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很多。”她有些感慨,动作一重,似叹息般呢喃道,“真羡慕那个让你改变的人啊……”
“唔……”他心里一紧,伸手环住她,染上情欲的声音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筱筱你……是在……和……唔……自己……吃醋吗……”
姜筱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既怀疑又期待:“你说的是真的?”
江彦垂了眼,没有什么情绪地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她没有再怀疑,一面高兴,一面又有些心疼。
姜筱找不到话表达心里复杂的情绪,索性不再去想,继续在他体内耕耘起来。
动作不同于刚才的慢条斯理,而是带了点情绪的急切。
她俯身在他耳边呢喃:“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我吗……”
“嗯……”他轻轻地呻吟出声,微微侧脸,躲开那道温痒的气息,局促道,“筱筱……别……”
姜筱轻声笑了笑,抿住唇下发烫的耳肉轻啮。
本就敏感的耳垂红了个透,江彦呼吸微乱,侧着头轻轻地喘息。
后脖子那一块地方就像通了电流进来,他半边身子都像被电麻了,那感觉又难受又刺激,叫人一阵阵地颤栗着。
“筱筱……”他忍不住开口,温软小声道,“痒……”
湿湿的舌尖舔舐过滚烫耳廓,他轻哼出声,身下穴肉微微绞紧,却阻止不了沾满滑液的阳具进出。
她虽然感觉不到他小穴的吸力,却能察觉那一瞬的微滞感。
冷白的手指插入他耳后发间,乌黑的发丝柔顺微凉,与主人一般,乖巧又服帖地落在她指间,叫她爱不释手。
江彦随着她的力道微微抬头,当唇上温热的触感变得真实,微垂的眼睫不由低颤一瞬。
她很久没有吻过他了。
他心悸一般飞快闭上眼,生怕多看一眼,那般温柔抚慰的唇瓣便要无情地撤离了。
她很久没有吻过他了。
——更别提还是这样轻柔小心的吻了。像在亲吻珍重的爱人。
江彦心跳得飞快,指下雪白的床单起了几道褶,他的喉结轻轻地上下游移颤动,其余地方却是丝毫不敢动的。
直到她舌尖轻探,向熟人打招呼一样,温柔软和地敲开他的唇瓣。
“呼吸……”含着丝笑意的咕哝声将他从美梦拉回现实,江彦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呼吸。
……原来不是被亲得缺氧,而是他屏息闭气了太久。
“唔……”他的脖子仰得已有些僵累,却始终没把力气压在脑后的手上。
他甚至不敢放肆地呼吸,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灼热的气流缓慢而颤抖地从鼻腔流过,面前的空气慢慢蒸热,连双颊也熨得绯热。
这个亲吻,实在温柔得有些磨人。
江彦贪恋地与她纠缠着,既想上前追逐又不敢放任肆意,只好按捺下去,小心翼翼匍匐于对方的温柔攻势之下。
任由索取,毫无保留。
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吻之中的人不止他一个。
姜筱同样亲得很认真,她缓慢又温柔地照顾到每一寸柔软或坚硬,甜蜜的味道在唇齿蔓延,连唾液交融的啧啧水声都显得动听极了——
像是清凉山泉淌过溪石,悠然落入细涓清绵的溪涧,惬意又美妙。
……极美好,也极不真实。
他忍不住沉迷了一刹那,幻想着一切有着未来的美好结局。
可下一瞬间,胃里传来的烧痛感灼破了美好的幻影,虚无的泡沫悄无声息地碎裂。
他将痛苦的闷哼压在喉咙,可紧皱的眉头与微僵的身体泄漏了他的情绪,将另一个沉醉在虚幻美梦中的主角拉回了现实。
感受到她的停滞,江彦慌忙睁开眼,舌尖讨好地缠住她的。
姜筱似乎毫无所动,眼里的情绪也退了个干净,她往后仰了仰脖子似要抽离。
他心下一阵抽痛,心里又慌又涩,竟然胆大包天地伸手穿过她脑后垂落的发丝,五指轻轻压在她后颈,微一用力将人按了回来:“别走……”
他眼眶红了一瞬,细细的吻慌乱地印了上去:“筱筱……”
胃部的灼痛感越发清晰,拽住床单的手紧握成拳,他被一阵难言的委屈与痛苦灼穿,卑微地乞求道:“别走……再亲亲我好不好……”
她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亲吻,漂亮的眼眸微敛,被他委屈难言的吻亲得一阵出神。
江彦难受得胃在抽搐,却还是强忍着不吭声,脸色白得吓人。
姜筱还在出神。她还是毫无反应。
他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眶边亲边掉泪,柔软濡湿的唇瓣在她唇上颤抖着摩挲:“筱筱……主人,我好难受,你理理我……”
姜筱的眼神很冰凉,漂亮的眼眸就那么不带情绪地盯着他,直到他终于清醒过来,面色煞白,瑟缩地退了回去。
“对、对不起……”他的嗓子发紧,低头的一瞬间已经收拾好了多余的情绪,抬头朝她勉强一笑,“是我逾越了,求……主人责罚。”
姜筱盯着他看了很久,盯得他脸上难看的笑容都僵硬在嘴角,才用那种冷淡疑惑的语气笑着问:“你又在演什么?别装了,阿彦哥哥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我……”我没有在演……
“行了,装可怜这一套在我这早就行不通了。”她看见他这样,心中就莫名烦躁,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讽刺道,“筱筱都长大了,阿彦哥哥怎么反倒越活越天真了呢?”
江彦愣住了,脸一下白得近乎透明,心脏有一瞬间狠狠跳动几下,疼的像是痉挛,几乎都要盖过胃部剧烈紊乱的抽痛。
好疼啊……一定是错觉吧。他不在乎的。
他明明早就不在乎了的。
眼前的景象却越发模糊了,他按着胃,想要将手底下疯狂的抽搐压下。
“阿彦哥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越哭越厉害了呢……”
他听见她仿佛温柔又仿佛嘲笑的叹息和呢喃,下一瞬脸上触及微温的柔软。
那是她的唇。
她细细亲吻上来,舔舐着他的泪水,也品尝着他的痛苦。姜筱按着他的肩,慢慢吻到他下眼睑处。
江彦颤抖着闭上眼睛,心底掠过一阵酸涩与悲哀。
她已经认定自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不可能再相信他了,可是……他从来不想骗她的啊——如果有选择的话。
突然间,眼皮上落下一点轻柔的微凉。
他极力压抑着睁眼的冲动,眼睫颤抖得更厉害了。
其实她认为的也没错,他确实骗了她好多次了——分明是欺骗与隐瞒,他却自欺欺人称之为“善意的谎言”。
真是……可怜又可笑。
这对姜筱而言,也实在敷衍又自以为是。
不怪她不信他。
是他自作自受,都是他应得的,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的报应。
江彦,这都是你的报应。你没什么好难过的,你没这个资格。
他近乎自虐地想着,按在胃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胃部的抽搐好像渐渐平息下来,又或者是他已经适应了、感觉不到这种痛了。
她的吻也停了。
他感觉到她的撤离,却出离地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莫名其妙地情绪失控。
江彦闭着眼,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好像压抑住了什么,又好像……只是一片单纯荒芜的空。
他睁开眼,眼圈还有些泛红,却又很平静、很柔软地朝她笑了一下:“谢谢……主人。”
“阿彦哥哥……”姜筱也笑了,不无嘲讽道:“不装了吗?”
江彦心口一窒,不知道怎么回这话。
他抿了抿唇,冲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意外没得到她的回应。
静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想到了方法,他迟疑地开了口:“主人不高兴的话……可以罚我。”
“哦?”姜筱半感兴趣、半不抱希望地问,“阿彦哥哥觉得,应该怎么罚呢?”
他又沉默了。
好一会儿,江彦才慢慢开口:“主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果然,阿彦哥哥还是那个阿彦哥哥,木讷又不讨喜。
姜筱没忍住笑了:“是吗?随便我选,到时候阿彦哥哥不会又要怕得半路喊停吧?”
江彦想起她的手段,没忍住瑟缩了一下。他眼中忍不住带上了点哀求:“别、别太痛的……好吗……”
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但姜筱还是一眼看穿他的恐惧,天真又残忍的笑容随之浮现:“可是阿彦哥哥,要是不痛的话,怎么能算惩罚呢?”
江彦面色苍白,良久回了她一个强扯出来的惨淡笑容:“筱筱……主人说的对。”
他扯着这抹苍白的笑,违心地道:“如果我喊停,主人不理会就好了。”
见到这个妖娆的女人第一眼时,他的心里便涌起无尽的恨意,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低头掩下眼中的怨毒,抬头小心翼翼地朝她笑了笑,卑微地乞求她放他一马,不断诉说着以前是他不懂事,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地听她的话,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哦?真的听话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本来一直未出声,但是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玩味地开口道,面上露出一抹艳丽的笑意,只是笑得再好看,也只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少不更事的少年一经挑衅便血气上涌,脸上升起一股愤怒憋屈的红晕,他就势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腆着脸道:“以前那么说你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听话的,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您那么善良一定会答应我的吧……”
虽然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恶心与怨恨,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露出了讽刺的语气,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我不是……”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很善良?”她轻笑一声,笑容里透着无尽的讽刺,“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还是说我的演技真的这么好竟连你也瞒了过去?”
她直接承认了以前都是在演戏,这反而让他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一瞬,她又变回了那个柔弱善良的女人,故作担忧地道:“你放心,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虽然你失手杀了他,但你只是受了刺激,精神上出了问题,不是有意杀了你父亲的,他肯定也不希望你去坐牢,我一定会帮你,一定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说到动情处,她忍不住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好像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为他担心一样,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变脸,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听得不耐烦,正要开口打断她,这时门“嘭”地一声开了,几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时间已经到了,他该回病房接受电疗了,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来看他笑话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他,好一个不会让他进监狱!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吗?
想到自己刚刚低声下气不顾脸面地求饶,他心里一阵怒火烧了起来,抬眼便见着她担忧至极的神色,只是细看之下她的眼里满是讥讽。
他被这眼神一激,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大多都是他那一贯温柔优雅的母亲日渐消瘦、憔悴忧郁的样子,最后定格在母亲蓦地摔下楼的那一幕,而母亲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落到这种家破人亡的地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母亲还在医院生死不明,这个女人却穿得光鲜亮丽过来看他的惨样,而且,刚刚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穿的竟然是母亲以前最爱的那件衣服,那是在他们感情还没有出现裂缝时,那个男人买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她……简直不要脸!她该死!
