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回去念书了
【你活着,我们做的一切才有价值】
【雪子,你明白吗?】
平宫遥微微张着嘴,苏格兰的话如果一束阳光穿透层层阴霾,劈开她头顶笼罩的乌云,势不可挡的拨开云雾来到她身边
他认真的眉眼,抿紧的唇,温柔又严厉的看着她似乎正在散发着万丈光芒
平宫遥被他身上的光刺痛
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流泪过
一种陌生的感动从心底升起,让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如果是两年前的她,现在肯定已经泣不成声,但是现在的平宫遥只是心潮起伏几个呼吸后就自己咽下了苦涩
她不再是什么都要哭一哭的小女孩,眼泪是无用的,她用血的教训撞了很多次南墙后才懂得这个道理,幸好还不算太晚
平宫情不自禁的顺着苏格兰的话问道:我非活着不可?她都不敢想,她这样的人也有活着的价值?
你非活着不可。
苏格兰毫不犹豫的肯定道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的态度给予了平宫遥极大的信心,她感觉逐渐死去的自己在他温和的注视下也开始缓慢的复苏
扑通、扑通
心脏不正常的跳动着,像是有人再给她做人工起搏,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平宫遥觉得胸口闷着,这种感觉很陌生,她难受的同时还产生了一丝丝愉快,仿佛被什么人攥在手心里松弛的握住,明明是酸楚的疼痛,可是她偏又眷恋着依依不舍
这感觉
这感觉就像
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
捂住心脏,想要压下异常的心悸
平宫的脸色泛起一层很浅的胭脂色,纤长的睫毛下清浅的灰瞳慌乱的发现,她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
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陌生的情愫令人惶恐不安,她既期待着在自己贫瘠的生命里能不能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打破现有的循环,终结她周而复始的悲惨但同时平宫遥又害怕改变真的到来的那一天
因为平宫遥不知道新事物对她而言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希望破灭后的绝望
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信一次苏格兰?
可以信吗?
可以吧
她抬眼从下往上瞄了一眼棱角温润的男人,他也正在看她
两个人的眼睛四目相接的瞬间,空气里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烁,平宫顿时心慌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他
嗯,我知道了。她细若蚊蝇的轻声应道
咳。良久之后,诸伏景光握拳在嘴边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
被黑泽雪子水润润的眼眸用幼鸟般纯洁无辜的表情看上一眼,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半边身体酥麻,他还飘飘然到大脑放空,颅内盘旋着一圈的小鸟绕着圈的围着他唱起歌儿来
过于离谱
咳咳
咳咳咳咳咳
他木着脸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我可真没出息
苏格兰说他还有任务,给平宫遥用托盘端来了一桌的饭菜就走了
平宫举着筷子对着丰盛的早午餐久久不能动筷
看着新鲜的烤鱼,煮的烂烂的萝卜牛尾汤,还有绿油油的西兰花,她能想到苏格兰得从很早就去集市挑鱼,这么烂的牛尾汤得至少炖煮两到三个小时,然后再加入萝卜还要再煨一个小时才能烂熟到一戳一个洞
平宫抿着唇心情很复杂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别人为她煮的饭了
从母亲去世以后她都是一个人肩负起家里的三餐,父亲还没染上赌瘾的时候她要准备父女俩的吃食,后来父亲失踪了她嫁给了小泉悠真就开始做一个合格的主妇,然后她的丈夫死了
再后来她疲于应付高额的债务每天都是对付着吃东西,每天卡着点去买面包店半价的吐司,一买就是三四包,平宫遥规定自己一天只有一餐是正常消费水平,其余两餐都只允许自己吃一片吐司。这有这样她才能捱到下个月领薪水
挟起一块萝卜送进嘴里小口的品尝,眼眶被热汤熏红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苏格兰走之前对她留下这句话
平宫遥认真的把所有的食物都吃掉
侧身伏在床上,摊开手掌遮挡住眼前的日光,她小心翼翼的从缝隙里偷觑,阳光从指根中如丝线般倾泻下来,她握住一手温暖的虚空
是光啊
可惜像这样安稳的日子在组织里终究太短
过了一天,苏格兰带她去执行任务,后背未愈合的伤令她全程脸色惨白,细密的汗珠沁满额头,平宫遥疼的受不了的时候拿出镇痛药放进嘴里嚼了一粒
贝尔摩德坐在她对面似笑非笑:吃药多了对身体不好。
平宫遥冷汗直冒,对她的一语双关不予回应
她和贝尔摩德似乎天生就不对付,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剑拔弩张,贝尔摩德恶趣味的每次都要戳她伤疤,用各种隐喻的暗示挤兑她
平宫遥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总是乐于找她的麻烦,她厌恶贝尔摩德但是却不恨她
组织里背地里对她说三道四的人多了,碍于琴酒凶名在外没有人当着她的面给她脸色看,但是平宫遥知道没有人看得起她,她是那些人口中的不知廉耻靠身体上位的情人,她这么年轻没做出什么成绩就混到了代号,背后有多少人恨她眼红她数都数不清
只要琴酒放出一点不要她的风声,她就会在顷刻之间死于非命,保证死因十分正常谁都看不出来这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她的不言不语惹得贝尔摩德嗤笑:装鸵鸟可不能解决问题,小雪花你要是再学不会组织的法则因你而死的人还会继续增加。
贝尔摩德眼波在她和苏格兰身上转了一圈,哦对了你听说了吗?黑麦和琴酒打了一架,你心疼谁啊?
