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似乎总是约在傍晚。

    也许是因为傍晚代表一天的事务已经结束，也许是约在傍晚有些暗示什么的意味，但对江痕来说，傍晚是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候，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对付”叶拢霜。以这一年多的经验来说，她已经算是小小0透了如何应对叶拢霜。

    大脑必须集中注意，而对方的一字一句很有可能都藏着什么陷阱，甚至说是带着一些心理暗示，例如叶拢霜其实b较少会过问她的私事，但每次都是装若不轻易地似是关心地来一句，“最近郑朗那边的项目没有什么问题吧？”刚开始的时候江痕没想多，头也不抬就顺嘴回了，“还行，就几个小问题，谈一谈就好了。”“什么时候解决的？”“就上周去吃饭——”声音戛然而止，她这才反应过来叶拢霜的问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解决了就好。”叶拢霜好像没察觉到江痕莫名的心虚，轻飘飘把这个话题带过了。就这么大半年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对方挖了多少信息出来。

    以及，绝对不能说谎。江痕觉得这点可能是对方作为老师——教授也算是老师嘛——的血脉压制，叶拢霜格外在意她的任何谎言，无论大小，并且总是能轻易看出来她是否说谎。b如老师总是可以很轻松分辨出学生是真的没带作业还是没写。

    还有一些奇怪的控制yu，例如叶拢霜总是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心血来cha0一般盘问一下她最近的烟酒频率。还有门禁时间，去年那会有一段时间江痕是在叶拢霜的房子里住下的，也不能说真的是门禁，就是晚归的话必须把原因说清楚。在江痕眼里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虽然她不太明白叶拢霜的奇怪控制yu，不过左右也没什么影响，作为nv朋友，满足，或者说尊重对方正常的癖好或者习惯对她来说是应该的。她只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每次在她顺从的时候，叶拢霜是愉悦的。都是小事情，nv朋友能开心的话也无所谓，她是这么觉得的。

    到地方，江痕看到叶拢霜的第一眼就后悔自己打扮得太年轻了。

    对方今天应该也是jg心打扮过了，是少见的大波浪，黑绸缎的u领无袖连衣裙露出了jg致的锁骨，披了一件小开衫，相当显身材，配上尖头细高跟，举手投足都是成熟风情，就连妆容也是，江痕很难形容，整t是温柔的，但压迫感不小。看到江痕的时候，生人勿近的冷意变成了柔软，周遭柔和起来，十分……人妻。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她有点想捂脸。

    “今天怎么打扮这么可ai。”人刚到跟前，江痕就被r0u了一把脑袋。

    “你今天很……漂亮。”在嘴里转了个弯，她说了一个不出错的形容词。

    “只有漂亮吗？”叶拢霜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凑近了，她听到了轻浅的呼x1声。

    “穿得这么乖，香水这么凶？”叶拢霜闻到了，准确无误地点出了她的小心思。

    “不止是漂亮，还很……温婉。”她终究是没有把人妻这两个字说出口。

    也许是听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叶拢霜笑了笑，转身领着她去座位，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相当有节奏。

    今天定的包厢，私密x有些过于好了，江痕有种不好的预感。

    桌上的两个酒杯里已经倒上了yet，看颜se似乎是白葡，冰过的。

    江痕入座先喝了口柠檬水。

    “下午在忙？”叶拢霜举起酒杯示意。

    “嗯，在万瑞附近那边谈了点事情。”她三指捏着杯柄，边回答边举杯，杯肚和叶拢霜的轻轻碰了碰。从入口来看，好像是半甜。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放下酒杯，她的ye面明显高于对方。

    “忙到中午没吃饭？”叶拢霜毫无征兆地幽幽一问。

    “啊。”她刚想拿筷子夹凉菜的手顿住了，抬头。

    “起床直接过去了？今天一天都没吃？”

    “……”江痕沉默，她不太敢回答。

    “几点结束的？”“应该是四点多吧。”江痕不太记得具t时间。

    “回去花一小时打扮也不知道点垫一下？”几乎是没什么停顿，叶拢霜jg确算出了她的行动时间。

    这种心虚的感觉又来了。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上了一碗粥，江痕甚至不知道叶拢霜什么时候点的。

    “在我面前打扮好看b吃饭还重要？”这个问题的用意江痕有点没ga0懂，她的有些迷茫地抬头，随后点头。

    “嗯。”

    确实，邋里邋遢地和叶拢霜约会，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叶拢霜一时间真的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小傻子。

    “看我g什么，先吃点粥，垫一下胃。”“噢。”

    这么一会，江痕十分听话。

    倒也不全是因为心虚，是这样打扮的叶拢霜实在是过于戳她的审美了，她恍神了。她前段时间发现了一个词，叫生理x喜欢，江痕回想了一下，她应该就是生理x喜欢吧，她一直对叶拢霜百依百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对方的外在实在是让她看一次心动一次。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差不多只剩下酒和下酒菜的时候，叶拢霜开口。

    “我想认真聊一下，关于我们之间。”

    “什么？”江痕喝了两杯，现在脸颊已经泛红了。

    “目前为止，我有什么地方是你接受不了，或者说讨厌的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江痕思考了一会，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为什么，一直在躲？”叶拢霜的眼神和话语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咄咄b人的意思，但江痕就是忽然心有点慌了。

    “我躲了？没有吧。”她扬着笑，泛红的脸颊看着乖巧又可ai。

    “信任。”

    “什么？”江痕有点没听懂。

    “要我说明白一些？这段关系目前为止，很完美，你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叶拢霜又喝了一口酒。

    “夸我啊？”江痕抖了个机灵。

    “算是夸你，也不算。你自己没有发现么？这是最不正常的完美，你没有情绪。”

    没有她这次说话，叶拢霜继续。

    “是，你很好，对我无微不至，百依百顺，哪怕对于床上那些你原本没有的癖好你也照单全收，作为nv朋友你简直是满分。但是江痕，我觉得我有时候抓不住你。这半年多，你没有不高兴，没有吃醋，没有任x，或者说你依旧没有信任我，所以你把情绪藏起来了。”

    “我自信应该称得上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江痕，你一直以来在逃避什么，或者我更直白一些，你在害怕什么？”

    叶拢霜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始终没有抬头，只是放下了酒杯，再喝就有点过量了，她没办法保持清醒。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这段恋ai你有哪里t验感不够好么？”江痕终于抬头看着叶拢霜。

    “没有，你各方面都做得特别好，这段恋ai称得上完美。”

    “那为什么要纠结这种问题呢？谈得不开心不舒服吗？”江痕笑了笑。

    “不要和我避重就轻，江痕。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在床上折腾你吗？除去我自己的癖好，因为只有你在床上几乎没有理智地求我的时候，我才能真切感受到你的依赖，喜欢，还有信任。”

    看她没有要倒酒的意思，叶拢霜继续给她倒满。

    依旧没有回答。

    “不想回答的话，就陪我喝一会吧。”

    “嗯。”没有办法的办法，江痕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但叶拢霜还是察觉到了。

    可能是本身就在不太清醒的边缘徘徊，叶拢霜又不断和她碰杯，她喝的每一口都不小，忘记控制了。

    等到第三瓶空瓶，江痕的眼神再无任何清明，叶拢霜搂着人上了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