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和鱼丸》作者：呆头【完结】
文案：
爱情来的时候，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爱情不说出来，丘比特射再多的箭也没用。
爱情是磨人的，是早也想，晚也想的思念。
原来爱情是从“我在乎你”就开始了……猜疑，是毁来爱情的撒旦。
男人最大的忌讳就是说他“小”，看看爱情的模样……
他是我遇到过最猪头的人！
如果天底下的男生都像他这副模样，天底下的女生都会一头撞死！
最糟的是，我居然爱上了这个猪头！
呆头，因为当不成上帝，所以写小说很自恋，自恋文字里的幸福与哀愁，也在文字中找到梦想的窗口……
酗酒、酗咖啡、酗音乐……
没有这些，成不了生命。
喜欢聊天，然后从中看到和自己不一样的生命。
怕寂寞，怕一个人的夜晚，怕写不出东西的脑袋。
这就是呆头，一个用文字建筑梦想的傻子！
第一章 第1节 最猪头的人
他是我遇过最猪头的人，如果你知道了他的故事，你也会和我一样，忍不住地想对他大喊"你真是猪头！"这个人到底有多猪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只能说，如果天底下的男生遇到爱情都变成他这副模样，那么地球上将有超过五分之四的女生会想一头撞死！会想把他的故事写下来，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一件事：爱情，从不循规蹈矩，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的朋友──朱童，这个人开始说起。朱童，在大专学的是"会计统计学"。他这个人长得一表人才，在学校总有一群学妹把他当成偶像，成天追着他跑，而他的成绩却是烂得一蹋糊涂，把大专当成医学院念了七年才毕业。毕业时，他寄了不少履历表，面试了半天，总算有一家百货公司肯录用他，在还没进公司报到时，朱童的外号早已传遍整个企划部，之所以如此，只能怪面试那天，朱童紧张得语无伦次。当时他一进入会场，发现有四个主考官，一字排开地坐在他面前，他简直吓坏了。朱童愣愣地坐在主考官对面，臀部仅贴在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两腿紧紧并陇，双手直直地放在大腿上，身体硬直得就像僵尸般！一位主考官见他如此紧张，笑着对他说："别紧张，放轻松点。"朱童愈想放轻松，脸部肌肉和两片嘴唇愈是不听话地上下左右抖个厉害……是抖得太厉害了，所有的主考官见了都强忍着笑不敢发作……"朱先生，请您先自我介绍。"一位主考官开口发问，但脸上的表情却因憋着笑而有些不自然。"我姓朱，名童，我是生长在一个小康家庭，我只有一个父母，另外，我还有一个弟弟，他也姓朱名伟……"主考官们硬是憋着，表情显得更是扭曲。朱童发觉主考官们的表情有异，更是紧张得胡言乱语。"我和我弟弟都不喜欢我们的名字，因为我的外号是猪头，我弟弟的外号是猪尾，这个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所以不能改……"话还没说完，这些主考官再也忍不住地一阵狂笑。朱童报到当天，企划部副经理郑重其事地召集了同事到会议室。"各位同事，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新伙伴，他是我们企划部史上的超级帅哥。"副经理转过头对朱童说："向大家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朱童傻傻地笑着点头，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他张开颤抖的嘴唇："各位好，我姓……"同事不等他讲完，全都异口同声喊道："我姓朱名童，我是猪头，我弟弟是猪尾！"朱童手足无措，脑袋又是一片空白，傻傻地看着大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脸涨红得像猪肝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而他的嘴唇还是一直抖着……猪头语录──取名字真的要很小心，不然下场就和我一样……
第2节 把你的睫毛给我
下午，朱童和章语缳被叫进副经理办公室。"语缳，这次有关中国古文物展的文案由你负责，活动由朱童来执行。"副经理将文件夹交给章语缳："以后朱童就和你同一个team，你要帮他进入状态，OK？"章语缳和朱童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起步出办公室。此时，企划部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人。"朱童，你先把这份资料看一下，下午四点和我一块去协办单位参观展出作品及访谈。"章语缳从资料架上抽出厚厚一叠资料交给朱童。"章小姐，我……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叫我'猪头'呢。"他嗫嗫说道。"你那么喜欢大家叫你猪头吗？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我就真的会骂你猪头，对了，以后叫我语缳就可以了。"她坐在电脑桌前，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朱童。"还有，你太高了，请你以后不要站着和我说话，你知道仰着头看人，脖子是很酸的。"朱童听话地坐在位子上，安静地翻看着资料。章语缳为了下午的拜访，火速拟着访谈大纲。她突然想到什么，坐在椅子上滑到朱童身旁。"朱童，其实你的名字很好听，很像琼瑶笔下男主角的名字咧。"说完，章语缳从朱童的侧面发现他竟有一对很密很长的睫毛，卷翘得像是贴上去的假睫毛。"语缳，你的名字也很美，很不食人间烟火。"朱童见章语缳一脸善色，整个人和说话的态度也放松了不少。她看朱童的睫毛看得发呆！天啊，这副睫毛给我该多好，真是又卷又翘又长的睫毛。她心想。朱童见她没反应，只觉得这女人这么专心看着他，看得让他心里直发毛。半天，章语缳才用轻声且带着请求味道的口吻说："朱童，你可以拔下一根你的睫毛给我吗？"这时换成朱童呆住了。她要拔我的睫毛？有没有搞错？这女人怎么怪怪的。朱童疑惑地看着章语缳。"喂，你要不要拔嘛？才拔你一根睫毛，又不是拔光，真是小气！"她见朱童似乎不情愿的模样而有些微愠。"我拔就是了，你要我的睫毛干嘛？"说完，他眯着左眼，右手姆指和食指有些颤动地抓起睫毛，力道似乎不够且没抓准，拔了几次还没拔下来。"你真的很猪头耶，来，我来拔！"她更靠近朱童："你把眼睛闭起来。"朱童闭上双眼，章语缳凑上前去立即惊呼："天哪，男人的睫毛比女人的睫毛还长，太夸张了！"她挑了半天，终于下手敏捷地拔了下来。朱童又痛又痒地边揉眼边喊痛。他张眼一看，见章语缳边摇头边小心翼翼将睫毛排成一列。朱童不数还好，一数下来简直气昏了。"喂，说好拔一根的，你竟然给我拔了五根，哇咧！"他气得正准备说出那个"靠"字的时候，突然紧急闭嘴。章语缳当他是自言自语，自顾拿起尺量着每一根睫毛的长度，每量完一根就重重摇着头："我妈真是对不起我，我好好一个女孩子家，睫毛比男生的还短一半，我妈真的是太对不起我了！"朱童见她如此懊恼，便浅浅地笑了起来："呵呵，你跟我学妹一样，我毕业时，她竟要我的睫毛当纪念品，你也知道商专是女生的天下，我毕业时，两眼睫毛全被她们拔光了！我还因为这样被我老妈骂'蠢货'骂了一个礼拜！"章语缳听完后，脑子里浮现出一只"毛被拔光的孔雀"的模样。刹时，她瘫在椅子上狂笑着，笑到不行了，还捧着肚子直嚷嚷："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没有睫毛的眼睛，喔，我真的不行了。"这女人真的有点怪怪的，我说得真有那么好笑吗？不过是说件小事，她就笑成那个样子，笑声简直就像发情的老火鸡，"章语缳"，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字配在她身上，也实在差太多了，一点都不配。朱童皱着眉，歪着头不解地瞧着章语缳。"喔──MyGod！猪头，没有睫毛的猪头？！"她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狂笑地说着。她发现朱童没有任何动静，才警觉到自己笑得太过头，显得有些失态。她清了清喉咙，本想将刚才的情绪收起来，谁知她见他一脸楚楚可怜的无辜德性，还是忍不住大笑着说："都是你这张脸，害我没了形象笑个不停，等会儿你和我去采访时，可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否则我会没有办法采访下去的。"朱童有些不解，搔着头说："那……那要怎样才不会让你看到我的脸呢？"章语缳听完，又忍俊不禁捧着肚子直喊："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你了……"朱童犯嘀咕地自言自语嘟哝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让你看不到我的脸嘛！"猪头语录：没有睫毛的猪头，真有那么可笑吗？
第3节 无法抵挡的催眠魔音
章语缳和朱童来到协办单位──古风工坊。两人坐在会客室。章语缳认真看着今天采访的相关资料，朱童则手也不遮地张着大嘴猛打哈欠。"喂，你别一直打哈欠啦，你不知道打哈欠是会传染的吗？"章语缳话才说完，竟也打了一个哈欠，"你看吧，我也被你传染了。"尽管被章语缳骂，朱童还是想打哈欠，而且愈忍就愈想。他只好上唇压着下唇，人中拉得好长，双眼也跟着眯了起来。章语缳突然回头看着朱童，见他五官扭在一起："你在干嘛？"朱童再也忍不住地还是张着嘴把剩下的哈欠打完，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没……办法，我想忍，可是，憋不住。""等会儿人家来接受我采访的时候，你可别像现在这样，很丢脸的。"章语缳没好气地说着。一位年约四十岁，满头白发的男人走进会客室："嗨，抱歉让两位久等了，章小姐这位是……？""喔，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活动企划，他叫朱童，他负责这个案子的活动执行和现场督导。"那位先生愣了一下："什么？他叫猪头，猪头是他的名字？"章语缳连忙笑着摇手："不是啦，吴先生，他姓朱，名童，童子军的童，都怪我咬字不清。""不，不，是我耳背听错了，朱先生真不好意思。"靠！什么东西嘛，一个咬字不清，一个耳背，一见面就叫我猪头，什嘛东西。朱童表面说不介意，心里可气这两人气得半死。章语缳拿起迷你录音机，和吴先生开始了访问。朱童对于访谈的内容觉得既无趣又听不懂而显得无聊，但又不能离开位子，坐着坐着，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开始是眼皮一直往下掉，接着睫毛上上下下闪个不停，他拚命地揉着双眼，警告自己绝不能打瞌睡。然而吴先生念经般又平又直的语调，对朱童而言简直是无法抵挡的催眠魔音。他使劲地想睁开眼，眉毛就算已经被撑得高高的，额头还因此挤出了两三道横纹，眼皮却还是无力地一直往下垂，将眼珠子盖得只剩下一丁点儿的瞳孔和眼白。他是真的尽力了，只是最后他还是弃械投降了。章语缳在低头记录吴先生的说话重点时，发现朱童在一旁发出微微的打呼声。哇哇，这个猪头敢给我睡觉，太丢脸了。她咬牙用力地踩着朱童的脚，朱童痛得张开了眼。章语缳若无其事地将手边资料交给朱童。"这些展出物品的资料，你拿去看。"说完，她刻意将朱童支开，手指着靠玻璃窗旁一个比较隐密位置的沙发，示意他坐到那儿去。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真的是比刚才硬梆梆的椅子舒服太多了。他又睡着了。或许是朱童的头太大太重了，可怜的脖子是怎么也撑不住，就这么的左右晃着……起初脑袋摇晃的幅度还不是很明显，随着越睡越沉，那颗脑袋就像游乐园的海盗船越摇越猛。摇得真的是太厉害了，朱童竟狠狠地撞上了玻璃窗，结实地发出一声"嘭咚"巨响。章语缳和吴先生受到惊吓四处搜寻那声音的方向。就在两人往朱童方向看过去时，只见他用力且痛苦地摸着头。