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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紫鹃心里一颤,想道:“林家太太倒的确是慈善人,只是我若是有平儿那样的本事,或是我爹妈顶用,也就罢了,我除了服侍人,竟一不会耕织,二不懂经营,便是出去了,又能有什么用。人人奚落我们一句‘副小姐’,只如今小百姓家里的粗茶淡饭,却也是吃不大惯了。”故而含泪谢别。

    宋氏情知她去意已决,强留不得,只叫黛玉与她好好地道个别,命人送她回去。

    紫鹃含泪道:“姑娘日后常来走动走动。”

    黛玉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让她走了。

    自打贾琏回来,宝玉便日日翘首盼着林妹妹,好容易等到她回京了,却是径自去了林家,他闹着要贾母派人去接,那边也不疼不痒地说等出了孝再来给老太太请安。如今家里人人为着大姐姐的省亲别墅欢欣忙碌,连一向不喜俗务的贾政都亲自过问了几件事,只有他,既失了秦钟,又没见到林妹妹,自觉孤苦。

    他长吁短叹不要紧,却惹到了史大姑娘。那湘云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被贾母接来玩住几日,叫她劝劝宝玉,她一向喜欢来贾府玩,好撇开那些似乎永远做不完的针线活计,可宝玉看了她也只念着林妹妹,叫她不觉恼道:“好好好,她是你妹妹,我们是路上随便自己缠过来的不成?我道好好的你终于想得到我,高高兴兴地来了,却原来你是那个妹妹没见着,找我做替代品不成?”

    他们兄妹打小一处玩闹,说话是肆无忌惮惯了的,宝钗听着却不像。只是湘云方才的那声“我们”好似把她也说进去了,她又臊又恼,却不好分辨,眼见着袭人不在屋里,只好给晴雯使了个眼色,问道:“袭人姐姐去了哪里?”

    晴雯却不是袭人那样善察人意、会规劝宝玉的性子,她大晚上的给湘云、宝钗开了两回门了,心里早生了怨气,闻言只冷笑道:“袭人家里哥哥办喜事,她告了假回家帮着操办去了,我今儿个可是第三回 回这个话了,往日只说是宝玉离不得她,史大姑娘被她服侍一场,还惦记着她,她回来也是要谢的,只我们不知道比她差在哪儿,薛姑娘也问她呢。”

    宝钗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人,一时只不说话,倒是湘云,一路听着宝玉的“好妹妹,我哪里敢嫌弃你,只是林妹妹如今父母双亡,如今不知哭成什么样儿,不见她我安不下心”,又听晴雯说起袭人回家去,不觉哭道:“谁不是父母双亡了?倘我父母还在,焉用得着在这儿被你笑话呢。”

    宝玉急得没法,一迭声地解释,倒是宝钗听了,趁机劝道:“宝兄弟莽撞,看把云儿气得,多说多错,你还是歇着吧。云儿也别跟他计较,咱们回屋去,好好梳洗,不然明儿个脸上不好看。既然袭人不在,咱们也别耽搁太久,他们屋里也该早歇下才是,不然等晚了,手忙脚乱的,宝兄弟又不好了。”

    宝钗下来和善体贴,秋纹和她玩得也好,闻言玩笑道:“怎么袭人不在,我们就这么不中用了?”晴雯在窗外却道:“也别气,虽说都是老太太教的,兴许袭人服侍史大姑娘的时候,学会了什么我们没学过的本事,不过紫鹃在林姑娘身边一遭,想也不差,赶明儿她回来了,咱们去找她学一学。”

    她本是无心之语,宝玉听了却是一愣,忙问:“紫鹃要回来了吗?”

    湘云更是愤懑,只拉着宝钗道:“宝姐姐,咱们回去。”也不顾宝玉的劝阻,二人径自回梨香院了。只这湘云原本宿在贾母房里的,贾母等候不至,叫人来问,听说湘云和宝钗要好,也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道:“好好的,怎么宝玉又惹他妹妹生气了?可见明日又要闹腾了。”

    凤姐劝道:“宝玉还小呢,他知道什么?只是紫鹃真要回来吗?等她也一回来,林妹妹可就真成了‘客’了。”他们这几日修省亲别墅,花销之大,也叫人触目惊心,不得已去找当年的老亲讨些旧时老账。别家犹且罢了,甄家那儿有他们的五万两,原可充作采买船娘、戏子之用,但那甄家如今同他家生了嫌隙,就怕此番一去讨要,更要他们觉得自己家在落井下石。若是原来,五万两罢了,贾府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现下银子如流水一般地花出去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凤姐竟也成了心疼五万两的人。这时候,难免要想起林海那笔巨数家财了。

    怎么就横空冒出个林滹来!

