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变坏了。”
川兮看了看她落在她领口的手,继而抬眼揶揄,“千千的手,也变坏了。”
有些俏皮的眼神,带着暧昧的粉润,川兮微张着唇,露出内里诱惑的柔软。
意料中的湿软迅速袭来,她启唇,接纳了入侵者。
自从连灵,千也找回许多前世记忆,她们之间总需要更多的情趣,去驱赶莫名的疏离。川兮深吻良久,突的推开了千也,后退一步,而后在千也诧异的神情下,一寸一寸,慢慢解开自己的衣带。
美人撩目,优雅宽衣,缓缓而动,似予还休。千也动了动干涸的喉头,等不及川兮慢条斯理褪衣,想要扑上去,被川兮一根纤长的手指抵在了断眉一角。
“日正时分,怎行夜事?”
“那姐姐还宽衣,不是想要是什么。”
“热。”
“想要才热。”
“天热。”
“是你……热。”她说着,低眼向下瞧了瞧。指向明确。
感觉到川兮瞬间软了一下,裙摆落到地上,千也暗了暗眸子,突然狡黠一笑,退回了身子。
“姐姐既然不想光天化日下行欢,那本王就不侍奉了,本王……去练兵吧。”
练什么兵,延天却带兵在前线,余非晚带兵攻后方,闻少衍的兵守着蛮荒,而今战事连连,哪有闲兵练!
川兮咬了咬牙,“你去吧,衔竹也可为本宫驱热疏燥!”
衔竹可是她当年拿来逼千也化人身的良药,有当年那出在,这丫头可是千也的禁忌。一听川兮提起她,千也立马炸毛。
“是姐姐要玩儿火的!”说罢,不管川兮半褪的衣衫如何拖在地上,直接御了她的鬓发将她半举了起来。
连灵御发中,前世的一幕涌现,她们在一方山洞中,川兮坐在石上,她靠近索吻,将她压在石上研磨良久。她看到川兮绞绕起双腿,额头忍出薄汗,像含苞的花蕊,震颤欲放,又不得盛开。
“前世三三不会的,我可都会,姐姐当年忍得太辛苦了,今日一并补过吧。”
青石素桌上,川兮为她养的花卉盛开繁茂,她将它推到一旁,将川兮放到石桌上,单膝跪地,将她半天未褪完的衣裳扯了下去。
“门!”
“当年的山洞可是没有门的,情景重现,现在是补过时辰。”
桌角花盆中,粉瓣未开的花苞摇曳颤抖,花瓣饱满水润,震颤中,隐隐露出内里鲜嫩的花蕊。曦轮的光照耀而来,花蕊反射出莹润的光芒,随风摇曳。
川兮侧目观赏良久,再支撑不住仰躺而去。
恍惚中,花儿绽放夺目,幽香飘来,清甜入喉,未枉她悉心浇灌多载。
……
没有人喜欢风霜,可风霜总不会缺席。延天却不负所望守住了蛮关口,可戍寒古佣兵数十万,终是分开军队,十万大军绕道穹峰后山,开始攻山。
千也放任延天却独自对敌三月,年中凛冬之际,终于出山,亲率余非晚两万琼鲸军,外加各族投奔而来,已练兵数月的上万平民士兵,于穹峰后山,开始了漫漫征战之路。
戍寒古没将她放在眼里,依旧在蛮荒关口与延天却交战。而千也,势如破竹。
战场残虐,无数元灵发祭天的华光终日照耀着穹峰,似在祭奠羌狼族惨死的族众。胥壬丘原本是先兽王预备给千也传承羌狼血脉的夫婿,而今成了穹峰守将,带领闻少衍在宫变中幸存的几千军将,守卫羌狼族荒凉的墓山。
后有守家之将,边关有待罪之臣,身边有守护在她左右的爱人,千也虽无甚灵念,亦无惧千军万马。
她领兵打仗的阅历浅薄,自那场因自己的自傲和不屑而惨败的战事后,她再不独断□□,征战计谋全数交由川兮。是以一连三月,且战且进,终于在九月兽族殷情期休兵之际,与延天却的军队汇合,占领了蛮荒外五州之地。
延天却自来到蛮荒,从未见过千也川兮二人,此次合围胜利,千也不可避免的同他有了交集。
不同于当年害她屠族时沧桑阴沉的模样,延天却蓄起的胡茬修整的整齐,褪去前世记忆里粉面俊逸的清明,已然有了岁月沉淀的沉稳。千也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的犹豫,是不是将来她身故,该将川兮交给这个人的。
“千千,回军帐吧。”川兮看都没看他,盯着千也的神情,看她没有愤怒,没想要惩治延天却泄愤的打算,拉起她的手,催她回家。
千也宿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此时那只小小的军帐,就是她安稳的家。她怕,怕遥岑午当年力保延天却,是在给她留生路。她怕她好不容易娶了千也,最后千也还是改了主意,将她推给他。
千也转头看向她,遥远的眸光汇聚,看清了眼前不安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回吧,我和姓延……我和他有军务要说。”
川兮顿了顿,没有动,“一起。”显然是要等她,“别忍着,你若想,不要顾虑,尽可拿他的血祭奠爹娘在天之灵。”她已是她的妻,称呼她父母自是也换作爹娘。
她这话,算是隐晦的打消了千也的犹豫。她不会愿意跟他走的,绝不可能。
