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走回厅里时,王沐雨已经清空自己盘子里的咖哩饭,抱着熊娃娃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载歌载舞的天线宝宝。
刚在对方手里泄过一回的人各自有点心虚,虽在房里已经先缓过一阵,还互相确认彼此神se看不出异样才走出房门,但对於关系有了实质x突破的他们来说,当下光要适应和对方相处都还有点绑手绑脚。
「我重新帮你热过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沐烟相对神se自若地翘着腿在妹妹身边坐下,端起才吃一口的冷饭重新开动时,肖乔笙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喃了声。
「不必这麽麻烦,我这辈子吃过的热饭也没几顿,能吃!」刚消耗过t力,饿得感觉自己能吞下两头象的人抗议。
「那不得时常胃疼?微波加热不到几分钟,我能再煮个热汤让你带回去。」当肖乔笙宠溺地又r0u了r0u他的头安抚,王沐烟莫名就动弹不得地乖乖就范。
他瞅着肖乔笙在厨房里的身影,有记忆以来,就没谁为了自己这麽忙碌过,他已经是王家厨艺最好的人,会烧水、煮饭、下面条,能填饱肚子,吃进嘴里的算不算美味一点都不重要。
会沦陷的。
肖乔笙这个人,看似无害,实际危险得不得了,他向来很有危机意识,依靠着b常人更优越的求生本能,回回都能顺利避险,但怎偏偏这回明知前方业火炽烈,却仍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
他了解自己,异常偏执,称得上执拗,一旦认定的,就会si心踏地咬着不放,要嘛不ai,要嘛至si不渝,所以万一对方先放弃或退缩了,他不敢想像会是何等结局。
杀了自己,或是杀了对方?
「想什麽呢?小孩子吗?吃饭还要人催的,再不吃又要冷了,亏我还给你多煎了颗漂亮的太yan蛋。」
肖乔笙朝端着盘子呆愣的王沐烟弹了个响指,好气又好笑於他是否是和他在房里g坏事g懵了,向来高冷的五官竟染了点迷懵娇憨。
以前他从不觉得ai情能有点石成金的魔力,李云清不差,甚至能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nv神,可在她身边,他的心湖却从未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声叹息澎湃激昂。
可是王沐烟却什麽也没g,就叫他恨不得睁眼闭眼唯伊一人,想把自己所拥有最好的全都掏给他。
被调侃的人嘟嚷着用汤勺戳破蛋h,将橙hse的蛋ye和裹满咖哩酱的米饭混合到一块儿,再舀起一大口送进嘴里,吃饭跟骑车g架一样豪迈飒爽,却殊不知看在肖乔笙眼里跟只藏粮过冬的小仓鼠没两样,可ai得紧。
意识到自己着实恋ai脑过头,王沐雨连卡通都不看了改看他时,肖乔笙轻咳了声,把自己盘里的太yan蛋叉到小姑娘清空的碗盘中。
「你也再吃个蛋,兄妹俩都瘦巴巴的,从今天开始得好好帮你们补充营养。」
「辛苦你啦,肖爸。」王沐烟忍不住笑回。
吃饱喝足,连餐後水果都没给他们落下的肖爸,直到王沐雨餍足地在他房里睡下後,才和王沐烟一起提着另外给王沐岚打包的餐盒,0黑走出早已全熄了灯的排屋楼。
王沐烟说以前他都差不多这时间往返田寮和家里,因为该歇息的都歇下了,一路除了偶尔会遇上的醉汉和蛙y虫鸣,能静得彷佛全世界只剩他还在呼x1,就也格外令人安心。
肖乔笙一边听他漫不经心地断续描述生活,一边出其不意地牵住他垂落身侧的手,十指紧扣。
「g嘛鹅?恶心巴拉的,不是撸过一次就一定得ga0这些把戏好吗?三更半夜,演给谁看呢?」
又发现王沐烟紧张害羞时总特别多话,暖棕se软发下藏着的耳根还会泛起漂亮的玫瑰粉,肖乔笙心情更好地把手扣得更紧些,抿着唇,一对眸子笑得很好看,盯着王沐烟不放,直到挣扎两三下却一次也没认真想把他甩开的人放弃抵抗。
「没办法,哥哥我就是纯情啊你不能要了人又不负责任。」
「说得好像你是,沈老师的身分很好猜,有宝儿已经猜到了。
沈炎的事,排屋楼里乐於说长道短的大妈们,除了刚开始惋惜了几句,小区里突然少了个平日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学校教师并未带来任何变化。
矿厂区乱中有序,在时代洪流中停滞不前的环境也依旧,只有光y不停往前走,那些消逝的、遗憾的,最终都会被人们所淡忘。
王胜从局里被放出来後安分许多,虽然仍不时会和街坊起口角,整得排屋楼吵吵闹闹,但即使遇见肖乔笙带着王沐雨上学放学,也顶多酸个两句便甩头走人,没再找过麻烦。
当天气冷得必须搬出冬被和羽绒服,年节眼见近在咫尺时,肖乔笙收到北江知名上市公司实习法务助理的聘书,此前四处联系大学同学、学长拜托的事也有了进展。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个学长刚好是这支车队的顾问,今年难得开出空缺招队员,总教练准备从新人培训起,你的年纪符合,能力更不用提,若能通过徵选和车队签约,即便只是个练习生,薪资应付你姊的医疗、小雨的学费什麽的也绰绰有余。」
肖乔笙凝着王沐烟额头的擦伤,那是前天竞速场的b赛留下的,每回他去一趟废矿场,他都得心惊胆战得整晚无法入眠,就怕收到什麽噩耗。
「那麽好的机会又怎会平白无故轮得到我?我说过不用你替我担心这些」
王沐烟牵着野狼,缩了缩身子,今年冬天特别冷,他的冬衣本来就没几件,最保暖的一件羽绒都破了口子也没舍得丢。
一条大红se的围巾抛到了他肩上,一旁的肖乔笙直接阻去前路,一语不发地用自己领子上的保暖把他捆了一圈。
「阿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把我当外人?机会是人争取出来的,有人脉用人脉,没人脉自己跑出人脉,我又不是让你走後门或给你花钱啥的,自己的男朋友,利用一下怎麽了吗?」
他语气透着不悦嘟囔,将王沐烟包了个踏实後,又忍不住拨了拨他的浏海,自nve般瞅着那看几次心疼几次的瘀肿。
「说什麽利用啊」王沐烟抿了抿唇,低头不自在地呢喃。
「除非你一点都不心动,打算一辈子就这麽在迦南过了,否则你能不能利用利用我,帮你自己脱离这个地方?」
肖乔笙提高了音量,他待在迦南的时间就剩不到一个月,愿意帮着照顾王沐雨、张罗王沐岚的医疗,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为的还不是想带走他真正挂在心上的人。
「你是想让整个迦南都知道咱俩睡过吗?」王沐烟垂眸,两人驻足在无人的田埂中央各自沉默。
肖乔笙的心思、想法他都清楚,半年来两人一起经历的,他为他付出的,要说没半点被打动不可能。
但如这段感情刚开始他就说过的,烂疮脓血堆积成的过往人生,不是想甩就能甩得掉,他更非没有努力过,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徒劳无功,一次次彷佛快要见到光明又被拖回深渊,叫他已经不敢再抱持希望。
一个人的绝望总好b过两个人一起失望。
「阿烟算我求你了,去试试没有损失的。」
「我如果去参加徵选,我姊跟小雨该怎麽办?我不能丢下她们跟你去北江那麽多天,万一王胜他」
「小雨能拜托徐玮帮忙,她现在进步很多,也开始愿意跟其他小朋友交流了,沐岚在医院也一直适应得很好,只要过了徵选,你就能在北江找房子,把她们都带上去,我也会帮忙」
眼见王沐烟的态度有所动摇,肖乔笙眼眸终於流露出了欣喜。
「笙哥」如果一切能有那麽顺利就好,王沐烟yu言又止。
「嗯?」
「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突然要我离开迦南,我也」
「我知道,不勉强你,就算失败了,或你最後还是想留下来,我也能北江迦南两地跑,等我工作稳定後,再请调到南方,沿海那边的城市,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肖乔笙把自己想过的规划说了一遍。
「你就没想过你家人接不接受的问题吗?」
这是王沐烟最纳闷的,肖乔笙家世好,父亲是律师,母亲是退休教师,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已是他远远高攀不起的,家里怎麽可能接受独子ai上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男人。
「或许需要一点时间,但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会说服他们,咱一定能挺过去的。」肖乔笙再没办法忍住,上前搂住了王沐烟。
他也会不安,也会害怕失去。
王沐烟本能想挣开,虽然四下无人,但只要被谁撞见这份亲昵,即使他们除了相ai,谁都没伤害,也足够被贴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可是肖乔笙搂他搂得太小心翼翼了,胳膊都微微颤抖,彷佛也在恐惧会被拒绝,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王沐烟最後也就静静地扶着黑野狼站着,沉默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正穿越树林北上的列车。
是相思树吗?他应该找个时间带肖乔笙自己去瞧瞧的。
两人走到排屋楼附近巷口时,远远就见徐玮神se惴惴不安地朝他们跑来,由於肖乔笙参与的助学计画在上周正式落幕,没有续签或转任的意愿,只要在年前离开时交回租屋钥匙,他还能在迦南停留一段时间,也不必再到学校帮忙。
「肖老师放学时小雨爸爸把孩子接走了,因为他很坚持,我也不能拒绝」她气喘吁吁,话都还没说完,王沐烟便脸se一变,把车推给肖乔笙後急跑上坡。
等到後者自个儿牵着机车,也有些慌张地回到小区里,刚把车停好,就见王胜和王沐烟站在自家门外不知说着什麽,但至少看起来不似下一秒就会抄家伙动手。
