傲娇的模样。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自从那条暴打猪头的朋友圈之后，她朋友圈的画风就慢慢恢復了，好像失恋对她来说没多大影响——只需要五天的恢復期。

    恢復之后，就是一点点脱离他的生活。

    这个认知让唐域有些无所适从，甚至难以接受，好像生活中一下子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鬼迷心窍似的点开对话框，开始打字：唐馨，你是不是……

    打到一半，忽然顿住。

    又删掉了。

    再打，又删，再打，又删……

    他拒绝了她，她不纠缠好像是对的，而他现在的身份，除了是老闆什么也不是了，工作上也没什么可联繫的，他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几秒后，手机被人扔回桌上，发出一声砰响。

    ……

    唐馨刚吃完外卖，抱着花卷坐在地毯上打开微信，一眼就看见被她顶置在最上方的对话框，她手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点开对话框。

    她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忍不住皱眉。

    猪头。

    她要把对话框顶置取消。

    刚要退出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她待了一下，心跳猛地加速，瞪大眼睛，屏息看着那六个字。

    1分钟……

    2分钟……

    3分钟……

    对话框在前三分钟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突然停止了。

    唐馨抓心挠肺地等，等得都快成瞭望夫石了，却什么也没有收到。

    唐域什么也没发。

    气死了！

    她一怒之下，退出对话框就把顶置对话取消了，让他淹没吧！眼不见为净！

    ……

    这几天是电影节，微博上的热搜换得特别快，像流水似的，一波又一波。唐馨一边刷微博吃八卦，一边跟在项目组后面打酱油，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她对民国剧不感兴趣，也不太会写。

    以后，她就算跟十个民国剧剧组，估计也写不出一个民国剧本，更不可能成为主编剧。

    当初她跟唐域说，只要新项目让她跟着就行了，现在她觉得不想干了，她觉得自己跟这个组毫无意义。

    她心不在焉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三天，连黄思艺都看出来了，她冷笑：「是不是觉得要跟陆爸爸飞了，不想做这个项目背后的小编剧了？」

    唐馨皱眉，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站起来，笑着看黄思艺：「那我退出项目组好了。」

    黄思艺一楞：「啊？」

    旁边的周丹，以及其他几个编剧也齐刷刷看过来，主编剧关心了一句：「你想退出？为什么？」

    本来唐馨也不太适合这个项目组，但是唐总塞进来的，他们也不好拒绝，跟在后面帮点小忙也没问题。

    唐馨看向主编剧，笑了一下：「我觉得我在这个组也帮不上什么忙，退出换个更适合的编剧进来会更好，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照顾了，我这就去跟唐总说。」

    她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

    办公室其他人楞了一下，互相看看对方。

    唐馨脚步轻盈，一路走到电梯门前，等了一会儿电梯来了，电梯来了，她从容地走进去。

    到了楼上，好几天没见她上楼的陈秘书楞了一下，忙起身微笑：「唐小姐，您找唐总吗？」

    唐馨点了下头：「对，他在吗？」

    陈秘书刚说：「在。」

    高恒就抱着文件拉开ceo办公室的门，他看见唐馨同样楞了一下，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唐馨透过半敞的门，看见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鬆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睛是闭着的，头微微仰靠，下颚被拉成一个极性感的轮廓綫条。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倏地睁开眼，偏头看过来。

    唐馨在那一刻心跳加快了，高恒往门边退了一步，转头看向办公室，镇定地彙报：「唐总，唐小姐来了。」

    唐域姿势没变，眼睛半眯着，嗓音低沉：「让她进来。」

    唐馨看向高助理，笑了一下，直接走进去。

    高恒贴心地把门关上。

    唐域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不知为何，他直觉她来这里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

    面前的小姑娘衝他微微一笑：「唐总，我想退出现在的项目组，对我来说，这个项目……」

    「停。」

    唐域蹙眉，沉声打断。

    唐馨看着他，眨了眨眼：「怎么了？」

    唐域看不得她这副无辜的模样，他舔了舔嘴角，倾身坐直了，手臂搭在桌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就那么沉默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地勾勾嘴角：「退出项目组，下一步是什么？」

    「什么下一步？」

    唐馨没听懂，有些茫然地看他。

    唐域手指不耐地在桌上快速地敲了几下，直接站起来，身高一下子显现优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连眼尾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冷漠：「没有下一步。」

    唐馨：「……」

    她有些郁闷地看他，嘀咕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唐域抿紧唇，压着心底的怒气，克制地看她：「为什么要退出？」

    唐馨实话说：「因为我觉得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也不喜欢这个题材，在项目组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感觉很没意思……」她顿了一下，「不如退了吧，让其他人跟。」

    现在退项目，下一步，是不是还想辞职？

    离开时光影业？

    然后去找她的陆爸爸？

    唐域不断在心里猜测，越想越觉得不耐烦，蹙眉睨着她：「换谁？」

    唐馨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真诚建议：「韩筱筱？她其实很认真的。」

    他冷嗤了一声，眉目冷淡。

    唐馨：「……」

    她看着他，脾气也上来了，瞪着他说：「唐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啊？退出项目组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别的项目也有编剧退出过啊，不行就换人上啊，你不是最喜欢干这种事情的吗？」

    唐域很少看她这样生气，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项目组是你之前提出想跟的。」

    「那时候不知道会是民国剧，而且……」唐馨忽然顿住了，她别过脸，半个侧脸对着他，像极了那个傲娇生气的表情包，就差拿后脑勺对着他了，「反正，我现在跟你申请退出项目组，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唐馨。」

    唐域克制而低沉地叫了她一声。

    唐馨又回过脸来看他，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要是再不转过来，他就要上手把她的脸扭过来了。

    男人手抵着办公桌，半眯着眼直勾勾地盯她，忽然冷笑出一声：「离开项目组然后去哪儿？跟你的陆爸爸飞？」

    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