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呜咽声被吞噬在唇齿之间,男人温热的舌头强势地抵开余好紧咬的牙关,灵活地在她口腔内攻城掠地。
绵长灼热的深吻结束,祁盛又含住她的嘴唇轻轻吮咬,就像以前每次亲吻过后一样,带了一丝依恋缠绵的意味。
逐渐,没有感受到余好的挣扎反抗,他松懈了一些力道,不再攫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撑在车上,一只手情不自禁地顺着她发丝抚摸至脸颊。
柔缓啮噬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祁盛舌尖试探性地再次伸入,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
攸地,余好手抵在他胸膛上,不带丝毫犹豫地推开他。下一秒,清脆而嘹亮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冬日里,猝不及防地响起。
祁盛被打得偏过头去,红色指痕在脸上格外鲜明显眼,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余好狠擦了下嘴巴,盯着他恶寒道:“滚。”
祁盛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正这些年他被余好扇巴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一次被打脸,还会无比火大、怒气填胸,次数多了之后,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变态的心理,觉得余好愿意打他,愿意对他生气,愿意在他身上施舍除了淡漠以外其他的情绪,这是一件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
祁盛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镇定地看余好,他假装对余好眼神里无尽的、汹涌的似海水奔流般的波涛视而不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更加走近她,心不由主地说道:“这边脸也扇一下吧。”
他在余好不可思议且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扣住她纤细的后脖颈,将她往自己怀里捞,低头再一次吻向她。
“因为我想再亲你一下。”
他不管不顾、自暴自弃地想,余好对他的讨厌已经达到了最深的程度,现在无论他肆意且随心地做什么,他在余好心目中的地位也已经定型了,不会有所改变。既然这样的话,他多做一件或少做一件她讨厌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他得不到余好的爱,那费劲全力得到她的恨也无所谓,起码她这辈子绝无可能忘记他这个人。
他把余好按在怀里,近乎忘我地亲吻她,时不时轻咬她的舌,舔舐她的唇。
余好挣扎得越来越激烈,她揪祁盛脖子上的肉,发现并没什么作用后,牙齿一动,咬住他的舌尖直至铁锈味瞬间充斥于口腔内,他终于松开了对余好的禁锢。
余好足够用力,祁盛舌头辣辣的疼,他疼到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感觉到自己心脏也在一阵阵地抽痛,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久久不能平息。
“啪!”余好的巴掌再次向他挥过来,他眉梢跳动,“嘶”了一声。
“这都冬天了,也会发情吗?”他听见余好这样说,“发情了请你找别人可以吗?”
“我……”祁盛停顿了一下,用那双疲倦暗淡的眼睛看着她,自嘲道,“你明明知道的,我只喜欢你,只想亲你一个人。”
“你对我是喜欢吗?还是你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
祁盛突然无力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骨骼已经支撑不起这具岌岌可危的身体了,但他仍旧需要硬撑。因为如果他在这一刻倒下了,余好不会帮他把散架的身体给重新拼凑组装起来。
安静片刻,祁盛凝视余好的脸,与她的眼睛对视,嗓音微沉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觉是喜欢吗?”
余好眸光幽幽,声音轻轻,语调缓缓:“这是喜欢吗?祁盛。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情,肆意妄为地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随时随地根据自己的心情像逗弄一条狗一样来逗弄她……”
她摇摇头,继续道:“只是因为我要离开你了,你不适应身边没人陪了,所以才会产生一种你喜欢上我的错觉,所以你才会不舍得放我离开。你懂吗,祁盛?。”
“不是的……”男人慌忙否定,他想反驳余好的说辞,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阐述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在余好话音落下的后一秒,他惊恐地发现一件事——他对余好做的一切事情,以及他对余好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被冠上“喜欢”这两个字。
就连现在的纠缠也算是一种搅扰,也会给余好带来困恼和伤害。
祁盛呆在原地,说:“对不起,余好,对不起……”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刚刚是因为……我听到你说最后一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好冷声打断他:“所以你就强吻我?”
祁盛面色有些不自然,他觉得这件事自己确实做错了,不该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慌,就对余好做出这种事情来。于是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余好,郑重、严肃并且诚恳道:“对不起。”
一副“任你处置”的态度,猛然之间让余好不可思议地觉得,如果她现在让祁盛跪下来,他也能够言听计从。
祁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牵余好,还没等到余好反应过来及时拒绝,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突然顿在半空中,然后缓缓收回来,手指微蜷地垂在裤腿侧。
脸上表情由不自然变成极其不自然,他轻轻叫了一声余好的名字,在余好拧眉不耐的时候,低眉顺眼慢慢道:“不要最后一面可以吗?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想一点点向你赎罪。如果这是最后一面的话,我该怎么向你赎罪呢?余好,我会尽一切办法补偿你的……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能不能以后还让我见你?”
余好依旧是冷淡的、不能辨明情绪的声音:“你想让我快乐,想弥补罪过的唯一方法就是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出现在我身边了,我就能尽快地忘掉之前一切不好的事情,就能忘记你。”
她表情太过决绝,心肠如此坚硬,下定了决心要跟祁盛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
祁盛恍恍惚惚地想,余好想要的东西那么简单,仅仅只是想要他的不出现、不打扰,为什么他要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这个心愿实现不了呢。
他总是过于自私,难怪余好不愿意搭理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嫌恶。
如果余好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开心舒服,能够像花儿一样开得灿烂娇艳,那他这一次选择不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牵强的笑,他说:“好。”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答应你。
…………
祁盛单手握着方向盘,脚下不停踩着油门,道路两旁的树木在车窗上投出婆娑朦胧的重影。他手指间掐着细长的烟,不断送到嘴边狠吸几口,猩红的火光在眼底跳闪,轻雾的白烟在眼前缭绕。
烟灰弹落在大腿上,他很快便吸完了这根烟,又眉目不悦地从烟盒里抖一根出来,叼在嘴巴里迅速点燃。旁边的车载烟灰缸内早已堆满了烟蒂和烟灰,之前还未拆封的烟盒,现在被随意仍在副驾驶位上,成为了一个空洞的、没用的盒子。
汽车奔驰间,电话铃声突兀响起,祁盛眉毛拧成一个“川”字,目视前方没去理会。心间的郁闷烦躁愈加剧烈,他索性把车窗降下,呼哧冷风飕飕打在脸上,黑发被吹得胡乱飞扬。
铃声停歇几秒又开始响起,祁盛不耐烦地从副驾驶捞起手机,敛眉飞快瞥了一眼。就这么短暂的一眼,惊得他心脏骤然一沉,差一点就停止不跳动。
——余好打来的。
转动着方向盘,祁盛放慢速度把车开到路边停下,嗓子眼有些干涩酸痒,他低低咳嗽几声,才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声音略微暗哑:“余好?”
“祁盛。”听筒里很快就传来那道熟悉的声线,他听见余好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然后语速有些快地说道,“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