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上）

    梦境在倒放。

    画面是她不知道第几次从梦魇中惊醒。

    梦里的梦是满眼疲惫的女人，缓缓翕动的嘴唇吐着她已经辨不清音符的字；还有神情贪婪的男人，在她的身上不断游走的令人恶心的手，言语里仿佛淬了毒的露骨话语。

    【你走吧。】

    【老师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梦魇缠身。

    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女人和男人不断交错的脸庞简直让她难以呼吸。

    她每一次都大喘着气在黑暗的房间里醒过来，然后又心惊肉跳地想着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的记忆，抹着自己的脸庞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渍的痕迹。

    她害怕，忍不住在恐惧中哆嗦着哭泣。

    但没人能带她逃离。

    时间在往前走，可她没有走。

    她已经迷失在了那个夜晚。

    回忆不放过她，她也无法放过自己。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

    只能在恐惧战栗的时候，红着眼张开双腿，然后颤抖着把手指插入自己的下穴里，艰难生涩的自慰。

    那是唯一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回忆。

    光是机械的抽动没用，身体毫无感觉，涩得连水都没有她要幻想着女人的脸庞在她的身前，幻想着她压在她的身体上亲吻她、要她。

    要努力重现她在她的阴道里留下的感受，复刻她为了安抚她而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要对自己用力，要像第一次被破身的时候那样用力，只有这样才能回忆起那种感觉回忆起自己被人拥有过，才能挽留幻想里的温柔，帮她从梦魇里逃脱。

    然后假装回忆就在那里停止。

    她要做到浑身是汗，才能颤颤巍巍的让自己到达高潮。

    可生涩的快感后就是无尽的空虚。

    因为她离不开她，就算强迫自己走了，仍然要靠想着她才能摆脱噩梦。

    只能想到。

    她想要酒，很多很多的酒。

    于是在逃出了噩梦后又开始陷入醉生梦死。

    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无人管束，就陷入头晕目眩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黑暗的房间地板上摆满酒瓶，或是喝得烂醉回家。

    在暗无天日的时间里，用虚妄打败虚妄。

    直到醉了之后，缠着她的梦魇又开始变得荒诞迷离。

    变成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幻梦。

    她梦到了自己去见她最后一面。

    梦到了没有呼吸的女人她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不会睁眼，不会对她露出生气或是开心的表情，甚至连失望的情绪也全部失去。

    旁边看不清脸的人群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给她留下了很多的东西，放在了一个盒子里，那是她们过去的证明他们说着她其实很在乎她，她的心里也有她，让她走后她也很后悔。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梦，连没有生气的女人脸上都好像浮现了歉意温和的笑容。

    然后她就满脸是泪的醒了过来，惊慌失措，又感到无法抑制的心痛。

    尽管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是一种心理暗示她潜意识的在让自己的内心遗忘她，在让想着她的内心死去，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尝试着真的离开她，不让自己继续堕落下去。

    可这样算什么呢？

    她那时候只是心想，然后忍不住对着木板上冰凉的人诘问道。

    不要我，你真的后悔了吗？

    问不出口的话，只能在梦里对着虚幻问道。

    你会后悔吗？

    这个梦确实让她醒了，但清醒了之后，她无法不耿耿于怀。

    分离的事实无法抹去，她就希望她会后悔。

    为什么不要我？

    终于能平静下来与自己对话，她仍然想要这个答案。

    甚至这个无法得知的问题成了她的执念。

    【等你像我一样的时候，你就会懂了。】

    反复想着她说的话。

    最后，她想去找寻这个答案，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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