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片地白花树下,有一片突兀的草地长着黑红色的花朵,像是干涸地血泽一样,带着暗系的魅力和压抑。
不知何时来到树下的雌虫静静地打量着躺椅上熟睡的雄虫,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火红的发丝上,像是一张洁白的纸被燃烧得剩最后的余地。
艾尔罕德拉醒来时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饶有兴味地墨绿色眼眸,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淡地叫出这个雌虫的名字,“权铮!”
权铮扯了个大大的笑容,墨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丝丝恶意,“雄父!”
一阵风吹过,吹得两虫的衣摆猎猎作响。
…………
圣斯蒂小学对面的街道上,一个大约八岁的雌虫靠墙站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黑色双眼很有耐心地看着小学的方向,阳光照射在他的右脸,黑色的鳞片反射着光芒,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越发苍白。
褚一手里拿着一块很奇异的玉石,这块玉石整体呈墨蓝色,里面星星点点地闪烁着银色光芒,一颗颗不规则的圆点像是一颗颗星球,打眼看去墨蓝色的玉石里,蕴含了一整片宇宙。
这是褚一在风异森林里得到的,看到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维安,所以他就来到了这里。
“褚一。”
一道极小的声音传来,褚一抬头望去,没见到意料中的虫时稍微地疑惑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的他目光转移到在墙上。
终于,他在这面墙尽头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维安见褚一发现他了,高兴地挥了挥小手。
褚一抬脚走过去,来到墙下后打量了番墙的高度。
这堵墙很高,至少在他看来不是维安能攀爬上去的高度。
“你是怎么上去的?”褚一的眉角眼梢染上了疑惑。
“爬上来的。”维安小脸上还有点得意,“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觉得他有必要将这个情况和艾尔罕德拉伯父谈谈了。
“褚一,你来找我干嘛?”趴在墙上的维安疑惑道。
褚一来时提前给维安发了消息,从他那里得到了圣斯蒂小学的地址后就直径来到了这里。
原本想着他在门外等着他放学,没想到心里好奇的维安等不及的直接翻了墙。
“你要不要下来?”褚一仰着头,就看到维安因为趴在墙上使得脸上婴儿肥被挤压得变形。
他手指动了动,好想戳一戳。
维安摇了摇头,“出来的话就变成逃学了,维安是好虫崽,不能逃学的。”
褚一,“…………”你这墙都翻了,和逃学有什么两样?
没办法,褚一只好张开骨翅微微的扇了扇,飞到与维安齐平的高度后,将手里的那块玉石放到维安的手里,“给。”
看着手里的玉石维安眼睛亮了亮,“和维安的翅膀一样漂亮!”
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身后盛满了繁星的翅膀。
“你看。”维安举着手里的玉石,湛蓝地眼眸弯弯的,“是不是和我的翅膀一模一样。”
褚一漆黑的眼眸落在了他的翅膀上,这是一双星空一样地翅膀,深蓝色夜幕中无数闪亮的星子落入其中,美丽耀眼又浩荡如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维安翅膀的模样,比玉石来得更加美丽和耀眼。
阳光下维安仰着一张软乎乎的小脸,湛蓝的眼里是干净晶莹地笑意。
每次看见他时,他总是在笑,像是从来没有烦恼和忧愁一样。
也是,褚一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颊,不禁跟着抿唇笑了起来,烦恼,忧愁该是离他远一点,最好永远也不要靠近。
阿尔达叔说,维安突然暴露出这样的能力,肯定会遭到帕尔冥族这样地种族觊觎。
虽然身为雄虫的他本身就被觊觎着,但是经摩尔广场一事后,落在他身上觊觎地目光会比之前更多百倍。
阿尔达叔说,他不明白虫族为何要暴露维安,拥有这样让其他种族觊觎地能力,本就应该藏着掖着不让别人发现,一旦发现面临的将是永无止境地危险。
阿尔达叔不明白,但是褚一好像明白那么一点,因为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不可能因为惧怕未来的危险,而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放任同族死去。
换种想法来说,维安现在还小,但他总会长大,若是因为要掩藏能力,就放任雌虫的死亡,你让他长大后如何面对自己。
你让在宠爱中长大的他,如何面对自己无知岁月中的残忍?