章语缳又羞又气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草草结束这段访问。两人走在大马路上，朱童直说对不起，章语缳却懒得理他，甚至厌恶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将脚步加快，想把他给甩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会和他这种人同一组？丢脸丢死了，真是超级大猪头一个，真不知道副经理怎么会用他这种人，哼！金玉其表，帅有个屁用。她按捺着一肚子的闷气，在心里骂着。章语缳快步急走来到公车站牌前，见公车来了，也不顾朱童人躲到哪儿，就跟着排队的人流上车。上车的人流全都进入车厢，司机将门关了起来。这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车要开了，还没见到人？她开始有点后悔不等朱童就上车，只怕回到公司，见到副经理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为何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车子开始缓缓启动，章语缳坐在椅子上，焦急地将头探出车窗外。这时她见到朱童一手拿着两支猪血糕，另一手猛拍着公车侧门，拼命追着公车跑并对探出头的章语缳大喊："章语缳，快叫司机停下来，章语缳，章语缳，快叫……快叫司机停下来啊！"章语缳窘得立刻将头缩回来，当做没听见。司机把车停下来，开了门让他进来。朱童钻过人群，靠到她身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将手上的猪血糕交给章语缳："这家猪血糕好有名喔，我等好久才买到的，趁热才好吃哦。"猪头，真是受不了。章语缳闷了一肚子的怒火，一下子就全被他孩子气的纯真笑容给浇熄了，朱童这个少了一根筋的男人啊，真让她是哭笑不得！猪头语录：美女无大脑，帅哥皆猪头！
第4节 不准叫我鱼丸
"朱童，七点了，还不下班吗？"章语缳走近他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在整理明天早上记者会的相关资料。"朱童认真得头也不抬地将散了一桌子的资料仔细分着类。"需要我帮忙吗？""就快好了。""你刚来公司，还没领到用餐券吧？我帮你一起弄，公司餐厅七点半就收了喔。"她不等朱童回话，就坐在他旁边。章语缳做事是利落的，没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朱童大力吁了一口气："谢谢你。""小case，没什么，走，我带你去吃饭。"朱童收拾好桌面，打了卡，才发现正饿得慌。俩人来到地下一楼的餐厅，用餐的人还满满的，章语缳东张西望地找着座位。"章语缳，那边有座位。"她笑着点头并把包包放在椅子上。"朱童，给你一张餐券，点菜时先将餐券交给阿伯。"朱童接过餐券后和章语缳混在排队的人群中，轮到他们时，朱童点了几样菜之后，眼尖地看到他最爱吃的一道菜，他兴奋地对着负责盛菜的阿婆喊着："鱼丸！"章语缳猛地回神对朱童小声地说："朱童，你叫我干嘛。""咦，我没叫你啊，我是点鱼丸这道菜啊。"朱童念头突然一转地晃然大悟。"哦，原来你的外号是'鱼丸'啊。"他忘情地拉大了嗓门。后面排队的人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纷纷窃笑了起来，章语缳一路脸红到了脖子。"要死了你，不会小声一点啊，猪头！"说完，她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俩人点完菜，回到座位时，朱童迅速为章语缳拉开椅子。这个小小举动，看在她眼里，嘴里虽不言谢，但倒也原谅了刚才朱童的莽撞。"鱼丸，呵呵！我觉得你的外号好可爱。"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鱼丸，一边天真地笑着看她。那壶不开提那壶，猪头就是猪头！她原本咽下去的气，一把火地又冒了上来。"难怪人家要叫你猪头，不准叫我鱼丸，听到没，猪头！"她杏眼一瞪，朱童知道说错话，头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章语缳将这顿饭草草吃了几口，拿了餐盘站起身来。朱童见她转身要走，也跟在身后。"你吃这么一点就饱啦？""被你这猪头气饱的。""好嘛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叫你鱼丸了。""你敢再叫我就把你这猪头剁了。"他摸摸脖子，露出很无辜的表情："怎么大家都想剁我的头呢，搞不懂耶！""谁叫你长得一脸猪头样。""啊？我真的长得很像猪头吗？"章语缳见他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从没见过一个步入社会的男人，竟如此单纯憨傻。俩人走到百货公司门口，阴冷的天，刮起一阵阵冷风，章语缳不禁打了个寒颤。"我送你回去，算是向你赔罪。""不用了，我搭公车回去。""好啦，你就不用客气了。"章语缳见他坚持，也就无意推辞了。朱童将安全帽递给章语缳。她对朱童又老又旧的摩托车猛摇头："你确定这台车能载人吗？""我这台车不喜欢胖子，所以你现在坐上来是没有问题啦，至于将来我可就不知道了。""你找死，我天生丽质不发胖的。"章语缳站在一旁看他发动车子却半天也没动静："算了，我坐公车回去好了。""别急，我有办法。"他自信满满地回答。只见他猛踹了引擎好几脚，并且大声地叫着："启动，老天给点力量啊。"他说完又踩了一下，果然那台老爷车发动了。只是排气管就像失火般不停地排出浓烟，还不时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猛一阵地抖动。章语缳对这台车实在没信心。朱童见她迟疑，不由分说地将她手中的安全帽抢过来，直接戴在她头上："肯定安全啦，没事！"她无奈撩起长裙边角侧坐着，并且抓着后座的把手，却发现那杆子摇摇欲坠极不牢靠："这后座把手不稳，那我要抓哪里？""嗯……如果你不介意，就抱紧我的腰，我要上路过桥喔。""喂，请你用字好听一点！说什么又是'上路'又是'过桥'的，好像阎王在招魂的语气喔。"说完，章语缳握拳捶着朱童的安全帽。"呵呵，我爸就是专门在假日兼职做巫师。"朱童正经且利落地回答着。"真的吗？哇，好厉害喔，那你也会招魂吗？"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在他耳边叫着。"呵呵呵！"他大笑着，接着继续说道："要不要我也帮你招一招啊？试用过的人都称赞喔！""要死啊你，招你个死猪头啦。"章语缳气得也不顾路上人多便哇哇大叫了起来。"上桥啰。"他伸出一只手，学着道士举臂摇铃。"死猪头，闭嘴，真倒霉坐上你这烂人骑的烂车。"章语缳恨恨地咬着牙吼着。朱童洋洋得意地说："别小看这台车喔，它飙起来可厉害的。"他加足了马力，在车阵里猛地乱钻。章语缳吓得以头抵着他的背并紧紧死抱着他的腰不放，而朱童仍是蛇行地乱钻，完全听不到她哇啦啦的嚷嚷。穿过车阵上桥时，突然朱童惊慌地大叫了起来……猪头语录：女生爱生气又胆小又爱鬼叫，上帝怎么会创造出这种怪物。
第5节 谁是最伟大的保姆
章语缳紧张地贴在他耳旁喊道："怎么了？""我……我走到了汽车专用道。"朱童大声回道。"那……那怎么办？""你下车，我要把车子抬进机车专用道。"朱童非常吃力地想把摩托车跨过有些高度的隔离墩，试了几次，都没过去，自己却累得大口喘着气。章语缳见状，也跟着出手帮忙。朱童提着车龙头，章语缳吃力抓着车尾，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办法。就在两人束手无策之际，章语缳脸色突然大变，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一直扯着朱童的袖子。"你怎么了，见鬼啦？""啊……警察叔叔……他往我们这边走来了……"话还没说完，警察已走到他们身边。"你们骑到汽车专用道上，违规了知道吗？"章语缳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对于奉公守法的她而言，心虚得简直就像犯了滔天大罪。此时朱童灵机一动："警察先生，我们的车子熄火了，为了怕造成机车道大塞车，所以我们才将车子抬到汽车专用道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开罚单，是不是也请你手下留情，开三百的就好。"警察听了半信半疑，走到摩托车旁，转动车钥匙，发动了几下，依然毫无动静。"先生，你的老爷车也该换了，你也不能让摩托车一直停在这里，会影响交通又很危险……""如果发不动，我只好慢慢推到桥下了。"说完，朱童故作卖力地踩着发动引擎的踏板，边踩还边摇头。"好啦，我就帮你们推一段路，到下坡前你就可以滑行的，桥下左转有个机车行，赶快去修。""警察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好心的警察了。"章语缳一边暗自佩服朱童的机智，一边猛向警察灌迷汤。"对啊，警察是我们人民最伟大的保姆啊。"朱童也跟着谄媚、附和。面对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警察哭笑不得："好了，快推车吧。"就在这桥上，出现了这样一幅警民一家，三人合推一台摩托车的感人画面……到了下坡桥面，警察将车头交给朱童："修车钱省下来，就可以换一台二手新车，别老是熄火阻碍交通。"朱童见警察走远之后，又重用老招将车子发动了起来。"我跟你说，我这台车不赖吧。""你还说咧，刚才真把我给吓死了，不过你反应好快。""跟警察就是要斗智，斗输了就是罚单一张。""想不到你也会欺骗别人的爱心喔。""不是我诈，是这台车会装死喔。啊，口好渴！好想喝冰的。""我带你去喝泡沫红茶，我跟你讲那家夜市入口的红茶路边摊，很好喝，更重要的是那个老板娘真的很好笑。"她想起老板娘的模样，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真有那么好笑吗？""你看了就知道，小心笑到得内伤喔。"章语缳这番话，激起了朱童强烈的好奇，于是不自主地又加快了马力。"要死了，骑慢一点啦。"她紧抱着朱童的腰，完全不顾形象大叫着……猪头语录：如果警察叔叔都这么猪头，这世界就没罚单了！朱童依着章语缳的话，将车子停在夜市马路旁。"我跟你讲喔，那个老板娘我都叫她雪克大妈，人很爆笑，一口南方话，讲话样子很酷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笑吗？"朱童半信半疑地问道。"尤其是她SHAKE泡沫红茶的动作，你一定要仔细看，包你笑到不行。"朱童见她口沫横飞地形容这个"雪克大妈"，令他迫不急待想见见这号人物。俩人走进夜市，来到这摊红茶店，只见"雪克大妈"在人群前大声吆喝着。"来喔，紧来喔，好饮不惊烧，俗俗一大碗，男人喝了变帅沟，女人喝了变美吕，来喔，天寒饮烧烧，歹饮免钱。"朱童见了直傻眼，那讲得七零八落的南方方言，还有俗得不能再俗的叫卖德性，真让他大开眼界。"怎样，够劲爆吧，还有更夸张的嘞。"章语缳得意地领着朱童，两人停在那摊子前。"雪克大妈"见生意上门，嘴角的笑容咧得大大的，脸颊还挤出了几条横横肉纹。"雪克大妈"很热情地将头向前探近两人面前："帅沟美吕，爱饮啥？"朱童被"雪克大妈"直盯着看而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朱童，你要喝什么啦？""我……我要……一杯……泡沫红茶。""雪克大妈"见朱童这般怯生生，觉得有趣极了。"少年仔，天这呢寒饮泡沫红茶，你汉操金勇喔！美吕你要喝什么咧？""我要蜂蜜绿，小杯，冰块少一点。"待"雪克大妈"转身取冰块时，章语缳贴在朱童耳边小声地说："注意看喔。""雪克大妈"将红茶、糖浆、冰块一一倒入杯中后，盖好了盖子，两手抓紧雪克杯并慢慢举到头顶，当她开时摇动杯子时，上半身跟着轻微地左右摇晃着。