    贾母阖上眼睛,苦笑道:“我这个玉儿,竟然养了这些年也没养熟。也罢了,她同宝玉这几年的情谊也不是假的,等他们小孩子自己说吧。”粗粗算着黛玉的嫁妆,心里倒是悄悄安定了一番,只说道:“紫鹃回来了,咱们房里的人也满了,不若叫他去宝玉屋里吧,她当日伺候你林妹妹吃药,也是用心的,有她在,宝玉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也伺候的来。月钱就照着秋纹麝月她们就是了。”

    凤姐应了下来,心里却仍在盘算。她何尝不知道贾母在算计黛玉的嫁妆?可是有那一笔,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说,就算黛玉日后真嫁了来,那笔嫁妆,也没有他们大房的事儿!如今修省亲别墅,一个两个的,倒是盯着她的嫁妆看呢,怎么不见他们去算计别人去?

    11

    永宁王回京了。

    他如同走的时候一般声势浩大地回来,忠顺王亲自到码头去接他,叔侄相见,倒也和睦如初。至于朝中上下或期待或恐惧的、对于那笔巨大亏空的处置意见,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雷霆震动。

    刘遇仿佛就是个普通的钦差,而非可先斩后奏的皇子。他把那笔账算的清清楚楚,把所有相关的人列得整整齐齐,只是就此呈给皇上,该怎么罚,他连个建议都没有。

    只看了那名单就能明白缘由——长长的满满的一纸奏折,俱是先皇亲信。太上皇年纪渐长,便越发地重旧情,年头才褒奖过其中的几家,如今一巴掌下去,打的可是他老人家的脸面。

    皇帝在最开始的震怒后,也渐渐地冷静下来:“你倒是轻飘飘的一句‘请父皇裁决’,把烫手山芋丢朕这儿来了。”

    刘遇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从知有这孩子存在的那一日起便心心念念,之后再有多少孩子,都不如这一个当时的期盼。看着他出生,看着他睁眼睛,亲手喂他汤饭,教他读第一本《三字经》、《千字文》,投注的心血自不必提,是以他父子二人,甚至比寻常百姓人家的还多几分亲昵。

    刘遇“嘿嘿”一笑:“我去给皇祖父、皇祖母同母后请安。”

    “你以为你躲得掉?太上皇不会问你?”

    刘遇道:“儿臣已有数月不曾见到皇祖父,料皇祖父舐犊之心,当如儿臣的孺慕之意。”

    这小子惯会装怪讨巧,太上皇也从来拿他当小孩儿看,说到底,他查出了多少,其实还是要看自个儿这里的决定。皇帝叫他过来,那奏折轻打了两下,才道:“快去快回。”

    “啊,还未来得及恭贺父皇。”刘遇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又行了一个大礼,“宫里又添新人,父皇福禄长寿,吉庆祥和,子嗣绵”

    “还不快滚。”皇帝笑骂道。

    太上皇年事已高,仍闲不下来,今日召了几个儿孙逗乐之余,也拿朝堂上的新鲜事儿出来说说,听到刘遇来了,倒是笑了:“才说到他,可是巧了。忠顺不是说今儿个才去接?这就来了,也是他孝顺。”

    底下人赶紧奉承了一番,待见了永宁王风尘仆仆、消瘦不少的姿态,不免又是一番心疼。

    “才说到你这趟差事,耽搁了这么久,身上肉都没几两了,可查出什么名堂了?”上皇素来是疼爱这个孙儿的,板起脸来道,“南巡本不是什么苦差,看把你累的,若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也别怪皇祖父不给你那听风便是雨的父皇面儿,实没有他这样为人父的。”

    刘遇心里笑笑,知道上皇真正不想给面儿的是谁,只佯作不知,撇开不理,献上沿途搜罗的珍奇玩意儿,同老圣人撒娇卖痴了一番,也就把这事儿撇过去了。

    皇太后那儿倒是好打发,他们祖孙俩一向淡淡的,刘遇不过是请个安就能走,临了倒是被嘱托了一句:“你母后病了几日了,你去瞧瞧她,就说皇祖母问她的身子。”

    他一走数月,皇后病了好几日,皇太后竟要等他回来了才去问。刘遇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掺和进后宫女子的诡谲气氛里去,不过数月未归,理当去拜见嫡母,也就只能去强出这个头,往皇后宫里去了。

    坤宁宫里头药味儿重得吓人,他情知自己一会儿要被拿来出气,正缩着脖子等着呢,就听见皇后哑着声音道:“来的正巧,也不必你回头再认了,这边是凤藻宫的新人了。贤德妃,来见见永宁王。”