他眼里一片血红,猛地挣开了拉着他的人,朝她冲了过去,双手用力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不过一瞬,女人的脸色就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可见他这次是下了死手,只是工作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人拉着他的手狠狠往后一扭,“咔嚓”一声就把他的手扭脱了臼,铐上了手铐,另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剂镇定剂,朝他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一针,他不甘心地失了力气,跌靠在医护人员身上,眼睛仍然凶狠地盯着前面,恨不能用眼神杀死眼前的人。
“咳咳咳……”
女人刚从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用手护着自己的脖子,空气一回笼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她抬头看着被制服的他,眼里竟然满是忧愁伤心,脸上还有点遗留的惊魂未定,她走上前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扶着他的人却拖着他后退了两步,像是怕他又暴起伤人。
她于是伤心地停住了脚步,担忧地开了口。
“我不怪你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要是你母亲知道了你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要伤心死了……”
他被注射了镇定剂,现在只是强打起精神凶狠地盯着她,但其实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了,眼神也开始涣散,她的话轻飘飘的,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畔,他的心脏一瞬间凉透,他的母亲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要是这个女人做点什么……
他终于抵不住药性,眼睛不甘心地闭上,昏睡了过去,视线里最后瞥见的一幕是她眼里异常冷酷的威胁与警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攻击行为带来的后果,自那日他醒来后便遭到了更严厉的对待,但他却不敢再反抗了,他可以不在意自己被当做一个精神病人对待,但不能不在意母亲的生死。
他曾经无数次地被人骂作草包废物,空有一身皮囊,即使是那个作为他“父亲”的男人在多次怒骂和责问之后也终于失望了,只有母亲,一次都没有放弃过他,不管他做的事多么地荒唐……
他的眼里有些湿热,第一次感到后悔,他以前那些荒唐的行径伤害的不只是那个男人,还有自己的母亲,而他总不能再害得她连命都没了……
第二次开庭他又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笑容抚慰,但他只看见了她眼里淡淡的警告之色,他心怀不忿,却不敢再做无谓的反抗。
毫无悬念地,他被判定为精神失常,在母亲被父亲失手推下楼梯后失去理智杀了自己的父亲,而后因接受不能而选择性遗忘了这部分记忆,需到精神病院接受监禁治疗。
他被送到了一家更隐蔽的病院,在里面见到了以前的女友姜筱,慢慢地他得知当初她在与他约定的那天晚上等了他很久,只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一群混混,他们轮奸了她一夜,她叫的嗓子哑了,精神也失常了,那晚之后她不是转学了,而是退学到精神病院接受了治疗,一直到了现在。
而他……当初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答应她的表白也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女朋友给他又添了一项给那个男人堵心的事,而她看上去又乖巧又甜美,还眼里心里都是他,他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父亲破口大骂,母亲以泪洗面,他也烦了她的纠缠,她想为他庆生,说是有惊喜要单独给他,他随便报了个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多女生都不敢去,他以为姜筱也一样。
他心里不愿再与她纠缠,想要吓吓她,顺便好摆脱这块牛皮糖,那个晚上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了酒吧,早就忘了在阴暗的小巷里等人的她,他以为她等了一会就会伤心地回去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傻,一直在那里等着,听说她被人凌辱的时候还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来,而她最后崩溃了,不得不休学接受治疗。
除了他的母亲,她是唯二让他感到愧疚的人。何况两人现在境况相差无几,他对她除了愧疚,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她是真的疯了,而他是“被”疯了。
他虽然是病犯,但是这里的环境比之前的病院好多了,虽然也要吃药接受电疗,但是看他听话也并没有将他特殊对待,只是看管比其他人更严,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甚至可以和其他病人一起出来散散步聊聊天,不需要整日整日地被关在一间惨白狭小的病房里动弹不得,也没有一定要他惨叫求饶出声才会停止的电击治疗师,在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一段时期后,他竟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他时不时会来找她,虽然她还是不会开口说话,但是只要他在,她的眼神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若是以前,他可能会感到困扰,但现在只剩下愧疚与怜惜。
他要走她也不会拦着,只是安静执拗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而后就一直发呆,直到他下次来看她,那眼里才会再次泛起亮光,看得他心里一酸,恨不得回去将当初嫌她太烦太闹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与她相处越久,他心里越是内疚。
当初她是很缠着他,但其实并不那样令人窒息讨厌,她只是太在乎他了,而他那段时间心情也不是很好,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他想起以前见到她与朋友们相处时鬼灵精怪的样子,那样子……还别说,是真的很可爱,勾的他心里痒痒的,不然他也不会一冲动就答应了她的表白。
但是现在……现在的她很乖很安静,只是他宁可回到从前……他心里苦笑一声,酸涩难言。
他慢慢意识到当初她有多么喜欢他,也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两人甜蜜地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就在他已经渐渐忘了自己的处境,陷入与她的“恋爱”中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再次出现,打破了病院里的宁静。
她来的时候他正与她在一起,她已经会短暂地开口了,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直沉默不语,他已经教会了她说自己的名字,现在他在教她开口说他的名字,只是一早上过去了,她仍然紧紧闭着嘴,好像那个名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一直不愿说出口,在他终于失望放弃时,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声音太小太细,跟蚊子哼似的,但他还是听见了,他心脏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击中,他极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放柔了表情道:“筱筱,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叫一遍……再叫一遍好不好?”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温柔的嗓音带着低低的诱哄,她红了脸,又小声地飞快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脸上激动得微红,他恨不得……
“你在干什么?!”
他错愕地回过头,脸上的惊喜还没来得及消退就被来人脸上的神色吓得瞳孔一缩,他迅速地把她挡在身后,警惕地瞪着面前的女人:“关你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女人看着他防范的动作,既讶异又有些不屑,更多的却是令他不解的怨恨……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浑身透着慈爱与心疼的人是谁?是对他吗?嘶……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对他,那是对……筱筱?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筱筱,过来,到妈妈这边来……”女人不管他,只对着她身后的人笑,连一惯令他觉得尖锐刺耳的声音都变得温柔悦耳起来。
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向那个女人走去……
他看着两人那有五分相似的脸,眼里还残余些震惊,他现在脑子里一团糟,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不……这不可能……
“妈……妈……”这一声呼唤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幸,他的神色一片灰败,他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看着这个女人因为一声“妈妈”而红了的眼眶,脚步僵硬地走了出去,他出门的时候甚至给她们带上了房门,他瞥了一眼,这是第一次他走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再看着他,他自嘲地一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间,他呆呆地坐着,连那个女人进门了都没发现。
她一进门就看见他发愣的样子,心里不以为然,只觉得他又在装模作样,难道……他骗了她女儿一次还不够,还想再利用她来报复自己?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厌恶与怨恨,走到他面前毫不留情地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在房里荡开,他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一阵轰鸣,口里也冒出一丝腥气,他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你……”
还未等他说完,她便又不解气似的“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打懵了,半晌没有动弹,等耳鸣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嘴角出血了,口里一股腥甜,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估计已经肿了。
他执拗地转头正面对着她,忍着疼痛飞快问道:“你是筱筱的母亲?你之前那样都是为了报仇?”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生怕被她再次打断了似的,只是这样难免牵扯到伤口,说完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眼睛仍直视着她。
见他皱眉忍痛的样子,女人心里终于好受了点,没有再打下去。
“是又怎么样?”
他皱了皱眉,心底有隐隐的烦躁升腾,“以前的事是我有错,但是你已经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我也如你所愿被判了罪成了一个精神病人,我会如你所愿乖乖待在这里,这样你该报的仇也报完了。可是这些事情与我母亲无关,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我没法出去,你既然接手了我父亲的公司,我母亲的医药费……”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子债母偿的念头,我不会动你母亲,只要你听话,她的医药费我也会照付。”
“……谢谢。”他呐呐地道,眼神有些飘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这么轻易就松了口。
谢?对面的人讽刺地笑了一声,“你好像以为我的仇已经报完了?”
“你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这样了?我母亲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还要怎样?”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当初只是没有去赴约,但那些混混的出现也不是他……
“你当初特意把地方定在那种地方,一个漂亮柔弱的女生,不要说你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她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像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一样。
他心里一虚,捏了捏拳,但仍然把话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她会等到那么晚……我只是想……一个女生而已……怎么敢在那里呆久……而且,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一定不会……留她一个人在那边的……”
说到后面,他语气艰涩,愧疚感仿佛要将他淹没,想到筱筱现在的样子,语气里的心疼与后悔根本掩盖不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心里一阵怒火翻涌,只觉得他越发虚伪做作,心里那个恶毒的念头越发清晰起来……
姜嫣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随着那条信息发送出去,她刚刚被挑起的愤怒与怨恨也慢慢压了下去,她抬头朝他笑了一下,“愧疚吗?可是光有那点少的可怜的愧疚有什么用?你看你,到了现在也还是在为你自己辩解,是你让筱筱等你,你却说不知道她会真的等你……哈!我女儿的真心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果然,人不自己亲身经历一遍,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明白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说道后面,她心里的邪火又窜了上来,只是一想到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好事,她心里就一阵阵的痛快,那股子火气也就又被压了下去。
他眼神微暗,心里一痛,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句“对不起”哽在喉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即使再微小,在这种情况下,他犯下的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一个母亲原谅,他根本……没有乞求原谅的资格。
“夫人,您要的人已经到了……”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外面应该是她的人,只是还有什么人要来?他的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来了就进来吧。”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像是极度痛恨,又像是极度的快意,两种矛盾的神色交织,显得诡异万分,他心里突然掠过一抹不安,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门正好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健壮的猛男,他们进门没有其他行动,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等待指示。
外面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快步走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她颔了颔首,朝外抬了抬下巴,他理解地朝外走去,出去的时候顺便将房门带上了。
房门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他心里一突,皱紧了眉,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只是想找人揍他一顿?可这还不如把他关在精神病院痛苦,她看上去也不像这么仁慈的人啊……
她刚刚那副诡异的表情从他脑海里划过,他看着那些凶猛的男人,突然一股寒意涌了上来,难不成她是想废了他?
“可以开始了。”冰冷的语调听上去残酷无比,越发让他心慌。
看着几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直直朝他而来,他右眼一直跳个不停,脚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对了,他估计还挺能折腾的,你们办事前记得先卸了他的手脚。”说道“办事”时她的声音又出现了那种违和的诡异感。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的声音阴森诡异,恨意与快意交织,令她的脸看上去都微微有些扭曲,“自然是……干你啊……”
他被她的话惊得一愣,动作也跟着僵硬了一瞬,就这一瞬,男人们就已经到了眼前,其中一个抓住他的双手反剪至背后,他回过神来,正想反击,结果一阵剧痛从双肩传来,他的胳膊已经被扭脱了臼,他惨叫出声,接着膝盖处也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跪倒在地。
即使他剧烈地挣扎,但是被卸去双手的他已经几乎毫无反抗的余地了。
没过多久,他上身的衣服就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裤子也被扒至膝盖,他整个人被迫跪趴着朝下,双肩着地,脱臼的双手无法使力,只软软地垂落在身侧,一人压着他的腰,让他的臀部高高翘起,呈现出一副待人侵犯的淫靡之姿。
见身后的男人已经开始解腰间的皮带,他才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来真的,他顾不上为自己现在的姿势感到羞耻,头艰难地转向她的方向,“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承认我是有错,可不至于……”
话没说完,见到她陡然阴沉的脸色,他右眼皮猛地一跳,急忙道:“我不是……”
“给你们三个小时,只要不把人弄死弄残,随便你们怎么玩。”她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开始吧。”
感觉到身后男人胀硬的坚挺已经抵住自己的后面,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也用力捏住了他胸前的两点,他痛吟出声,急急地哀求道:“是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除了这个,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配合的,我会听话的,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他臀部的肌肉绷得太紧,男人试了几次都不得入其门,无奈转头对着她试探道:“夫人,他后面太紧了,没有扩张的话很难进去,但是我们今天来得急,没来得及带东西过来……”
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随便拿根东西捅开不就行了,这还要我来教吗?”
另外两个男人环视一圈,一个人走进浴间,一阵窸窣声传来,没过一会他走了出来,恭敬地道:“夫人,我将里面的喷头拆了下了,正好可以用水管先灌下肠,这样也干净点。”
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两个压着他的男人拖着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起来,他一起身就向身边的人踹了一脚。
被他踹的人反应很快,一个闪身躲过这一脚,同时立即一手拽住他踢过来的脚用力一拉,他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左额也被墙角擦过,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划过他的眼角。
他被这一磕一摔弄得眼冒金星,整个身子剧痛无比,再次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粗暴地扯下他的裤子,撕成了两半,一半将他已经无力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再将他的双腿压住,用另一半布料在他的脚腕处绑了个死结,然后就直接拽着他的脚腕将他拖进了浴室。
在狭小的浴室里,他再次被几个男人摆放成低腰翘臀的跪伏姿势,他的头抵在光滑的玻璃瓷砖上,血液顺着脸颊倒流到地板上。
他跪趴在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板,那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现在的样子,虚弱不堪,狼狈至极,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筱筱……她知道吗?”他头抵着地面,绝望地出声问道。
她冷笑一声,站在门口冷眼瞧着他现在的样子,并不打算听他再找什么借口,至于筱筱……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都觉得是对她女儿的玷污!