接着她将杯子挪到胸前，上上下下地越摇越剧烈，臃肿的大屁股竟也跟着上上下下地剧烈舞动着，朱童忍不住用牙齿紧紧咬住上唇，极力地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当她把杯盖打开时，屁股竟也跟着往后翘，就像费玉清模仿陈小云的夸张姿势，朱童用手紧压在两片抿得紧紧的嘴唇上。就在"雪克大妈"正准备SHAKE蜂蜜绿时，朱童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大笑开来。"少年仔，丢啦，爱笑出来，阿内卡没得内伤喔，你甘宰羊偶这雪克舞喔，全夜市雄出名咧。"她边说边将饮料装入袋内，递给朱童。朱童见她如此随和有趣，便放胆问着："老板娘，你在弄泡沫红茶时，一定要这样摇屁股吗？""没办华咧，偶屁股要素不摇，这红茶就不好喝喽，所以阿屁股就越摇越大，而且也变得更有力喔。"她边说还边重覆刚才SHAKE的动作。朱童喝了一口，果然茶味够浓，甜味适中，细腻的泡沫混着碎冰，随着吸管进入口里，舌尖一阵冰透。"好爽，好喝，真的很好喝耶。"朱童说完又猛吸了一大口。"雪克大妈"被朱童这么一赞美，更是乐得自夸了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偶的红茶，就是有一股混特别的味道，什么小歇喔都比不上偶一味咧，你珠道吗，偶真的有给他研究咧，泡沫红茶好喝屁股就一定要给它混用力混用力地摇下去，不摇屁股就没味道咧。"章语缳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反倒是换她愣住无法插话了。对于朱童今天种种的言行举止，她觉得这男人有点憨却不笨，纯真又带着对人的热情，一时之间，心底浮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最后她对朱童下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可爱的好男人。猪头语录：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屁屁被称为马达了。
第6节 赖床杀手
闹钟响了，时间是早上九点。章语缳连翻个身也懒，只伸出了右手，摸来摸去半天，才总算把那个只会叫"HELLO"的HELLOKITTY闹钟关掉。闹钟又响了，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她勉强翻个身，整个脸埋在枕头中，双眼还是张也不张的，并换成左手在床边拍了半天，只听见那个小叮当"叮当，叮当"个不停。她转了个侧身，两手上上下下又摸了半天，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逮到这第二个闹钟。闹钟又响了，时间是早上十点。她抓起抱枕按在头上，想躲过床头上第三个闹钟……这个闹钟是她在夜市买的。胸部造型巨大，长像酷似网络上红极一时的讦谯龙。她第一次看到这个闹钟就疯了。老板很正经地告诉她，这个闹钟是"赖床杀手"。她不信。老板拿起了这个闹钟，学着周星驰的语气："各位观众，讦！谯！大奶！妈"。没一会儿，那闹钟操着浓重的口音喊着："倒霉鬼，快起床喔"，愈喊愈大声，最后一声竟像母狮歇斯底里的怒吼。她听了，开始是愣了一下，然后全身抖颤颤地疯狂笑着。她的笑声太具有感染力了，旁边围观的人也跟着她笑着，并起哄要老板再放一次。"倒霉鬼，快起床喔"，"倒霉鬼，快起床喔"，"倒霉鬼，快起床喔"……老板用俗嗲嗲的语气，很得意地说："俺这个讦谯大奶妈闹钟，叫床效果一个给它抵十个咧，偶今天跳楼脑震荡大拍卖。"她看那老板唱作俱佳的叫卖功力，抱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得眼泪直喷出来。章语缳买了这个闹钟回去之后，刚开始是有效的，但是后来摸熟了，她大掌一拍就变成了哑巴大奶妈了。……"倒霉鬼，快起床喔"讦谯大奶妈声嘶力竭地叫着，她两手四处拍了半天，"倒霉鬼，快起床喔"仍不绝于耳。她丢开抱枕，翻个身整个呈大字形地趴在床上。昨晚看日剧《长假》，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赖床功力一流的她，讦谯大奶妈的嘶吼也显得莫可奈何。到了将近中午，她才突然惊醒坐起来看着手表。"完了，完了，今天中午之前要发活动消息稿，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真该死。"匆忙梳洗之后，章语缳像逃难似的一路直冲到马路口，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往公司方向奔去。进了办公室，她迅速打开桌上的电脑，准备开始写新闻稿……眼看着截稿时间逼近，桌上电话又不断响起，打乱了写稿子的思绪，章语缳不禁怨恨着《长假》里的木村拓哉长得太帅，让她欲罢不能地看到半夜，害得早上赖床误事！正当章语缳文思枯竭，面对电脑发呆时，朱童离开座位走到章语缳身旁。"章语缳，这个内容你看一下，有没有要修改的？"她头也不抬，口气不耐烦地回道："我在忙，等我把消息稿写完再说。""我已经帮你写好了。"朱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什么，你？你帮我写好消息稿了？"章语缳说完，低头看着桌上那张纸，果然是一篇已经完成的消息稿。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朱童怎么会知道发布消息的内容重点是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今天要发消息稿？难不成他乱翻我桌上的东西？她愈想愈不对劲，一定是这样的，这个朱童竟敢乱翻我的东西，这个想法让她一把闷火烧了起来。猪头语录：对于死爱赖床的人，闹钟根本就是个废物。章语缳缓缓抬起头，冷冷地对着朱童说："我最讨厌人家翻我的东西了！"朱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愣住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你说啊？"她看着朱童沉默不语，更是一肚子的火。"你说我翻你的东西？没……没有啊！"朱童见章语缳一脸怒气，因急着否认而有些口吃。"做贼心虚！还辩！"她抬高音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听在朱童耳里，心中满是委屈，却还是搞不清楚他做错了什么。没种的男人，敢做不敢承认。章语缳看着朱童满脸无辜，心中充满不屑。"章语缳，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一直赖我翻你桌上的东西？""你没翻？那你怎么知道今天要发活动消息稿？你又怎么知道这次消息稿的内容重点，如果你没翻我的资料，你怎么会知道？"章语缳愈说愈气，愈说愈急。朱童这时才恍然大悟，顿时心中充满着委屈、冤枉的情绪。我好心帮你，想不到你却当我是贼，我他妈的活该，没事一头热帮你解决事情，还被人冤枉。朱童想到这里，怒从中来。"章语缳，我说过我没有就是没有，莫名其妙！"他低声吼着，然后转头走出办公室。难道是我误会他了。章语缳回头看着那张还留在桌上的消息稿，她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心想："想不到他文笔还不错嘛，而且重点面面俱到！"再看了一下手表，来不及了，消息稿再不传过去，就上不了报，到时可无法交差。她准备拿下贴挂在墙上的通讯录时，看见旁边贴着一张她昨天特别挂上的工作记录单，里面记录着发稿时间及发稿内容重点，这时，她才知道真的是误会他了。朱童走到马路上，想着自己一片好心却遭人如此羞辱，觉得自己简直窝囊透了！他发动了摩托车，疯狂地往路上飙去。"做贼心虚！"他想到章语缳骂他的那张嘴脸，恨不得狠狠扁她一顿，要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是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的。车子穿过了市中心，绕到了环路，又转到市中心，他所有怨气和怒火全都发泄在油门上，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上急速狂飙着。章语缳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那份朱童帮她写的消息稿。他好心帮我，我还这样错怪他，我真的是太敏感太冲动了。她满心懊恼着。如果不是朱童的帮忙，搞不好就要开天窗了，谁又会像他这样热心地主动跳出来帮自己忙呢，在这个大家各管各的上班环境里，他真的是很难得。想着朱童也不多作解释，愤怒转头就走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不该，烦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第7节 一生气就飙车
她看着手表，中午休闲时间已过……是该好好跟他道歉的！章语缳等着朱童回到座位上。过了半小时，朱童还没回到座位上。他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过了一小时，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她想起那天晚上朱童载她回家时，骑车的飙劲，不禁打了个寒颤。朱童，你该不会像别的男生一样，一生气就飙车吧。她坐立不安地四处张望着，还不时看着手表。过了两个小时，朱童的座位依然空在那里。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循着公司的每一个楼层，穿过每一个通道，就盼能见到朱童。从五楼到一楼，在广场前绕了一圈，就是见不着他。也许他从侧门进公司，也许他现在已经回到位子上了。随即她又搭上电梯，急步跑回办公室。朱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你赶快出现啦。办公室见不到朱童，她看着手表，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了，强烈不安的预感汹涌地向她袭来。如果因为这个误会，朱童出了什么事……章语缳不敢再想下去。她走出办公室，搭了电梯，走到百货公司大门入口处，来来回回不安地踱着。保佑他可别出什么事，不然我真的只好跟着去死了。她低着头，紧握着冰冷的双手，贴靠在胸前暗自祷告着。就在这时，章语缳抬起头，从远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路边停着摩托车。是朱童！她兴奋地大叫着他的名字，并向前奔过去。"朱童，老天保佑你总算回来了！"她忘情地抓着他的手臂。"小姐，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再没事找骂了！"他不领情甩开章语缳。"朱童，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了！"她跟着他背后一路道歉。"谢谢，我不敢当！"朱童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直往前走。"朱童，那你要怎样才能接受我的道歉嘛？""离我远点好不好。"朱童走了好一会儿，发现她真的没跟上来。他微微转过头，用余光向后瞄。章语缳站在原地，面向着墙壁，双手掩着脸，肩膀一上一下抽动着。他硬着心肠还是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就要进入大门口转角时，朱童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下。章语缳仍在原地。她哭了吗？是不是我太凶了？一时间，朱童心软地远远看着章语缳双肩抽动的背影。他犹疑了一会儿，低头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抬起头时却已不见她的踪影。他大步向着章语缳的方向走过去，就在路的岔口，有一条人烟稀少的回廊，隐约传出断续的哽咽声。