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教英语,如果遇上寒暑假,偶尔还会被热情的家长邀请住在家里。
毕竟…谁会提防一个阳光积极健康向上的大学生呢?
可是当他大学毕业之后,再接近这样的小男孩就再也没有以前那样便利了。
闵龙沉寂了短暂的一阵,却又在大约三四年前开始打游戏。
游戏里的他聪明多金又有时间,打通宵游戏也没有人约束。
他在游戏里总能找到那些天真的崇拜者,在他一步步的诱导下成为他美味的盘中餐点。
白天里,闵龙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是这座城市里人人艳羡的精英,等到了晚上他坐在电脑前面,却怀揣着那些阴暗的不可示人的秘密。
可是今天晚上的闵龙有些意兴阑珊。他一下下地滑着鼠标,想到了这次颇为失败的会面。
“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他还是抱了点希望,试探性地问。
却没想到网络那头的茉莉热情依旧,秒回了他的消息:“周六晚上七点,嘉年华公园前,我带我弟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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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真的带我去游乐园吗?”小海瞪大了眼睛。
茉莉笑眯眯点点头。
“就我们两个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她宅得连外卖都懒得出门去拿,这次竟然会主动带他去游乐场玩?
“不是为了去见其他人?”他蹙起细长的眉毛,担忧地问。
茉莉被他逗笑了:“见谁呀?上次那个人吗?放心罢,吹啦!”
她不满地吐槽:“太抠门,是不是?约好见面,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就只给买桶爆米花,活该你做短命鬼…”
小海眼睛一亮,比谁都高兴听见她说那人的坏话。
他抓住她的袖子,轻轻摇动:“姐姐,那我们去哪里?”
“嘉年华公园呀。”茉莉点头,“海,你妈妈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所以,就放心地跟着姐姐出去玩吧。”
母亲又交了男朋友。
小海刚刚才燃起的快乐又被这个消息浇熄了些许。
母亲的每一次恋爱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一开始总是甜蜜又顺利的,母亲会对他笑,展示很少会露出的温情。很快她就开始整晚整晚的不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即便是回了家,她也总是阴晴不定。有的时候对他很好,像最温柔的母亲,但更多的时候她像是一潭浑水,死气沉沉。
可是最难熬的,永远是母亲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之后的那段时间。
她有时喝酒,酩酊大醉;有时又不肯睡觉,低泣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间。
他躺在床上无论怎么用被子盖住脑袋,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妈,她真的很漂亮,是么?”小海轻轻说,“李凯华总是说,他妈妈长得可好看,他以后也想找个像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美丽的外表之下,早已是坍塌的废墟一片。
“可我不想…”
小海淡淡地说,“我喜欢像姐姐这样的,温柔的。”
温柔又坚强,哪怕天塌下来也一样无所畏惧。
茉莉脚步一顿,轻轻说了声:“你呀,才见过几个女孩子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她话锋一转:“我呀,我是法海。”
“法海?”小海奇怪。
茉莉笑弯了眼睛:“对呀,《法海你不懂爱》啊,一首歌!啧,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海,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定要记好了。”她半真半假地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那什么靠得住呢?”小海抬眼。
“命,命才靠得住。”茉莉毫不犹豫。
所有以爱为名的伤害,都是一场待营救的绑架。
“如果有人让你觉得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但是她做的却一直是伤害你的事,那么一定要逃开。”
“如果逃不开,就要反抗。”
“如果反抗不了,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散在了春风里。
“就什么?”小海没有听清楚。
茉莉却伸出手指,指着前面亮着五颜六色闪灯的摩天轮:“到啦!我们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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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里有很多孩子在追逐打闹,处处都有孩童的欢笑和尖叫声。
闵龙的心情却有些烦躁,在嘉年华公园门口来回踱步——今晚约他相见的茉莉,已经迟到四十分钟了。
再怎么发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人理他。
闵龙上下牙狠狠地咬在一起。
早该知道这姑娘不靠谱!第一次见面就糊里糊涂,这一次竟然直接放他鸽子。
初春的晚上越来越冷,可是他的后背却粘腻湿滑,有种诡异万分的感觉。
闵龙烦躁地探手一摸,竟然又摸到了一片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奇怪,这又是哪里来的花瓣?
闵龙随手一甩,没放在心上。
可是有股异香窜入他的鼻腔,让他的体内涌起千万重难言的渴望,像千万只蚂蚁在腿上爬,又像是一滴滴热油浇在他的胸口,让他难耐,让他疯狂。
闵龙红了眸子,喉咙喑哑,握紧了拳头,想把那莫名其妙燃起来的欲念按捺下去。
他不想再继续傻傻等下去。
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那异香越来越浓厚,仿佛玫瑰花瓣黏在了他的指尖挥之不去。
他的渴望也越来越浓厚,一点点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头顶呼啸划过的过山车上,不是有很多孩子在尖叫笑闹吗?公园正中的射击游戏摊上,不是正聚着一群七八岁的男孩嘛?
仿佛绝世的人面前突然出现饕餮大餐,这样的诱惑太难抵挡。
闵龙抬脚朝嘉年华公园里走,头顶张灯结彩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在月光下幻化成各式各样朦胧的颜色。
他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眼神像是淬了毒,一圈圈小心地逡巡着那些笑闹的孩子。
一家人在一起的孩子,他不敢靠近。父母管得太严的孩子,他也不敢肖想。
可是不要紧,嘉年华这么大,总能等到和父母走失,落单的孩子不是吗?
只要被他找到那样的孩子,不就可以了吗?
鼻腔、胸膛到处都是那股惹人烦躁的异香,闵龙连一丝初春的寒意都感觉不到,只觉得从头顶到脚心处处贯穿着热气,让他狠狠撕扯自己的领口,崩掉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到底在哪里呢?
他踱到了嘉年华的角落,阴恻恻地看着远处热闹的人群。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快乐,那么兴奋,闵龙等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个落单的男孩子。
可是过了一阵,他听见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像是七八岁的小男孩,瘦弱又清秀,面容白皙眼角通红,落单了孤零零。
闵龙猛地回过头,如同嗅到了腐肉的秃鹫,拔脚就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