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这一幕照下来发朋友圈。
察觉到雄父在拍自己的维安疑惑的歪了歪头,经常被哥哥们拉着拍照的他并不明白拍照有什么好玩的。
第25章
“怎么样了?”权霏问队里最擅长打探消息的卡尔维。
“情况不好,已经虫化了。”他说这话时脸色也很难看。
权霏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手中的杯子却被她捏变形了,“什么时候会被送到战场上。”
“现在还有一点理智,要等他全无理智了才会送往战场,估计也快了。”卡维尔说着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悲哀和钦佩。
已经虫化了的雌虫还能保持着理智这得是多么强大的毅力!
可惜就算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在EY物质面前也只是明知结局的囚徒。
从破壳那一刻就清晰的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方式死去。
这是雌虫注定的命运,却不是高级雌虫的命运。
血脉里来自雄父的那一半庇护清晰明白的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甘于平凡就能平安渡过一生。
但他们却偏偏不肯低下那高傲的头颅,仿佛他们的脊梁生来就是笔直的,除了折断没有别的选择。
如此的肆无忌惮张扬着鄙视命运试图让他们变得平凡的阴谋。
权霏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浅绿色眼眸里的些微伤感和嗤笑。
还保存着理智?他对自己可真够狠的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放过自己!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面临着亲虫的逝去,权铨,权禾,权昉他们战死的时候她正在出任务。
回来后才得知她这三个弟弟战死了。
自小骨子里就十分野的她受不了家里的氛围,早早的就出来了。所以并没有与这三个弟弟相处太多的她面对他们的死亡时,除了些微的遗憾和可惜再别无其他的情绪。
却没想到她那个看上去凶狠暴戾最应该无情的大哥将他们的死放在了心上。
长年累月,日积月累下那微小的没有照看好弟弟的愧疚竟活生生将他压垮。
真是白瞎了他那一副残暴冷酷的模样。
…………
军部后面有一座巨大的城叫做囚城,它是一座占地极其广阔的十分特殊的地方,每当一个军雌即将虫化的时候都会被锁进这里面,作为这个军团地位最高的团长权闫也不例外。
明明都是在同一片天空下,这边的天空却总让虫觉得黯然,仿佛连光线都不愿落在此处。
伴随着阵阵嘶吼声权霏一路走到最后的房间,来到巨大的窗户前先看到的是几乎沾满视野的巨大锋利的骨翅。
虫兽都是单独囚禁的,因为他们身躯十分庞大,大型商场那么大的房间也只是勉强将他们装下。
就算这样他们的骨翅也无法完全展开,只能委屈的蜷缩着。
除了骨翅外映入视线的就是被数根粗壮锁链锁住的能轻易洞穿星际最坚硬战舰的骨尾,然后就是那全身上下数百条锁链锁住的庞大恐怖的兽身。
那是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怪物,是任何智慧生命看一眼都能成为梦魇的存在。
仅仅是隔着房间看到,那种危险到极致的毛骨悚然感就已经窜遍全身。
漆黑的鳞片上墨绿色的虫纹宛如粗壮的蛇一样爬满全身,硕大的猩红色竖瞳里溢满了戾气,粗壮的喘息声一下一下的敲打下来,像是下一秒就会被碾碎。
在虫族很少有虫愿意完全虫兽化,就算他们处在最激烈的战斗状态,也最多是展开骨翅和骨尾的半虫化状态来作战。
因为完全虫化的虫族太过可怖,那是胆小的种族看一眼都会惊惧致死的存在。
每当他们虫化各个种族的眼神会从原本因为他们强大而恐惧臣服的样子,变成惊惧排斥厌恶。
没有任何智慧生命会喜欢那样的眼神,哪怕是虫族本身。
权霏静静的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虫源暴动而导致虫化的虫兽破坏力是很恐怖的。
但是虫族并没有像其他种族一样将没有理智的族人绞杀,而是耗费了巨大的虫力和费用,让他们前往战场,给予他们战死在战场的体面。
他们强大了一生,高傲了一生,我们应该让他们有一个体面的属于英雄的谢幕。
雌虫的脊梁只会为雄虫弯下!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存在能迫使雌虫弯下脊梁!