莱伊去找琴酒打架了?
这么隐秘的事都能打听到,真够厉害的不愧是boss最信任的人。
说起来味美思不是一贯都是独行侠吗?怎么今天会和她们组队?平宫遥察觉到古怪但是也找不到头绪,贝尔摩德独来独往除了boss没人能约束她,谁也不知道她会出现在哪里做些什么,是个十足的神秘主义者
也是她最不擅长打交道的那类人
她皱了下眉,没出人命心疼什么?把手放在医药箱上,暗示性十足地说道:等他们快死的时候我会帮他们捡回一条命。
不和你斗嘴了,苏格兰你去狙击点,我会将目标引诱到指定位置,斯诺随便。贝尔摩德看了眼手表,和苏格兰对了下时间,然后从车里跳了出去
平宫遥看着她矫健的身手,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同情
她虚弱的扶着把手忍着巨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宫闭着眼睛倚着栏杆,高楼大厦的顶层夜风猎猎将她的腰肢勾勒的只有一掌细,
子弹从消音器里发射后,皮鞋的后跟接触水泥地面发出的咯吱声由远及近
熟悉的烟草的气味从身后钻进鼻腔
平宫遥太阳穴的神经抽痛,她忽然睁开眼睛,感应到了那人的到来
身体条件反射的开始颤栗,手指尖都在发抖,他的风衣一角被风掀起扑打在她的小腿上,她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琴酒和她比肩而立,高出她二十几公分,他高瘦的身材被挺阔的衣服撑的更加肩宽腿长压迫感十足
不消言语,他仅仅站在身侧都能激起她生理性呕吐的欲望,胃里剧烈的翻腾抽搐着,拧着麻花使劲儿,平宫紧张到极点就想干呕
偏偏琴酒这次一句话也没和她说,他全程站着她身旁,但是却忽略她的存在只和苏格兰进行简单的交流
他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她在恐惧里自己吓自己,最好精神崩溃痛哭流涕
平宫遥清楚琴酒的手段,他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琴酒和苏格兰对完任务,一转头
雪子直愣愣地看着他,她张着嘴浓密乌黑的头发披撒在胸前,烟灰色的眼睛像是没有杂质的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
她有些痴痴呆呆的,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一样警惕的看着他
流露出不自觉的防备和抗拒
琴酒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拿重物砸了一锤,心肝脾肺都隐隐作痛
他颧骨上还残留着淤青,嘴角也在和莱伊缠斗的时候打破了一块
琴酒脱下手套,想要摸摸雪子的头,手刚伸出去雪子后退一步躲开,她回头看了眼33层的高楼,又退了一步,这下她已经逼近天台的边沿,如果他现在动作大一点把她吓坏了跳下去,琴酒知道自己肯定来不及拉住她
琴酒无言把手揣回裤兜,你该回去念书了。他没有再进一步,给她一个缓冲的地带
他不想把雪子逼死,琴酒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和雪子亲近一些,就这么被他亲手一下一下的抽碎了
他被嫉妒冲昏头脑,击溃了雪子的心理防线,那些温存的相处短暂的出现在他生命里,就如掌心的流沙一样逝去
两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还要多久才能等到雪子对他笑一下?
【放一张放大后妹的头像,最近装修的差不多了,调整一下就回归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