“我不想再听到他除了呻吟和惨叫以外的声音。”她对着里面的男人冷漠地命令道。
“是,夫人。”回话的男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颌,解开裤子上的拉链,掏出自己的男根,直接捅了进去。同一时刻,身后的男人直接用蛮力将水管捅进了他的身体。
“唔……”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整个人痛得一颤,额头开始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汗水混着血液流下,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口中腥臭的男根一插入喉,他立刻反射性地干呕起来,然而喉部排斥吞咽的动作却反而给了男人更大的刺激,本就粗大的分身变得更加坚硬,再次胀大了几分。
即使被卸了下颌,他的嘴里也被填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缝隙,腥臭味顿时充斥着他的整个鼻尖与口腔,激起他更加剧烈的反应,丝丝银丝从他嘴角滑下,配上他剧烈的干呕,看上去倒像是他在主动地吞咽着男人的分身,生理和心理上的厌恶瞬间传至全身,恶心得他胃酸直往上涌。
“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真是天生就该挨操的贱人……”她讥讽的语调传来,他的眼里满含屈辱,迅速升起一抹刻骨的恨意。
不等他将恨意传达给她,体内的水管便突然迸出一股冰冷的激流,猛地冲击在他脆弱的内壁上,他瞪大了眼,后穴的臀肉剧烈地收缩,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时不察,竟都没有将他压牢,让他微微挣脱了些许控制。
此时前面的男人享受够了喉肉的按摩,正要开始动作,才刚刚把分身抽出一点,就在他剧烈的挣扎中直接滑了出去,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可他几乎无暇顾及到面前的男根,后面的水流源源不断地冲刷着脆弱的私处,他痛得浑身痉挛,身体剧烈地挣扎,只是仍旧未能抵过几个成年男子的力气,不久后再次被镇压下来,身子痛极地不住颤抖着。
身前的男人不管他此刻的难受,只拽起他的头发,将分身对准他无法合拢的嘴巴,自顾自地急速抽插了起来。身后一个男人“啪啪”地拍打着他的臀部,趁他臀部肌肉放松的一刹那将微微滑出的水管再次插入他的身体深处,另一个人则不断玩弄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只手不停地重重揉捏着他的睾丸,另一只手还时不时用力地掐一把他胸前的两点,羞耻与疼痛激得他身体不住地战栗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前面的男人终于把持不住,在他的嘴里到达了高潮,并将精液尽数射在了他的喉咙里,男人抽出分身,伸手“咔嗒”一声合上了他的下颌,向上一抬一压,逼着他将口里的精液吞了下去。
身后负责浣肠的人看着他鼓得发胀的小腹和不停颤抖的双腿,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关上了水闸,朝着苦苦咬牙忍耐的他道:“你要是不想失禁在地板上,就把后面夹紧了,等我抱你到马桶上再将水排出来。”
他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将水管尽数拔出,臀肉与水管分离时发出“啵”的一声,酝酿已久的便意猛地冲向下身,他反射性地夹紧了臀眼,没有让体内的水流喷涌而出,只是仍然有一小股淡黄色的水流从后穴渗出,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滑下。
男人对他的听话感到还算满意,也没有故意延长时间折磨人,直接将人抱到了马桶上方,只是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男人诧异地瞧他一眼,右手出其不意地一拳揍在他的小腹上。
他面色一白,后穴剧烈地收缩几下后便失了力道,一直积蓄的水流如同冲破大坝的洪流,滔滔不绝地喷射而出,几声响亮的“噗呲”声过后,浴室里只剩下水流倾泻而出的“哗哗”声,一股屎臭味从他的身下弥漫开来,巨大的狼狈与屈辱感夹杂在这股恶臭中扑面而来,他不堪忍受地闭上了眼,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然绝望的气息。
水流声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消退,待他将体内的污水泻完,男人又给他灌了一次肠,第二次出来的水明显清澈很多,几乎看不出黄色,但他仍然连续灌了三次才停下,女人早在他第一次排泄的时候便厌恶地捂着鼻子去将房里的窗户打开了,这时房里的气味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见他体内的污浊已经被完全清洗干净了,男人将水管扔开,趁着他刚刚灌完肠,后庭仍未闭合,赶紧掏出早就硬的发烫的老二插了进去。被柔软冰凉的臀肉包裹着,男人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挺身抽动了起来。
自从他的下巴接上后,他就一直紧咬牙关,沉默着一言未发,被捅穿的刹那,他紧闭的眼里终于缓缓渗出一滴眼泪。
她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他面上的表情,既没有错过他眼里一刹那刻骨的恨意与绝望,也没有错过这一滴眼泪,她神色不明,眼里各种情绪揉在一起,许久不带感情地出声道:“你们继续,我先出去等着。”
“是。”三个男人一同答道。
她点点头,瞥了一眼地上毫无反应的人,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外面天色微暗,三个小时早已过去,只是没有得到她的指示,三个男人也不敢停下,疲累了就轮流侵犯着他。
在三人一刻不停的侵犯凌虐下,他好似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全身上下显得狼狈不堪,脸上身上全是男人的精液,嘴角早已被撑裂,脖子以下的身体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胸前两颗果实红肿硬挺得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微微渗出些血丝,肚子和后穴里也装满了男人的精液,腹部甚至都微微鼓起。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又反抗得剧烈,他的下巴再次被卸下,一个男人正在他的口里冲刺,另外两个男人在他的菊蕾里做着活塞运动,他的后穴早就被撑到了极致,随着两个人一进一出的抽插,一股股白浊混着血丝从大开的穴口滑出,沿着大腿一路滑到了地板上。
女人一进来就看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口里身后都插着男人的孽根,浑身上下都是被男人好好疼爱过的痕迹,他这副样子虽然解气,但也让她想起了一些被刻意遗忘的场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也越发显得冷酷,“你们干完这次就可以结束了,钱已经打到你们账户上了,明天过来记得带好该带的东西。”
三个男人应了一声,加快了动作,迅速地抽插了十来下便在他体内射了出来,随便在他身上擦了两下,便迅速地穿好了衣服,除了面色有些疲惫之外,根本看不出他们之前干了什么。
病房里除了他,所有人都衣冠整洁,越发显出他的狼狈不堪。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麻木还是他心里的绝望逃避,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出过一声动静,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若不是看见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刚刚听见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体一瞬间轻微的颤抖,她真的要以为他已经被三个男人轮奸至死了。
“还没死就别在那摊尸了。”女人的脚抬了抬又放下了,他身上脏得没一处能下脚的,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对着三个男人道,“把该收拾的简单收拾一下,给他接上手脚和下巴,你们就可以走了。”
三个男人应声后将喷头装了回去,直接用冷水将他身上冲洗干净,给他接好了手脚和下巴,把他绑着的手脚解开,得到她的准许后就离开了。
她低头看着脚下毫无反应的人,冷酷地讥讽道:“怎么?还不起来?你是打算把男人的精液在肚子里装一夜?还是说你想让晚上查班的医生也见见你这淫荡的身体?”
说完也不看他的反应,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直接转身离开。
整个病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直到天色完全变黑,房间里再没有一丝光亮,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死寂。他挣扎着起身,整个身体痛得像是要散架一般,尤其是饱受折磨的下身让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膝盖“嘭”地一声磕在了地板上,他缓了缓,等疼痛和眩晕感过去便再次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等到他站起来时,双腿依然打着颤。
他摸索着开了灯,转身看着浴室里的全身镜,他自虐一般细细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死寂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很久之后才移开了视线。
他拿起水杯开始漱口,动作不急,只是近十分钟过去他的动作依旧不停,一直刷一直刷,直到牙刷都被他口里的鲜血浸染成了红色,他才停下,神色木然地接了一口水。
漱完口后他将喷头固定放好,也不管抬手的动作牵扯着身上的伤口,他没有调水温,直接将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残破的身躯,水流裹着浑身的脏污一起流下,他闭了闭眼。
几分钟后,他的身体都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他才睁眼,动了动酸痛的右手,缓缓探到身后,僵硬地将两指深入早已饱受摧残的后穴,忍着剧痛抠挖起来。
后面的入口处肿大了一圈,里面的嫩肉紧紧地吸绞着手指,稍微一动就被摩擦地生疼。
那几个男人是专门做这行的,个个尺寸巨大,插得深,射得也深,他恨意顿生,咬牙将手指发狠般地向更深处探去。
“唔……”
随着他抠挖的动作深入,后面的伤口再次被撑裂,体内的精液夹杂着淡红的血液缓缓流出体内。
许久之后,他才动手清理起身上的其他部位,直到搓得身上皮肤红得渗出血来才勉强停手。
他沉默地看着垃圾桶里破碎的病服,很明显已经不能穿了。
他赤着身子艰难地出了浴室,见床头放了好几套病服,随便一把塞进了衣柜,没有力气也不愿去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套穿上,疲惫地闭了眼躺下。
……
晚上来查班的医生见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熄了,又看见人躺在床上便轻轻地带拢房门打算出去,结果不料他突然睁眼出声叫住了他,嗓音极度沙哑地要了一些伤药,医生这时才瞥见他额角上的伤口,伤口处几乎都被洗的发白,几乎都看不出来。相比之下,更明显的是他脸上的巴掌印,在他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显得更加红肿。
医生问他是怎么弄的,他艰难地吐字:“浴室,地滑。”
医生也不知道他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不愿多说,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他本就是送进来的犯人,只要不出大事,医院都是本着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轻拿轻放。只是看他脸色实在难看,医生认命地去拿了创口贴和碘酒,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
等一切都弄好后夜已经深了,他疲倦地躺下,强打起的精神完全涣散,半昏地陷入了沉睡。
次日。
早上送餐的护士敲了敲门,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便直接推了门进来,结果走进一看,床上的人双颊通红,头上也冒着虚汗,被子早被踢到了床脚,她急忙放下餐盘,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她心里一跳,她赶紧拉铃。
不一会儿,医生拿着温度计和退烧药匆匆赶来,给他测了测体温。
397c。
于是,他不仅被逼着喂了药,还打了点滴,忙活了好一阵才将体温堪堪降到38c左右。
护士擦了擦额角忙出来的汗,无奈地出去热了热已经凉透了的粥,他的喉咙被抽插过度,今天一起来就变得更加胀痛难忍,连咽口唾沫都费劲,热烫的粥一入喉便激起他剧烈的反应。
护士强行喂他喝了一半,直到他再也不肯张嘴才端着餐盘出去了。
中午低烧又变成高热,他不愿再经历一次被灌食的感觉,强撑着起了床,即使没什么胃口也象征性地扒了几口饭便让护士撤了下去,继续躺下休息。
姜嫣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得浑浑噩噩,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反抗了,于是就这么被再次扒光了衣服,饱受凌虐的身体再一次呈现在众人眼前。
因着发烧的缘故,他的双颊显出一抹病态的红晕,比起昨天更添几分艳色,身上大片青紫的痕迹,更添一分凌虐的美感,在场的男人瞬间变了神色,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被翻了个身,手脚被分开绑在四个床角,一个男人拿出一盒润滑膏,用食指并着中指挖了一大块后直接捅进了他的身体。
清凉的膏药一入体便被高温融化,大部分润滑的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他体内深处流去,另外一小部分则溢出穴口,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出诱人的光泽。
他的眼里一片迷蒙,如同迷途的羔羊,那副无辜茫然的样子,令在场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很明显是被勾起了兽欲。
烧了这么久,突然闯入的凉意让他绷紧了身体,后面反射性地紧紧吸住了入侵的手指。
给他涂药的男人深吸了口气,忍住了直接提枪上阵的冲动,手指却不甘心地在里面抠了抠,引得他后穴不住地收缩发颤。
男人抽出被打湿的手指,从带来的东西里选了橡胶材质的按摩棒,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粗暴地抬起他的头,把按摩棒放到了他眼前,粗声粗气地道:“舔。”
他涣散的意识瞬间回笼,盯着眼前婴儿手臂般粗长的东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昨天反抗的后果还历历在目,苍白干裂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他眼睛转向女人,微微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
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烦,见状赶紧把按摩棒挤了进去,他“唔”了一声,粗大的按摩棒便已经在他口里进进出出。男人动作没有丝毫怜惜,捅得他连连作呕。
男人耐性很差,迅速捅了几十下,等到整个棒身都被他的唾液淋湿,便将东西抽了出来抵在他的唇边,“伸出舌头,舔。”
他没有动作,只倔强地抿着唇。
突然白光一闪,他猛地抬头,她见他看过来,心情不错地道:“留个纪念,你要看看吗?”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嗓子刺痛得仿佛被沙砾摩擦出血了一般,声音沙哑地问她:“……你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放过我?”
女人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对着角落里的人说道:“无关的片段记得剪了。”
他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移过去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她这次来……竟然还带了一个摄影师。
完了,只要她想,我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他绝望地收回视线,死死地盯着雪白的床单不再出声。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女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被按摩棒伺候得意乱情迷的样子,男人们找到他的g点后就不断地刺激那处,要不是拿锁精环早早扣住了他的前端,床上少不得要被他弄得一片狼藉。
男人们按她的吩咐停了手在一边待命,他的体内还插着一根振动着的按摩棒,只剩手柄在外面,前面早就涨得发紫,米青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委屈巴巴地渗了出来,他咬紧的牙关也时不时溢出几声难耐的呻吟,脸上不正常的晕红配上红透的眼尾,曾经的江家大少爷如今的模样像极了声色场里一个淫荡下贱任人肏干的性奴。
姜嫣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才停手,睨了他一眼道:“怎么,江大少爷的脾气还真是倔啊,这样都不求饶吗?”
她将手机伸到他面前晃了晃:“也是,看你这么享受的样子,估计也是离不开这东西了。”
他一动不动,室内只剩下按摩棒振动的声音,她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反应,也不耐烦了,“算了,总之你如果不想这些照片流出去,就给我乖乖听话,也许哪天我心情好了就放过你了。”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了,男人们见状取下了他身上的道具,在他的下身搓了几把让他释放出来,然而被禁锢的太久的分身射精时只有疼痛,没有丝毫的快感可言。
男人们等收拾好了才解开了他的手脚,很快便带着工具离开了。
见人都走干净了,他才起身困难地拖着病沉沉的身体朝浴室走去。
今天的病服并没有破碎到不能再穿的地步,他仍旧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里,换了新的病服,吞了几粒药便躺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太疲惫还是身体太虚弱,他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只是眉头十分不舒服地紧皱着,整个人像被火烤着一般,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求……不要……”
查房的护士一进来就见他紧闭着眼呓语不断,像是被噩梦魇住了,赶紧把人叫醒测了测体温,399c!