这是千年前虫族最高首领雄虫索塌米非做下的决定和说的话。
…………
卡拓星,今天维安早早的洗香香后挨着雄父睡着了,雄父说如果他早早睡的话明天就带他去首都星找大伯玩,哥哥和雌父也在哦~
心里高兴的他虽然早早的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下的眼睛骨碌碌的转。
看得有趣的艾尔罕德拉打开终端将这一幕拍下来丢进家族群里,炸出一群潜水怪。
艾尔罕德拉:“为了早早的去首都星搁着给我装睡呢。”
艾尔罕臧世:“别逗弄幼崽。”
艾尔罕榕域:“这么多年了,骨子里的恶劣还请收敛一下。”
臧言:“赞同。”
臧溯:“赞同。”
艾尔罕梓见:“这么可爱的幼崽也只有你舍得逗弄了,不如给我养吧!”
艾尔罕德拉一边轻拍着维安的背哄他睡觉,一边选择性忽略掉他们的回复,只看一些他愿意看的。
逐渐睡着的维安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偶然能听见锁链拖动声,抱着一把黑底银纹刀的他好奇的跟着声音一直朝前走。
走到终点后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可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正当他歪着头疑惑的时候,眼前的黑雾突然散去,一双硕大的猩红竖瞳撞入眼中。
“哇……”稚嫩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一旁刚入睡不久的艾尔罕德拉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他抱起哭泣的维安一个劲的哄。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滴下,维安小手紧抓着他胸前的睡衣,小脑袋一个劲的摇,哭声中不断的交杂着哥哥两字,“呜呜呜……哥哥…哥哥…呜呜”
囚城里最大的一个囚房里,已经全虫化的虫兽猩红色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他梦见了艾尔罕庄园里的那个小家伙,梦里那个小家伙不仅没有被他这可怖的样子吓到,还手脚并用的爬上他庞大的虫身上,笨拙的挥舞着抱在怀里的小刀试图砍断捆绑他的链子。
那个小雄崽…好像…叫做……维安
彻底失去理智饱含凶戾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囚城。
这一刻费米星第一军团的军雌纷纷惊醒,他们遥遥的望着那高耸的城墙,他们知道团长他彻底失去理智了。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承认他们第一军团已经没有军团长了。
那个往昔强大得无可战胜的身影伴随着这一声声嘶吼轰然倒塌。
悲怆无声的渗进心脾,这些星际战场上强悍得无可匹敌的铁血军雌悄悄的红了眼眶,垂在身后的手无力又颤抖。
囚房里可怖虫兽的头颅高高昂起却被套在脖子上的锁链重重拉回,它像是一条落在沙地上的鱼,毫无尊严的仍由摆布。
天光大亮,艾尔罕庄园里维安已经哭了一个夜晚,嗓音已经从稚嫩哭到嘶哑,无论怎么哄都没用,眼看着他哭得脸色逐渐煞白,艾尔罕德拉又心疼又急得要命,红着眼睛戾气满身的催乔松赶快治。
乔松也没有办法,他用了轻度镇静剂没用却又不敢再加重药量。
连夜乘坐迁跃点赶来的权宴,权辞,权律,权扉,权烦等虫看见维安哭得煞白的脸时心里嚇了一跳,紧接着就是雄虫受到伤害的来自本能的暴躁难受。
“哥哥在,哥哥在,维安怎么了?不哭啊,你一哭哥哥就难受。”权宴第一时间从艾尔罕德拉怀里接过维安压抑着心里的难受轻声哄着。
他精心护着宠着的小虫崽转眼就出事了,心里怎么不难过。
哭声越来越微弱的维安朦胧着双眼看向他,见是哥哥后伸手捧着他的脸胡乱的亲了口,然后继续哭。
根植灵魂的亲虫气息正在逐渐被剥离,察觉到这点尚且还在懵懂的小维安只能难受得一个劲的哭。
在他哭厥过去一次后,艾尔罕德拉等虫的脸色就难看得不能直视,连最小的权烦都难受得眼里染上凶戾。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肯定得哭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