朱童停住脚步，眼光向着那条冷清的回廊探望……在回廊将尽处，他看见章语缳，坐在椅子的边角上，两手放在大腿上，搓揉着手帕。他念头一转，摇摇头，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着回廊尽处走去。猪头语录：女生善变得像个疯子，根本不是男生这种脑袋能理解的。"你干嘛躲在这里？你在哭啊？"章语缳站起身，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你干嘛一直往后退啦？"朱童边说边向她靠近，章语缳仍一直往后退。"是你叫我离你远一点的啊。"她哽咽地抽动着肩膀。"你真的很奇怪喔，什么时候那么听我的话？""你刚才那么凶，我哪敢不听。""喂，小姐，明明是你先凶我的耶！""好嘛，是我不对，可是人家一直等你，等得都快吓死了，结果你还那么凶……"说着说着她又掩面哭了起来。"你在等我等得快吓死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朱童从身上摸了半天，才拿出扁成一坨的卫生纸递给章语缳。她接过卫生纸"我……我……怕……怕你……你……出事嘛……我……从五楼……跑到……一楼……一直跑……一直等……一直等……我都快……急疯了……"说到这里，她哭得更伤心，整个卫生纸都被她抓揉成一团。朱童是最怕女生在他面前哭了，只要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手足无措，脑子发蒙。"你不要哭啦？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啊，我只是骑车去散散心呀。"她一听立刻放声大哭。"我又说错了什么啦？怎么我愈说你哭得愈大声？万一警察叔叔来，还以为我对你怎么了啦。"她哽咽得全身都在颤抖着，抹去了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埋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去飙车。我就是怕你生气乱飙车被车撞倒。""呸呸呸，诅咒我被车撞，那你是不是准备帮我招魂啊？""你们男生都一样啦！一生气就去飙车，我一直在办公室等你，那么久还不回来，我急都急死了，你还在这边开玩笑。""你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知道你在等我嘛，谁叫你不问清楚就乱骂人，我又不能像你们女生可以躲到厕所去哭，我很生气啊，我只好去飙车了嘛。""谁说只有女朋友才能等你？你这样飙车，你妈妈也会等你，也会担心啊。""你又不是我妈，而且我老妈也会飙车啊，她骑得比我还快，她才不会担心我呢。"章语缳料不到他会这么说，噗嗤笑了出来。"好了，终于笑了，你赶快擤鼻涕啦，小心吃到嘴巴里，咸咸的很难吃喔。""你好恶心耶，你转过头去啦。""你又要干嘛？""难道要我在你面前擤鼻涕啊？我是女生耶。"朱童转身，听见她一阵又一阵擤鼻子的声音，觉得秀气又有些可爱，不禁吃吃地窃笑了起来。"你偷笑什么？"
第8节 长不大的小男生
"呵呵，你们女生擤鼻涕的样子好怪怪咧，我跟你讲喔，一定要很大声才会擤得很干净。""够了，你这猪头很低级啦。""又骂我猪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种又爱生气又爱哭的鱼丸呢！"章语缳看了一下手表："我们赶快进办公室了，等会儿副经理如果问我们去哪里，你要说我们去一家百货公司做市调喔，记好了，猪头！""天！你带坏新人喔。"他们并肩走出回廊。朱童心里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想不到她会等他，想不到还会为他担心害怕，已经好久没有一个女孩子这样挂念着他的安危了，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想找人谈恋爱的冲动。他看了章语缳一眼。就算要找马子，也不能找这种的，又厉害又爱哭，而且还比我大两岁，要找也得找个温柔小美眉。刚才朱童一时兴起的冲动，又马上冷却了下来。章语缳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正色对着他说："朱童，你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好女孩，所以请你别再飙车了，你女朋友一定会很着急的，知道吗？""是，大姐，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已经当过兵了，我是男人不是男生，以后要注意你的用词，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好男人，所以请你一定要注意到男人的尊严，知道吗？"他故意学着章语缳的语气。"哼，明明就像长不大的小男生。""啊！你伤害了我男人的自尊，你一定要向我道歉。""要我道歉，才怪。""好，没关系，以后我每天在办公室就叫你鱼丸，让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你的外号叫鱼丸。""你敢？""那你道歉。""绝不。""爱哭的鱼丸。""小男生。"当雨过天晴之后，俩人又回复到之前的嘻闹笑骂，在熙来攘往的车潮、人潮中，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你来我往地不停斗嘴。猪头语录：男生最大的忌讳，就是说他"小"。明天文物展就要正式开幕，朱童和章语缳两人在会场内，和陈列组的美工同事做最后的CHECK，整个会场都布置就绪时，已是晚上近八点了。"章语缳，好饿喔，公司餐厅应该打烊了。""对耶，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现在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勒。""你想做仙啊，你够瘦了，不必再减肥了。""我才没减肥呢，只是忙到懒得去吃啦，东西赶快收一收我们到外面吃。"两人回到办公室，章语缳收好了包包，一起搭着电梯，来到马路口。"你想吃什么？"朱童想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拍起手来。"啊，我要去吃万国百货附近那家羹面，然后再来一碗自助冰，还有那家阿宗面线，不行了，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你说的那家我知道，他们的羹面真的好棒，再加一点他们特制的辣椒，还有喔，我最爱吃他们自助冰里的那种杨桃干，每次我都只挑那一样。""才不止嘞，还有那种好小好小的方块软糖，QQ的，咬在嘴里，再配一口冰，简直是爽透了。""真的吗？那我这次要加杨桃干还有你说的那种软糖，我们走快点，我巴不得现在就能吃到。"过了天桥，穿过行人步道，来到了他们说的那家店。"老板，两碗羹面。"老板以极利落的身手，不到两分钟面就送到朱童面前。"朱童，面钱我付，冰你出。"朱童点点头，端着托盘，见到有一桌客人刚走，便迅速走到空位上，把面放了下来。朱童夹了一大汤匙的香菜，又加了一小瓢的辣椒，想到刚才章语缳说爱吃这里的辣椒，便将刚才放回去盛辣椒的汤匙又拿起来，捞了一大瓢的辣椒倒在章语缳的面里。章语缳微笑地对着朱童点头示意："谢谢，辣椒这样就够了。"回到座位上，朱童像是三天没吃饭的饿死鬼，一阵唏哩呼噜大口吸着面条，发出引人侧目的声音。章语缳见了连忙低着头，以近乎听不见的轻声对着朱童说："喂，朱童小声点，别人在看你了啦。""看我干嘛？"他抬起头看了章语缳一下，又低头自顾自地吃着。"你猪啊，吃面太大声了。"朱童捧起碗，大口喝着汤："啊，好爽，我跟你讲，我们男人吃面，一定要大口吸面，这样才过瘾，像你这样一口一口咬，这哪叫吃面，完全没有那种大口吃面大碗喝汤的爽快。""这是公共场所好吗？你当是在家里啊，别人都一直在看你，丢脸死了。"章语缳头低低的就是不敢抬起来，生怕别人认出她似的。"你们家吃面真的都这么大声啊？好好笑喔，你知不知道那声音比猪叫还难听耶。""有机会你到我家吃面，你要是这么秀气一口一口地咬着面，我妈一定会问你是不是很难吃，不然怎么那么安静。"她睁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朱童。"你不信？那你来我家看看，好像一窝猪在抢着吃饲料一样，可是我很喜欢这种吃面的感觉。"章语缳听了之后，也试着轻轻吸了一口面。"不对不对，要再用力一点。"朱童煞有介事地指导章语缳"吸"面的方法。章语缳低头左顾右盼发现四周没有客人了，便放大胆子学着朱童大口地吸着面。她将口中的面吞下之后，开心说着："奇怪耶，真的就像你说的，大口吸着面，那感觉真的好过瘾。""听我的话没错吧，我可是吃面长大的。"
第9节 和一窝猪在一起吃饭
"我觉得你还有你的家人都好有意思喔，就像上次你告诉我，你爸是帮人招魂的巫师，还有你妈会飙车，我真的不敢相信。""呵呵，你真好骗，你有看过满口山东话的巫师吗，笨嘞。"章语缳一听，又发出像老火鸡发情般的激烈狂笑，这回倒换是朱童觉得很没面子了。"章语缳你笑淑女一点好不好，好像老巫婆一样，比我吃面的声音还大，我怎么会跟你坐同一桌，太丢脸了。"章语缳越笑越激烈，干脆一手捧着笑痛的肚子，一手擦着眼泪。"我受不了了，讲山东话的巫师，喔，不行，我笑得肚子好痛，不能笑不能笑。""你很爱笑喔，我们家最活宝的就是我老爸，他超爱看连续剧的，每次八点一到，就看他静静地坐在电视前，然后随着剧情，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有时候嘴还张得开开的合不起来。""为什么看电视嘴巴还会张得开开的？""他啊，每次看到男女主角在打啵的时候，他嘴巴就张得好大好大。""你老爸真的这样子喔？""没错，而且他每次看琼瑶连续剧，女主角哭，他也跟着哭，所以我老妈都不敢跟他出去看电影，有一次我陪着我老妈和我老爸一起去看《铁达尼号》，结果我老爸一直跟我老妈要卫生纸，哭得胡说八道，散场之后，我跟老妈立刻离他远远的。"章语缳像是听了一则神话故事般地兴致盎然："你是不是也和你老爸一样？""我也不知道老了会不会像他一样，可是我老妈每次在骂我老爸时，都会说你们父子都一个样，我真是苦命喔，所以可能有些地方还真的很像我老爸的，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朱童，你是我看过的男人中，最可爱的一个，没什么心眼儿。"朱童一听立刻抗议："你怎么老是用一些奇怪的形容词来说我，说男人可爱真的很难听！""你本来就很可爱啊，不然要怎么说，难不成说你很酷，拜托喔，说给鬼也不信。"朱童气呼呼瞪着章语缳，却找不到话反驳，他也知道，他的确不是一个很酷的男人，那是他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猪头语录：到我家去吃面，你会以为和一窝猪在一块吃饭。两人满足地从面店走出来。"朱童，你说的是真的啊，想不到那种方方的小小的QQ糖，配着冰吃，真的很不错。""对啊，可是如果不配着冰吃，就会太甜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吃了，所以跟着我准没错。""那你怎么会这么偏爱这家羹面，在这边也有一家谢谢鱿鱼羹也不错啊。"朱童点着烟，轻轻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章语缳见朱童不说话，那神情让她看不懂："朱童怎么了，在想什么？""这家面店，刚开始是我读大专时的女朋友带我来吃的，每个星期六中午一放学，我们就会跑到这里吃上一碗面。"她惊讶地看着他："朱童，你有女朋友？"朱童见章语缳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拜托喔，你那什么口气，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想当年还有好多学妹争着认我做干哥嘞。""呵呵，对啦对啦，很帅很帅，我的意思是说，我从没听你提过，那你女朋友现在人呢？"