「啊是肖老师啊!过阵子就要离开了吧?这半年辛苦你了,照顾我们家阿烟跟小雨都没能好好谢谢你,刚好今天我准备了点便饭」过去凶神恶煞的糙汉亲和地和他打招呼,肖乔笙走近时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王胜不仅气se红润,穿着打扮也焕然一新,就似被什麽给魂穿般变了个人,连口气都谦让有礼。
「你到底又惹了什麽事?别以为我会吃你这套。」王沐烟显然也和他抱持一样的想法,拧着眉质问。
三人站在屋外,越过院墙能见王沐雨安然无恙地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桌上摆着好几道菜肴,孩子也正端着饭碗配电视吃
电视,之前王家根本没有的东西,屋内被jg心打理了一番。
「我刚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找到工作了,对方看上我之前的经历,开出很不错的工资,年後开始上班前帮忙招募工人,老子以後就是开发区新厂的副厂长,不管是之前欠的钱还啥的,你都不必再管了。」王胜志得意满地抖了抖崭新的衬衣,看得出喜上眉梢的神采飞扬。
「说笑呢?你之前的什麽经历?醉酒闹事、欠债不还,还是走」最後一个毒字王沐烟瞥了眼远远围观的邻里,没吐出口。
肖乔笙不发一语,他确实听大妈们说过,废矿意外发生前,王胜是大矿厂里的工头,王晴过世、失业之前,提供给孩子的物质生活还算是可以的,王家在排屋楼的房子也是当时全款买下,後来才不至於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王沐烟,你什麽意思?老子在你眼里就那麽不是个东西?会赚几个臭钱了不起,目中无人了是吧?」王胜被怼得也立刻沉了脸。
「你是个东西的话,当初能对自己妹妹g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吗?」
「所以我不才生出你这禽兽不如的c蛋玩意儿!」
父子俩剑拔弩张看似又要动手前,肖乔笙往王沐烟面前一站:「伯父,有人赏识是好消息,今天都穿得这麽t面了,不会转身挽起袖子又要打儿子吧?大家都看着呢」
「你自己刚听到了,老子都好声好气说了,这小王八蛋对自己父亲是什麽态度?不让他长点教训行吗?」王胜对肖乔笙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一只手仍指着他背後的王沐烟叫嚣。
「阿烟可能也是担心你,不管什麽工作,对方一下开出太好的条件都得特别小心,您晓得我读法律的,这类劳资纠纷还真不少」肖乔笙回头瞅了王沐烟一眼续道。
「鬼才担心他,自己被骗不打紧,别又拖累我们当替si鬼。」王沐烟低喃。
「老子这次是规规矩矩和人签的合同!」王胜气恼着回嘴,随即ch0u出cha在腰後,被卷得乱七八糟的一沓纸抛给肖乔笙。
「你看看,再给我好好告诉这臭小子,他爹有没有他想的那般不堪!c!」王胜cha着腰,怒火虽大,但倒真没和之前一样,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
肖乔笙大略翻了翻内容,的确是聘雇合约,而且看得出是规模不小的能源开发公司,条款也大多按着劳动法令走,初步他几乎看不出瑕疵,唯一说有什麽问题,就是以王胜这般条件,开出的待遇有点不切实际。
「确实是预计在开发区那儿进驻的新厂职位,但细节跟公司本身有没有问题,我还得再花点时间仔细」
「不必!对方是大老板带着律师团队亲自过来招聘的!这小子他妈就是见不得我好眼红!王沐烟,老子知道你早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了,要滚就带着你那疯子姊姊一起滚远点,但别想动王沐雨,她是我跟宋云的nv儿,老子自己有自己的家!」
「你以为我想管?有你这种父亲,我连自己都恶心自己!」王沐烟用力踹碎了门边的盆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听闻争执的王沐雨则早已放下饭碗,不安地站在门口,王沐烟一走也立刻奔到肖乔笙腿边拉住他的手。
「孩子他妈过段时间会回来,麻烦肖老师别再cha手咱家的事,我记得学校那边的工作应该差不多都结束了」王胜瞅着nv儿的动作也没动怒,只是暗示他现在连王沐雨的老师都称不上,是个外人。
「但」肖乔笙攥着王沐雨的肩膀,王胜若没有什麽暴力举动,他确实不能随便把孩子带走。
「小雨,进去吃饭,你妈再几天就回家了。」王胜朝王沐雨喊话,她则踟蹰地抬头看肖乔笙。
「你最好别再打孩子或g什麽不该g的,否则」
「老子就没打过她!你以为我不想有个正常的家?但有人给过我机会吗?」王胜反驳。
肖乔笙最後帮着王胜说服了王沐雨在家里待下,也亲自和宋云通过电话,确认男人所言不虚,屋内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一份工作的肯定彷佛真让王胜一夜转x,只是王沐烟和王沐岚被划归於他所不愿承认的过去。
一个正常的家,当然不能包括1uann生下的孩子。
王沐烟不知去向,黑野狼还停在排屋楼外,所以他先去田寮找了一圈,没见着人,打了电话去王沐岚的医院也没消息,正开始焦急,连冒险再去废矿寻豹哥的念想都有了时,却在返家换衣服时,发现睡在自己床上的少年。
王沐烟抱着他随手扔在床上的衬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肖乔笙从来就没有觉得他如此脆弱、娇小,直到走近瞅见王沐烟泛红的脸颊时,才惊觉不对劲地探了探他的额温。
「你发烧了怎麽不说?烧多久了?」他心慌地抱起人,明明可能只是场小感冒,他却莫名就连结起王沐烟的短命论。
「我他妈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去哪儿了?」被他动作晃醒的人迷迷糊糊地回嘴抱怨。
「当然是去找你了!我都还没问你是怎麽进来的呢」他大门锁着,王沐烟没有钥匙,所以他当然想不到找了大半天的人会出现在自己屋里。
「爬墙。」王沐烟指了指yan台方向,後方巷里就是小吃街,管道瓦梁林立,身手好点的确实能直接0进屋。
「这是五楼」
「没有你烟哥爬不上的楼别说这个了,我好热啊,笙哥,难受得要si」王沐烟罕见地朝他撒起娇,手脚并用地把四肢往他身上缠。
「发烧了当然热,等等我去找退烧药,再给你弄个冰枕啥的来。」肖乔笙耐心地把人从身上剥下来,但王沐烟随即又八爪章鱼般缠了回去。
「你不放开我,我怎麽给你找药吃?」
「不吃药,笙哥就是我的药。」王沐烟呢喃。
「你真的病得不轻啊,听话,乖点。」
「我是说真的肖乔笙,你别走」少年的哭嗓,终於止住了他的动作。
「好我不走。」
肖乔笙抱着人躺回床上,再把冬被往王沐烟身上裹,确定没有透得进风的缝隙才跟着躺下。
「你要走的话,我跟你走。」
没想到埋在x口的人闷声接的是这麽句话,肖乔笙先是愣神半晌,然後才难以置信地稍微拉开距离,凝着王沐烟:「你是说真的?」
「嗯亲亲我,我就跟你走去北江,参加你说的那个徵选。」
「一个吻就把自己卖了吗?」肖乔笙傻笑着,欣喜溢於言表,没等王沐烟回答便俯首吻住他的唇。
「我我发烧了别吻」一边唇舌还与之纠缠着的人支吾道。
「全部都传染给我也无所谓。」
一个吻如燎原星火,很快演变成肆无忌惮的缠绵悱恻。
老排屋的隔音很差,一楼打孩子的哭喊声,五楼有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似那位在荒郊野外的小寮子,能肆无忌惮地宣泄情慾与ai意。
有过一次实质完整的关系後,王沐烟不但从未如嘴上喊的那般csi肖乔笙,甚至有好几次感觉真的会被csi的是他自己。
床上的肖乔笙并不如日常表现在外那般柔和、没有杀伤力,尤其在意识到王沐烟亦是透过被占据、被拥抱藉以取得安全感时,偶尔潜意识里「若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就一同毁灭」的想念,也会在xa过程中发泄於对方身上。
热度在一夜酣畅淋漓的x1ngsh1後降了下来,王沐烟清醒後,没在身边找到肖乔笙,自己则是除了肌肤上难以洗去又显眼的大小痕迹外,已被从头到脚清理过一回。
他甩着一头乱发,捞起散在一边的牛仔k套上後,却遍寻不到自己昨夜穿的黑se背心,最後只好随手从衣橱ch0u了件肖乔笙正经八百的衬衣套上。
他哥t量b他厚实,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0u,所以衣服套到他身上後,肩线和衣摆都过宽又长。
王沐烟一走进客厅,就见着穿着他背心睡倒在沙发上的男人,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网页停留在招聘王胜那间公司的网页资料上。
两人昨晚这是做到翻天了?衣服都能互换的,王沐烟走近人身边时暗忖,但看清他哥眼窝下的郁se时,心却紧紧揪疼。
肖乔笙虽然从不提,但一毕业就跑到迦南这种穷乡僻壤待半年,现在才回就业市场极度竞争的北江,即便顶着高学历光环,没背景没资本,六个多月的时间早让他在起步上落後别人一大截。
这些日子待在连网速都b大城市慢上好几阶还不时断讯的迦南,又不时帮着他往返医院、照顾妹妹,应对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的混混,王沐烟其实一直都很怕。
他怕肖乔笙终有一天会厌倦这一切离他而去,却又矛盾地更怕他永远停留在迦南,为自己白白蹉跎浪费掉一辈子。
「啊你醒了呀?我替你买了早餐回来,放在电锅里,吃饱记得再吃颗退烧药」
被漂亮小男友吻醒是什麽t验?就跟作梦一样甜,丝毫不知人儿心思的肖乔笙眨着还有点惺忪的睡眼暗忖。
王沐烟不是个善於表达感情的人,所以鲜少g些他口中r0u麻恶心、姑娘家才会g的撒娇动作,而他也正巧偏ai他不矫r0u造作的坦率。
就是男朋友偶尔化身黏腻小猫时仍会受宠若惊,肖乔笙先捧着王沐烟两颊还带点红晕的脸回吻,然後才拍了拍他的pgu,让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起开。
「唉,你别乱动,我们笙哥怎麽这麽帅我要多拍几张照片记录下来。」王沐烟却攥起就抛在沙发边的单反,镜头对着他拍了起来。
