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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合

    我哥是黑暗中的明亮,给予我希望,给予我希望,我一直以为那盏灯会一直照亮,但是最亮的灯也会黯然失色,我哥不再是那盏灯,雀跃到我的身边来,和我一起纵身陷入泥泞,我居然在年少无知的17岁爱上了自己的亲哥,真是无可救药,也真的是荒诞无比。

    我妈生下我就对我厌恶无比,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讨厌我的存在却还要诞下我来,我也一度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的人生挺抓马的,要母亲的陪伴没有,要父亲的爱也找不到,但不过还好,上天给了我一个哥,虽说我妈讨厌我厌恶我,但对我哥确实无一例外的偏爱,我不懂为什么,但是家里对我好的只有我哥林煜,当然我妈爱我哥,我爸也少不了的爱他,当然。我也爱他。

    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从来没有和其他同类的小朋友一样有一个快乐的假期,可是某天,我居然被我妈带去了游乐场,那是我真的是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不过,我现在回忆起来也真的是天真至极,讨厌我的人又为什么会带我去玩,我被丢弃在了旋转木马旁,我妈混合在人群中,人山人海。

    我找不到她,旋转木马和我的情况形成无措的对比,我想回家,可是这里太远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像受伤的鸟儿在大森林里找不到路,飞不远也飞不出,我被我妈丢弃了,我以为我的世界会暗无天日,我以为我会被饿死在这里,甚至是被那些电视里的坏人给卖掉杀害

    我蹲在角落里,蜷着小小的身躯发着抖,我真的好昏,也好…困,,好想我哥,想念我哥的床,好想睡觉,泪水划过我的脸,那时我才五岁多,我哥比我大5岁,他10岁,我的头埋在双腿间,泪水侵湿了我的裤子,风灌进凉飕飕的

    恍惚间我好想听到了我哥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我知道我哥来找我了,好像在没有光亮的前方道路多了一束光,一步一步引导我,我哥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遇”

    “小遇”

    一遍又一遍

    我好像在旅途中找到了希望,我抬起头,抹掉眼泪,努力的在人群中找到我哥的身影

    “哥”

    “我在这里”

    我大声的呼唤,喊破喉咙的呼唤,生怕我哥找不到我然后丢下我。

    林煜终于在角落中找到了脏兮兮的我,我向他伸出了双手,但是我真的好困好困。

    路途中我感到颠簸,我似乎趴在我哥的背上,小小的身躯驼着另外一个小小的我

    难怪我哥是方向,是明亮。

    我妈早就丢下我到了家,我哥把我背回家已经差不多傍晚了,我醒来时发现我哥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我也忘记我哥也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孩,冒着那么远的路程,来找被丢弃的我。

    回来时,我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门开的瞬间,我妈没看我也没看我哥

    “林煜,跑哪里去了,那么久不回来”

    “找我弟”

    我哥吐出这两个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怎么发现我不在了的。

    我妈突然看向门口,看见了我,脸色大变,却又立马恢复“小遇,你又乱跑找不到路了吗?”

    我小小的内心满是不解,没有言语,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抱紧了我哥的脖子,眷恋的窝在他颈间,没有说话,我讨厌那些人,他们都不管我不爱我,不过还好,我哥愿意爱我,我哥愿意带我回家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我和我哥。

    我慢慢的长大,因为没有人爱我,我把自己包裹成满是荆棘的植物,长成满是刺的刺猬,我在学校里就是混的,四年级,班里的男生欺负我,说我妈不管我,说我有妈生没妈养,我没反驳,但他开始说我哥的坏话,我第一次和那些人打了一架

    不过我赢了,哥,我没给你丢脸。

    不过赢来的不是胜利,是我妈铺天盖地的谩骂,谩骂我天天只会给他找事情做,骂我除了打架还会干什么,说当初就不该生下我。原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说我丢了她的脸。

    不过今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慢慢的长大,我哥已经18岁了,在紧张的进行高考备考,我也才刚刚上初一没多久,我妈没有明确的说过讨厌我但行动无时无刻不在出卖她,她似乎特别想我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地方,要我初一搬出去住校,我觉得住校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我就是想反着来,她想让我远离我哥,让我我不要打扰我哥的学习,但我偏偏不如他意,我不可能离开,不仅如此,我也离不开我哥。离!不!开!