朱童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一段学生时期纯纯的感情，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早散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女朋友受不了你有那么多干妹妹，对不对？""你只说对一半，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搞社团太忙了，把她给晾在一边，她很不爽，我们大吵一顿，就散了。"说完，朱童重重吐了一口烟。"现在你还想她吗？"章语缳见朱童失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着。"偶尔，毕竟她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知道我怎么会抽烟的吗？就是和她分手后，我才开始学抽烟的，一天抽个两包吧，结果就这么上瘾到现在。""既然你这么难过，为什么不挽回呢？""我怕碰钉子啊，万一她拒绝，那不是很丢脸吗，也因为这样，所以有时候遇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都不敢去追。""活该，喜欢就喜欢，还顾什么面子的，你这么怕碰钉子，难不成是你女朋友倒追你的。""也不算是，刚开始大家一群人玩在一块，久了就自然在一起了。"章语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还没问就笑了起来："我问你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你有牵过她的手，吻过她吗？""当然有，可是那是我和她一起去玩海盗船时，我看她很害怕，就趁机握着她的手，她没拒绝，所以从那天开始就一直牵着她的手，至于打啵嘛，呵呵……"说到这里，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到底怎样啦，别卖关子。"她急着追问。"好啦，我说，有一次我们大吵了一顿，隔天我打电话约她出来，我跟她道歉，她就哭着抱着我，然后……然后她就主动吻了我。""啊？是她主动吻你的，可是听起来，我觉得好浪漫。不过我想问你，像你谈恋爱这样被动，如果你遇到一个你非常喜欢的女孩子，你还是不敢主动去追吗？""或许我真的是很被动，因为我真的很怕被人拒绝。"她听完笑着摇摇头："你这个样子，干脆打光棍好了，你知道吗，女孩子是比较喜欢那种有勇气又主动积极的男人的，像你这种偷偷喜欢却不敢让她知道的人，就算遇到一百个好女孩，也是不属于你的。""不讲这个了，反正我现在刚上班，工作比较重要，我才不像你们女生感情至上嘞，对了，你要不要回去，我送你。"
第10节 忘了自己要走的路
章语缳一想到他的老爷车和飙车的猛劲，连忙摇头："坐你的车，我的命会去掉半条，我想先逛逛街，要走你先走。""好吧，那你要往哪里走？"章语缳指着前方的路口。"正好我的车就停在路口对面的马路边。"他们边走边聊，话题还是围绕在学生时期的生活点滴。"毕业两年多了，以前大学的朋友，出国的出国，工作的工作，见面机会不多，连电话也慢慢少了。"章语缳不禁感慨着。"是啊，好像没有什么是一辈子的朋友，以前的同学现在就算见面了，也都是在谈工作啦，薪水啦，总觉得好像越来越没什么话题可谈了。""时空改变了，人也跟着变了，以前心里有什么事，都会找我的死党聊，现在好像懒了，就算讲了，她们也不懂，说了也是没用，干脆不讲了。""像我现在上班以后，假日都找不到半个人可以出去聊聊，更别说是和以前一样疯一整晚，没上班的日子，反而无聊得很，就干脆睡一整天大头觉。"章语缳像是找到知音般："你怎么跟我一样，我跟你讲喔，周末休息时，我可以睡上十八个小时喔，醒了就吃，吃了就继续睡。""哈，我也是嘞，我老妈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只大公猪。""咦，你的车子不是停在路口对面吗？你走过头了。""呵呵，光顾着聊天，都走过头了，算了，反正回去也没事。"朱童经章语缳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聊着聊着，竟跟着她走出了很远。猪头语录：喜欢一个人，就是聊天聊到忘了自己要走的路。"我们到书店看看。有时候下班，我就会一个人去看看，买本杂志或小说什么的，然后就坐在旁边的COFFEESHOP，每次都会点一杯卡布其诺，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你都喜欢看什么小说呢？"朱童好奇地问。"我看的很杂，像最近的《哈利波特》，还有一些网络小说。""你也在看网络小说？那些小说都是讲学生的爱情故事，你毕业都这么久了，还会想看这种小说。""其实，我一直很怀念大学那段日子，看那些小说，就会想起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咦，难道你也喜欢看这些网络小说，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些小说，写的都是大学生的故事？""我是看过一两篇，因为我有一个当兵的战友，和我一样喜欢涂鸦，他常在网络上发表小说，有时候他看到不错的故事，就会mail给我。""啊，你有朋友在网上写小说？""嗯，不过他写得太琼瑶了，而且又爱拖稿，到后来我就懒得看了。""你知道他发到哪个网站吗？""你想看？我跟他讲，他一定会很高兴地立刻将小说mail给你的，他上网可疯的，每次上班不好好上，总是挂在网上，猛翻着信箱看有没有网友来信，特别是猫咪乐园每月小说投票，他总会打电话跟我讲这次是排名第几，有多少网友投他的票，他说在网上写小说，出书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成就感，我看根本就是虚荣心作祟。"朱童讲到兴头上，话有些收不往。"话不是这么说，你不喜欢被人认同甚至赞美吗？不管做什么事，追求的就是这种成就感，在网上写小说也是这样的心情啊，搞不好他会像痞子蔡一样风靡呢。"他们走进书店，章语缳带着朱童绕到小说架前，拿起了一本小说。"你看，像这本小说，我在网上就看过了，但是我还是会把它买下来，因为我觉得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实质的回馈。"朱童接过这本小说，看了封面立即开心地说着"这么巧，我也看过这篇小说，讲的是干妹妹的故事，我觉得他讲的好像是我的故事。""呵呵，你的感觉跟我一样。""喔──"朱童故意拉长着语调："那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干哥哥啊？""才没有呢，我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子和他干哥哥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感情，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最后我没有她那么幸福。""你是说，你们分手啦？"朱童疑惑地看向章语缳。"其实，也没有什么分不分手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牵过手，也没什么情书或表白之类的，毕业后，他出国修硕士，刚开始还互相mail给对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断了音讯。"一种埋在心底许久怅然若失的情绪又浮上了章语缳的心头。"你喜欢他吗？""老实说，我很欣赏他，在学校我们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搞活动。说不喜欢他，是骗人的，只是彼此都没开口承认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把我当成他的哥儿们，还是女朋友。""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死要面子，那他回国了吗？""我听同学说，他已经回国了，听说在一家公关公司上班。""他回来没打电话给你或约你出来吗？"章语缳沉默着摇摇头。"会不会他有女朋友了？""听说是没有，只是一直忙着工作，或许他没时间，或许都分开这么久了，他应该是忘了或没感觉了吧。"她将小说放回书架："朱童，我想回家了。""干嘛，心情不好啊，是你自己说要逛街的，现在你又要回家，你还真是反复无常的。""或许就是这种反复无常的个性吧，都是你啦，害我现在都没兴致了。"章语缳嗔怪朱童"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请你喝咖啡，这样可以了吧。"她想了一会儿，轻轻地从鼻子吸了一口气，耸着肩，微笑地说："好吧，就看在你请客的份上，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第11节 爱不是邱比特射箭
两人走到书店旁的咖啡店，挑好了位子坐下来，服务生从柜台后走过来，将menu递给他们。朱童看也不看就抬起头对服务生说："一杯卡布其诺，一杯曼巴。"章语缳惊讶地看着朱童："你怎么知道我想点卡布其诺？"朱童没好气地说："你是猪头啊，是你刚才告诉我的，你怎么忘了？""对耶，我怎么和你一样，变成猪头了。""呵呵，那你不就成了猪头鱼丸。"他忍不住地大笑着，章语缳一听，抗议地叫着，朱童不理，还是边笑边对着她重复着说："猪头鱼丸！"猪头语录：爱不说出来，邱比特射再多的箭也没辄。早上，副经理把章语缳叫进他的办公室，大约有半个多小时，她一脸怒气地出来回到座位上。她气愤难平，看着被副经理退回来的文案，想到这篇报纸稿的文案，若是真的要照着他的意思修改，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协办单位交待。坐在电脑屏幕前，脑子混乱得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连朱童也不在座位上。她一想到副经理的无理要求，还有当初对协办单位的承诺，就开始烦恼这两难局面，一时间竟也没有半个可以讨论或商量的对象，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下意识拿起了电话，拨着朱童的手机号码。"喂，朱童你现在人在哪里？""章语缳喔，我在展览会场，什么事？""我刚才被副经理削了一顿，现在很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有没有空？"朱童从电话中听出章语缳的语气有些低落："我跟你讲，我现在很忙，给我十分钟，我去找你。""喔，我去找你好了。"挂了电话，章语缳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顺着楼梯走到展览会场。朱童见到章语缳，快步走到她身旁。"再等我一下，OK？"章语缳微微地牵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朱童的背影。朱童快速按着计算机，并将数字填入报表内。"好了，报表总算搞定了，我们走吧，你想去哪里啊？""到对面的COFFEESHOP好了。"两人一路沉默地走进COFFEESHOP，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生将menu交给朱童时，他连看也不看地就将menu又递回去："一杯卡布其诺，一杯曼巴。"章语缳微笑地对着他说："你都知道我要喝什么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喝卡布其诺啊。""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还蛮细心的嘛。""呵呵，我还有很多优点你没发现的啦。""是吗？""譬如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我有很多朋友遇到烦人的事，都会找我诉苦，就像你也来找我一样。""