取景框里,他的ai人,一对凤眸如在晨光中跳跃的鹊鸟,透着琥珀se的光,灵动醉人,他想多捕捉下他的一颦一笑。
「别拍我天,你好歹让我去刷个牙洗个脸吧?我流口水了没?」肖乔笙一边紧张地抹着脸,一边遮挡镜头抱怨。
「笙哥就算流口水也帅得天怒人怨,上镜得很,当杂志封面都没问题。」王沐烟按快门的手没停,他不敢放下相机,怕肖乔笙发现他上涌的泪意。
「拍吧拍吧谁让我拿你没辄,你就拍吧!」佯装投降的人,放弃抵抗没一阵子,便趁王沐烟松懈时搔起他两边腰侧的痒痒r0u。
「我c!肖乔笙哈哈哈c住手哈哈相机要摔了不要哈哈哈我求饶笙哥放过我吧」
怕虫怕鬼还被发现怕痒,王沐烟在肖乔笙面前早已透明得丢盔卸甲,情势一下逆转,被压制在他哥身下动弹不得。
幼稚的搏斗也很快在肖乔笙印下的吻里止歇,王沐烟衬衣领口有两颗钮扣没扣上,雪白的颈项,g人突出的喉结,刚睡醒的他没忍住便俯首亲了亲,爪子也不规矩地探入衣摆。
「你一大早穿成这样是g谁呢?」
「谁起反应就g谁。」
王沐烟翘了翘唇角,眸里晕着层似泪的水雾,乌黑的眼睫、白皙的皮肤,在肖乔笙眼里美得纯粹如初雪。
情事总是开始得自然而然,喜ai这个人、想占据他的所有,言语都不及表达的深ai,只能透过互换t温倾诉,藉喘息低语。
王沐烟岔开双腿,身t与肖乔笙的胯部紧密相贴着,轻易就感知到ai人为他蓬b0的灼热,肖乔笙看似温柔,但以仿佛禁锢般不容逃脱的姿势笼罩住他时,他总会接收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前夜缠绵过的余韵未消,衣k尽褪後,肖乔笙进得毫无负担,迦南旷野上最恣意飒爽的少年,在他身下却倾尽温柔开敞自己包容了他。
他们从客厅做进房内,再从床榻转战浴间,彼此都似在发泄着对世俗的愤懑。
「头发长了啊」关上淋浴的花洒後,肖乔笙一手搂着王沐烟0裎的腰,一手拨弄着他垂过眼睫的额发宠溺轻喃。
「懒得剪」少年美目轻闭,下颔懒洋洋地搁在肖乔笙肩上,氤氲在雾气里的肌肤、悬着水珠的发梢眼睫,使之瞅着就似朵出水芙蓉。
「怪不得沈炎说你小时候就像个nv娃娃,我看不只小时候」
肖乔笙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走出浴间前哼了声,王沐烟才默契地打开一只眼,把浴巾从架上抓下,盖在自己头上,看来是真做过了头,被累得不轻,连他说他像姑娘都没反驳。
「你坐好,等我把头发吹乾,想睡再睡。」都被送回到了床上,王沐烟仍像滩软泥,肖乔笙只好无奈地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
「笙哥你要长命百岁。」被拍醒的少年睁开水润的眸无厘头地说。
「睡懵了?那我祝你寿b南山。」肖乔笙g弯一边唇角笑回。
「我认真的如果我真活不长,si後一定会立刻赶去投胎,你等我几年,下辈子若是个nv的,长大就嫁给你。」
「这话题没完了是吧?」肖乔笙握着吹风机的手顿了会儿,眉心不由自主微微拧起,他确实是个迷信的人,并不喜欢王沐烟老把这话题挂在嘴上。
「唉这样我们都不亏啊,等你成了大律师,记得多攒点钱,假如我活到三十岁,你算算,再等个二十年好了,我二十岁,你五十三岁,到时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家财万贯呵呵,想到我都能笑醒。」
「之前我怎麽不知道你不只数学好,如意算盘还打得特别响呢」肖乔笙忍不住被逗笑。
「鹅鹅鹅挺不错的,是吧?」
「你就算还是个男的,也得回来找我,我一样娶你。」拿ai人没辄的人仍是配合地应和。
「那大律师得再更努力点,最好立个法案,让男人能娶男人,nv人也能嫁给nv人,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唔,就叫乔沐笙烟法怎麽样?」
「什麽乔木生烟?」
「乔笙、沐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就是乔沐笙烟吗?」
「你这是青出於蓝更胜於蓝,b我还懂撩了?」
「是肖老师教得好。」
王沐烟愿意随他北上参加职业车队徵选,对肖乔笙是莫大的好消息,若能顺利拿下在车界几乎镀金的珍稀名额,似乎不管未来再面对何等难题,两人也能携手以对,无所畏惧。
「就两个礼拜,过完年我再陪你回迦南,等结果公布,我们就能一起在北江生活。」
六个多月後再次回到迦南车站,肖乔笙初来乍到时,可想不到回程身边能多了个ai人。
王沐烟没什麽行李,b起他一大只行李箱,全身上下就带着个双肩包。
南方过冬的衣物,在这时节的北江能派上用场的几乎没有,所以他打算回家後先拿自己的借王沐烟顶着,再带人去买几件新的。
昨天他们先去了医院一趟,王沐岚近来总表现得无jg打采,护士说可能是前几天同病房感情很好的男病患刚转院的关系。
王沐烟闻言没说什麽,将两人买来哄人的一大袋零食给她时,姊弟俩还小小起了阵争执,就因为里头没有王沐岚特别喜欢的某种糖,後来还是肖乔笙搭出租车在市区里绕了一圈,跑了两间超市才买到回医院把人给安抚住。
「哪那麽容易我感觉就是去陪跑的,按你的说法,全国各地得有多少车手虎视眈眈,我连专业训练都没受过,一知半解的」
大概还没从昨天和王沐岚争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王沐烟显得有点意兴阑珊,这是他也盖上,不能耍赖。」肖乔笙伸出小拇指。
「好幼稚啊你」
「没办法,谁让你是个擅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儿呢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王沐烟歪在脑袋呢喃,但仍是伸出手完成幼稚的仪式,指尖一被g住就再也没被肖乔笙松开。
「记不得的,丢了的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後,你有我,我们再创造新的回忆就好。」他紧扣住王沐烟的手,掌心相贴,後者眼睫轻颤,紧凝住肖乔笙。
「阿烟,我好想你。」
所幸王沐岚的nv儿承继了母亲的坚韧,跟着王沐烟在外流浪近两个月,只是受凉得了场小感冒,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身t并没检查出其他异状。
联络到之前医院取得孩子的出生证明後,肖乔笙直接用王沐雨替她登记了户口。
「恭喜你年纪轻轻就当nn啦,陆nv士。」拿到家里新的户口本时,肖乔笙笑着调侃。
「之前让你成家推三阻四的,现在效率倒很高,买一送一。」陆羽华五味杂陈地答,她和丈夫收养了王沐烟作肖家的养子,某方面来说也是正式承认两人的关系。
即便出院回到北江前,王沐烟的记忆掉得更彻底,关於迦南的一切全忘得一乾二净,只记得地图上标记的笙哥,因之格外信任肖乔笙,能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地步,自然也很轻易就接受两人是一对恋人的事实。
而为免他因回忆过去境遇,脑部受到更严重的刺激,关於逝去的王家人,肖乔笙多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且最後总不忘将话题带回他很ai他,会在他们重组的家里,和他一起把小雨扶养长大。
肖乔笙成为王沐烟记得最熟的名字。
少年对外界依旧清冷,但笑容变多了,即使在风中、在雨里,只专属肖乔笙的微笑里,总倒映着他的北方盛夏泛着yan光。
他拴住了他的目光,他喊他小朋友。
嚐尽人间苦楚,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寻回了过去被吞噬掉的青春,越发不让人省心,却又在给他的ai里,倾尽人小鬼大的温柔。
他沉默寡言,但对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玩事不恭,但重拾吉他对他唱起情歌时,清澈的眸里又有成年人的无尽情深。
一辈子或许很长,但失而复得的肖乔笙清楚,他会一直陪在他的小朋友身旁,无惧风霜,只因彼此有共同的信仰─在茫茫人海里,守护一个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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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当然还没完。
老人的故事在微微的鼾声响起时停下,沈烟雨很习惯,即使再好奇,她也从不擅自碰姥爷怀里那本日记。
母亲说从她有记忆开始,姥爷就习惯把生活发生的要事记录下来,美好的、不美好的,他说因为谁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记不起在乎的、重要的人。
他希望他ai的人都能记得他以及他的阿烟。
沈烟雨吁了口气,起身打开加sh器,以前姥爷犯病时,顶多缠着她说说阿烟爷爷还在时,两人腻歪的日常,且因为生病的缘故,母亲嘴里曾经慧心妙舌、辩才无碍的姥爷,如今却常言不及意,说的故事也不时前後矛盾,毫无逻辑,同一件事,她听十次能有十个不同版本。
姥爷虽都一边翻着日记一边讲述,但实际说的是不是日记里的事她根本不晓得。
不过今天她心神却格外难宁,过去几个小时,是姥爷病後思绪最清晰的一次,眉眼温柔,明明瞅的是她,却似透过她的眼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母亲说她有一对和阿烟爷爷一模一样的眼睛。
今天也是姥爷第一次对着她,将自己与阿烟相遇、相恋再到相守,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矛盾地讲述出来,全程脸上都带着淡而温柔的笑意,既似缅怀一生,又似在替自己曾经认真地ai过、存在过留下轨迹。
她曾听过母亲学生时代的风光事迹,因为同学讥笑她来自变态家庭,只有两个同x恋父亲,便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人揍进医院,惹来轩然大波。