    刘遇讶然地微微抬头,他早看到皇后塌前有人低眉顺眼地煎着药,只他从来不敢在嫡母宫里头东张西望的,那人衣着首饰又颇为朴素,他还当是哪个女官,实没料到时如今宫里宫外传遍了的贾氏贵妃。

    荣国公的嫡孙女儿,生在大年初一,原不过是御书房里一个女官,服侍了多年也没见什么造化,一向默默无闻的,不知怎么的忽然行了大运被皇上看中了,无子还封妃,还一出手便是贵妃,也是闻所未闻了。

    刘遇目不斜视,照规矩给元春行了礼,又道:“前一阵子为了我母舅家的事,去了荣国府一趟,走的匆忙,行走间恐有怠慢老太君的地方,劳请娘娘归门省亲的时候,替我陪个不是。”

    元春连道不敢,皇后在一边听了,略略支起身子问:“你省亲的日子皇上准了?”便不再多言,不过留刘遇在她宫里用膳。元春虽为庶母,到底年轻,再留下去也不相宜,立时便请辞了。

    “来时在皇祖父那儿遇到了承恩侯,还说因着他母亲近日不能进来请安,叫我来问母后一声,怎的不回去省亲呢?”

    皇后眼皮子微颤:“回去有什么用?劳民伤财地折腾他们大半年,也不过能待个大半日。承恩侯夫人常递牌子进来看看也就是罢了。”她不愿多说,倒是对元妃母家的事儿颇感兴致,“你是怎么惹了荣国府?若是从前,那样的人家你喊打喊杀的也无妨,如今倒有些麻烦了。”

    “麻烦不麻烦的,也不是孩儿想躲就躲得开的,若真因此弄得贤德妃恼了孩儿,也只得求母后替孩儿做主了。”刘遇把姿态又摆低了些,他同皇后嫡母庶子的,从来不过面上的和气。如今竟托元妃的福能走近些,也是意外之喜。

    “老圣人格外看重她家,你日后可别任性了。”皇后又嘱咐了一句,竟真似慈母一般,“她可不是咱们宫里从前那些个人,一旦出了事,你父皇心里自有杆秤量着。”

    “孩儿省得,只是母后也知,我母舅家根基浅薄,若非为的是堂舅家的事,谁愿意同国公府闹不好呢。到底他们都姓林呢。”

    皇后笑道:“搁我这儿上眼药又有什么用?真当我这儿能管什么事?同你父皇说去。”

    过犹不及,刘遇讨了好,也就及时收了尾,陪着皇后用了膳,今儿个御膳房的手艺不错,连皇后都多喝了一碗汤,看见他就着一碗野菌老鸭汤把饭吃得干干净净的,也说了些心疼的话,又叫身边的宫女去赏御膳房。

    刘遇也是难得在这边尽孝,又多待了些时候,皇上宣他了,才匆匆告辞。

    皇帝和几个尚书也刚议完事,听说他已经在皇后那儿用过饭了,倒也点了点头,身后的太监端来几碟子汤饭,刘遇亲自起身布菜,伺候着他简单吃了些,父子二人才有空说说闲话。

    “林海没说瞎话,你查出来的账也确实是坏的,”皇帝按着眉心,“坏就坏在这几个都是老圣人的近臣。”他指着甄应嘉的名字道,“兴许老圣人眼里还觉着,甄家的钱也是拿来替他办事的,不算别的,当年父皇南巡,他家接驾了四次,开销也是不小了。若是要动他,父皇那一关难过啊。”

    刘遇正乖巧地替他按摩头上的穴位,听了这话,心里不觉冷笑,接驾自然花销若流水,只是接驾了四次,谁不知道上皇宠着他家,他家子弟近年来官运亨通,还不是因为这个?借着那名声,有什么鱼肉乡里、中饱私囊的事儿,别人家想到是他家的人,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了。不过虽心里不忿,面上却不显:“皇祖父圣寿将至,这时节,确不适宜动他的奶兄。”

    皇帝问:“你心里在嘀咕什么呢?”

    “儿臣不敢。”

    “你不敢也得敢,这事儿具体怎么说,你今儿个必须给朕一个看法。”皇帝冷笑道,“不然显得朕这十二年白教你似的,若是说不出什么来,你也别到处耀武扬威地逞能了,回来继续在你皇祖父膝下装傻充愣还更有用些。”

    刘遇眼珠子转了转:“儿臣建议,恩赏林海。”

    也确实是个表明立场的法子,不过皇帝当然知道他有私心,也不点破:“其余呢?”