    我和她吵了一架

    “你滚去住校”她尖锐的声音刺痛我的耳朵

    “我不。我不住校”

    “你别打扰你哥高考”

    “我不住校”

    “你哥现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不住校”

    被我打断,我妈有些气急败坏,对我大打出手。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巴掌,大力的煽动在我脸上,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我哥这时刚刚好,推门而入

    他看清了我脸上的红印,微微皱了眉头,开口

    “妈,你打小遇干什么”

    我哥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我哥很高,186的身高把我挡得严严实实。

    突然想到小时候我挨打,要么我哥会竭力护住我,要么在我身上一条一条痕迹时,温柔屈身为我搽药。

    我妈看见林煜回来,想要开口解释

    “小遇他不住校的话会打扰…”

    没等她话说完

    “小遇他不住校”

    “更不会打扰我”我哥打断了他

    “可是林煜,这样他只会影响你…听妈的话”

    我妈还在和她商量

    我哥没回答他,直接拉着我进入了他的房间,熟悉的房间充斥着我哥的味道,屋内的陈设是一点都没有变过,还是一样的简洁,勾起我的一点一点的回忆。

    我被我哥捡回来时,他背着我把我放进了他的床上,哄去乖乖入睡,我以为我会做噩梦,但是我居然没有,甚至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我打架留过的伤口时,他总是一边教训我一边为我搽药等待伤口愈合

    我懒惰不想写作业时,林煜总是会把我赶到他的书桌上,监督我完成。

    留下的居然是满满的回忆。

    “哥,我不想住校”

    我的脸还是红红的,刚刚的痕迹还没有消散,我哥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说话,熟悉的从抽屉中拿出了熟悉的药膏,冰凉的触感在我的脸上散开,感觉我声上只有那股药膏味。

    我哥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再开口。

    良久。

    “小遇,不住校”

    我哥终于开口了,温柔沙哑的嗓音出入我的耳朵,我差点以为他也要丢弃我了。

    林煜,幸好你留下了我。

    我笑了,似乎忘记了那一巴掌的疼痛,风偷偷从我哥房间的窗户钻进来,轻轻佛过我的脸颊,温柔得像我哥一样。

    已经很晚了,我滔滔不绝的和我哥讲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我挺困的,但舍不得放弃和我哥待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如果我哥是那摊泥泞,我也愿意深陷其中。

    “小遇,快12点了,该去休息了”

    我哥盯着我,示意我该去睡觉了,突然,我的脑子灵光一现,咚的一声倒进了我哥的床上,香味,我哥的气味与之揉杂在一起,好软,好好闻。

    “小遇,回你的房间”

    林煜皱眉看着床上的我

    我知道我哥吃软不吃硬,硬着头皮撒了几个令我自己都恶心的娇

    “不嘛,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哥没有说话,我以为林煜会把我赶出他的房间,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过了,每一次都会被他赶出去!

    但是今天我哥居然没有赶我走,我心里高兴的都要跳出去了

    “去洗澡”

    “好的,哥”

    我拿着我的东西进入浴室时,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在他房间里睡下,迷糊中我感觉到有手轻轻摸过的脸,有吻落在我的额角,我也感觉有人把我圈在了怀里。

    我想我已经进入了温柔乡

    从小我就喜欢跟着我哥跑,我哥在哪,我在哪,没有我哥我就大哭大闹,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爱,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林煜给了我唯一的爱,让我满身伤痕开始愈合。

    高考结束以后,我哥填报了志愿,一所很好的大学录取了他,我从我爸妈的脸上看到了无数笑容,那是我从来不曾拥有的,不敢妄想的,他们都充斥在高兴中,但我哥没有,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脸上异常冷静。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我哥的什么学校活动。毕竟我又不是他哥,我该如何参加,不过我终于参加了我哥的高中毕业会!是我哥带我去的,我从来没有进入过ktv,昏天黑地,无数的灯光闪烁着,晃过我的眼睛,包间内是嘈杂的音乐,歌声,笑声,吵闹声混合在一起

    但我哥的到来似乎静止了一瞬间。我好奇的扫过一切

    一个男生端着酒杯向我哥走来,太昏暗了,我看不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我只记得他长大高高的,似乎和林煜很熟悉

    悠扬的男声传入我的耳朵

    “哟,林煜?终于来了?”

    伴随着一道调笑声,林煜看见来人,也笑了,接过他的酒杯

    “来晚了,自罚一杯”

    男生似乎看见了跟着我哥身后的我,好奇的打量着我。

    “这是你弟?”