母亲从来都以双亲为傲,父亲们很ai她,爷爷nn们更是,她自信、聪明且强势,最後嫁给长自己七岁的邻家哥哥,家庭幸福美满,以行动向这个世界证明,同志养大的小孩很优秀,得到的ai更不b谁少。
当今社会对於同x恋的接纳度早大幅提高,沈烟雨其实偶尔共情不来母亲或姥爷故事里的坎坷与现实,她和南乔就算在大街上拥抱接吻,路人多看一眼也肯定是因为两人的般配与登对。
姥爷和爷爷的ai情,在家族中并非秘密,就是可惜那位让姥爷一眼万年的阿烟爷爷,蓝颜薄命,四十出头便驾鹤归西,家族也都有志一同的,在那之後姥爷不提,谁也没胆在他面前提起。
以至於她只听过阿烟爷爷生得和自己极像,曾在传奇车队stor的新手徵选上一骑绝尘,狠甩许多长年接受专业训练的高手颜面,说多帅有多帅。
她和南乔店里相当於打卡地标的黑野狼,就是他的遗物,姥爷一直悉心收在车库里,直到几年前才在她锲而不舍地拜托下点头出借。
所以姥爷的故事她听着很是惆怅,他有多深ai阿烟爷爷不言而喻,但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守的ai情却没能白头偕老。
阿烟爷爷离开得那麽早,後来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也没再听母亲说姥爷和谁有过发展,他一个人是怎麽挺过来的?她不敢想像,所以说不准得了病,忘了一切反倒是一种幸运跟解脱。
她喊阿烟爷爷其实不正确,母亲说她一直到上小学前,才从姥爷嘴里得知王沐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在此之前,她不解为何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只有她和别人不同,但姥爷却回答她是阿烟爷爷生的,阿烟爷爷无所不能,当时年纪小,她还真信过。
不过得知身世後,母亲也未改口对阿烟的称呼,依旧认定自己就是他俩的亲生nv儿,她说反正生母跟阿烟爷爷是孪生姊弟。
「沈烟雨你果然在这里,乔乔说她都找了你一天了,为何不接她电话?」
刚下班白袍都还不及脱下,一在病房里寻到nv儿,沈清影便无奈开口,唯独哑着嗓压成气音,没敢惊动床上睡着的老人。
「突然想来看姥爷,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注意到。」
沈烟雨跟着压低音量,起身前还不忘替肖乔笙把被褥再兜得更好些,然後才推着亲爹一起走出病房。
把房门带上前,她脚步却又顿了住,站在走廊凝着床上徐缓呼息,安睡着的老人多看了好几秒。
「怎了?都三十多岁了还这麽黏你姥爷,都烦他一下午了还不够?我都听护士说了,回头要让你妈晓得大雪天的你又把人给带出去吹风,肯定有你好受。」沈清影嘟囔。
「我有什麽办法?爷说他想堆雪人。」沈清影耸耸肩,蛮不在乎,沈清影闻言亦沉默了下来。
「又想你阿烟爷爷啦」他叹了口气。
「嗯,还闹着非把雪人带回病房,你不晓得我费了多大工夫,就怕院里的暖气让雪人化了得出大事。」
「把店丢给南乔一个人,自己跑来医院消磨时间,你这叫自作自受。」
她和父亲一边斗嘴一边往电梯走去,中途与一个皮肤白皙的瘦高男孩错身而过,正暗叹对方手长脚长,b例像个模特,回头想多看一眼,走廊上却已不见其踪影,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才听沈清影喃着早过了探病时间,楼上病房区怎还有家属逗留。
「你也注意到了吗?感觉还挺帅的。」正暗忖着自己是否见鬼的沈烟雨松了口气。
「嗯,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沈清影倒没多思,在nv儿往停在自己车旁的摩托走去时拧了拧眉。
「又不回家吃饭?」
「南乔不接我电话,大概生气了,我得回店里负荆请罪去。」她跨上机车,捧着头盔回答。
当晚沈烟雨回到咖啡厅帮忙打烊,才晓得nv友找了她一下午,就是为了黑野狼的事,那车因为被她姥爷视之如命,就算挪到店里做古董摆饰,她们也没胆怠慢,每个月定期清洁,出价要买的人也不少。
「之前怎麽都修不好的毛病,下午来了个客人,说自己是野狼车迷,想帮忙看看,我觉得至少该问过你,但一直联络不上,就自作主张让他试试了,没想到」
引擎真轰隆作响,如常运作时,南乔朝握着油门呆愣住的沈烟雨呢喃。
「啧哪儿来的高手,你留联络方式没?」
「有,但他说他没有手机。」
「骗人吧?二十二世纪都快到了,还有人没手机?」
「帅哥都这样,就是不太会拒绝搭讪而已,你自己忘了当初刚认识时是怎麽敷衍我的吗?」南乔挑挑眉。
「原来是个帅哥哥啊,怪不得你破天荒让人碰咱镇店之宝。」沈烟雨摆摆手,略显吃味地回。
「外表是有点加分没错,但还有更巧的原因。」
「什麽事?」
「我问他怎麽称呼时,他说他叫阿烟。」
姥爷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一大早接到医院电话时,嘴里还叼着牙刷的沈烟雨走出浴室,就见母亲双腿一软,手里还握话筒,直接跪倒在地,直到父亲上前搂住她,才听见亲娘痛哭失声。
一家人赶到医院时,病房已稍微打理过,护士说发现异状时,房里的窗户都不晓得被打开多久了,失了智的老先生大概睡着热了,起床开窗吹风却忘了关上。
北江的冬有多冷不言而喻,憾事也因而发生,她成了最後跟姥爷说过话的人。
「我觉得或许不是意外而是阿烟爷爷来接姥爷了。」从哭红眼的母亲手里接过姥爷留下的日记本时,沈烟雨凝着窗外呢喃。
王沐雨闻言,泪水更加扑簌簌地落,沈清影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nv儿噤声。
「我没乱说」
她指了指就堆在外头窗沿边的两只雪人,围着红围巾的,是昨日回房怕化了,她说服肖乔笙搁在外头的,另一只或许是肖乔笙半夜起来堆的,眉开眼笑地立在「阿烟雪人」身旁,看着相当快乐。
姥爷的葬礼在几天後举行,按照老人家早立好的遗嘱,火化後葬在阿烟爷爷旁边,清幽僻静的墓园位在半山腰,从山丘上远眺出去就能看见蔚蓝的北海滨。
葬礼结束时,沈烟雨独自抱着肖乔笙的日记,来到坟旁两株合抱的相思木下,树是阿烟爷爷si後,姥爷扛来山上亲手种下的,从此不分晴雨,近乎日日上山陪他的阿烟说上几句话。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时,沈烟雨脑海莫名回荡起姥爷走前那几天,总听他不时哼着的歌,一边追忆,一边也唱了起来,老先生走後,第一次无声地掉下眼泪,晕染开书页上的墨迹。
2016年11月25日
睡睡醒醒,我又梦到阿烟了,梦里他不停地喊冷,让我抱抱他,可当我靠近时,梦却醒了,脑海残留他泛红带泪的眸子,似在质问我,为何抛下他一个人。
必须累得不行,靠着倦意才能b自己稍微阖眼,但总是很容易因为一点动静惊醒,醒後就再难入睡
肖乔笙,你何时才能g些不让自己後悔的决定,承担不起,当初为何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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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除了机车行给的一点线索,再没有见过阿烟的人。
阿烟,你到底在哪里?吃得饱吗?北江今天降初雪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想抱抱你,你一定不记得多穿衣服你带走的围巾是考大学前我妈亲手织的,迷信地拿去庙里过了香火,愿它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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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5日
今天在路边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坐在机车上酷酷地和人搭话,我激动得冲上前,对方吓得连机车一起带倒,好不狼狈,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不是你。
你总是那麽云淡风轻,似初雪,冷冽、安静。
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不堪,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无与lb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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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8日
今天在寺里,我向菩萨祈求,如果祂拆散相ai的我们,是为了前生某个不得不为的因,那我能不能折我今生的寿或福分,我不能在你身边的这些时候,希望祂能好好照顾你,别再欺负你了每每想起那天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你,我就恨不得杀了走进你心里,最後却又放开你的自己。
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祝祷,谢天谢地,我终於找到你了,阿烟。
※小和尚说在相思亭里相拥的恋人终成眷属,我不会再离开你或让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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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9日
ptsd,创伤压力症候群。
当承受超过己身所能负荷的悲伤,基於求生考量,大脑会自动屏蔽掉带来伤害的回忆,这是医生对你失去大多数记忆做出的解释。
所以我也包含在带给你伤害的那一部分里吗?