    “以三年为限,命各家补全亏空。”

    “你晓得他们亏空了多少?这只是江南一处的盐税,你就查了这许多日,还是底下人不敢懈怠的速度,全国那么些地呢?还有布、粮、油也不知吃了朕多少下去!三年,三年能补得了天去?”

    刘遇奏道:“补不了也得补得。明年皇祖父要过八十圣寿,届时必开恩科,有新士子在,便是那几个动不了,他手底下小兵小卒也能撕掳个干净,也不怕没人填补。”他也没说,过了上皇的生辰再动手,也省得好容易抓了过来,又得赦了——实他那位“仁义心肠”的皇祖父爱干这事。

    皇帝笑问:“如何算补齐了亏空?”

    “以小窥大便是,只如今看来,除非变卖田产、散尽奴仆、粗茶淡饭,有些人家,还真填补不上。”刘遇叹了口气,“只看他们有没有这份心了。”

    12

    林海最终被追封文定侯,不过他丧仪既过,也不能再按侯爵规格再葬一回,又无子嗣袭爵,所谓的恩赏,实际算下来也不过是扩修了一番祠堂罢了。逝者已逝,他生前苦苦追寻的真相,似乎在雷霆万钧之后,变成了一场小打小闹的玩笑。既然皇上并无过分追究的意思,那些文人墨客为他歌功颂德之事,便要再斟酌些。

    刘遇并非那种虎头蛇尾之人,然却也不大有“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那种刚正不阿的玉碎之气,他是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只是这种不继续追究下去的举措怎么看都像是临阵脱逃,别人犹罢了,舅舅家那儿,他委实不知道怎么开口得好。

    其实以林滹一家子的知情知趣,万不至于要他“交代”的,甚至林徹还当他一腔热血、数月艰辛因为二圣的大事化小的决定而付诸东流,特特地安慰了一番,只是他自己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更不提如何去面对林家表妹了。

    也许至少该去帮林表妹的封号定下品级来。

    不过他其实也不必想那么多,黛玉既是名门闺秀,又非葛氏那样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抛头露面为父报仇,何况在孝中,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来了林府几趟,一向是在正厅同林滹的书房,由林家父子陪着说说话,连宋氏的面儿都没见着几次。

    “我想,妹妹应当是不在意那些的罢”林徹原想着黛玉不是那等计较虚名俗利之人,但是想起了自家接手了林海的泰半家资,理应为他女儿谋划些什么,便又犹豫了起来,语气就不甚坚定了。

    刘遇道:“是该问问表妹的意思。”

    他也不是那等肆意窥探闺闱的纨绔子弟,不过到底身份尊贵,行事未免就少了些许顾忌同思量,加之林馥环待嫁时他还年幼,来林家玩耍时并不需太注意男女大防,因此也就未免思虑不周,只是宋氏坚持,便是要见黛玉,也好隔着碧纱橱:“她还没出热孝呢,要是冲撞了殿下,她小小年纪的,哪里担待得起。”

    刘遇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先同宋氏说了一声。

    宋氏道:“恐有不妥。”

    林徹问道:“母亲缘何如此说?”

    “玉儿这两年在孝中,是不能议亲的,过两年不是有大选?她若是身上的封号,大家不当回事儿,你父亲虽是四品官,她是侄女,原不需去选秀的,可倘若定下品级来,那一遭便躲不过了。”宋氏叹了口气,虽多少人家把进宫选秀当做鲤鱼跃龙门的踏板,甚至他们林家也算是既得利者,可如今这个并非她亲生的女儿,一旦进了宫去,若是撂牌子了,便于女孩儿名声不好,日后婚配也有碍,而一旦留了牌子并非谁都有那样的运气,多得是在宫内蹉跎一生、再也见不得家人的苦命人!便就是运气极好,女孩儿被宫内谁选中了指给宗室,也不过是几位上位者的乱点鸳鸯谱,谁说得准呢。倘亲生的女儿,放手一搏也罢了不,亲生的女儿也是不舍的,更何况人家临了把女儿托付给他们,若真的进了宫,他们到了地底下可怎么去同林海交代呢。

    这话她也不方便和刘遇说,只对林徹分析了,便拿“玉丫头在意的也不是这些,况她本没了父母,一旦光环加身,恐怕不管是谁都要来看一眼问一声惦记着,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上也不妥”搪塞了。

    只是林徹却想,母亲到底天真了些,竟也把永宁王当做一般的孩子相看了。

    刘遇可不是他生的那般天真无害的模样,更不会是他自称的林家的单纯的一个亲戚,他从一开始,就在林家父子的默认下,把整个林家归置到了自己的旗下——当然,即便他并不如此作想,林家也逃不开和永宁王一荣俱荣的命运。只是就算都是外戚,也有份依靠着女人过活的,同自己争气、还能拉宫里头一把的。林家父子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永宁王也愈加亲切温和,恐怕宋氏竟因此糊涂到忘了刘遇其实仍是那个生在深宫权谋、养于帝王之术的王公贵胄了!

