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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山里的气候要比市内低很多,三月中旬的市内已有早放的桃花梨花,而山里却仍是寒风瑟瑟。

    屋外是一个篱笆圈起的不大不小的院子,几只鸡崽在母鸡的带领下啜着小米,偶尔会在地里翻出几条青虫来,一嘴叨下去,连个回响都没。

    院子左边是一方石磨,上面还有些残存的生玉米粒。右边则是两个大水缸,上面盖着板子,一个板子上面又压了巨大的石块,散发着腌渍咸菜的味道。另一个板子上什么都没有,掀开盖子一看,是水缸,里面的水所剩无几。

    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的缩影。

    这家的主人正坐在院子中央磨着斧头,两条黄蛇游到他身边停下,他也停下了磨斧头的动势,提着斧头站了起来转向我们。

    邹绳祖紧盯着斧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也想退一步,但是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个大块头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没有害怕的理由了。

    “谢谢你救了我,还收留我们住了一晚。”我说,“我欠你一条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我能做到,必不会推辞。”

    邹绳祖忙拽了我一把,满眼的不赞同。

    许命债是最不经脑子的一种做法。这就表明了如果救过你的人发一句话要你的命,你二话都不能有,就得把自己的人头双手奉上。

    不过我觉着,一个与世无争的猎人,过着原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和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着善意救了我们,这便足够让我们这些每日游走于阴谋阳谋间的“文明人”感动,并艳羡于他的单纯。

    如果日本人再次进山搜查,我是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他的庇护所的。

    这个大块头随手将斧头磕进一块完整直立的柴火中。方才他应该是在劈柴,劈到一半磨斧头,便赶上我们出来了。

    我又说道:“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他却握紧了右拳,好像这是一个手势,接着用力撞向心口的位置,微垂着头,干枯毛躁如稻草般及肩的头发滑到粗粝的脸颊旁,头发中传来他略显闷哑的嗓音:“彭答瑞。”

    说完才放下拳头,抬起头来。

    尴尬地笑了两声,干杵着也不是回事儿,忙又道:“你在劈柴?我们来帮你?”

    邹绳祖轻咳一声,也说道:“看缸里没水了,哪里有打水的地儿?我去打。”

    彭大块头一摇头,两面打绺的头发像绳子一样晃来晃去:“不用。”说罢一踢脚边较小的那条黄蛇,“他在向你道歉。他咬了你。”

    有种误闯神话世界的错觉。这里的动物都成精了,不仅能听懂人的话,还、还会道歉?!

    “没、没事”打个磕巴,那条小黄蛇直起蛇身,温顺地盘到我腿上,然后又立刻爬了下去。

    邹绳祖欻着空,说道:“这是哪?没想到深山还真有隐士。”

    大块头瞅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不知道?”我和邹绳祖对视一眼,思量着说道,“我们不小心惊扰了墓地里的前辈,还望您见谅。”

    大块头道:“无碍。”

    说完不再理我们,坐下继续磨斧头。两条蛇围着我们游来游去,竟显出几分可爱。

    我一定是疯了。

    偷眼一瞥,也搬了两个小板凳坐下,和邹绳祖一人一个,坐在大块头两侧,伸手帮他整理劈好的柴火,一边闲聊道:“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一直在这。”

    邹绳祖难以置信道:“就你一个人?”

    他摇摇头:“有先恩。先恩于前年过世。”

    “先恩?”我说,“先恩是什么?”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解释道:“类似师父。我们叫先恩。”

    我和邹绳祖背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荒谬二字。

    “我们?”邹绳祖抓住破绽,“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彭答瑞道,“但是我会成为先恩。”

    虽然仍不甚理解先恩何意,不过至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先恩,或者说──师父??

    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逃过搜查的,不过他突然起身,闷声不吭地进屋取过弓箭和两包分类包好的草药,出来后对我们说道:“送你们出山。”

    邹绳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我虽有些不甘心,却晓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况且这逐客令下在此时,分明是嫌我们话多。

    两条蛇也跟在我们后面。在出山的路上,大块头还顺手抓了一只活兔子,丢给了那条大蛇。旁边的小黄蛇眼巴巴地看着兔子被吞进了同伴的肚子里,吐着信子,分外可怜。

    我问彭答瑞道:“昨日相救,无以为报。待他日能否登门拜会?”

    他偏过头,不大的眼睛流露出思索,方道:“不用报。”

    习惯了他说话方式的我和邹绳祖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转过一条蜿蜒崎岖的上坡路,他便不再前行,只转过身将那两包草药递给邹绳祖,指着其中一个,简明扼要道:“喝。”又指另外一个道,“涂。”

    邹绳祖郑重地一点头,正要和他道别,转眼大块头却已转身走了,一个字儿都没说。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树荫掩映之下,方回过神来。

    邹绳祖苦笑道:“他是把我当做你的侍从了。”

    “没有,”皱皱眉,“他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嚼头。”

    邹绳祖赞同,尔后看向我的手指,说道:“这药还真挺好使的,不肿了。”

    被他一提醒,才发现咬伤已经消肿,不出些时日便能好得七七八八。

    “诶,”突然想起一件事,捅了捅邹绳祖道,“你有没有看清那片墓地都葬着谁?墓碑上是怎么写的?”

    他眼睛一瞪:“当时救你都分身乏术了,哪还有闲心看墓碑上写着啥?!”

    我“啧”了一声,有些遗憾,又建议道:“不如我们再去瞅瞅?”

    邹老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你是觉睡多了不动弹难受是不是?伤疤没好呢就忘了疼!还打算再中一次毒?”

    想反驳说咬我的小黄都认识我了不会再咬我,但想到山里不仅只有大黄和小黄,没准还会连累他被咬,便把这句反驳生生咽下。

    邹老板冷哼一声,拂袖先行一步。我在后面亦步亦趋,苦着脸,将他的教训放在了心上。

    虽说有一种大哥教训小弟的感觉,不过这感觉还不太坏。

    回到东陵已近中午。在这附近吃了口饭,然后厚着脸皮去邹老板家蹭了件新衣服换上,接下来便是研究两包药的熬制及涂抹方法。

    吃过晚饭后,又蹭了邹老板的汽车回了家。他是绕了路的,送完我还要调头去丝房巡视。

    下了车目送他离去,后往家里走,却在转头的时刻看到了路旁一棵含苞的桃花树下,立着的刘国卿。

    他面无表情,双目阴翳得像蛇的眼睛。

    ?

    我先是一愣,然后不可遏止的,在心底欢呼雀跃起来。

    他总还是念着我的。

    脚下一转,向他走去,停在他身前,细细打量一番他的脸,见他不打算开口,便向我家的方向一歪头,说道:“进来吧。”

    “不去。”他说。

    我再是一愣,有些较不准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他抿着嘴,似乎在磨着牙根儿,然后赌气似的扭头便走!

    我虽不懂他的心思,但一咬牙,没有回头瞅一眼家里的情形,直奔着他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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