至于外族的觊觎…………
褚一摸了摸维安毛茸茸的头,他已经报名古一军校的中学部了……
“维安,维安快下来,老师朝这边来了!”放风的沙罗库尔跑过来道。
听到沙罗库尔的话,维安连忙和褚一告别,然后将玉石收起来,两只手扒拉着墙头就要往下滑,无意中回头看了眼高高的地面后,维安瞳孔放大了一秒,然后怕怕的将脚脚收回来。
好……好高!
明明上来的时候没这么高啊?
“维安快点下来呀!”商酉还在一旁急得蹦跳。
一旁看见维安表情的克利洛川就已经躺平了,他们精心策划路线,时间,距离,地点,却怎么也没想到维安会突然怕高。
挂在墙头上的维安正踌躇着往下滑,整个虫突然腾空一秒,然后安全落在地面。
落在地面的维安惊讶地张了张小嘴,还抬脚跺了跺地面,他这是学会飞了吗?
一旁路过顺手将他抱下来的高年级雄子,无语的戳了戳他的小脑袋,这个雄崽长得挺可爱,怎么傻乎乎的。
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大哥哥抱下来的,维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稚声稚气道,“谢谢你。”
九岁的科利看着他乖巧地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脸上的肉肉,“不用谢,记住以后要逃学的话不能选这面墙。”
这面墙每到新学期的时候都会挂上一溜的小雄崽。
因为它是专门设计过的容易上去,不容易下来,算是这个学校老师的恶趣味。
虽然暗中有保护雄崽的雌虫,但是在雄崽没面临危险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出现的,像这种恶趣味的日常他们更是不会插手。
“没有想逃学。”维安摇头否认他说自己要逃学的事。
看着否认的他,科利笑了笑转身离开。
见他不相信,维安气鼓鼓的追上去喊,“我真的没想逃学!”
…………
书房里,权铮左右打量着坐在书桌前的艾尔罕德拉,面对着他疑惑的眼神,权铮笑了笑伸手按着书桌,上半身凑近了看他,“雄父,你是不是要死了啊?”
他的语气里有着满满地兴奋和期待,像是一个即将迎来糖果的小孩。
艾尔罕德拉的视线先在他泛着金属光芒的左手停留了一秒,才将冰冷的目光移向他兴奋的面容,“很遗憾,暂时死不了。”
“这样啊!”权铮低落的叹了口气,复又感兴趣的抬头看他,“那是什么让雄父你的警惕性降这么低了?”
“权铮,你总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艾尔罕德拉的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在试图惹怒我,我就把你彻底锁在虫族,那也去不了。”
“这个惩罚可真严重。”权铮笑眯眯道,“除了虫族哪也去不了的话,岂不是像被圈养的家畜一样?”
艾尔罕德拉突然出手将他的头狠狠地摁在书桌上,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给我好好在这里跪足一天,不然你就别想再出虫族,你知道的,我能做到!”
被激怒的权铮笑嘻嘻地看着他,“等我将基因里对雄虫的天然保护剔除后,我会杀了你的,我的雄父!”
艾尔罕德拉冷冷地看着他,他像是一个天生的坏种,骨子里没有善恶之分,从小就一直试图彻底地激怒他,“我拭目以待!”
…………
今天来接维安放学的是权烦,他乖乖地趴在哥哥的背上,因为早上没解释清楚的逃学问题,到现在还有点气闷。
“哥哥。”
“嗯?”权烦侧了侧头。
“哥哥,维安没想逃学。”
这句话没头没尾,权烦却像是听明白了般道,“嗯,我知道。”
见哥哥相信自己,维安高兴地晃了晃脚,还用脸蹭了蹭权烦的背,“哥哥最好了。”
权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背着维安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最喜欢这样背着维安走,小小的重量压在背上,让心里有种满足感。
枯黄的树叶落在权烦的头上,维安伸手摘下后高兴地递给哥哥看。
黄昏拉长了他们的身影,平静中又带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