于是又免不了一番折腾,强撑着等护士给他吃完药打了针后,他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身子仰躺在狭小坚硬的病床上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几分钟前,护士不顾他的反对,强硬地按着他扒了裤子,却仿佛看不见他身上残留着的那些斑驳淫乱的痕迹,面不改色地按着他打完了针,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
于是他痛苦地发现了又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确不需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这些人即使不是姜嫣的帮凶,也更不可能会站在他这一边,最好不过是冷漠的旁观者罢了。
他在这里,便是已经完全落在姜嫣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上了,他早该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让人对他做出那种事,不用想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还不如去死。
可是他不能。
想起还在病床上的母亲,还有同在病院里的姜筱,强烈的愧疚与责任感涌上心头,瞬间将那股轻生之气压下,却有一股隐隐的绝望在心底发酵。
他裹紧了单薄的被子,任由身上的伤口被摩擦发疼,只能闭了眼不再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之前的一针里混了安眠药物,他本就烧得混沌,几乎刚闭上眼就直接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怎么突然发病了?快按住她……”
“为什么还不给她注射药剂?”
“这是特殊病房的病人,家属不让……”
……
清晨,外面乒乒乓乓的噪音混杂着病人的尖叫和医护人员的声音将病房里的沉寂打破,他陡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睁开泛着血丝的双眼,木木地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会是她吗?
……就算是的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她那个爱女如命的母亲在,她也不会被怎么样。
和我这种被蓄意报复的人完全不同。
他冷冷地想着,心里却渐渐升起一股无名的燥气。
外面的声音尖叫夹杂着摔砸声不断,他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缓慢地起身,步伐缓慢僵硬地挪到门口,刚拧开门,怀里便大力撞进来一个人,他身上的淤青与后面的隐痛本就还没下去,此刻被这么猛地一撞,整个人都晃了晃,疼得面无血色,若不是下意识抓紧了门把,估计这会早就一起摔地上了。
江彦定了定神,发现怀里的人果然是姜筱,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神色紧张的护士和医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想将人推开,怀里人不依,抱得更用力了,死死地扒在他身上,他蹙了蹙眉,想了想,低声哄道:“筱筱,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
他顿了顿,“不是故意在躲你。”
怀里人这才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发现他看上去确实很难受,手立马松开了,下一秒又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服,嘴唇微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心虚,又有些不知所措,想到现在还是清晨,他看了眼想上前又忌惮着不敢上前的护士,试探地问道:“要不……你先在我这休息一会儿?”
姜筱的眼里“蹭”地亮了起来,乖巧地点点头,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远处的医生和护士见状,都松了一口气,这可是s病房的病人,是连院长都要小心对待的。
江彦看向门外的人,得到医生的点头后将人带进病房,关上门,他看向她:“现在还早,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姜筱乖乖地躺上了床,像个小学生一样躺得板板正正,明明困得要命,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黏在他身上不肯挪开,一会儿又坚持不住,眼皮耷拉下去,却迟迟不肯闭上,执拗地要极力睁开。
看到她这可怜犯困的样子,他心下一软,暂时忘了身上的疼痛,柔和了神色道:“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她往边上挪了挪,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笑了笑:“筱筱先睡,我还不困。”
她不开心地抿了抿唇,拽着他不撒手了。
他本就还有些低烧,也没有精力再去哄她睡着,干脆在她空出来的地方顺势躺了下来。
之前还不觉得,这会儿一躺下来,他的上下眼皮都快要打架了,他强打起精神瞥她一眼,见她还拽着他的衣角,知道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也不再提让她放手的意思,只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睡吧”,便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她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的睡颜,原来的瞌睡虫快都被他这随随便便打发三岁儿小孩的态度给气跑了,微微鼓了鼓腮,瞪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醒来,瞌睡虫又跑了回来,最后委委屈屈地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两人被送餐过来的护士叫醒。
他睁眼醒来,眼里的血丝似乎退了不少,这是他近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他微直起上身,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轻轻摇了摇身边同样睡得死死的姜筱:“筱筱,起来吃饭了。”
姜筱迷茫地睁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见到他还在,眼里刷地闪过一缕光亮,她揉了揉眼睛,乖乖地起了床。
他拆了一个新的牙刷给她,两人洗漱过后端着护士拿来的饭菜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对面的人吃一口看他一眼,吃一口看他一眼,生怕他跑了似的,他低头随便扒拉了几口便放了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他有些无奈,叹息一声道:“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了的。”
她瞪大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依旧眨着大眼睛瞧他,她才不相信他,阿彦哥哥一直都没来陪她,如果她没来他估计早就忘了她,这个大骗子!
他见她的眼里含着委屈和控诉,觉得实在是冤枉,他哪里忘记她了,还不是姜嫣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是眼前人的母亲……他眼里暗了暗,复杂地看着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都沉入了眼底消失无痕。
他的仇人是姜嫣,而姜筱……是他亏欠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但是她现在这么喜欢他,他和她的母亲却不共戴天,即使神智变得仿如三岁小孩,但她夹在中间估计也会很痛苦,也许……他该和她保持距离了。
他抿了抿唇,这件事得慢慢来,不然直接不去见她,她可能又会被刺激得发病,可是姜嫣那边该怎么办?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吃完饭,他斟酌着开口问道:“筱筱,今天姜……你妈妈会什么时候过来看你?”
姜筱伸出一根指头,他猜测道:“是下午一点吗?”
她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开心,见他突然变了脸色,眼里的喜悦被吓得一滞,她小步挪到他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察觉到自己脸色难看,估计是吓到她了。
他本想冲她安抚地笑一笑,但突然想到他该开始和她保持距离,脸上的笑又硬生生地扭了回去,配上他皱起的眉头,显得十分古怪又生硬。
她被他高难度的表情惊到,漂亮的眼睛又瞪圆了,一副看见稀奇物种的表情,他也反应过来,动了动差点抽筋的脸部肌肉,尴尬地僵在那里,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跟两个二傻子似的。
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首先出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现在也快到点了,你妈妈……估计就快到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两人的病房离得不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她的房间,他推开门,转头对她道:“已经到了,快进去吧。”
她本来还有点不愿放手,但见到里面的人立马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妈妈!”
他呼吸静了一瞬,转头看向房内,正好对上姜嫣冷冷扫来的一眼,他极力压住转身逃跑的欲望,在她略带惊讶的眼神中尽量不含情绪地开口道:“筱筱今天发病了,我……”
“什么!筱筱,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她收回打量他的眼神,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女儿身上,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拽紧了门把手,见她伸手准备按铃,突然出声打断她:“筱筱在我那儿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姜嫣停下按铃的手,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话,不过是个……”
她话还没说完便察觉衣袖被人用力拽了拽,她回头看见女儿委屈又不解的迷茫之色,立马收敛了脸上的寒气。
“……我要说的事和……有关,”他说着瞧了姜筱一眼,语速很快地接着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转身出了房间,走的时候顺便轻轻带上了门。
几分钟之后,姜嫣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属于母亲的温柔,只是看到他之后全数化为了冰冷与厌恶。
她步伐不停地走过他旁边,他见状跟了上去,走了一会儿他发现两人走的方向正是自己的病房,虽然这会儿还没看见那几个男人,他心里还是发沉,脸上也变得有些难看。
等两人终于到了他的房间,她终于停了下来,语气含冰:“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你放心,筱筱她……是我亏欠的人,也是我喜欢的人,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她好。”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
她冷冷地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她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语气冰冷,“如果你是想说要配合治疗筱筱的病就算了,我宁愿多费点时间,也不会把女儿交到你的手里。”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不,我想说的恰恰相反。”
她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筱筱她现在对我有些……过于依赖了,你直接将我和她隔离开说不定只会加深她的执念,还有很大可能会刺激影响到她的病情……”他顿了顿,“但是,我可以慢慢减少见她的次数,像这样几天一次到一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一直到……她逐渐习惯我不再见她。”
“你说的简单,那要是她死活要见你呢?”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方案无以为继之处。
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我会提前和她说好下一次去看她的时间,只要我不爽约,她不会闹的。”
姜嫣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是你见她的次数得由我来定。”
“好。”他对此没什么意见,依姜嫣对女儿的看重,不太可能会因为他而制定出什么不合理的计划。
确定了他确实对姜筱没有什么恶意,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肯定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在她的眼里,他依旧是那个罪无可赦的仇人之一,他提出的方案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交换些什么,无论如何,在他没有受完应得的惩罚之前,她是不会收手的。
他本想说我没什么想要的,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赎罪罢了,但是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母亲的面容,便出声道:“我想让你给我母亲请最好的医生治疗,还有,我想每周见她一次……”
“我会给你的母亲请最好的医学团队进行治疗,但是不可能让你们见面,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弑父的罪名,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他冷静地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的状态如何,你可以让你的手下视频通话,我只要看上几眼就好了。”
姜嫣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出声道:“好,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希望你说的话说到做到,不然……”
他听到她终于应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对她后面没说完的威胁不以为意,直接保证道:“你放心,就是为了我的母亲,我也不会欺骗你。”
“最好是这样。”
两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姜嫣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抬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今天暂时放过你一次。”
“……知道了。”他僵硬地应道。
第二日清晨,他守约去了姜筱的病房,陪着她度过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哄着她吃完饭才回来,并保证如果她乖乖听话明天就还会去看她,才安抚住了正处于敏感状态的她。
他看着身上不小心被溅上的污渍,从衣柜拿了件内裤进了浴室,他将水流开到了最大,洗了近半个小时才擦着头发出来。
一出来就发现房间多出四个“不速之客”,他脚步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地望向姜嫣。
“你就这么急着……折磨我?”竟然丝毫没有顾及他对筱筱的作用。
她就不怕他心生怨恨之下对姜筱下手?
“呵……”姜嫣是什么人,立马就读懂了他这话背后的意思,眼带厌恶地刺向他,“我们的交易可不包括放过你这一条。当然,如果你敢在筱筱身上动什么手脚……”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卑鄙。”他立马出声,“我会做完我该做的事,等筱……等她不需要我之后不会再去打扰她,但是我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
“我已经将你母亲移送到国外知名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但你的信用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不是第一次失信……”她想到什么,眼里的阴毒与恨意满得像要溢出来。
他默了默,知道她指的是那天晚上,自知理亏,低声妥协道:“我母亲在你手上,我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你大可放心。”
姜嫣扫了他几眼,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转头对三个男人道:“你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他神情一暗,双拳紧握,低着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手上的毛巾被人抽走,他闭了闭眼忍住了没有反抗。
抽走毛巾的男人诧异于他今日的乖巧,抓着他的手将他往浴室拖去,边走边低声道:“今天我们带了灌肠的工具,你最好不要再挣扎得那么厉害,我们也不想搞得太难看。”
他抿着唇没有回应,男人就当他已经默认,也不再开口说话,其余两个男人拿着器具一起进了浴室。至于姜嫣,吩咐完就出门去了姜筱的病房。
浴室。
他刚刚换上的衣物被褪下放到了一边,再次被摆成了跪趴的样子,双手撑着地面,低垂的头颅被刚刚说话的男人扯着头发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粗大的巨物,一股浓烈的恶心涌了上来,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男人有些失望,看样子他虽然不怎么反抗了,但是也不会配合。男人不敢对他完全放心,给他套了器具撑开他的口腔,确保自己的老二不会被伤到后才一捅到底。
他双手死死地扣着地板,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捅进喉咙里的巨物压迫着神经,他痛苦地干呕着,喉头不断收缩,舒服得男人再次涨大了一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
后面灌肠的人也做好了准备,橡胶制作的灌肠器被抹上润滑油插入体内,液体被不断注入体内,直到他痛苦地全身颤抖,小腹明显隆起,灌肠的男人才有些可惜地停了手,迅速为他插上肛塞。
男人将他翻过身来,在前面做着活塞运动的人也随之调整动作,钳住他的双手压着他的头跪伏在他身上继续动作。
他体内的液体由于仰躺的动作更加剧烈地压迫着肠胃,疼痛剧烈地在体内发酵,他下意识的挣扎反抗也很快便被无情地镇压。
先前灌肠的男人抬手看了看表:“等十分钟后就可以排出来了。”
他掏出两个带着啮齿的夹子,一个分给了同伴,两人趁着灌肠的空隙一左一右地玩弄起了他胸前的红豆。可怜的乳头被一次次夹住拉长再弹回,他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试图减小疼痛,看上去像是在不知羞耻地迎合与邀请。
两人越发兴奋,随着清脆的咬合声不断响起,两粒红色乳头越发鲜红欲滴,红肿得犹如熟透的樱桃。
十多分钟过去,腹痛以及令人羞耻的便意越来越浓,而他身上的三个人却依旧玩得不亦说乎,丝毫不把他的痛苦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们希望看到的就是他的痛苦。
直到他双腿不住地战栗,眼角不受控制地潮湿起来,鼻腔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泣音,身上的人才颇有些不尽兴地起身,粗鲁地将他提到马桶上拔了肛塞,淡黄色的液体顿时迅速喷涌而出,他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眉眼,只恨不得立刻死去。
痛苦的灌肠持续了三次才停下,他却并没有一丝的放松,眼见着男人掏出一个贞操锁与两个鸡蛋大的跳蛋,眼里染上一抹恐惧。
男人将贞操锁给了同伴,拿着开了振动的跳蛋往他身后塞去,经过液体润滑开拓的肠道很轻松地将跳蛋吞入体内,震震酥麻与痒意从震动处传来,下身也起了些反应,却被另一个人用贞操锁无情地锁住。
男人继续拿着另一个跳蛋往里塞,他有些吃不消,后面紧紧地闭着,男人啪啪拍了两下他的臀部,命令道:“放松点,被强行捅开的滋味你应该不想再经历一遍吧?”