那你自己很烦的时候，找谁诉苦呢？""找我当兵时的战友，呆头，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想找他？""我们本来就很聊得来，他总是说，和苦闷的人聊天，是补充不足的人生经验的最好方式，是有助于写小说的，他常将他身边朋友的故事写进自己的小说里。"服务生将咖啡端过来，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朱童搅拌着咖啡，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咖啡香，他将杯子挪到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很满足地喝了一口。"你不怕哪天他把你写进他的网络小说里吗？"章语缳好奇地问。朱童放下咖啡杯："我哪有什么故事好写，每天吃喝拉撒睡的故事你会有兴趣看吗？""那可不一定喔，平淡有时更胜过洒狗血呢。""看来你现在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嘛。""是啊，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多舒服，只可惜进入社会，人就开始身不由己了，再也不能像读书的时候，想逃课出去玩，谁也管不了。""你说你被副经理削了一顿，是怎么了？"章语缳斜着头叹了一口气："副经理叫我把报纸稿的文案全部重写。""不会吧，平常他顶多只是叫你小改一下就好了，怎么这次会全部重写呢？""因为这篇稿子的内容是以这次活动为主题，副经理说要改上折扣特卖。""可是我们不是答应过协办单位，要上三篇活动稿吗？现在才上第二篇，怎么可以第三篇就改上特卖勒。""所以你说我怎么对他们交待，真的是烦得不想干了。"朱童皱着眉头："你该不会当真吧，你辞职那我一个人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辞职了，副经理会找人顶我的位置的，地球是不会因为我的不存在而停止转动的。""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只是逃避也不是办法啊。"章语缳两手一摊，扬着眉："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为了保住饭碗，背信弃义地照着他的意思改稿，一条就是对协办单位负责，引咎辞职了。"朱童见章语缳越说越认真，不由得心急了起来："别老是说辞职嘛，看在我们合作这么愉快的份上，就别老是钻牛角尖了。"章语缳苦笑着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虽然我现在也想不出怎么解决，但是我不认为辞职就是给协办单位最好的交待，我想副经理可能也受到上面的压力，才会这样做，你现在应该冷静一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乐观一点，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包袱。""……"朱童见她头低低的一句话也不说，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我们是PARTNER，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置身事外的，只要你不再提辞职的事。"
第12节 病猪一条
章语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你可能也没办法帮我解决这件事，不过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朱童见她露出笑容，开心地说："对啦，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你刚才那个样子简直就像个没人要的欧巴桑。"章语缳被他逗得笑开了："喂，你这算哪门子的好听众，哪有人像你这样安慰人的。""我说的是实话啊，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就知道了啊。"章语缳摇摇头笑着："真受不了你！"她喝了一口咖啡，顿了一会儿，缓缓说："朱童，谢谢你。""一会儿受不了我，一会儿又谢谢我，你这女人还真是……""今天和你聊聊，心情好多了，你不只是个好听众，还是个很称职的老师，好，这杯咖啡我请客。"他们走出咖啡店，亮闪闪的阳光，暖暖地照在章语缳的心底。猪头语录：只要你不辞职，做什么我都愿意。"终于完成了，现在就看明天副经理同不同意这份企划案了。"朱童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时间已是将近六点。当他准备站起来时，才发现双脚又麻又冷，胸口还有些闷。隔天一早，朱童将企划案当面交给副经理。副经理从朱童手上接过这份企划案后，朱童很紧张地一直注意着副经理的反应。副经理边看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朱童，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活动案的？""副经理，我认为我们公司这么大，不能失信于我们当初对协办单位的承诺，更重要的是，我仔细思考后，认为如果协办单位能配合这次的特卖活动，提供一些比较特殊的小东西，做为购买金额达两千块的兑换赠品……"朱童觉得胸口又开始微微地发闷。他大力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不仅可以提高特卖营业额，而且也可以吸引这些客户，来到文物展售现场凝聚人气，我相信同样地也会相对提高这次展售活动的销售金额，这样不是两全齐美吗？""你的这个想法还不错，如果协办单位愿意提供赠品，就这么做。""副经理，这个就交给我去处理，但是在报纸稿上，是不是也能改成特卖与文物展合二为一的方向，这样我也比较好跟协办单位谈。"副经理思考了一会儿："好吧，只要你能搞定协办单位，我这边就没问题。""谢谢副经理。"章语缳见朱童一脸兴奋地从副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抓着他就问："什么事这么高兴，是不是副经理良心发现，报纸稿不用改上特卖了？"朱童故作糊涂，并卖了一个关子："我不知道啊，副经理是交待我一些事，我现在要赶快去处理，不然又要挨他刮了。"章语缳有些失落，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丧气地坐在电脑桌前发呆。朱童拿着企划书快步走到展售会现场。他见到吴先生正在柜台后，一个箭步立刻将企划书递给他。"吴先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也算是帮章小姐的忙，章小姐为了这件事准备要辞职了。""是什么事这么严重？我又该怎么帮章小姐的忙呢？"朱童翻开企划书，指着其中一段有关赠品的内容。"你知道吗，公司要将原来准备要上的活动稿抽掉，换成特卖稿，章小姐觉得对你们无法交待，所以要准备辞职，我昨天熬夜到天亮，才想出这个办法，如果你同意配合特卖送赠品，报纸稿就可以上活动稿了，对你们来说，兑换赠品的人多了，这些展览的文物也可以因此多卖一些，这是两全齐美的惟一办法，如果你不能配合，不但活动稿上不了，而且章小姐和我都会辞职的。"吴先生将企划书合起来，交还给朱童。朱童见他退回这份企划书，焦急地说："你不同意吗？我知道当初并没有和你们谈到赠品，现在要你们这么做是我们的不对……""朱先生，别紧张，我很愿意配合，我可不想为了这件事，让你们丢掉了这个饭碗。"朱童喜出望外地连连道谢一番之后，急忙拨起柜台上的电话给副经理。副经理挂了电话后，拨了内线把章语缳叫进办公室。"章语缳，原先我叫你上的特卖稿，现在拿掉，至于内容要怎么改，你先看过这份企划书，然后修改报纸稿的内容。"章语缳惊喜地接过企划书，她简直无法相信在一夜之间，事情出现这么大的转变。"如果有什么不懂，你就去问朱童。"章语缳不相信地看着这份厚厚的企划书。走出办公室，回到座位上，她认真详读着每一页。天啊，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写出这个案子，他为什么这么做？她读着读着，心情也开始翻腾了起来。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接起电话，是副经理打给她的。"章语缳，吴先生说朱童突然气喘，现在送去急诊，你赶快到一楼跟着救护车一块去，我去联络他父母到医院。"章语缳挂了电话，飞快地冲到一楼大门口。远远的，她就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章语缳更是加快了脚步，当她见到吴先生架着又喘又咳个不停的朱童，急得抓着朱童的手，发现他的手抖个不停，并且额头还不断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朱童，朱童，再忍耐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章语缳想到那本企划案，再看看他痛苦的模样，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朱童上气不接下气，虚弱且断断续续地说着："好丢脸，我……我现在变成病……病猪一条了……"他又是猛一阵地咳着。
第13节 我是男人不是男生
章语缳勉强挤出笑容，并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啦。"救护人员穿过围观的人群，将朱童抬进救护车内。朱童的父母焦急地跑到朱童病床边，见到朱童痛苦地紧闭着双眼，胸膛快速起伏着，口中含着管子。"阿童，阿童……"朱童喘得越来越厉害，并混杂浓浓的痰声和胸部越来越强烈的哮喘。"现在做静脉注射。"医生转过头对着护士说。"医生我儿子要紧不要紧。"朱童母亲焦虑地追问着医生。"我们已经帮他做了吸入治疗和药物注射，他现在情况还很不稳定，还要再观察，我们会尽力的。""昨天我就跟他说早点睡不要熬夜，药要按时吃，他就是不听我的话，说什么一定要加班，不然会害同事辞职的。"朱童的母亲又气又急又懊恼地看着朱童。章语缳听了朱童母亲这番话，紧咬着嘴唇，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下。"伯父伯母，有医生在，朱童不会有事的。"章语缳哽咽地安慰着朱童的父母亲。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拿出手帕为朱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并且轻轻拍抚着他的胸口，一时间她突然好想紧紧抱住朱童。猪头语录：你辞职比气喘发作还更让我难过。由于朱童的病情反反复复，因此得住院持续观察。章语缳坐在床沿，看着朱童沉沉地睡着，脑海浮现出她和他过去的种种……"我们是PARTNER，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置身事外的。"是啊，你为了我熬夜写企划书，却不顾自己的身体，朱童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这份企划书，我心里是多么的感动！"有时候遇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都不敢去追。"你喜欢我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等你开口。"我已经当过兵了，我是男人不是男生……"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个可以让女人依靠而温暖的男人了，我再也不会当你是长不大的小男生了。这一夜对章语缳而言，她越来越明白对朱童，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更明确地说，章语缳已经爱上了朱童。