    他庇佑林家,因为他把林家看做他自己的东西——林氏父子的战功、政绩自然是他的荣耀,林家女儿恐怕也如是。端只看他把黛玉的姻缘当做他庇佑林家的一环,还是可以利用起来的一节了。

    “母亲若是有心,妹妹的婚事这两年相看着,等她出了孝便定下来也罢了,可千万别对永宁王说。况且叔父临终前不是说,同荣国府那位有约吗?”林徹不悦地撇了撇嘴,他不欲与那家扯上联系,可林海生前的确隐晦地说过,贾敏同荣国府的老封君有提过亲上加亲的事。

    他们自然是百般不愿同那边结亲的,不过若真是人家生父的意愿

    宋氏目光冷了下来:“别的也罢了,女孩儿家的亲事哪能就这么随意定下呢。”口气里尽是不满,也不知是对荣国府的还是对儿子的,“我晓得你一向是嘴上没门的,可是这种事,你要是乱说,叫人听到了,或是叫你妹妹听到了,看我不掀掉你一层皮呢!”

    “母亲倘真替妹妹着想,下一回永宁王若是要见妹妹,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两句话也无妨。”林徹叹道,“亲戚也是处出来的,若非这几日与妹妹相谈甚欢,即便是父亲受了三伯父的嘱托,妹妹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母亲既有心求永宁王把妹妹当亲戚看帮她谋划,总得让他有把妹妹当亲戚看的时候。”

    宋氏喝道:“这不合礼数!她不是你馥姐,更不是你嫂嫂,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你嫂嫂那样的女子!你也定亲了多年了,可曾见过刘家姑娘?规矩二字是老祖宗定下的,你若是不能成为制定规矩的那一个,就别想着暗搓搓地去破它,最后害了自己事小,连累了别人事大。”

    她当然知道,以黛玉的品貌,若只是为了说一门好亲事并不是难事,可是若要和荣国府断开干系、躲掉之后的大选,就总得有求与刘遇的时候,但无论如何,一年大二年小的,人家王爷自然不用担心有什么,可他们家的女孩儿的闺誉要紧,哪能随随便便就见着外男呢。

    只是她想得再多,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刘遇再次登门的时候,又提出来要见一见黛玉:“人人都当我输了一场,倒也可不必再提。只是在表妹那里,我恐怕不只是那样,还是个辜负了她父亲心愿的可怜人。总得有个说法给她。”

    他自认倘或有必要为这次的“不作为”乃至“失败”做个解释,唯一的对象大约就是林家表妹了。

    林徹当值去了,来接待的林徥苦笑道:“殿下总爱给我们出难题。”刘遇道:“是小时候我惹了馥表姐,她总回头来欺负你闹的么?我看这个表妹不是表姐那样的性子,不然舅母也不至于把她藏起来。”

    “可不是因为这个,”林徥苦笑道,“一年大二年小的,殿下和馥姐玩闹的时候还小呢,这表妹也十一二了。”他们一大家子,从林征、林馥环到林徹,都有些离经叛道的倾向,唯一循规守矩的也就是林徥了。只是他年纪且小,连林滹同宋氏都不大管他大哥二哥,他又能如何。

    刘遇笑道:“我只是和她说说话,你怎么搞得好似我要活吞了她?”

    黛玉从前并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宝玉更任性的表哥,只是这边的叔叔婶婶比外祖母家的二舅母要硬气的多了,二舅母在她入府第一天便如临大敌地要她远着宝玉,然却也没怎么拦着宝玉的,这边的婶婶倒是想法子拦了几回,只是刘遇和宝玉,到底大有不同。

    他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地跑进姐妹们的闺房,好奇地对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探头探脑,更不会对女孩儿们偶然露在外头的颈子腕子“情不自禁”,可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实在比宝玉难打发得多。

    只上次在荣国府里见了一回,她已知这位尊贵的殿下是个自说自话、开门见山的人,心里倒不算太在意婶娘所担心的规矩礼数,只是对刘遇要说的事难免忐忑不安。

    “三舅父生前嘱托,恐暂时无法实现了,怕表妹伤心惦念,特特来说一声,我并没有忘记那件事。清白正义、家国天下,日后总会有人执笔书舅父的磊落与匡义之举。”

    黛玉讶然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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