他极力忍住羞耻,却仍然没法放松,男人不再等他,直接将跳蛋用劲往里塞,紧闭的甬道再次被打开,痛得他深吸一口气,皱紧了眉头。
原本嫩红的肠肉被两个跳蛋撑得发白,肠道被迫塞入异物,不由自主地不断收缩着企图将异物排除体内,男人见状三指捅入他的后穴,将跳蛋往里推了推,最里面的跳蛋震动着擦过一个突起。
“嗯呃……”一声甜腻的呻吟声响起,他的脸上泛起一抹艳色。
“找到了……”男人停了下来,伸出被打湿的手指在他身上抹了抹。
嘚嘚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来,里面的人顿住了,他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里,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声道:“我来送午餐……”
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他急声叫道:“等等——”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你端走,我在别的病房吃过了……”
门外的人默了一瞬,拧开门把走了进来:“……还有药。”
送饭和药的护士是之前给他打针的女人,她扫了眼房内,浴室的门关着,他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放下餐盘摸了摸他的额头:“奇怪,没有发烧啊……”
“我先喂你吃药。”既然没发烧就算了,她拿起药片喂给他,给他递了杯水,见他把药片吞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不用午餐了吗?”
“不用,你拿走吧。”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护士没有在意,闻言端起餐盘往门外走去。
门被轻轻关上,他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把掀开被单下了床,体内的跳蛋猛地加大了震动,他腿一软,急忙扶住床沿,低头掩下眼里的耻恨。
三个男人从浴室里急色地朝他大步走来,新一轮的折磨开始了。
一个人镇压着他不许动弹,另外两个人一前一后将硬物捅入他的身后抽插起来,被开到最大频率的跳蛋被挤入更深处,他的后穴被撑到最大,额角不断痛出冷汗,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承受着。
男人兴奋的喘息声与少年痛苦的喘息声交织,其中夹杂着跳弹震动的嗡嗡声与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以及几人动作间带出的噗呲水声,洁白的房间,其内的景象却淫靡得令人不忍直视。
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三点,三个男人才停了下来,几人将他身上戴的各种道具取了下来,却将跳蛋与震动棒留在了他的体内。
“留给你的一点小礼物,好好享受。”男人拍了拍他的臀部,将按摩棒往里按了按,转身跟上同伴离开了。
躺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力气逐渐恢复,立马伸手将按摩棒“啵”的一声拔了出来,拖着沉重的身体进了浴室。
体内的跳蛋依旧在小幅度地震动,他慢慢蹲下身,腹部用力将异物往外挤压,跳蛋缓慢地擦过体内的敏感点,饱经折磨的下身颤颤巍巍地抬头,在剧痛中一点点渗出几丝白浊。
他喘了几口气,一只手抓住旁边的扶手,继续用力将跳蛋往外挤。
当两颗跳蛋被排出体内,他早已累得大汗淋漓,他将跳蛋与按摩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再将弄脏的衣物扔进去盖在了上头,打开花洒开始清洗残破的身躯。
冰冷的水流毫无怜惜地打在千疮百孔的身躯上,火辣辣的疼痛没有得到丝毫抚慰,反被冲击的力度打得生疼。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冷漠又粗暴地清洗起身体各处,结痂的皮肉再次破裂,出血的地方被泡得发白,他撑开红肿敏感的私处,机械地重复着抠挖的动作,仿佛一个正在不知羞耻地自慰的受虐狂。
残暴的指法差点划伤娇嫩充血的内壁,他被突然尖锐的疼痛拽回了神,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姿态猥狭的人,眼中滑过深重的厌恶,豪不收敛的粗暴力度雪上加霜,再次将后穴捣弄出血,浅淡的红裹挟着体内的白浊流出,伤口痛到极点后反而变得麻木。
关上花洒,毛巾粗糙用力地擦过皮肤,被轻轻碰一下都刺痛的两颗红豆仿佛被碾烂,他胸口痛恨地剧烈起伏,一时竟分不清楚这火辣痛楚的真正来源究竟是皮肉的刺痛,还是胸中的怒痛。
良久,被迫由自己施加的折磨才终于短暂结束。
再次拖着残破的身子躺在床上,他强撑的力气尽失,疲惫又冷然地阖上了双眼。
“不——!!”他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江彦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过快的呼吸以及心跳,他瞧了瞧窗外的天色,重新合上了眼,他不会故意作践自己的身体,这种亲痛仇快的蠢事他绝不会做,即使他恨不得亲手剥了这副肮脏不堪的皮囊。
他一遍遍在心里强自冷静地警告着自己,麻木地强逼着大脑进入了睡眠,再一次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只是这次的梦主角换了一个人。
他梦到了那个晚上,他看见姜筱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独自一人满怀着欣喜和期待来到了那个小巷,他看见她紧张地走来走去,有时会突然傻笑出声,又或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脸,双手轻轻拍打着红通通的脸颊,企图把脸上的燥热拍走。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脸上的兴奋紧张逐渐被失落与茫然代替,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当阳光从小巷里撤出最后一丝余晖,她眼里的光也黯淡下来,却仍旧倔强地站在那儿,不肯离开。
当一群骂骂咧咧的声音若隐若现地飘入耳畔,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出声让她赶紧离开,却仿佛被扼住了嗓子,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被按了快进键,她惊恐的眼神,男人粗糙的骂声与嬉笑声,女孩的尖叫声与无助的哀鸣声,沙哑破碎的嗓子里一声声地唤着一个名字,以及带着绝望的求助声如钢针一般刺入他的脑海。
“阿彦……救救我……救救我……阿彦……阿彦……阿彦……”
阿彦阿彦阿彦阿彦阿彦阿彦……
明明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到根本听不清的程度,可是他却仿佛听到无数声痛苦不堪的呼唤在脑子里回响,声声带血,他痛苦地抱着头蹲下,心里像是被尖锐的匕首反复绞动,痛得他浑身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巨大的痛苦与愧疚排山倒海地扑面而来,他眼前一黑,场景转换,他看见父母失望的眼神,无休止的争吵,被失手推下楼的母亲,浑身染血的父亲,姜嫣冰冷带恨的威胁,男人猥亵淫邪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姜筱依赖信任的目光中。
各种光影与声音渐渐隐去,他呆呆地看着她,那眼睛纯澈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喜爱与信赖。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苦涩地想着,她该恨他的,他不配,也不能得到这样的喜爱与信赖。
他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角的湿意渐渐消失,他闭了闭眼,心中盘桓已久的犹豫与迟疑退去,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
s病房。
姜筱瞪大眼睛,想要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只是小孩般的张牙舞爪并没有什么威胁力,但她实在过于执拗,他没法,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筱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又不是不来见你了,只是没法天天过来,你知道的,我们都生病了,需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治疗才会好得快。”
“可是……我舍不得阿彦哥哥……”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生病了,治病很重要,但是阿彦哥哥也很重要,她想每天都能见到阿彦哥哥。
“筱筱,等治好了病,我们也能天天见面,你也不用再打针吃药,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他顿了顿,接着道,“筱筱不是一直觉得妈妈不开心吗?那是因为妈妈很担心筱筱的病情,如果筱筱好起来,那妈妈也会开心起来的。”
姜筱眼里满是纠结,虽然妈妈特意瞒着她,但她还是察觉到每次来看过她之后妈妈的情绪都会很低落,甚至好几次她发病之后妈妈的眼眶都红了。
虽然暂时不能和阿彦哥哥天天见面,但如果她治好了病,不仅能和阿彦哥哥天天见面,妈妈也会开心,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察觉到她犹豫的情绪,抓住机会继续劝道:“我一定会来看筱筱的,筱筱好好治病,表现得好的话我就满足筱筱一个愿望,好不好?”
“真的吗?筱筱一定会乖乖治病,阿彦哥哥一定要说话算话,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女孩幼稚的威胁不知怎么让他心里一酸,他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温柔地低声应道:“我不会再对你失言,筱筱只管安心治病就好了。”
他看见她单纯的笑容,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暂时将各种负面情绪抛在了脑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很快再次回到自己那个压抑的病房,无能为力地静等着接下来的折磨。
他不停地催眠自己这是他的报应,但是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还是抑制不住地僵硬了身子有些发抖,被强行按压下去的种种情绪一股脑地冒上来,他不得不再次强忍着将各种情绪掩入眼底。
“我今天和筱筱说过了,我不会天天去见她,她会尽力配合医生治疗。”他没有抬头,盯着脚底的地面,尽量保持着语调的平淡。
姜嫣早就知道了,她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转眼恢复了冷漠,“幸好你识趣,没动什么歪心思。”
他登时冷冷地看向她:“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卑鄙。”
他指的是她为报复他而去当第三者害得他家破人亡这回事,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姜嫣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如果这样能让他更加痛苦愤怒,卑鄙就卑鄙了。
她索性默认了下来,语气虽淡,但是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知道就好,所以为了不尝到我更加卑鄙的手段,你最好以后都这么乖乖听话,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母亲的疗养方案这周就会定下来,我的人会一天24小时随身照料,你每周一可以在视频里见到她。”
姜嫣深知打一棒给一颗红枣的原理,她的话瞬间浇熄了他被挑起来的怒火。
他纵是有再多的愤恨,这时也得按回去,他迟疑地开口:“今天就是周一……”
姜嫣转头示意,身后的保镖立刻拿着平板上前,他伸手接过,看着视频里明显憔悴许多的人,心里一阵酸涩难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病床上的人瘦了很多,颧骨都更突出了些,但能看得出来被照料得很好,病房里干净整洁,床上的人神色安详,眉目舒展,如果忽略掉脸上的病色,看上去就好像是单纯地睡着了一样。
“妈……”他忍不住轻轻出声,好像这样就能将床上的人唤醒似的。
床上的人自然是没有醒的,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姜嫣抬手看了看表,朝手下微微示意,保镖上前礼貌地询问,江彦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将平板还给了保镖。
姜嫣见拿回了平板,转身带着手下准备离开,不等他庆幸,淡淡的威胁便在耳边响起:“对了,今天警局那边会派人过来询问你的情况,也会专门过来找你谈话,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应该有分寸。”
“当然。”他面无表情地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每日麻木地承受着定期频繁的折磨,只有少数时候能够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随着他日渐减少去看姜筱的次数,这种日子变得越发难挨。
除了每周一次的视频电话能让他的精神好上一些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能提起他的兴趣。
一个月之后,江彦以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沉下去,身上痕迹不断,难以启齿的地方也被人有意操练地更加淫荡,稍加挑逗便很快分泌出润滑的肠液,成为男人们污言秽语间津津乐道的趣味。
他总是双目无神,像提线木偶般被男人们翻来覆去地享用。
虽然没有再挣扎反抗过,但是他的状态看上去实在太差,有时候男人们都怕一不小心把他弄死在身下,于是偶尔也会停下片刻,确认他还有意识后再继续,偶尔也会偷个懒只用上道具,毕竟他们也不想早早地就精尽人亡了。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内的人却没什么慌乱之色,因着第一次差点被发现,男人们在做之前都会先锁上门以防万一。
男人甚至还拔出肛塞往他体内塞了两个跳蛋,为他佩戴好贞操锁,给他草草套上衣裤,才进了浴室关上门。
他起身,忍着不适小步向门口挪去。
因着体内的东西,他走得实在太慢,外面等不及了一样,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力度也越来越大,像是想把门敲出一个窟窿。
他咽下刚刚到喉咙的询问,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这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敲他的门。
他终于挪到门口,不紧不慢地开了门,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门外不请自来的人。
他挺久没有去看她了,但她还能控制住没有发病,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在渐渐好转?