爱情，总是发生在瞬间。朱童睡了一夜，醒来之后，发现章语缳趴靠在床边。他觉得胸口还是有些闷，于是将枕头摆直，正准备起身坐靠在枕头上时，发出的声响把章语缳给惊醒了起来。"对不起，把你给吵起来了。""感觉好一点了吗？还会不会喘？""好很多了，你……整晚都在这里？""是啊，医生说你还不稳定，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我爸妈呢？""我叫他们先回去，请他们白天再来医院照顾你。""我现在好很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没关系，我不累。"章语缳低头沉默着，朱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安静的气氛让两人有些尴尬。朱童急于想打破这种相对无言的局面，他侧过身倒了一杯水给章语缳："喝点水吧。"章语缳接过水杯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朱童，谢谢你。""不过是倒杯水而已，你怎么变得那么客气，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了。""不，我是说你熬夜写的那份企划案，都是我害你气喘发作的。""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她听了之后，眼眶隐隐发酸，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转过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用力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朱童，你……你为什么要熬夜赶企划书？"她背对着他说，不敢正视他。"我担心你会辞职，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你一直都把我当成是你的好朋友是吗？"她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放得更轻地说："难道没有别的了吗？"朱童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他不太能确定章语缳话中的含意。"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而且你也对我很好啊，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只当我是好朋友吗？她心里有些失落。"朱童，你这么在乎我的情绪我的感觉吗？"章语缳再一次暗示他。她希望朱童能懂她的心思。"当然了，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忙的啊。"朱童你真的听不懂我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章语缳紧握着水杯。"朱童，我的意思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在乎我所说过的话，你对朋友都是这么在乎的吗？""是啊，只要我的朋友需要我，我一定二话不说的啊。"朱童啊朱童，难道真要让我把话给说白了吗？为什么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呢？章语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朱童不明白她为何好端端地叹气，是说错了什么吗？"章语缳，你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喔，说来听听嘛。"她想起朱童曾经告诉她，他怕碰钉子，所以总是把感情放在心里不敢表白。我该怎么说呢？难道要我主动说我爱你吗？我都已经这么明白暗示了，你却还不明白。"章语缳，你在想什么啊，你怪怪的喔。"她决定了，爱情总要有人开口才能开始，她不想让自己与朱童这么继续暧昧不清地、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就算被他拒绝也好过一厢情愿。她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水杯随着颤抖的手而微微晃动着。她转过身，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朱童。"朱童，我有事要和你说……"她话还没说完，护士推开房门走到朱童身旁帮他量血压。未说完的话一口又吞了回去。
第14节 我不是挂牌的媒人婆
待护士走出去之后，她一时竟没了勇气向朱童表白心意。"章语缳，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说，你还没说完。"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朱童看着她欲言又止更是糊涂了。"章语缳，你今天不太对喔，不像你平常的样子。"她苦笑着："没事，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一直这样操心你。""呵呵，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气喘已经是我的老朋友了，没办法，甩不掉。"朱童的母亲提着鸡汤进入病房。章语缳知道现在就算是想说也没机会说了。"伯母，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晚上我再过来。""章小姐，谢谢你了。"朱童的母亲感激地看着章语缳的背影。她走出病房，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猪头语录：不能怪我猪头，爱情这玩意儿真的很难懂。"阿童啊，有没有好一点？"母亲边说边将手中的保温筒放到桌上，她打开了盖子，病房溢满着浓浓的香菇鸡汤的味道。朱童闻到这味道，皱起了眉头，每当他身体不舒服时，母亲就炖一锅的鸡汤，说是要给他补补身子，只是喝了那么久的鸡汤，他的气喘还是随着季节变化而时好时坏。"不要皱眉，鸡汤今天都要喝完，等你出院，我再熬枸杞排骨汤给你喝，对身体有帮助的，来，先喝这碗汤。"她把鸡汤盛到碗里递给朱童。朱童知道若是这碗汤不喝下肚，她就会碎碎念叨让他两耳发胀。他憋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很快地就把这碗汤给喝完了。"阿童，你有女朋友怎么不早跟我说？"母亲接过碗来，从保温筒里夹了一只鸡腿。"哪有，我哪有女朋友？"朱童被母亲劈头一问给弄糊涂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朱童接过鸡腿，慢条斯里地啃着。"还说没有，就那个女孩子啊！""哪个女孩子，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把嘴中的鸡皮吐在碗里。"就是那个照顾你一整晚的女孩子啊。""喔，你是说章语缳啊，她是我同事啦，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嘞！"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地懂了，原来母亲指的是章语缳！"不止这么简单喔，她送你到医院时，听到医生说你病情不稳定时，我看她还哭了咧，而且她还主动说要照顾你一整晚。""你是说她哭了？"朱童放下手中的鸡腿，在他惊讶的表情中，显然不知道还有这段过程。朱童的母亲拉了一张椅子坐近他身旁。"对啊，如果只是同事，她为什么要那么紧张，那么关心你、照顾你，如果你们只是同事，她才不会这样对你嘞！""……"她见朱童不答腔，又接着说："阿童，我跟你讲啦，虽然我不是挂牌的媒人婆，但好歹也介绍了几门亲事，有没有喜欢，我可是看得很准啊！""妈，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难道你要我跑到她面前问她：你喜不喜欢我吗？万一人家不喜欢我，我不是很丢脸！"朱童的母亲听了笑着，并且赏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在他的脑袋上，清楚地发出一声像是拍打西瓜的声响。"哦，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想当年你老爸追我的时候，也被我拒绝了好多次，男人追女孩子就要有气魄，如果你老爸像你一样，我也不会跟他谈恋爱，跟他结婚。"朱童搓揉着脑袋，想起早上章语缳跟他说的话，他还是有一点不敢肯定，那真的是表示她喜欢他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章语缳坐在公车上，想着朱童的答非所问，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虽然朱童单纯得没有任何心眼，可是他真的"单纯"到看不出我对他的感觉，还是朱童始终只当我是朋友，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吗？我怎么会"突然"地就喜欢他了？我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只因为那份企划案一时的感动吗？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吧，可是我不明白，就在一瞬间我是那么急着想坦白自己的心意。我怎么会这么这么地在乎？！我不懂，连这么简单的男人，我都不明白他心里想些什么，难道真的就像别人所说的，感情让人盲目、茫然与猜疑？章语缳心里一堆的问号是无解的，因为在关系暧昧不清时，特别是在一连串的暗示却得不到答案时，她更不懂朱童对她的感觉，是不是也像她对他这样。朱童借故将她母亲支开后，很认真地想着过去那一段和章语缳相识相处的日子。想着她拔他睫毛开心大笑的模样。想着拿着猪血糕追着坐上公车的她。想着无意间知道她有个叫"鱼丸"的外号。想着俩人联手骗警察的默契。想着她带他去看雪克大妈扭着屁股的爆笑和那杯好喝的蜂蜜绿茶。想着她苦苦地等着他，还有那忏悔的眼泪。想着她谈起过去那一段感情的失落。想着他听到她想辞职时的心情。想着自己不顾一切地熬夜赶着企划案，只为了想留下她……我喜欢她吗？她喜欢我吗？片片断断的回忆串连起来之后，朱童不断问着自己。我承认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但是这又代表什么呢？好像不只是同事，应该还要再好一点，算是朋友吧，可是感觉上又比朋友多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他反反复复想要确认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第二章 第15节 爱情来的时候