看着你难得熟睡的脸,母亲不小心在病房里打碎玻璃杯都没能吵醒你,我在心里问了无数回这个问题,最後是那张写着笙哥的地图救了我。
没关系的,阿烟,忘了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来日方长,那些你不想记得的就留在昨天与过去,笙哥会陪你,陪你很久很久,我要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尽美景,从今尔後,灌满你脑袋的,只会是开心的,快乐的,我们共有的回忆。
所以睡吧睡醒後你就重生了,好不好?不论重来多少次,我都在,都会ai你,也会让你再ai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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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5日
这是回来我身边後你第三次盯着小雨,问我她是谁,虽然我该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正确答案,不隐瞒你她是沐岚姊的宝宝,但你一次都没记住过。
如果是因为太痛苦,那我们就不记了,沐岚姊会原谅的。
小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nv儿,我是爹地,你是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会拥有自己的家,我们一起扶养她长大,看她嫁人,王沐雨会是最幸福的王家小孩。
2017年1月27号
今年除夕夜,肖家多了两个新成员,我的伴侣和闺nv。
爸妈虽还不太习惯,但我看得出他们努力在适应,ai我所ai,把阿烟视为家里的一分子。
即便失去记忆,厨艺似乎并不受影响,我妈算是领教到你的功夫了,但西红柿炒j蛋跟拍h瓜应该能算得上你的拿手菜,就是醋再少加点,下次记得必须先放番茄再下j蛋。
至於手撕j,就别做了吧直到睡前妈都还在叨念,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徒手撕生j,都不知道该可怜的是j还是人。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团圆饭,你跟着我喊爸妈时,我鼻酸眼红,你又让我争气点,我还以为你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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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3号
你知道吗?小雨开口喊爸b时,你欣喜的神情於我更胜孩子开口的喜悦。
拥抱你和小雨,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家」这个字的责任,想守护你们笑容的念想是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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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5日
我挺懊悔今天选择走滨海路的,若没遇上那些沿路飙车的孩子,你就不会吵着也想试试刚运回北江的黑野狼。
暗誓过不再让你难过的,但我食言了,不是有心和你吵,是我禁不起一丁半点失去你的可能。
四处找不到你的那两个月里,有多少次我差点杀了自己。
阿烟,有一首歌说,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我想那是错的,ai一个人一但深入骨血,失去对方真能要命,即使活着亦是行屍走r0u,空无灵魂的孤岛。
撕心裂肺从来不是夸大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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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8日
好吧,我还是拗不过你,野狼可以骑,但我必须在後座,如果出意外,我们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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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2日
每个月例行x的回诊,支开你後,医生又一次提醒我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我其实很不想听这些,谁能随时做好迎接挚ai突然离去的预备,关於你的事我永远难以理x,如果没有更实质有效的建议,不如不说。
大概是走出医院时我没什麽好脸se,天气很热,你说想吃冰淇淋,你因甜品绽开笑容时,我的心也因你的笑容化了,糗着你说你该改名王甜甜,你没有恼,只是特别温柔地啖着笑,继续思索着回家该给小雨带什麽口味的冰淇淋。
应该说你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了,如冰似雪的冷漠外表下,藏着一颗b谁都柔软的心。
你怕鬼、怕黑,甚至怕小虫子,反差萌的x格叫我ai难释手。
你对动物跟小孩永远b对成年人更有耐x,外人都以为在家我是白脸你是黑脸,他们不晓得实际上情况却是颠倒过来的,王沐雨最怕的是我,最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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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5日
我其实已经想不起,从哪一天开始,你固定会在七点起床,八点零五分准时从巷口的早点铺替我跟小雨带回早餐。
那家店的东西其实不特别好吃,但因为老板会热心替你记得前一天买了什麽,让你能轻松地替咱父nv俩换口味,自己却一成不变地热ai煎饼果子跟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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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0日
我ai你,阿烟。
你弹吉他的模样很安静,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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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2日
好快啊,nv儿都上小学一个多月了,她跟小雨越来越像,後来我才注意到,医院纪录的出生时间,刚好是她落水之後不久
你觉得轮回转世需要多少时间呢?反正我愿意相信她就是前生来不及长大的小雨,因为她们都一样喜欢海绵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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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22日
有时候你望着海平面沉默不语,眸子里倒映着翻涌浪花时,我总会不住好奇,你是不是其实什麽都没忘记?
这些年过去,我也逐渐弄不清,自己是希望你记得或不记得,那些属於我们最初相识的点点滴滴。
地下赛车场里一起翻滚到崖下的生si交关、第一次牵手、亲吻、第一次拥有你,於我都如是珍贵,但每每说予你听着时,你的神情总是懵懵懂懂,笑问我到底是怎麽ai上的你。
我说不清,ai本来就是难以解释、毫无缘由。
我只知道初遇你时,你似迦南yanyan里纷飞的一场大雪,而望着那名骑着黑野狼,驰骋於h昏田野间的恣意少年冰消雨散的模样,刹那就成了我一生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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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日
这是我收到最差劲的生日礼物,我不懂好端端的怎麽血肿范围就扩大了?我失眠了整晚。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每次你一拧眉,我的白发能多冒两三根,你若喊头疼,我恐怕得一夜白头。
明天开始,不能让你再替小雨的功课c心了,她不小了,得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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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5日
肖乔笙,三十四岁生日快乐。
王沐烟,你总是知道怎麽能逗我开心。
戒指挺好看的,但我真没想到先跪下求婚的是你。
吹完蜡烛许完生日愿望後,你突然无厘头地问我想不想要甜甜圈,你给的我就没有不要的,怎麽都想不到,让我伸出手後,你会掏出戒指,低着头说王甜甜想圈住我的一辈子。
我笑得无法自已,完全能想像你练习了多少次,才把王甜甜三个字说顺口,笑着笑着,眼sh耳热地泪水便一滴滴落,这次你温柔地张开臂膀圈住我。
果然我还是更ai这个「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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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23日
我已经想好明年婚礼该在哪里举办了,你穿白西装肯定好看,所以头纱什麽的,我也就让贤给王甜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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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9月5日
你穿白西服果然很好看,夕yan洒在你发间钻饰时,你就像披上金hse的嫁纱,恰如其分地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你若瞅见海滩围观人群眼里的惊yan,就会明白惧怕自己变老变丑的论调是如何荒谬。
你说我愿意那刻,肖乔笙绝对是整个宇宙里最幸福的新郎
2026年9月5日我们结婚了,从此你是我的王先生,我是你的肖先生。
千言万语都形容不了我今天下午的心情,我现在只想亲吻你的眉、眼、唇、鼻,每一根发丝与每一寸肌肤,在漫天亿万星辰与极光的见证下彻底占有你。
我ai你,新婚快乐,我永远的狼少年、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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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9月6日
昨晚弄得狠了吧但我太高兴了,所以有点得意忘形,这也算某种程度而言的剧烈运动,我明明小心翼翼了那麽多年,就怕你的脑伤会因此加剧。
但上次你回诊,医生听了我支吾半天才说出的烦恼後,却淡淡地摇头笑了一下,表示男人总对高估自己的x能耐乐此不疲。
你说他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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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4月19日
时代变了,刚交往时,我们哪能想到有一天不但能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路上,还会有街头记者上前问咱俩愿不愿意接受采访,得知我们已在海外登记结婚满两年後,甚至邀我们做专题。
说到底,我仍认为是因为咱俩颜值完全不输当今网路上那些小鲜r0u,杂志社拍的我们很上相,一点都看不出即将奔四。
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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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8月5日
终於收到以咱俩结婚照做封面的杂志,挺bang的生日礼物,对吧?仔细看完报导後,你真是个酷盖,通篇采访都是你笙哥在hold场回答。
〈杂志页剪贴。〉
记者:你ai他吗?
肖、王:是的。
记者:只能挑一个部位的话,你最ai对方的什麽地方?
肖、王:他的眼睛。
记者:两位真有默契,请问为什麽是他?又是什麽契机让你们决定相守一生,步入礼堂的?
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有一次我们隔着电话线,他什麽都没说,我就知道泪水肯定正不断从他眼眶涌出,当时没能陪在他身边,绝对是我人生至今最後悔的一瞬,那刻起我就暗自决定,自己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哭,永远。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
王:他很完美。
记者:共同生活最大的挑战是什麽?
防止他炸毁厨房,陪他一起好好地吃顿饭成了我每天首要的大事,通常他负责准备早餐,中餐和晚餐则由我打理,家庭日我们会挑一间喜欢的餐厅。
他真的太瘦了,怎麽养都不胖。
王:他太完美了。
肖:你这是什麽答案?〈无奈〉
记者:那最快乐的又是什麽?〈笑〉
王:他说ai我的时候。
肖:礼拜天是我们固定的约会日,爸妈会帮忙带孩子,我俩通常会像第一次约会那样,先挑一部喜欢的院线片,尽情地享受两人时光,拥抱、亲吻最後再以气氛佳的酒店晚餐,还有你懂的作结。
我特别喜欢看他吃东西时,两颊鼓起来像只小仓鼠的模样,还有刚睡醒时乱翘的头发,我想所有和他独处的时候,都是我最快乐的瞬间。
记者:你是如何感受到他ai你的?
王:无时不刻,只要他在我身边,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他ai我。
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有他自己独有的方式,b如他喜欢盯着我看,我也不晓得为什麽,平常沉默寡言,但只在我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他一直如此真诚、天真地ai着我,是我独一无二的小朋友,我ai他,非常ai他。
记者:他对你而言是什麽?
肖:生命的意义,我藏在流星里的所有浪漫,我喜欢在他身边,看他笑,看他闹,我只要他,他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我ai他,只ai他。
王:〈看着肖微笑〉
记者:你觉得你们会在一起多久?