    “嗯,我弟,亲弟”

    说完就就这酒杯喝了酒,酒水划过他的喉咙,一滚一滚,我总觉得他像个狐狸,在哪里都能勾住人心。总觉得他身上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眼神。

    其实我哥被人看也挺正常,186的身高配着一个强健有力的身材和一个逆天的大脑。简直也是逆天的存在。我哥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也是典型的小姑娘们的最爱。

    但我哥又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表情,那种生人勿进的气质把小姑娘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了。

    从我哥初中时,就有高年级的姐姐想通过我来认识我哥,甚至想拿棒棒糖来收买我,但是,三岁小孩都不吃棒棒糖了吧。

    回家时,他在我旁边,我突然奇想

    “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其实我猜测我哥有喜欢的人,我甚至想象过我哥会喜欢女生的样子,是御姐的还是甜美的,因为我哥实在是太优秀了,我知道他被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包围,他可以拥有太多太多

    我害怕某天他突然不要我了,我就再也没有人爱了,再也没有人再把我找回家了,再也没有人愿意为我涂药如何和我一起畅聊人生等待伤疤愈合。

    “谈恋爱没?”

    没等到回答,等来的是脑袋被我哥骨节分明的手一敲,痛痛的

    我哥笑骂我“小兔崽子,一天天脑子想的什么”

    “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

    其实有一瞬间他停顿了,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我没有在过问,这个问题被我搁浅,被我哥搁浅,成为疑问,下坠到深海,我安静的和他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越长越大,我哥初中一年都没有回过家,唯一一次回家我还在上学。

    家里只剩下我妈我爸和我,他们两个只爱我哥,因为我哥优秀,而我相比之下更加废物,其实林煜走那天起我就焦躁不安,我讨厌我周围的一切,我只想我哥会到我的身边。

    我在初二的时候想进一切办法要我哥回家,我开始学不好。其实我唯一的朋友王曜也劝我不要这样,其实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只想我哥回来。

    我的班主任看着我变成这样,他了解我的家庭,知道就算给我爸妈说了我爸妈也不会管我,甚至还会对我大打出手,虽然我早就不怕了。

    我的班主任犹豫下还是选择给我哥打了电话

    “喂,您是林遇恒的哥哥吗?”

    电话那头似乎很忙,轻轻的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我是他的班主任,这孩子有点误入歧途…”

    我班主任开始滔滔不绝的和我哥讲述我的一切“英雄事迹”

    我站在办公室门外,听着他们说的一切。

    我哥订了最早的车回到了家里

    林煜在家里找不到我的影子,倒是在我的房间找到了几根烟,我不敢想象我哥当时到底有多生气。

    我哥拿着电话,打给了王曜

    “喂,王曜,小遇在哪?你知道吗,我是他哥”

    我哥有王曜的电话太正常了,王曜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邻居

    “喂?煜哥啊,小遇他不在我家,我看着估摸跑到那个巷子了吧。”

    王曜虽然是我的好哥们,但他也无数次劝诫过我不要误入歧途,他听到我哥的到来,想也没想就把曝光了。

    林煜捏着手机的手似乎都在发抖。

    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天,我被我哥逮回了家,走时我手里的烟还冒着火星,吞云吐雾,巷子里是无尽的黑暗和烟雾,跟着我来的还有一些“道”上的狐朋狗友。

    我哥来时看到这场面,恨不得立马把我拖回家。

    他把我拉回到家楼底下的单元门口,我一路上是抗拒的神情

    我气他不回来看我,我气他也不管我,我就是要让他生气。

    我哥拿过我手里的烟,把他放到了他的嘴里,吸了两口又吐出,逍遥又快活似的,我愣了,林煜怎么会抽烟。

    我哥把烟灭了,哑声开口道

    “小兔崽子,老子一走就学坏?”

    “小屁孩还抽烟?”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我不想理他,因为他不管我。

    “说话!林遇恒老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哥突然开口吼了几句,周身都气压迅速被降低,他手上的青筋突起,不敢相信他手落到他身上有多痛。

    “没”

    我哥沉默了

    “小遇,你不该这样的”

    我哥静了几个瞬间,又开口。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磁性。

    他没有在责怪我,他突然开始喃喃道。

    “都怪我,没有教好你”

    “都是哥的错”

    两个巴掌落在我哥白皙的侧脸上,是他自己的手掌

    力度重到对自己也不放过。

    我突然觉得我好对不起我哥,突然一瞬间我好难受,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音化为针穿过我的耳朵,我哥的声音化为刺,扎进我的心脏,痛的我难以语言。

    我的眼眶红了,包不住泪水,一直流向下面,落到我的衣服,我的裤子上。

    “哥…,”

    “我错了哥”

    那天,我哭着对我哥说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和别人打架学不好,也再也不碰烟了,我抱着我哥的手,微微划过我哥的脸颊,我想应该很痛吧

    我真他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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