妈说她为我哭了，她主动要求照顾我一整晚，这不是同事关系所能做到的，真的是这样吗？章语缳早上问那些话，是在暗示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想太多了！他越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却越是混乱。章语缳回到公司，重新翻着摆在桌上的那本企划案，想着朱童气喘痛苦的苍白脸庞。突然电话铃响了。她坐在电脑桌前，听到电话响起，正准备接时，电话已挂上了。是朱童打来的吗？怎么又把电话给挂了，真的是他吗？她望着电话，心里是一番疑惑和失落。电话确实是朱童打的。他握着电话筒，心却噗嗵噗嗵跳得又急又快。他也不知道拨电话给她要说些什么，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心虚，这么做不免一番尴尬和不知所措。章语缳双手按着太阳穴，一夜未眠，让她头痛得很。算了，顺其自然吧，再多想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先把标题定下来才是正事。她决定不再困扰自己了。她依照企划案的建议方案，重新调整了报纸稿的标题。副经理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章语缳，便将手中的一份传真资料交给她。这是一个公关公司希望能和他们百货公司配合一些活动，副经理要章语缳好好研究一下合作的可能性。章语缳将资料放在电脑桌上，苦思着如何写标题时，眼角却瞄到资料上有一个名字，好熟悉的名字。她拿起资料，那个熟悉的名字──何英风。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是他？她仔细端详签名字迹，是的，她认得那字迹，是他！是那一段若有似无的感情，那一段表面上学长、学妹但却欲言又止，最后无疾而终的感情。朱童靠在床头，看着电话，心里却是一阵矛盾。就算是谢谢她一夜的照顾，也是不违常理的，或许能从她的语气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拿起了电话。猪头语录：爱情来的时候，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朱童才拨了两个号码，又开始犹豫了。他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为开头。他不明白怎么打一个电话给她是这么难的一件事。他不懂为什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松地和她讲讲话。隔了太久没继续拨号，话筒传来嘟嘟的声音。他挂了电话。走下床，不断地来回踱着步。章语缳看着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字迹，那一段大学时期的往事纷飞而来。何英风，这个名字，这个人，在她生命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两年多。现在，就是现在，这个名字伴随着回忆，重新走进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他还是以前的何英风吗？或许两年多的异国求学生涯，又创造了一个全新却陌生的何英风。世事就是这么巧，总是在不期然中让两人重逢。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好吗？她看着资料上的电话，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电话。朱童左思右想，不过就是一个电话，有什么好慌成这样的？他走向床边坐着，抓了电话开始拨号。他拨完分机号码，话筒传来一阵音乐声，他屏息等待着章语缳的声音，一秒一秒地过去，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章语缳拨通了电话，回话的人正是何英风。那声音和记忆中似乎有一段距离，她不能肯定这人是何英风，直到何英风主动报出姓名时，她听出来了。没错，就是他，真的就是他。"何英风，我是章语缳啦，你还记得吗？"她不确定这两年是不是足够让他淡忘了从前，还是像她一样放在心里惦念着。"章语缳，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真的是在这里上班？呵……我打听了好久才从你同学那儿知道你在这里上班。"何英风的惊喜，在讲话的语气中完全无法掩饰。"你在找我？"她几乎不敢相信，她以为她和他从此就断线了，想不到他却是如此有心！等了许久，朱童听到话筒中传来："现在讲话中，请稍候再拨。"的语音，心中一阵失望。过了几分钟，他不死心地重拨一次，结果依然。又过了几分钟，他连续拨着电话，还是讲话中。他颓然地挂上电话，无力地躺靠在床头。我是真的喜欢上章语缳了吗？怎么老妈一番话，就让我混乱了和章语缳以前那种很单纯的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烦呐！就在朱童心绪一片烦乱之际，电话响起，他神经整个竖了起来。是章语缳打来的吗？响了两声，他急忙接起电话。话筒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一听不是章语缳，是他的好朋友，不禁叹了一口气。"猪头，我是呆头，我听你妈说你气喘又发作了，特别打电话给你，干嘛一听到是我就叹气。"呆头没好气地抱怨着。"没有啦，我以为是别人打来的。"朱童有气无力地回话，却激起了呆头的好奇和兴趣。"等谁的电话啊？是不是等女朋友的电话等不到，结果是我打来的你很失望？"呆头一语道破了朱童的心思。"也不是这样说啦……""那是怎样说啦，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然后你又龟毛的不敢说出来。"呆头知道朱童的过去，他明白朱童对感情总是不够坦率，为了这毛病，他是又劝又骂的，该不会退伍了，还是一样怕被拒绝，怕自尊受伤吧？"我哪有龟毛，我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我可不要成为惹人厌的苍蝇。"朱童心虚地辩解着。
第16节 侮辱了猪
"那她讨厌你吗，而你喜欢她吗？说来听听吧，反正我当你的爱情军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章语缳抱着电话一讲就是半个钟头。从过去大学的生活，谈到这两年来彼此的心情。从谈话中，她知道了原来何英风知道她在这里上班，正好有一个可以合作案子的机会，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企划案FAX过来。在谈笑中，在她和他共同的记忆中，章语缳慢慢地找回了当初的感觉。"章语缳，下班我们见面聊聊吧，光讲电话觉得还是意犹未尽呢！"何英风开口要和她见面。"好啊，几点？约在哪里？"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七点，我到你公司找你。"她一听到"七点"，立即想起了今晚答应要到医院照顾朱童。"啊，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我的一个同事，改明天中午好吗？"毕竟她还是挂念着朱童的病。朱童把认识的经过，以及今天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清楚地说给呆头听。呆头听完，劈头就是一句"猪都比你聪明，叫你猪头简直是侮辱了猪喔！""我真的笨成你说的这样吗？"朱童颇为不服气。"还说不笨，谁都看得出来，如果那个叫什么鱼丸的不喜欢你，她为什么要照顾你一整晚，而且她已经都暗示那么清楚了，你竟然还说你在乎朋友什么的，你这不是笨是什么？"呆头实在想不透朱童怎么会傻到这种程度。"不是嘛，我本来就很在乎朋友的感觉啊！"朱童还是不能理解这算哪门子的暗示。"你既然只当她是朋友，为什么要熬通宵帮她赶工作？你真的对她没感觉吗？如果你只当他是朋友，又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一样坦率打电话给她，反而还东想西想的？"呆头这一番话，问得朱童哑口无言。"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吧，其实你很早就喜欢她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不，应该说是你根本不敢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是这样吗？我只是觉得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等你准备好了，爱情也不见了。"呆头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爱不说就不明白，不明不白只会让爱情离你越来越远。""我又不靠爱情而活，就算没有爱情我也活得下去。"朱童嘴硬地反驳，却觉得这一回怎么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那是因为你没遇到生命中的最爱，而你也不曾真正失去生命中的最爱，所以请别在这时候说得那么轻松自在。"真爱，什么是真爱，我并没有像电影那样爱章语缳爱到生死相依的地步啊。朱童对于真爱的定义，始终摸不出个头绪。"其实，你只要想一想当初你听到她要辞职离开你时的心情，你是不是真的在乎，如果你只当她是同事，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写好企划案留下她，那是因为你在乎她，从你刚才说的很多细节，我认为你的的确确是爱上她了，那种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心情，总是会在无意间就表现出来的。"朱童越听心里越明白。原来他对章语缳的在乎和对朋友的在乎，这两者之间是一种很微妙却又截然不同的感情。想到这里，他气自己怎么对感情总是慢半拍。他后悔自己没懂章语缳几近坦白的暗示。他开始着急了。他着急的是难道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吗？"呆头，我现在知道了，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坦白，是你惟一的机会。""坦白，我要怎么坦白，难不成要我很肉麻地说我爱你？万一她拒绝，那以后见面不是很尴尬吗？""你这个大猪头，人都已经笨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自尊？你怕丢脸，那就不要说啊，只是到时候别又来我这发酒疯。""说就说嘛，不过要是到时候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话，我就把你这呆头剁下来喂猪。""我告诉你，听我准没错，不然我爱情小说白写了啊，喔，对了，我觉得你和章语缳之间的故事，是个还不错的题材嘞。"朱童一听呆头要把他和章语缳的事写成小说，他紧张地追问着："你该不会认真的吧？""Ofcourse，别紧张，反正也没人认识你们两个，怕什么！"朱童挂上电话后，决定等到章语缳晚上过来时，就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他是这么打定了主意。猪头语录：原来爱情是从"我在乎你"就开始了。当朱童决定要向章语缳坦白自己的心意时，心里仍是莫名的忐忑不安。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示爱。在过去，这是他从不曾也不敢做的事。他紧张地在床边来回踱步，脑中反复地想着该如何开口。到了晚上，他不断地看着手表。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拿起床边的报纸，躺在床上无心地翻着，突然他听到了开门声，紧张地坐了起来。他往门口探头一看，是章语缳来了。但令他失望的是，章语缳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有气无力地将身体瘫靠在枕头上。这一刻等了那么久，没想到章语缳却带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来看他。"朱童，好一点了吗？""嗯……"想问的话，想说的事，看来今天又没机会了。"朱童，这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他叫何英风。"章语缳侧过身介绍身旁的这个男人。"何先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