肖、王:一辈子。
2028年11月20日
今天清影说溜嘴,上个月小雨让咱俩签名签的几本杂志,每本都用二到三倍的价钱转卖给同学,年纪轻轻就把家长当生财工具,我是不是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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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11月21日
仔细想想,清影何时和小雨那麽熟的?两个人都能有小秘密的程度?不就今年让他帮忙盯她功课一个暑假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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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7日
是我真的老了,还是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别以为我就带过他几个月,他就能厚颜无耻地来拐我们才十五岁的nv儿。
亏他考上医学院时我还包了个大红包!诱拐未成年少nv是犯法的,他一个大学生会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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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8日
就算小雨发誓一个月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可能同意这种荒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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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9日
她竟然真狠得下心一整天不理会替她把屎把尿的爹地!
还有你,王沐烟!我这也不叫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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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0日
我跟沈清影这辈子是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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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1日
小雨不理她爹地的第五天,伤心。阿烟也没能哄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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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2日
沈清影最好信守承诺,小雨成年前都不许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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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3日
成年後也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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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14日
果然nv大不中留,还是我的阿烟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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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2月17日
早上你愁眉苦脸跟我说,巷口的早餐店要收了,其实就算天天吃一样的东西,我也无所谓,你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
你抱着我小声呢喃:「可是我能替你做的也就只剩这麽点小事。」
你不想我听见,我就假装没听见,但王沐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清楚,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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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1日
久违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压垮我。
阿烟,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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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2日
我不懂都耳提面命这麽多年了,你怎麽还能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t?你在我眼前倒下时,我承认我崩溃了。
幸好你醒了,还取笑我大惊小怪,年纪一大把了还哭鼻子,现在是晚间十一点三十五分,我暂时不想和王沐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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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3日
纪念自己坚持了一小时又二十五分钟没搭理王沐烟,让他好好为自己的行为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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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5月24日
再次询问医生手术移除血块的可能x,医生说血肿b近中枢神经,风险过高,一不慎病人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按现行医疗技术还是只能冀望奇蹟,并持续以药物控制。
阿烟不喜欢吃药,常常东漏西漏,家里贴满便利贴也不能确保他百分之百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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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6月7日
你说想去旅行,说世界地图上还有好多说要一起去没去过的地方,但目前实现的难度很高,我仔细敲理手边的案子,勉强能挤出的假期只有一个月,除非我直接放弃法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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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8月5日
首尔、东京、札幌、洛杉矶、纽约、l敦、巴黎、罗马我指着地图上一座又一座城市,搂着你兴高彩烈地报告规划的行程,你摇头晃脑听着,千篇一律地回答我做决定就好,我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儿,好似提议想出门旅游的是我不是你。
只去医疗无虞的大都会有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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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11月27日
你幸福吗?笙哥。
当然啊!我理所当然转头如此回答你时,只听到喀擦一声,以及顺利拍下那瞬间,相机後笑出小括号的你,当时你的笑有多美,我想翻遍词典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有你相伴,我很幸福,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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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11月29日
札幌的雪景很美,你突然说想待在这儿跨年,但我没办法挤出更多假期,而且日本只是第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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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年12月3日
下午离开神社时,我莫名心慌,所以没和你商量,直接请辞了法院的差事,我想手边正在筹划的几本书,跟已经出版的版税,足够应付生活开销。
没有b你更重要的,我想陪你走遍每个你想去的地方,无论天涯海角。
你知道後一语不发,盯着窗外的落雪很久,久到我以为你生气了,但你最後只是打了个呵欠告诉我,你想出去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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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年2月14日
和爸妈在关岛碰头,妈说爸最近老咳嗽,年纪到了得服老,不能再学年轻人周游列国,他们打算下个礼拜回北江。
你稍微晒黑了点,学习冲浪的想法被我否决,勉强允许你骑半小时水上摩托,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
天晓得那半小时我有多麽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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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年12月25日
每个地方的雪景都不同,只有身边的你始终如一,不知不觉一年了,我们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累积的回忆足够塞爆y碟。
这些土地虽不相连,但你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拥抱彼此。
今天你说你想回家,想回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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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1月27日
迦南跟二十年前完全是两个模样了,矿场彷佛不曾存在,你说要回来时我失眠了整整两天,不是怕你想起什麽,而是害怕曾带走你所有家人的迦南,也会从我身边带走你。
我们并肩躺在田里的稻堆上仰望星空,这大概是迦南唯一仅存跟我记忆重合的痕迹,唯独笔直平整的柏油路取代田梗,也不再见骑着黑野狼潇洒路过的少年。
你枕在我怀里,说时间如果能就此不再流动该有多好,今天早上你发现自己长了根白头发,走出门再也不会有人朝你吹口哨,喊你靓小子。
我开玩笑地说,但我不过长你三岁,头发却已为你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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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2月14日
回到我们久违的家,小雨真的长大了,把房子打理得很好,就像我们昨天才刚出发去机场一般。
可惜小时候不是嚷着要嫁给我,就是想嫁给你的小丫头究竟是长大了。
我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当她问我能不能跟男朋友去过情人节时,我能这麽平静。
你煞风景地安慰我说,起码她很老实,没再骗我是去同学家温书。
等等?再?唉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是未老先衰,明白爸妈当初挂在嘴边的话了,清影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会好好对待小雨的吧?
你说他敢辜负她的话,会先剪了他老二再骑老家伙辗爆他的头。
那是犯法的。
不过今晚我们不用去酒店了。
ps这绝对不是我平静允许nv儿在外过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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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2月15日
早上醒时,被你的眼泪吓了一大跳,我以为你哪里又不舒服了,但你沉默了很久,开口就是一声谢谢,说你过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这是我一直想听到的。
答应我,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白头。
唉,我好像真的老了,t力大不如前,明明才四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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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15日
平淡无奇但特别快乐的一天,出外两年,世界各地的夕yan都看了遍,却也不b和你牵手漫步回家,一路所见的晚霞绮丽。
你提议晚饭後一起看部电影,指定要咱俩第一次约会误打误撞挑到的那部恐怖片。
以为二十多年前片子里的鬼就不可怕了吗?虽然咱都差不多到了得为纵慾付出代价的年纪,但我依旧不能保证你挨进我怀里时能不起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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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16日
王沐烟,你这次睡得有点久了,电影都演完了,可是我怎麽喊你都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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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17日
要睡到什麽时候呢?你不是最舍不得小雨哭了吗?这次连清影都哭了,阿烟你快醒醒好不好?我一个人处理不来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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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18日
阿烟,不要跟笙哥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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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28日
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离开我你明明说电影太可怕了,你只是靠着眯一下,晚点就起床陪我把它看完。
为什麽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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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3月29日
在床头铁盒找到你留的信。
王沐烟,你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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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5月12日
今天妈跟我说,她和爸都没想过,你还那麽年轻,却走的b他们都早,我笑着和她聊起你曾经提过的短命论,
对我笑了,这算争气吧?我正努力尝试习惯身边没有你。
本来还能跟妈开玩笑,说你大概是想早点投胎,所以我要不赶紧振作起来多赚点钱,万一你真长成了漂亮小姑娘上门寻嫁,发现肖老先生不是家财万贯的富豪得发大火骂我不争气。
但妈自己却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害我也没能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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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5月28日
一直到今天我才有勇气重新回到我们一起生活十多年的房子,小雨坚持留下来陪我多待几天,但都要期末了,我还是让她赶紧回学校,她笙爹没这麽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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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6月3日
我高估自己了。
屋里头到处是你的身影,我每天都幻想着一切只是一场恶梦,只要梦醒了,你就会跟往常一样提着巷口的早点,打开房门喊我起床吃饭。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多出来的那把大门钥匙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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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6月5日
昨天起床时,我听到有人开门,下意识喊了你一声,还让你亲亲我才肯起床,但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你一边走进房,一边嚷着笙哥,别闹了。
原来根本没人开门,也不会有人再笑我是老流氓、老顽童。
医院让我签同意书时我没哭,火化时我没哭,你下葬时我没哭,这天我却独自一个人,待在空荡的房子里哭得无法自已。
我终於意识到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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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菲道尔《我没想过会这样失去你》
2036年6月10日
我好像又听到开门声了,阿烟是你可怜笙哥,回来看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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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6月14日
晚上下饺子时,锅里的水盛得多了点,炉火被浇灭了,我就站在炉子旁发呆,听着煤气声嘶嘶作响却毫无动作,想着如果就这样让一切灰飞烟灭,我是不是就能早点见到你。
但因为你嘱咐我的事我还没做,最後还是把瓦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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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7月15日
你提的要求,任x得让我想把你从坟里掘出来,好好质问是不是我真的把你惯坏了,才让你敢一而再再而三抛下我,随意使坏,看准我拒绝不了你,吃定了我!王沐烟,你b我想像得都要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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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8月5日
你是幸福的对吧?阿烟。
这两天平静些了,说平静应该是心痛过了头的麻痹感,人生也就这样了、我还要为了什麽活下去?这样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扩大。
我知道你会说为了爸妈、为了小雨、为了我自己,理智上我也是这麽告诉自己的没错,但内心像破了一个永远再填不满的黑洞,那空虚与无以名状的孤寂,使我像丢了灵魂的行屍走r0u,生理上的呼x1与心跳都是为了在乎我的、我在乎的人继续。
可是最重要的那人已经不在了,允许我对生命的热情与ai随你而去并不过份,对吧?
的确没有人会因为没了谁就不能活,我活着,只是缺了另一半的灵魂也不再完整。
我没想过这天来临时,自己会连好好跟你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应该说,我根本从没勇气想过失去你的可能。
你离开得那麽安静,靠在我怀里,啖着笑,像悄无声息降临的初雪,连离开都是如此残忍的温柔,等我意识到时,覆盖世界的只剩冰天雪地,而你却连一点t温都吝於留给我。
阿烟,你幸福吗?我能相信你说过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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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年9月5日
一直到今天才来你坟前,勉强算是对你不告而别的惩罚。
你在那边有想我吗?过的好不好?
