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岫,我有一个六岁儿子,他叫梁祯。我前几个月刚知道,他一直养在国外,看到他的瞬间,我仿佛感知到了生命的延续。”
梁嘉镕温情地诉说着对儿子小祯的疼爱。
“他很瘦很小,明明六岁了,可因为生了病长不大。”
他激动地看向岫岫,“岫岫,你能明白我吗?你能明白老梁吗?我有一个孩子!我有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我不是没有家!我不是没有家!”
“啪——”
云出岫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怒不可遏地看着她爱到骨子里的梁嘉镕。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从来都是你生活的调味品吗!”云出岫激动地揪紧了梁嘉镕的衣襟,泪水浸湿了小脸。
梁嘉镕情不自禁抚摸着岫岫的面颊,“你是我的爱人,是我梁嘉镕此生唯一挚爱……”
“你混蛋!”
云出岫又给了他狠狠一耳光。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到现在还要骗我!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岫岫!”梁嘉镕紧紧怀中战栗不止的小姑娘,“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骗你!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是我梁嘉镕此生最想守护的女人。”
梁嘉镕紧紧抱着她,任凭她在他怀中打骂。他只想好好再抱抱她,再抱抱他的小姑娘。
“你既然爱我,为什么又要辜负我?”云出岫在他怀里软软瘫下身。她爱梁嘉镕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等来的却是梁嘉镕的背叛!
梁嘉镕摸着她的头,将那张极度悲伤绝望的小脸抬起来,他喑哑哽咽,“岫岫,我的孩子生病了,我是他爸爸,我对他有责任,我需要一生一世照顾好他……”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能不能懂。
“岫岫,以前的我只是你的梁嘉镕,可是现在我是一个爸爸……我的爱无法全部给你,我也不能一生一世守陪着你……我是一个爸爸!我他妈的现在是一个爸爸!!!”
梁嘉镕抱着她怒吼出声,泪水倾泻而下。
他太爱他可怜的孩子了。他没办法做到照顾孩子的同时兼顾岫岫……更何况他配不上岫岫……岫岫的家里人也不会答应女婿是个老家伙还有个甩也甩不掉的拖油瓶!
“岫岫……你能懂我吗……”
梁嘉镕抱着岫岫,心疼得无法呼吸。“梁嘉镕这辈子对不起你,答应了要娶你做不到,今生若有因果,叫我报应缠身不得休止!来世…岫岫…来世我一定先找到你!”
他抚摸着她满面泪痕,含着极致压抑的痛楚向小姑娘深深去吻去。
岫岫不愿与他接触,拼了命推搡着他。逐渐深陷在梁嘉镕的吻里,热泪溢满了整张脸。
“你既不愿跟我在一起,那刚刚又算是什么!你亲我又算什么!”
她彻底崩溃,梁嘉镕分明还爱着她!他明明还深爱着她!那又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岫岫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哭泣着怒骂。“你要你的孩子,你要你的责任!可你他妈的就是不对我负责任!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你的责任呢!你口口生生说爱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云出岫再次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梁嘉镕你负了我就是负了我!来生我绝对不遇见你!今生也不想与你再见!我们生生世世彻底了断个干净!”
她狠狠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出了杂物间。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梁嘉镕向外追去,人生海海汹涌如潮,哪里还找得到他的小姑娘半分影子。
她的离去好似抽干了他全部的力气。
梁嘉镕看着人潮一点点退涨,手掌心还留有岫岫残余的芬芳。
“岫岫,老梁不是不爱你…只是小祯还活着,我就有责任。对不起…没办法成为全心全意爱你的老梁。”他低低呓语。
在h市游荡的第二天,文婧茹又找到了她。
她们约在游乐园的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正对面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一个小男孩坐在木马上,不哭不闹不笑,安安静静地凝视前方。
文婧茹拿出一本房产和一张卡。
“这些是昨天梁嘉镕打算给你的。这是之前他为了娶你准备的房产和彩礼。”
文婧茹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她端起咖啡,顺着云出岫的目光看向前方五岁的儿子梁祯。
“我不需要他的施舍。”云出岫冷静地说。
文婧茹又品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老梁早在心里把你当成了他的妻子。”
文婧茹再次苦笑。“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有私心。”
云出岫转过头来正视着她。
文婧茹风华正茂,知性优雅,她表现得很坦荡,大大方方毫无惧意。仿佛她是一个大度的前妻。
她忍不住一声嗤笑。
文婧茹并不在乎她的轻蔑,自顾自地说起来。
“七年前去阵地之前,我和老梁大吵一架。我有我想奔的功名,他有他想过的生活。那时我怀孕两个月,骗了所有人说把孩子打了。其实我已经在医院了,就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刻后悔了。”
她抿了咖啡,苦涩难抑。“我承认,我是功利主义,为了达到目标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包括杀了我的孩子。可人性很奇怪,明明我可以把他永除后患,可还是下不了手。也可能是知道对不起梁嘉镕。”
之后的一年里,枪林弹雨。战场远比文婧茹想象的更加残酷,她后悔了,不该带着孩子降生到这里来,还不如一开始未出现!
在她挺着大肚子还坚持报道战争的时候,无数次的死亡都与她擦肩而过。那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冰冻十里。战争向北部地区另一个国度转移。
在旅途中她早产生下了梁祯。梁祯不足月大,她都以为他要冻死在雪地里。结果同行的雇佣兵们将这个孩子视作珍宝,稳稳妥妥地一路照顾。
她爱她儿子吗?自然是爱的。
可那种爱包括了所有孩子和人类。在她眼里,梁祯和那些难民儿童没有什么不一样。为了游击作战减负逃亡,大批儿童们不得不与父母分离。刚出生的梁祯和万千难民儿童一起抓进了集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