那……很快就不需要他了吧?
姜筱见到他开门,立马扑上前想要抱住他。
他反射性地退后几步,她扑了个空,眼里浮上一层幽暗的色彩。
许是男人们发现进来的人是雇主的女儿,暂时关掉了他体内的跳蛋。
他身体微微放松,苍白着脸尴尬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口:“筱筱……你怎么来了?我……现在不太方便,明天再去找你好不好?”
姜筱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紧,在他忍不住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她才越过他向里走去。
见她四处打量他的房间,他心跳微微加速,忙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在床边坐下,他试探性地问道:“筱筱……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是不是……”
“你答应过我会来看我……”她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表情,眼里的神色令他有些心惊肉跳,“从最开始的每天一次到一周三次再到一周一次……下一次是不是就是一月一次,最后干脆就不来了?阿彦哥哥是不是一直把筱筱当成傻子在糊弄?”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他……是为了她好。
但是如果站在姜筱的角度看,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接受他所谓的为她好吧?
所以……
在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是在糊弄她。
他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几次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言。
她盯着他,他闪躲着避开她的目光,他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些失落失望和质问的目光了。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辩解?
江彦哥哥……这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吗?
这个念头让姜筱眼里暗了下来,眼前人几个月来的欺骗玩弄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搅滚动着,那个一直被压在心底的念头将她的心撕扯成了碎片。
恢复记忆以来,想到他起初那段时间的耐心陪伴与隐隐约约的一丝情意,她一直将那段黑暗记忆所带来的痛苦与怨恨死死压在心底,她不断为他的失约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可结果呢?再多的借口也不过不在乎罢了。
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她内心的阴暗与怨毒不断滋生,很快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根部不断蔓延,直抵她的骨髓深处。
她轻轻地笑了笑,用那双沉淀了黑暗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要盯到他的心里,直到他被看得坐立不安,她才终于移开目光。
“我知道了。”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搅得他心神不安之后又轻飘飘地离开了,他蜷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勇气拉住她的手。
她离开后,他的折磨却并没有结束,突然开到最大档位的跳蛋让他腿一软,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无神地看着向自己大步走来的男人们,突然有些想不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落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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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江彦躺在床上,他的身体明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姜筱走之前的那个眼神,每当他快要睡着,不知为什么左胸处便传来一阵阵的心悸,搅得他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若是以往惊悸而醒的时候,他会直接服用几粒安眠药,但今天却有些不想这样,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起身接了杯水,躺回床上,头沾到枕头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可笑,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吗?
他闭上眼,浑身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将他裹进了梦中。
那是一个噩梦。
明明有意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一双微凉的手摸了上来,他呼吸乱了一瞬。
是……鬼压床?
可是,为什么会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为什么要将手伸向那个地方……!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双手一只在他胸前流连,时不时挑拨一下伤痕累累的红豆,一只在禁地周围徘徊,时不时掠过那处幽红的穴口。
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后面逐渐放开,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他的后面开始变得潮湿,在体内的三根手指不经意间顶到那处突起时骤然缩紧。
压在他身上的人仿佛受了惊吓,一时间没了动作。
可那人的手指尖端偶有轻动,微微刮擦着他的敏感处,体内瘙痒如蚁噬般难耐,穴肉不由自主地吸了吸,仿佛在发出什么邀请。
他又气又急,脸颊泛红,呼吸颤抖起来,心里升起一股遏制不住的悲愤。
究竟是谁?又是姜嫣派过来的人吗?明明今天已经……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总是我?
……
身上的人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动静,很快反应过来,手指恶意地在那处抠挖一下,发现他还是没法醒过来,只能被动地承受侵犯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体内开疆扩土。
两颗乳头同样没被放过,一粒被手指掐住肆意拧捏弹拉,另一粒被柔软湿润的舌尖舔弄,再被坚硬的牙齿轻啃噬咬。
那人的手指恶劣地将湿漉红肿的肠道撑开,时而揪住小片嫩肉掐拧旋拉,时而缓慢地碾磨刮擦敏感的前列腺凸起,火热的肠肉一紧一松颤抖痉挛着,似一张贪婪的嘴,想要将几根手指尽数吞之入腹。
当手指再次刮过突起,后穴猛地痉挛着吐出大片淫液,溅了那人满满一手,见他前面也快射了,那人轻“啧”一声,手上加快速度,捅得他身子都被带着轻轻晃动。
一波一波鸦片般的快感往四肢疯狂扩散,他眼角湿意渐浓,即便再愤怒不甘,被调教已久的身体还是没能遵从主人的意志,在几个随意的抽插刮擦下,诚实又淫荡无比地给出了令侵犯者满意的回应,身前身后两处都激动地颤抖着喷吐出一股股爱液,麝香味扑满鼻尖,仿佛在向亵玩者致以热情的谢意与邀请。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身下的人虽然紧闭着眼,但那飞快颤动的睫毛,急促火热的呼吸,不住收缩着的柔软穴肉,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身体的兴奋。
但是浑身动弹不得的他,既不会用难以置信的愤怒厌恶的目光刺伤她,却也不是完全不知情没有丝毫反应的木头人。
无力反抗,任人采颉,挣脱不得。
这个样子,刚刚好。
与她的舒适畅快不同,他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
最初的惊慌厌恶与恐惧过后,渐渐地,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上的人……好像是个女人。
在他身上流连的手柔软细腻,指腹光滑,动作也不像男人一样急色粗鲁,倒像是在把玩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会是谁呢?
姜筱的脸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中,他骂了自己一句,竟然会有这么荒唐的猜测,或许这只是他的一个梦。
……一定是。
“筱筱,是我,开开门。”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姜筱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步三晃地拉开门。
“阿彦哥哥!”姜筱抓住他的袖子,兴奋地叫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筱筱还没起床呢!”
他对上这双如星星一般亮起来的眸子,心里那些不断翻腾的可怕的念头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没事,我就是想来见见你……”他莫名心虚,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不是被我吵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姜筱打了个哈欠:“阿彦哥哥陪我我就睡。”
江彦失笑:“……那我陪你睡一会儿。”
两人一起躺到了床上,江彦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的影响,在床外侧躺下时全身紧绷,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江彦不自觉警惕地弓着身子,姜筱全然不知,抱着他的手臂安心地睡了过去。
江彦有些愣,看着面前姜筱香甜的睡颜发了会儿呆,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很久没有睡得安稳过了,眼里露出些不自知的羡慕,良久迷迷糊糊中竟然也睡了过去。
……
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入耳,细小的窸窣声惹得江彦眉头皱了皱,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却正对上姜嫣面无表情探过来的头,吓得他心脏都停了一瞬。
“醒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入耳,江彦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他僵着身体惊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姜嫣,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我……”他声音晦涩,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无从辩解。
“睡舒服了?”
“什么?”江彦起到一半的身子顿住,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看着身边空出的大片位置,嘴里的疑问绕了一圈换了个话题道,“你……看见筱筱了吗?刚刚……”
“怎么?又想把事都推到别人身上?”姜嫣轻嗤,“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至于你,你不回你的房间,还想在这儿呆多久?”
他见姜嫣咄咄逼人的架势,干脆闭了嘴不再搭话,反正他说什么对方也不会信,只会觉得他狡诈诡辩。
姜嫣也没有与他交流的欲望,说完便不再出声,不等江彦起身,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彦有些不明所以地皱紧了眉头,姜嫣就这么走了?她不管筱筱……不对,筱筱人呢?
不过有姜嫣在,筱筱那边肯定是不需要他了,既然试探不出什么结果,他也不必再待在这儿了。
江彦起身,随意抹了把脸醒了醒神后,也踏出了病房。
……
院长办公室。
“等等,出现了新的精神状况是什么意思?”姜嫣皱紧了眉头,有些焦急地打断对面的人。
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一沓检测报告推了过去,“姜夫人,你可以看看这几份报告,无论是脑波检测还是心理检测,结果分析和之前相比都有了较大的区别,特别是上周的报告这里,姜筱的精神检测报告显示有一次大的波动,我怀疑令媛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
“你说什么?!筱筱恢复了记忆?”姜嫣震惊地转头看向坐在门口凳子上的人,却见姜筱还是和之前一样,见她望过来,暂时停下玩手指的动作,无辜又乖巧地冲她露出一个甜软的笑容。
姜嫣压下心里的情绪回了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容,转过头压低了点声音有些疑惑地道:“可是筱筱这个样子,不像是恢复了记忆。”
院长看姜筱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也不好再下定论,沉思片刻说:“也有可能,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姜筱狂躁症的症状开始减轻了,是从月前开始的,也就是江彦来之后不久。”
姜嫣面色一冷,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姜筱的好转的确和江彦离不开关系,每次见完江彦,她都能感觉得到姜筱那份发自心底的开心,这令她都有些嫉妒,可更多的还是心疼,筱筱居然这么喜欢江彦,但是……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筱筱好起来,我其他的都不在乎。”姜嫣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向院长道谢,“麻烦你了关院长,我们家筱筱的情况如果后面还有什么变化,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当然,你放心,洛警官于我有恩,我心里也一直是把筱筱当侄女看的,看见她现在这样也不好受……”院长叹息一声,换了朋友的语气安慰道,“有什么情况我这边一定会及时沟通,现在那些人渣都快落网了,等没了后顾之忧,你也可以放下心多陪陪筱筱,相信很快都会好起来的,她父亲在天上应该也会保佑她的……”
提到早就过世的丈夫,姜嫣的眼角有些红了,“谢谢、谢谢您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情绪,赶紧转身朝门口的姜筱走去。
“妈妈不哭……”姜筱一把抱住姜嫣,软软糯糯地开口,一只手笨拙地拍打姜嫣的后背。
本来已经差不多把泪意压下的姜嫣瞬间忍不住鼻头微酸,眼里都有些模糊了,她的女儿这么好,却被……
那些人都该死!还有江彦,姜嫣想到仇人,眼中幽冷乍现,最近还是对他太仁慈了,对付这些人渣,就该以牙还牙,十倍、百倍地将痛苦还回去!
江彦的心情很差很差。
那晚的人没有再来,可不详的预感挥之不去,他每天心惊肉跳,生怕什么时候又被人下了药。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姜嫣那边又受了什么刺激,那几个男人来的更加频繁了,对他的折磨也加剧了不少,言语辱骂都多了许多,也恶毒上许多。
他们越来越热衷于让他吐出各种不堪的话语。
而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定的意志——淫荡的身体总会教给他教训。
在被折磨到极度痛苦之际,他会难堪又耻辱地顺遂了他们的心意,口中一遍遍高叫着他们教给他的淫词秽语,只求能得一时的解脱。
他甚至学会了如何主动地服侍男人,如何让对方更彻底地亵玩自己——不惜一次次卑微又下贱地摇尾乞欢,如同一条只会发情的公狗。
有时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该彻底放任,不再紧紧抓住那点可笑的自尊,是不是就会好受许多?
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无法放弃那点卑微又可笑的自尊心。
不被逼到极点,不到意识不清浑浑噩噩之际,那些自轻自贱的话无论如何都难以出口。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他的心口插刀一般,刺得他鲜血淋漓。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他的身上烙印一般,烫得他血肉模糊。
可最令他痛苦的,还是姜筱的变化。
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最初那种纯粹又真挚的喜悦、信任与爱慕……正在随着他的敷衍,渐渐消磨殆尽。
姜筱变得越发敏感,不再安心等待着他的到来,而是经常主动来找他。
每次两边的碰上都让他难堪痛苦到了极点。强打起精神心力憔悴地应付完姜筱,等待着他的却是更加难堪的折辱与凌虐。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想再哄骗她,于是只能变得更加沉默。而这种沉默的态度同样最是伤人。
……也最容易令人误会。
姜筱的行为,由最初的暴躁,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沉默。
很多时候,她敲开了他的门,却只是站在外面。
那双幽暗的眸子漂亮依旧,却仿佛涂上了一层黑色的漆,再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她定定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也只能沉默地站着,低着头,带湿的睫毛颤抖地垂下,他甚至不敢去细瞧她眼里的神色。
两个活人,像要生生站成两座僵硬的雕塑。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都沉默地站着,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
直到体内突然加大的震动将他惊醒,他苍白的面上飘起一丝红晕,慌乱又囫囵地劝上几句,等不到对方回话,就将门“嘭”地关上。
那双幽深的眼眸被一道门隔绝开来,他则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情欲与折磨之中。
男人肮脏丑陋的性器入体,他红着双眼,浪荡的媚叫脱口而出。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姜筱没有离开,如果她就在门外,一遍一遍听着他在几个男人身下一次次媚笑求欢……
一想到这幅场景,他的心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反复刺穿。密密麻麻的疼痛无孔不入地钻心入肺,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筱筱……筱筱……
不要……
不要听——
他的眼里渗出泪来,一滴又一滴。
他的笑容扭曲而惨淡,口里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媚、那么的浪。
任谁听了,都觉得他,乐在其中。
姜筱就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淫浪的呻吟和欢叫声。
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了。
阿彦哥哥就这么喜欢被人插入吗?