没有你的日子很难熬,每天都伴随着心口强烈的滞闷睁开眼,x1进肺里的空气,烧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疼,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活着。
阿烟,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想抱你,亲你,嗅嗅你颈间永远若有似无的清香。
小雨本来打算放弃学业回来北江,她说不放心我一个人,但她怎麽都不想想,当初是你陪她温书温了多少个夜晚才考上的学校,你想读没能读的书,她却想放弃,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丫头像我随时会寻si般,用各种方式盯了我整整半年,你刚走那段时间,甚至每两个小时就起床一次,就为了确认我还活着。
很痛,一想起你我依旧很痛,这毛病可能一辈子好不了了,当初就不该夸下海口,自以为是地说让你先走你这也走得太早了啊阿烟,没了你的温柔,剩下的日子我怎麽熬?
如今我只能祈祷,菩萨应了我的愿让我们相守,是真的折过我的寿,这样我才能尽早去找你。
相思木的树苗是清影特地开车从迦南运来的,七月时他顺利被市立医院录取了,还跟小雨求了婚,但我没同意,小姑娘才刚上大学,亏他还是个榜首学霸,脑袋不知道都装了些什麽东西,老子没了你是难过,是心碎,但脑子可没坏!
我肖乔笙,这辈子唯一拿他完全没办法的人,只有王沐烟。
如你所愿,到我再也走不动那天为止,我会天天来陪你说说话,顺便替这两棵破乔木浇水。
你在下面要等我,别太早投胎,否则哪天突然冒出个小姑娘来让我娶他,我可没有家财万贯,全存着给你nv儿当嫁妆呢。
肖乔笙这一生只会有王沐烟一个人。
余生我会努力行善积德,等到笙哥百年那日,咱再一起渡忘川,下辈子看能不能我做霸总,你当和我指腹为婚的富千金或少爷,我一样要娶你、疼你一辈子。
来生,我们一定要白头到老。
南有乔木,北有相思,南有谷堆,北有墓碑。
结婚十周年快乐,阿烟。
你走了,我的梦却没醒─我始终忘不了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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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年11月28日
清影和小雨的第一个宝宝出生了,我们的孙nv,是个漂亮的臭小鬼,皮肤很白,眼睛大又亮和你好像他们让我替孩子取名,我决定叫她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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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4年8月13日
烟雨的弟弟出生了,他的祖母说唤他沈青,单名青,她要把阿影父亲为了她丢失的名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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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4月13日
爸从发现肺癌後化疗了两年,过得很辛苦,昨晚还是走了,妈哭得很难过,但能第一时间尽情宣泄出来总是好的,我告诉她,你在下面会替她照顾好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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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年9月5日
结婚二十周年快乐,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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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8年2月16日
清影和小雨的第三个孩子报到,是个小公主,取名叫忆岚。
我在带孩子方面虽然挺有天分的,但还是提醒他俩,三个够我打发时间跟转移注意力了,别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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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9年9月3日
烟雨今天上小学,突然想起沈炎以前说过,你小时候就像个nv娃娃,虽可惜没看过照片,但生得应该就是她这模样吧?
她真的很像你,又皮又欠,开学第一天就跟男同学打架打出了名气,抓周时抓到的还是台机车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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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年7月22日
妈前几天也走了,小雨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感觉就剩下我一个人被你们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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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6年9月5日
结婚三十周年快乐,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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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6年9月5日
结婚四十周年快乐,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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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0年2月6日
去年开始脑袋越来越不清楚,老是忘东忘西的,上午才去你坟前给树浇过水,下午出门时烟雨说我不是一大早就上过山了,我才想起来。
她妈妈嫁得早,她倒是跟个男孩似的,身边围绕着姑娘一大堆,男朋友却一个都没见她谈,倒是争气,说不定以後给她爹娘娶媳妇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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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年8月5日
烟雨开了间咖啡馆,你那台骨董黑野狼成了打卡的招牌标志,她车子也骑得好,去年才拿了什麽车赛的冠军,交了个漂漂亮亮的小nv朋友,有时候不仔细看,我都恍惚是二十出头的你回来了。
喔对了,那间咖啡馆就叫乔木生烟。你说巧不巧,她的小nv友叫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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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年11月7日
诊断出患了阿兹海默,小家伙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倒是庆幸,三十六年啊你有概念是多长时间吗?我二十四岁认识你,你前後却只陪我不到二十年
做了大半生的梦,终於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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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6年9月5日
结婚五十周年快乐,阿烟。
失去你的时间已经远超过拥有你的日子,够了吧?什麽时候你才肯来接笙哥呢?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你是对的,一辈子真的很遥远,抵达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好久了。
姥爷的日记停留在他和阿烟爷爷的五十周年金婚,老人家幼稚地用漆笔书着意义非凡的两个字,分明最後连母亲都时而认不出的病况,唯独结婚纪念日和阿烟不曾遗忘。
沈烟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母亲让她赶紧把日记本烧了,毕竟是属於姥爷的东西,说他想必是怕自己见到阿烟爷爷时啥都记不住,才数十年如一日地写着纪录。
但她舍不得,姥爷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温柔,见字如见人,拜托了很久,母亲才同意多给她点时间缅怀。
她抹着眼泪站起身,迎面的风带着海的咸味,拂过发梢,似替她拭着泪,也掀起相思木的枝叶婆娑。
黑野狼在滨海路上驰骋,穿着吊带k的少nv跳下机车时眼睛是红肿的,辨不清是海风吹的,还是曾见证过的ai情太美好,遗憾却也深得她泪流不止。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足够ai,就能留住在乎的一切。
「对不起,姥爷,你一定有好多话迫不急待要告诉阿烟爷爷吧我这就把本子还给你了,来生一定要幸福,这次一定要白头到老。」
黑野狼周边架起事先备好的木桩,南乔ch0u着鼻水将燃油浇灌在车t、相思木裁成的木头上时,她佯装低头找起打火机,掩盖禁不住涌出的泪,一切都是那麽有仪式感。
星火点点燃起,渐而在泛h的纸页漫开时,她们才瞥见藏在封面夹层里的一封信,沈烟雨不顾会否被烫伤,赶忙又在彻底燃起前灭火,将信ch0u了出来。
「是什麽?」南乔眼眶泛红地追问。
信封里装着几张信签和一张合照,签上的字迹不算漂亮,明显属於另一个人。
照片里则是两个年轻俊朗的少年,一起并肩躺在沙发上ai腻亲吻着对方,一个是她熟悉的肖乔笙,一个和她有点相似,但更俊美,想必就是她不曾谋面的阿烟。
「阿烟爷爷的信,我跟我妈找了好久」沈烟雨回答,母亲说爷爷过世後,姥爷就把关於他的一切都锁进自己书房,连她都罕能见到一张照片。
整理遗物时,那些都随姥爷一起火化了,留下的只有日记和黑野狼。
她们站在初春下起温柔细雨的北海边,各自沉默地一起读完信,然後慎重地物归原位,重新点燃日记,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到机车後座,那个阿烟爷爷说只专属姥爷的位置上。
乔木生烟在暂停营业了一周後重新开张,但客人却没再看过之前摆在店内的老旧黑野狼,取而代之是南乔手绘的一幅画。
画里有海、有远山、有稻堆、有斜yan,最重要是有一对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抱着骑在黑野狼上的他,驰骋在再也不会有人打扰的南山南、北海滨,画名「如梦」。
全文完,2024716
笙哥:
第一次给你写信也是最後一次,应该能算是封情书。
擅自翻了你的书桌才找到的信纸,拿了几张,希望你醒来时不会发现。
早上睁开眼时,看着睡在身边的你,我心里想着:真不愧是我的笙哥,真帅啊眼是眼、鼻是鼻、嘴巴是嘴巴
痾,我没有你的文采,总之我睡的男人,好帅,好ai我,又是专为穷鬼主持正义的大律师,好了不起。
王沐烟上辈子是g了啥好事,才能在这个一点都不完美的世界,被如此完美的你ai着?
每当想到这点,我总会胆怯,对啊…自己到底哪来的资格?
笙哥,对不起,你的阿烟是个卑鄙又自私的人。
记忆其实一直断断续续,我偶尔还是能记起和你的过往,记起迦南、王胜、沐岚姊跟小雨,但每当这个时候,我也总会想起,眼前拥有的幸福,是用沾血的双手换来的。
要是我没奢望自己也能跟个正常人一样谈感情,把沐岚姊送进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怀孕?如果我没跟王胜起争执,她是不是就不会为了护我没了命。
沐岚姊走的那天,我凶了小雨,我告诉她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她的事不关我的事,让她自己处理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就那样把她推向绝路。
王沐烟就是个刽子手。
所以警察通知我小雨没了的时候,我崩溃了,为何不管如何努力也不见尽头?
当时我痛苦得想跟她们一起走,带着刚出生反正也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孩子结束一切,登出重来。
我把她从保温箱抱了出来,装进包里,一路背着她骑车上山,就跟当初我妈想做的一样,雨很大,我却依旧运气好到抵达湖边了都没摔进溪谷。
我坐在机车上发呆,雨他妈冷得要si,头也很痛,催着引擎,想直接冲进湖里,满脑子是我什麽都没了,从小就没人管我,没人在乎我,更没人ai过我
或许是天意吧孩子哭了,我低头看她一眼,再抬头却瞄到後视镜上你留下的那张幼稚贴纸。
如果我si了,笙哥那麽不争气,肯定会哭吧。
就这麽个念头闪过,我又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但後来是怎麽下的山,我却不记得了,车子倒在废矿附近的山道旁,是豹哥跟他的人把我捞回来。
他让我走,暂时离开迦南,说我爸又惹了大麻烦,我脑袋嗡嗡作响,迷迷糊糊地回田寮收了几件衣服,不知道能走去哪儿时,又瞥见你贴在墙上的地图,你留下的痕迹不断在提醒我。
我还有你,但你还会要我吗?