一个愿意为她的仇而舍弃的人,川兮怎会跟他走。千也不再动摇,捏了捏她手背。
“算了,无甚军务,回吧。”
“兮儿。”转身离开之际,延天却疾步而来,叫住了她们。
川兮顿足,簇起眉头。这已许多年未听闻的称呼,像前世煎熬痛苦的回忆一般难以入耳。
“我川洛引,而今是兽王妃,慎言。”她没有回头,冷冷的回。
“你的脸……”
“与你无关。”川兮抬步,又停了下来,“记住,你是来赎罪的,千千大计未成,你就一直是先锋。”
先锋,要有以命冲锋的使命。她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态度,她要他为千也舍命而战。
“对不……”
“你没有道歉的资格,”川兮终于回身看向昔日并肩作战的人,“道歉对于我妻子而言,是种侮辱,灭族之仇,她没能杀你,这于她来说是耻辱,你越是悔过,越是在侮辱她。你该在战场上赎罪,生死不计。”
生死不计。延天却看着她脸上如霜花的伤痕,苦笑一声,“自当生死不计。可你的脸……”
“自有吾妻为我疗愈,与你无关。”
自有吾妻为我疗愈……千也背对着她们,听着川兮在他面前一次次强调她的身份,听到而今这话,突然垂了头。
姐姐的期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而她却一直在连灵中屡屡失败。失败的原因不是她没有天分,不是她笨拙难通,而是她每次连灵,都在前世记忆来临时退了出去。
这一载来,她答应了连灵,却是一直在一次次半途而废。而她的脸,就停留在冬日冰霜的禁锢里。
“姓延的,兽族有殷情期,灵长族没有,接下来两月,我要通往王都的坦途。”千也背对着他们,丢下这句话,而后拉着川兮,大步而去。
这两个月,她要延天却打入王都,占领通往王都的所有兽域,而她,该好好为姐姐疗伤了。她不能再因为姐姐愿意坦然露出自己的伤口,不再过度在意,而一直推脱。
九十月份是兽族殷情期,众兵将无心征战,延天却率领灵长族将士一路南下,攻向王都方向。而千也的兽族军将们休整,虽此时戍寒古无心来攻,余非晚依旧带领海族军将守住攻下的城池,为千也做好了休整的保障。
千也便在蛮荒外军营中驻扎下来,没有回蛮荒,以便殷情期过举兵南下。
“自有吾妻疗愈……姐姐这话,甚是好听。”
“不要有压力,姐姐不是催促你。”
“我知道。”千也抚着她脸上的伤痕,这张倾世的脸,不该是这样的,“可我等不及你被凡世仰望了。”
“启明无神,怎有凡世之论。”
“你就是神。”
川兮笑,转身仰躺,看着床帐,“千千才有神姿。”
“姐姐才如神祇。”神祇,诸神之主。千也对川兮的赞誉,是天地无二的存在。
“我突然不急着你学会御我丝发了,”川兮说着,不等千也接话,径自又道,“挽怜又取你心血的记忆,你记起了吗?”
千也看着她的侧脸,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让她显得无比高贵,粉润的唇瓣不加雕饰,天然动人。
她知道她是在隐晦的探知她忆起的前世有多少,没有作答,只欣赏着她卓绝天姿,享受她的美。
“那时长离因她而殒,她来见你,你因怨恨她,没有理她。”川兮自顾自的说着,睫毛垂了下去,长长的影子落在莹白的脸颊上。
千也翻身,堵了她的唇。睫毛颤抖,扫在千也脸上,痒痒的,带着情动的妩媚。
她知道,她在害怕她因连灵短暂,脑中总是一闪而过的画面最终会带着前世的怨愤连接成深刻的记忆,带着深深恨意的,鲜活的记忆。她怕这些活过来的记忆,会推开她。
连灵,从千也的不甚上心,变成了川兮的不再着急。这一拖,就拖到了千也二十三岁成年的新祀后。
新祀日前,延天却不负所望的将王都拿下,千也军进驻王宫。而千也,依旧带着川兮,回了蛮荒。
上一祀新祀日,启明祀祭中殒命的生灵不多,好似祀兽的数量打破了万年来的持恒,减少了。这不得不让千也想到,姑姑三色流光禁锢在那只祀兽紫色的幽光里,那只祀兽,帮她重创过戍寒古。
还有海族前君承,曾经的弋久被祀祭,现今的弋久当是同她说话时欲言又止,只说挽怜又留在蛮荒是为了等殒去的弋久。而挽怜又也说,她留在蛮荒,还能见到她。
这所有的所有,都给了千也一个大胆的猜测——祀兽并非不可战胜,三色流光不仅仅是免于祀祭惩治的标记,那团紫色的幽光吞噬不了三色正统,它会被牵制。
上一祀她没再见到姑姑三色流光禁锢的祀兽,她想,大抵是前一祀姑姑断戍寒古一臂,左右了祀兽的口祭,上祀这只祀兽未免再被左右,并未出现。
可她有预感,她相信姑姑的意志,这一祀,她能再见到她。是她,而不是它。
“你觉得,她会出现吗?”回到穹峰,千也先去见了留守在此的挽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