喜欢到对她越来越敷衍……
“嗯……快进来……操烂母狗的骚穴……啊!哈……”
不知道第几次了。
他叫得那么急切,那么淫荡。
一遍遍地让那些男人干死他,不惜自称——又骚又贱的小母狗。
真是贱啊。
贱到在三个男人身下发骚。真让人想不到,他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人呢。
真脏啊……和她一样。
真好,她再也不用担心谁配不上谁了。
也不用担心会伤害他了。
原来他这么贱呢,喜欢被虐待,喜欢被凌辱。
那晚也是,他虽然叫不出声,也动弹不了……可是后面却流了那么多水,他是真的,很喜欢吧?
既然这样,那么由她来做,他会更喜欢的吧?
江彦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粗粗的喘气声在依旧昏暗的病房内响起。
又来了。
那个人、那个女人,昨天晚上……不对,说不定那也是个梦呢?
江彦眼下青黑一片,他按下床头的灯,心怀一丝侥幸,颤抖着双手去解身上的病服。
他低下头,左胸口一圈极刺眼的红印烙在乳晕四周,那是一排深深叠叠的、小小密密的牙印。
昨天晚上……不是梦。
她真的来了。
江彦捏着扣子的手痉挛般地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与慌乱攫取了他的心神,让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的药和饭菜都是护士送过来的,她到底是怎么给自己下的药?
等等……护士?是那个女护士?可能吗?可是为什么?
江彦的脑中一遍遍回想着有关护士的场景,她按部就班给他量体温,不顾他的哀求让人按住他,扒开他的病服,强硬地将针头扎进他的右臀……
那个时候她是什么表情来着?冷漠?可怜?不屑?还是……觊觎?
距离那个时间过去说久不久,当时的羞耻与痛苦还深刻在脑子里,可他的确记不清,或者说,当初根本不愿去看清对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色。
江彦近乎自虐一般一遍遍地回想当初的细节,女护士推着车进来,冷漠地告知他需要脱下裤子打针,他震惊又茫然,无措地想要拒绝,他怎么能脱?
病服下满身的青紫痕迹,尤其是私处,臀上手指的掐痕、红肿的巴掌印还新鲜着,一看就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江彦几乎疯了一般地拒绝、反抗、妥协、哀求。
毫无悬念地,他失败了。
无论是破口大骂还是苦苦哀求,对方都是以一副冰冷的职业口气,驳回他一再的请求,不能不打,不能改成吊针,不能静脉注射,不能过几天再打,不能……
他似乎想起来了,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有冷漠、有怜悯,也有鄙夷与不耐,还有一丝丝……厌恶和讥嘲?
那个护士对他怀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
难道真的是她?她讨厌自己?所以趁职务之便给他下了药?
她什么时候下的药?下在哪里?饭菜?还是水里?还是……药里?
那究竟是什么药?他为什么一直清醒着却无法动弹?她又是为什么突然就对他做出这种事?
江彦心中怀疑的种子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一次在他被那几个男人折磨的时候,她突然过来敲门送药和饭菜,究竟是不是蓄意的?明明那时已经过了饭点……
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之前去了姜筱的病房,她到他的病房没有见到他,于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次,恰好碰上他被……
可如果对方厌恶自己,在这个地方她明明就有许多可以折磨人的方式,犯得着用这种恶心双方的手段吗?
除非她……看上了自己?不对,他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欣赏和喜爱,哪怕只是对他的脸和身体。
除去那丝若有若无的恶意与鄙薄,她对自己和对其他病人一样,看他跟看一块猪肉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不是她?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谁还会看上他这副破烂身体?
江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姜筱”两个字蹦出来之前强迫自己停下了思考。
不能再想下去了。
无论是护士还是别的什么人,能不惊动任何人给他下药,即便知道了是谁,他又能怎么办?
毫无胜算的反抗只会招来更加严厉残酷的折磨。这是他早就意识到的事情。
而且……他这样一副早就污浊不堪的身体,又有什么反抗的必要?
“呵……”淡淡的自嘲声响起,江彦苦笑着起身。
他摸出一套干净的病服。不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响了起来。
江彦用力搓洗身上的痕迹,左边的乳头被吸得又肿又硬,比起右边明显大了一圈,他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濡湿的水印。
江彦厌恶地低下眼,逐渐变热的水流击打在胸口,左胸口处源源不断的锐痛传来,痛得几乎一碰就要破皮的娇嫩乳头,在几根手指残暴的清洗下越发颤栗。
他疼得几乎想要嘶气,却又似乎完全麻木,任由疼痛加剧。
除了左胸,肩颈、锁骨、小腹、臀部都有明显渗着血丝的牙印,那印子细密麻乱,深得仿佛要烙进皮肤血肉,像是发泄,更像是标记。
他一遍遍地搓擦过去,直到伤口泡得发白,连血丝都不再渗出。
江彦关上水,粗糙的毛巾擦得皮肤火辣辣地疼,浸得泛白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更加显眼了。
他厌恶地转过头,不再看镜子,拿起新病服囫囵套上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薄薄的日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江彦呆呆地看了几秒,眼里折射出的微光闪了闪,很快又沉没下去。
姜筱这些天安静了很多。
她没有再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总来巴巴地缠着江彦。
相反,江彦按照约定,偶尔过来陪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
好几次他甚至撞上了姜嫣在的时候,就像这次。
江彦尴尬地握着门把手,看着里面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恨不得回到一秒前把自己的手剁了。
其实他是想和之前一样立刻掉头就走的,可姜嫣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示意他进门——她的眼神……明明依旧是满满的厌恶,像看见什么脏东西恨不得能立刻消失的那种。
江彦被调教了这些时间,已经意识到,对姜嫣这样不择手段的疯子,目前的他只能听话,江彦带拢门乖乖地留了下来。
姜筱假装看不见他,姜嫣叫他进来后也不再管他,江彦尴尬地站在一边,紧紧贴着墙面,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那么大个人站在那,就如同一座突兀杵在房间里的僵硬雕像。
江彦再次后悔,或许他今天就不该过来,反正他食言不止一次,对方看上去也已经并不在乎了。
下次……不,他以后可能就不用过来了。
江彦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提起了心,如果他没有用处了,那姜嫣和他约定好的事还会作数吗?他还能不能再看到母亲?医院的费用姜嫣还会继续支付吗?姜嫣真的要毁了约定的话他该怎么办……
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了上来,心慌意乱的情绪浮上心头,可现在的场合,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将嘈杂的思绪压下,放空脑袋,暗自发起了呆。
“筱筱,你真的决定了吗?”姜嫣目露一抹隐秘的担忧,“院长说你的病情还需要再观察观察,你……”
“妈妈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姜筱安慰了一句,撒娇般将头软软靠在了姜嫣的手臂上,幽黑瞳孔有一瞬间倒映过江彦的影子。
低着头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江彦周身莫名掠过一丝寒意,他呼吸停滞了一瞬,出神的思维总算归了窍,不自觉地默默竖起了耳朵。
这是怎么了?筱……姜筱她,是要出院了吗?她的病真的已经好了?
江彦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眼,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漂亮如同玻璃珠的眸子,他心里一紧,一丝浅淡的不安慢慢扩散开来。
姜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语气轻松却隐约有股奇怪的执拗:“我已经决定啦,我不想继续呆在医院。”
她的头靠着姜嫣的手臂,轻轻地道:“妈妈,我想回家了。”
姜嫣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眼里也有些发热,她抬起另一只手转头抹了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对面角落里的人,那一丝温情又迅速消融瓦解。
“那他呢?”姜嫣指了指浑身僵住的人,忍着厌恶与无可奈何,委婉小心地劝道,“筱筱,你如果要出院的话,就不能经常再见他了……”
姜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姜嫣问道:“阿彦哥哥和我们一起回去……不行吗?”
一直暗暗听壁角的江彦闻言心里一跳,他和她们一起回去?这怎么可能?
不对,她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她不是已经、已经对他……
心底诡异的不安慢慢发酵,江彦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而这边的姜嫣在对上姜筱无辜笃定的眼神时,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筱筱她……是全部记起来了,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眼底有些复杂,却还是继续试探道:“筱筱,江、你阿彦哥哥他,暂时还不能出院。”
“那阿彦哥哥什么时候能出院呢?”姜筱扬着脸,乖巧又执拗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江彦竖起耳朵,半晌没听见动静,忍不住瞥了一眼过去。
姜嫣终于开口,依旧温柔小心:“筱筱……一定要他陪你出院吗?如果……他不愿意呢?”
姜筱的声音甜美,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要,阿彦哥哥不会不愿意的,是吧?”
突然从无人在意的背景板变成两人视线焦点的江彦整个人都僵硬了:“我……”
他飞快瞥了眼姜嫣,根本都来不及看清她的神色,又立刻将目光移回姜筱身上,嘴唇不知所措地翕动着,这要他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都是错。
江彦目光闪烁了一瞬间,忍住不去注意那抹凌厉刺人的目光,在姜筱都快要等得不耐烦出声前,终于一咬牙道:“是,我、我也想……出院。”
他说这话时根本没敢看一旁的姜嫣,最后两个字音嗫嚅着出口,轻得几乎听不清楚。
江彦的心怦怦直跳,他竟然真的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阿彦哥哥肯定不会丢下我的!”姜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转头撒娇般扯了扯姜筱的衣袖,笑容甜美纯真,“妈妈,阿彦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出院呢!”
姜嫣面色复杂,看着脸上一派天真的女儿没有出声,姜筱不依不饶,执拗地道:“妈妈……我想要阿彦哥哥一起……”
方才一瞬间的冲动褪去后,江彦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面上顿时一片煞白。
姜嫣的目光再次落在身上时,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都被一阵巨大的恐慌攫住,呼吸屏了起来,像在等待临刑前的宣判。
“那就这样吧,他和我们一起。”
江彦猛地抬起头,又掩饰般地飞快垂了下去,只是低下去的眼里还残留着一抹没来得及褪去的震惊。
怎么可能?姜嫣竟然松口了?她真的会放了他?不,不对,就算出去了,他不也还是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么?何况解除强制医疗也是被关在家里,同样得不到自由,反而更方便了她对自己实施报复……
江彦眼底复杂的情绪淡去,心中升起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悄无声息地落了回去。
“……阿彦哥哥不开心吗?”姜筱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江彦恍然发现病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姜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看着面前似乎疑惑地皱起眉头的人,眨了眨眼,僵硬地牵起了一个微笑:“没有,我很高兴。”
“是吗……”姜筱清澈的眼中闪烁着怀疑,低声呢喃似在自语,“可阿彦哥哥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阿彦哥哥是不是……不喜欢筱筱了?”
“没有、当然没有。”他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晚上又失眠,所以气色不太好。”
江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别多想,如果真能离开这里,我……非常、非常乐意。”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一定不能反悔哦……”姜筱伸出手,“拉勾,拉了勾再反悔就是狗哦……”
江彦没有听出话里的深意,他吐了一口气,抬手与她拉了勾,缓缓露出一个还算真实的笑容:“好,我们拉勾。”
或许……这次真的是一次改变的契机呢?
至少出了院,就不必再面对晚上的那个人了,至少他能够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再来面对白天的是是非非。
……如果那个人是护士的话。
两人出院的手续和申请都是姜嫣办的,他只需要做好配合就行了。
解除强制医疗的程序还要一段时间,姜筱早就可以出院了,却还是执意等他一起。
随着时间过去,江彦心底隐秘的期望悄悄地升了起来,也完全没想过姜筱反复的态度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他似乎真的可以出院了。
姜嫣没有毁约,他的母亲依旧受着最好的治疗,筱筱对他也恢复了以往的亲近……
除了晚上那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不算什么,只要他出了院,这最后一件坏事也会消失。
重回法庭面对质询,江彦紧张得后背都在冒汗,若是这次审查不通过,就要再等半年,可他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等决定书的几日,江彦几乎要疯了。
姜嫣自那天答应让他出院,就没再让那些人过来,可晚上那人,或许也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疯了一样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动作激烈得,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差一点点,就要挣脱开束缚,看清她的面貌……
红肿的后穴被冰凉的道具一次次顶开,次次深入到惊人的地步,不碾过那点绝不撤退——
那人就是要见着他失控,却又根本无从反抗。
因不自制的羞耻和快感而颤抖战栗,却偏偏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就是要他挣扎、愤怒、恐惧,却没有丝毫摆脱的可能。
要他清醒地恐惧,清醒地品尝绝望,在绝望中……堕入深渊。
这人绝对是个控制狂。
这样的控制狂,真的会让他顺利逃脱她的魔掌吗?