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脑袋的负荷就到上限?一些不想思考的、宁可没发生过的,轻轻松松就忘了,满脑只有地图上的笙哥两个字啊,还有你唱的一路向北,鹅鹅鹅
再能记起一点什麽时,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为我创造了此生最幸福、快乐的所有回忆,你和爸妈,还有我们的小雨,给了我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归处,度过如梦似幻的十多年。
一转眼,我都跨过四十大关,到了被喊叔叔的年纪,或许也因为这样,当头疼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後,我直觉时候可能差不多了所以有些话如果不写下来,我怕像医生说的那样走得突然,我会没有机会告诉你。
笙哥,我ai你、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遇到肖乔笙前的王沐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被生下来,活着只是为了等待si亡,所以我g尽所有玩命的险事,飙车不戴头盔不穿护具,却运气好得不管怎麽折腾也si不了。
我想,或许就是为了遇到你。
如果佛说我们来到这世上修的是来生,那我上辈子一定是个救苦救难的高僧,这辈子才修来一个肖乔笙。〈陪着小雨读书冲高考还是有点成效的,我文笔是不是进步了?〉
以前我从不敢想,自己也是能有家的人,有人ai我、疼我,视我如命,这一切的一切,过往王沐烟梦寐以求的,都来自於你。
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安心,所以第一次看到大海,你问我想不想去海的另一边看看时,我说我只要看你就够了。
可以的话,阿烟真的很希望能陪我的笙哥很久很久,久到我们头发都花白,牙都掉光久到一起一起抵达你说的一辈子。
啧…有点想哭,你等等…
肖乔笙如果我先走了,你要怎麽办啊,你说你怕…其实我更怕,你舍不得我难过,我又何尝不怕你哭呢?
早知道能遇到你,我就会惜命一点,我…对不起,来生,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所以接下来,你可不可以少ai我一点?这样时候到了,你就不会太难过。
结婚那天,我真的…真的拼了命求天,我不信佛,但这是我第一次对菩萨这麽虔诚,求祂能让我陪你多走一点时间。
如果不行,我也能接受祂再安排别的人给你。
笙哥,阿烟允许你再ai上一个人,只要别bai我更ai他就好,这麽说我大概很自以为是,但独占你就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所以把给我的ai分一点给他。
让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顾你,提醒你记得吃饭、别老趴在书桌上就睡着、少喝咖啡、少吃零食,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不争气,但在你难过得掉泪时,他能安静地给你一个拥抱、听你诉苦,告诉你,你的天塌了他也会替你扛。
唉不说了,再想下去,光是想像你怀里抱着的人不是我,我就能抑郁到立刻归天。
肖乔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的阿烟应该已经不在了,但你要好好活着,我会等你,等你修完这世的功课,再来接你离开。
王沐烟这辈子能够遇见肖乔笙就已经很不错了。
请原谅我又丢下你先走了,但没有王沐烟以前的肖乔笙能活,王沐烟走了後的肖乔笙就一定也能
不要因为我,放弃自己剩下的人生。
为了爸、妈,为了小雨,为了我。
南有乔木,北有相思,南有谷堆,北有墓碑。
我生於南方,并且幸运地能在生命结束时,葬於ai人所成长的北方,请将我葬在能眺望大海的高处,於我坟前种上代表你名字的相思木,日日浇灌,直到我们重聚那天。
我做你的何夫人,你当我的韩凭可好?
王沐烟的一辈子在拥有肖乔笙的那一刹那就抵达了,因为你,我过得很幸福。
没能陪你走完你的一辈子是我唯一的遗憾。
你的阿烟2034年5月20日
创作过程中一直都在想等结束後我要写篇後记,不过我这人最大的毛病是等事到临头了,反而拖着拖着就没去执行,就b如每次放假都想着今天要好好囤稿,结果上了一整天的网,最後顶多写了三百字。
这样的我能在四年间累积几百万字的创作,由之可见我对说故事这件事有多热衷。
当初决定参赛是短短一天内的事,知道我一直热衷创作的朋友把讯息pass我,刚好脑中想写个中辍生对资优生的故事,冲动下就决定试试了,於是有了《乔木生烟》。
因创作同人执笔,写了四年都是热衷cp的衍生创作,投入原创对我来说最大的苦恼是主角的命名,於是把剧情的构思架构,以及我想以《南山南》这首歌做背景的想法跟朋友讨论了下,她看完给了我一首诗: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嘉木风可摧,相思不可断。
南方有嘉木,谁与望天堂。彼岸花绽放,生si两茫茫。
原诗出自大陆言情家乐小米的《天已微凉》
她说这是她听完歌的感觉,的确相当符合《南山南》里异地相思的悲恋情怀,最後就从"乔木生烟蔽日深"一路生出了肖乔笙、王沐烟这两个名字,我认为有何以笙萧默那感觉,非常喜欢。
就ai当卖弄文艺的伪文青,书名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有没有〈然後就没人要点哈哈哈〉
《南山南》这首歌我初听时其实有点不知所云,好文青,好像很有故事,可是又不知道到底在说什麽,当时也没特别放在心上,但旋律挺好的,我就存在歌单里。
或许冥冥中音乐就是我的创作谬思吧,每个故事的主题曲总会在我需要灵感时出现,《南山南》就是在我想写中辍生对资优生时又跳了出来,再把曲子放出来时,之前不知所云的歌词突然全都有了具象,且一度听得我热泪盈眶。
我想这就跟有些故事,十年前读跟十年後读感受会完全不同的道理一样。
这首歌最开始对我是肖乔笙的视角,但後来我认为不论从肖乔笙、王沐烟的视角出发都是说得通的。
"你在南方的yanyan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这应该是贯穿全文我想要洗脑大家的意象─
生在北方天寒地冻,於满是ai的家庭中长大的乔笙x格暖b夏yan,而在南方盛夏诞生的王沐烟则因自幼孤寂,待人淡漠如冰,眸里只有纷飞大雪。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他们一见倾心都是因对方的眼,出身云泥之别的同x相ai相知,恋情就如一场虚幻、不切实际的梦,却足叫其一生都不愿从梦里清醒。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从肖乔笙的角度出发,就是王沐烟si後,他为了很好地再重逢恍惚活着的写照,从王沐烟的角度,讲的就是他的身世使之不敢对"家"这字怀抱奢望的自轻与自卑。
而迦南就是那座被群山包围,遗世的孤岛。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初见的天雷地火,一眼万年。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不知道看完整个故事後,你们会否想起初夜醉酒的笙哥,疯疯癫癫地唱着一路向北,告诉阿烟他愿做他的依靠,他可以依赖他、信任他,甚至利用他,只要他愿意放下自己是累赘的执念,他也能为他奋不顾身。
又是否会想起那个苦了一生的少年,那个最终因积累的伤与痛丧失记忆才得以放下过往,背着个孩子与一张地图北上寻ai的王沐烟。
"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
唱着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
像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孤岛
没有悲伤但也没有花朵"
这段我送给了豹哥跟阿青,故事里被轻轻提起也轻轻放下的配角,被世俗偏见拆散的恋人,直到其中一方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得以再次执手。
南山南原曲里cha入过周旋的《四季歌》,我觉得引用在豹哥劝谏阿笙那段特别合适。虽然笙哥当时只担心被做成堆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我要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并且随波逐流去追赶了那些世人告诉我正确的、正常的、能带给我幸福的ai情,但我从未真正快乐,换得的只是更深的伤害、失望、抛弃与被抛弃、不理解与愤怒。
兜兜转转来到生命的尽头,回首一生如何荒唐,最後伴在我身边的,却依旧是被我伤害最深也彻底背叛过的你。
在迦南呼风唤雨的豹哥,最後是不是殉情了呢?
没人知道答案,但b起阿笙,或许很快就追随阿青离开的他是幸福的。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我生於北方,幸运地在南方秋日下的谷堆与他并肩而卧,於ai人眼里找到缺失的灵魂。
我生於南方,幸运地能在生命结束时,葬於ai人所成长的北方。
有人说在这部作品里看到我过去作品的影子,出柜对传统思维与家庭造成的冲击〈末日、孤勇、鬼夫〉、回忆式的生命记录〈鬼夫〉,应该算我有意而为,那些曾寄托於同人里希望读者有共鸣的思想,我期待在自己第一本完结的原耽作品中也能展现,并有机会得到其他不限於特定受众的共鸣。
而末日、孤勇、鬼夫里的背景,其实正是我作品里少数没有完全跳脱现实框架的ai情,没有能够传宗接代的男oga,同xa是背德、违反社会l常的,这应该是你们感觉《乔木生烟》似曾相识的主因,因为描写的无奈都是类似的,只是《乔木生烟》也更现实些,不再有si而复生、没有化作鬼都要守护你的幽魂相伴,也没有前世今生。
我们无法预料未来,现实的世界里,也不是只要我们够ai,就有办法把一切你在乎的都留在身边。
就是因为难免会有失去,且失去还总来得措手不及,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当下,在还拥有时勇敢说ai,至少努力让自己在人生的最後能够不说後悔、不留遗憾。
最後,希望喜欢我〈嘿嘿〉跟喜欢我故事的都能ai你所ai、现世安稳、平安喜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特别是天天来给我送小猪鼓励的所有你们,不论现实有没有见过,我都认为能和你们相遇真的太好了,我们来日方长。
《乔木生烟》全文创作背景曲目:
马頔《南山南》
周杰l《一路向北》
firdha《在加纳共和国离婚》
firdha《阿拉斯加海湾》
firdha《我没想过会这样失去你》
firdha《能遇见,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