决定书送达病院的当日,他就可以出院了。
他可以出院了。
这个好消息到来时,江彦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踏出病院大门的那刻他依然有些恍惚,居然真的这么顺利?他真的可以出院了?
“怎么?这一副恋恋不舍的恶心样子,你是后悔出来了?”
这声讽刺唤回了他的意识,江彦忍住了没有辩驳,转身一言不发地开了车门。
看见里面的人,他有些僵住,她怎么没坐前边?
姜筱坐在副驾驶的后座,看见他,抬头开心地叫了一声:“阿彦哥哥!”
他笑着应了声,僵握着车门的手松开,矮下身跨进了车门。
这像一个信号,原本就激动莫名的人此刻更是难掩兴奋,甜美的声音微微上扬:“终于能和阿彦哥哥一起回家了……阿彦哥哥开不开心?”
“嗯,我很高兴。”他笑了笑,语气有些不可察觉的微妙和释然,“希望出院后,我们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姜筱漂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江彦并没有察觉,等回神就看见了她笑得弯弯的月牙似的双眼。
“一定会的。”
姜筱的笑容单纯又天真,甜美的声线清晰地飘入他的耳中:“我和阿彦哥哥,都会有新的开始。”
江彦被她的开心感染,忐忑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嗯。”他彻底放松下来,不自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筱筱说的对。”
很快,姜嫣也放好东西上了车,她抬头,与镜子里的江彦对上了一眼。
后者身体一僵,立刻垂了眼,后悔自己怎么就没管住眼睛。
还好姜筱的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看见姜嫣上来,她同样开心地叫了一声:“妈妈!”
姜嫣发动车钥匙,笑着问女儿:“要回家了,筱筱开不开心?”
“嗯嗯!”姜筱灿烂的笑容印在脸上,一点都没有消下去的迹象,“筱筱很开心,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筱筱系好安全带。”
“嗯!”
病院离目的地距离不算近,开车也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才到。
姜筱终于出了院,兴奋得不行,拉着江彦叽叽喳喳说了会话,可很快就撑不住,到后面几句话的功夫都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跟着不停冒出几颗小泪珠。
“筱……”江彦余光瞥了眼前面,拐了个音道,“想睡就睡会儿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困……”姜筱头一点一点的,两扇蝶翼般的长睫毛缓缓地上下扑棱着,却还在极力睁大眼睛不想让自己睡过去,看着委实有些可怜。
江彦喉结动了动,轻声说道:“困就睡会儿吧。”
话音刚落,肩上就落下一点重量。
他一僵,先是瞥了一眼前面,没有从姜嫣脸上瞧出什么,才略微放松了身体。
江彦低眼,呼吸轻了些,想努力把自己当作一个安静的人形靠枕。
可人的思绪要是能够这么轻易地控制住就好了,越是告诫自己不要想东想西,脑海中的声音越是翻腾嘈杂。
呼吸随着心跳加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在姜嫣注意到他的异样之前,江彦转动脖颈看向了窗外。
千篇一律飞快倒退的景象看得他有些头晕,倒也真把那些纷杂的思绪压下去不少。
肩头重量微沉,他侧回头,姜筱靠着他的肩膀,已经睡死过去。
江彦也有些困了,可车上还有一个光凭存在就能让他做噩梦的姜嫣。他的精神不说高度紧张,却也没轻松到能在仇人面前轻易入睡的地步,他只能强撑着睡意,转头看向车窗外,困顿地发起了呆。
其实冷静下来后想想,他的处境并没有好多少,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他能出院,多半是因为姜筱,而姜嫣从来没有说过她的报复已经结束。或许还会觉得自己利用了姜筱,对自己更加深恶痛绝吧……
只是,江彦在心中苦笑,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更糟糕吗?
肩上突然传来一点动静,他不禁屏住呼吸,纷杂思绪瞬间不翼而飞,注意力全部落在了肩头那人身上。
姜筱闭着眼动了动脑袋,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停住不动,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
“阿彦哥哥,醒醒,我们到家啦……”
“别吵,让我再……”
江彦睡得迷糊,话没说完忽地惊醒,他想抬手抹把脸,却发现手臂有点不听使唤了。
被压麻了。
“等会,我马上……”江彦说完便准备开车门下去,推了推,车门纹丝不动。
这会儿姜筱已经从另一侧下去了,在外面正挥着手招呼他下来。
江彦躬了躬身子,从姜筱那侧跟着下了车,刚探出身就被人抓住手肘拉着往外走,微微挣了挣,没挣开。
也不知道是他手还没完全回血用不上力,还是姜筱抓得太紧。
“阿彦哥哥,我们先拿点东西下来吧!”
“……好。”
一会儿过后,江彦拎了两大袋后备箱的东西,跟着姜筱背后进了屋。
等姜嫣停好车,姜筱两人也放完了东西出来,准备继续搬运。
后备箱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回三人各自拿了一些。
姜嫣和姜筱走在前面,江彦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两人身后。
“阿彦哥哥,你的东西很重吗?”姜筱忍不住回头问。
姜嫣也跟着回了头,江彦心里一跳,快走了几步和两人并列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阿彦哥哥在想什么事情呀?”姜筱好奇地问。
江彦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她会追问,闻言愣了一下,“我……我在想今天会吃些什么……”
“对哦!”姜筱期待地睁大眼睛,“我和阿彦哥哥今天出院了,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说完她征询地看向姜嫣,姜嫣对于姜筱一惯是有求必应的,尤其是在她出事之后。
虽然有个碍眼又晦气的江彦在,但是只要女儿开心,姜嫣可以忍受,她笑着对姜筱说道:“庆祝,当然要庆祝,咱们今天吃顿好的,妈妈亲自下厨!”
“哇!妈妈万岁!”姜筱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原地蹦跶了两下,“我去洗菜!”
姜嫣失笑,拉着她道:“我们刚回家,菜都还没买呢,筱筱想吃什么?妈妈去买。”
姜筱立刻表示,她也想去!
姜嫣就道:“你和……你和你阿彦哥哥还有别的活。”
正好带回来的东西有点多,需要收拾收拾。
姜筱乖巧地应好。
一旁假装不存在的江彦乍然被点名,也是一愣,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该回一句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一个音都没漏出来。
好在其余两个人都没太注意到他这边,姜嫣拉着姜筱叮嘱道:“我很快回来,简单收拾一下就好,别累着,卫生不用搞……我们回来之前叫阿姨来做过一次大扫除了。”
“嗯嗯。”姜筱点头,“妈妈放心吧,还有阿彦哥哥在呢!”
姜嫣心想,有他在才担心呢,不过他有那么多把柄在自己手里,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想归想,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临出门前警告地朝角落瞥了一眼,瞧得在一旁扮演木头人的江彦心脏紧了紧。
要收拾的东西大多是姜筱的,江彦几乎没有什么能带的,只拿了牙刷等洗漱用品和几套换洗的衣服。
姜筱看见他拿出来的几套病服,皱着鼻子似乎不解地问道:“对了阿彦哥哥,我们已经出院了,你为什么还要穿这个呀?”
江彦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如果不穿这个他就只能裸奔的事实。
而且他是不能出门的,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跑出去也会被认出来,他身上一个子都没有,跑也跑不了多远,很快就能被抓回来——这不是正好合姜嫣的意吗?
也或许是他想得太阴暗了,毕竟绝大可能是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也完全不会在意他不拿病服就得裸奔这种事。
江彦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自嘲,以姜嫣对他的厌恶,能让他出院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彦哥哥?”
姜筱晃了晃手,江彦回神,勉强笑了笑:“反正我也不出门,这个衣服穿着也挺舒服的,居家……”
“好吧,那我们先去把衣服放好吧……”看样子姜筱勉强接受了这个糊弄敷衍的解释,暂时没有过多纠结。
江彦松了口气,刚想跟着把衣服放下,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放,抱着衣服的手顿时停住了。
这里,是姜筱和姜嫣的家啊。
折叠平整的病服折边被指尖捏皱,他垂眸,掩住眼底一瞬的黯淡与苦涩。
他早就……
没有家了。
最后还是姜筱一把抓走他手里的衣服扔进了自己旁边的衣柜格子。
江彦回了回神,被她拉着认了眼卧室。
“筱筱,要不我还是睡客厅的沙发好了……”他为难地看着眼前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很明显这是姜筱的卧室,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和姜筱睡一间。
好不容易说服她一个人睡,江彦一把抓起自己的几套病服,犹豫几秒就去了斜对角的客房。房间里有个独立卫生间,他放下牙刷水杯等洗漱用品,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将沉浮的思绪都暂时压了下去。
卧室的床上只有一层床垫,他从衣柜里翻出床单铺好,只拿了一个睡觉的枕头套上枕套放在床头,还取了一条空调毯当被子,没有动其他的东西。
姜筱收捡完卧室就跑来盯着江彦,好在她来时他也基本上收拾完了,在姜筱的要求下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姜嫣回来。
怕姜筱饿着肚子,姜嫣去最近的超市买了几个方便洗的菜就回来了,她拿着菜进了厨房,忽略了外面的晦气玩意,朝着眼巴巴跟过来的姜筱笑了笑:“妈妈去做饭,筱筱要是饿了就去冰箱拿个苹果吃。”
“嗯嗯!”姜筱立马打开冰箱,拿出两个苹果,冲了冲递给江彦一个。
江彦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了几秒接了过来:“我不饿……谢谢筱筱。”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苹果,姜嫣在厨房雷厉风行地做饭,“笃笃咚咚”的声音极有烟火气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江彦咬着甘甜的果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母亲还很健康,会在自己生病闹性子的时候亲自下厨,会切好一碟水果端来他的床头,会用比平时更温柔的语气劝他喝药,也会尽可能忍下担忧不让他看见烦心……那时候他多幸福啊,可是他却一点都没发现,或者说不愿去发现,直到如今回味起来,才终于明白,他渴求的东西母亲早就在尽力给他。
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他被他的自卑与不配得感蒙蔽了双眼,不愿看见、也不愿承认罢了。
江彦心中一阵酸苦,他总是这么爱犯贱,失去了才开始留恋、开始后悔、开始愧疚。
或许今天落到这种地步,真的是他该有的报应。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欠母亲的,欠姜筱的,甚至欠姜嫣的……他能补救能偿还的,永远抵不上所犯过的错。
他只能尽力去补救。他也只能尽力去补救。
母亲的病、姜筱的事、姜嫣的恨……
即便一想到姜嫣就恨,既恨也怕,可他也知道,换作自己是姜嫣,恐怕也会嫌这么报复完全不够,只想更恶毒地折磨对方,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再怎么恶毒也不为过。
可当被这么折磨的对象是自己……他毕竟也是个人啊,那样的作践与凌辱,再怎么抱着赎罪的态度,也根本无法释怀,也无法不恨……
他恨姜嫣,可更恨自己。
他不能理直气壮地恨姜嫣,也无法全然释然地接受她的报复。他觉得自己又虚伪又做作,可是又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反复不断陷入对自己的厌憎。
一如既往,无法自拔——他从前便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给身边人带来给好运或是欢乐,只有接连的烦扰、苦难与灾厄。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活下来……?活下来犯错,活下来赎罪,活下来受虐……
是啊,他或许就是天生受虐的命吧。只是为什么要带上身边的人呢?
江彦呼吸有些不畅,涩意从心里一直泛上鼻根,口里的果肉似乎都泛起一股苦涩之意。他敛下眸飞快眨了眨眼,大口大口咬着香甜的水果,许久才压下那股涩意。
姜筱就在一边看着他,她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另一端,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窥视,看他出神、恍惚,看他突然红了眼眶又极力忍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江彦身上满到快溢出来的痛苦。像是一枚果子从核里开始的腐烂,终于蔓延到了肉眼可见的表皮,本该饱满的果肉凹凸不平地干瘪着,薄薄的脆弱表皮皱缩开裂,失去了保护防御的能力,从里面缓缓渗出浓郁的黑色汁液,连空气中也隐隐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这痛苦……似乎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微弱得像是黑夜里无意间抬手碰到一绺干燥的发丝摩擦起了静电的弧光,噼啪一闪即逝,几乎无声无息。
可能是她痛苦了太久,麻木的大脑连这么一丝微弱的愉悦也不肯轻易放过,足足回味了好几分钟,直到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姜筱才终于回神,朝着愣愣盯着她发呆的人甜甜一笑:“阿彦哥哥……在想什么呢?”
江彦有些狼狈地收回眼神,囫囵道:“没什么,发呆而已……”
姜筱有些失望,却也不深究。人已经绑在身边了,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他痛苦的根源,她愉悦的本质,以及她为他的痛苦而感到愉悦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