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被迫走上一条他们原本不想走的路, 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听他叹气,陆白停下吃饭的动作,问他:“想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不是想不到, 是想到了,但都不是我们想要的。”许冬至说,“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那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是把后背交给国家,也就是把苹果上交给国家, 寻求国家的庇护。”
他刚说完第一条,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条,第一条就被许新月否决了。
“苹果不可能上交给国家。”许新月说。
“那就只能选第二条。”许冬至道, “第二条是独自面对所有觊觎苹果的人。”
“可以。”许新月点头。
见她点头,许冬至思忖了片刻, 才开始给她分析选择这一条路,他们将来所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正如陆白所说,苹果的价值不可估量,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觊觎。”
“这些人或是看中苹果的价值, 妄图从中牟利,或是病入膏肓, 急需苹果救命,或是想要你造福人民, 包括他们, 或是单纯眼红你,见不得你独自拥有苹果……”
“总之, 他们一个一个来, 就算不能危及你的生命安全, 也能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联合起来,就算不能强制要求你把苹果上交给国家,也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一点,陆白没说,我补充。”
“你很强,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和陆白,我们是你的软肋。别人对付你的时候,不一定会直接对付你,也可能用我和陆白威胁你。”
“综上所述,选择这一条路,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说了很多,前面的,许新月没有听进去多少,但最后一句她听进去了。
“还有别的选择吗?”她问。
“有,我说的第一条。”许冬至说道。
“苹果不可能上交给国家。”许新月还是那句话。
苹果是她的契约植物的产物,她的契约植物和她是不可分的,把苹果上交给国家,等同于连带她也一起上交给国家。
“我知道。”许冬至知道苹果不可能上交给国家,“但可以提供给国家,就像提供给沈老爷子一样。”
“国家能同意?”许新月问。
“能。”许冬至说,“苹果属于你个人所有,也只有你能让它产出,提供和上交对于国家而言其实没什么区别。”
“还有就是,你的苹果虽然是一味救命良药,但数量有限,没办法批量生产,这就意味着它只能救少部分人的命,没办法救大部分人的命,就像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能救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百年人参救命,你的苹果也一样。”
“无论是怎样神奇的药,只要它没办法批量生产,让大部分人都能用上,那它在国家那里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至少不会让国家为此大动干戈。”
“当然,该觊觎它的人还是会觊觎。”
“这些人国家会帮我们解决,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对你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这就是选择这条路的好处。”
“坏处也有,只是相比于坏处,好处要更大一点。”
如果这一条路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那他们一开始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二选一。
“除了以上这两条路外,我其实还想到了一条路,但这一条路不一定行得通。”
“说来听听。”许新月道。
“我们一开始就和沈追司说了,苹果数量有限,且不可复制,这个数量有限是多有限,沈追司和沈老爷子无从得知,是我们说的算。”
“如果我们在沈老爷子彻底康复之前,或者在他们把苹果的存在上报给国家之前骗他们说苹果没有了,那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当然,前提是他们相信我们。”许冬至说。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许新月问。
“我觉得大概率不会。”许冬至如是道,“所以,我说这一条路不一定行得通。”
“可以先试试。”许新月说。
“断了苹果对沈老爷子的身体影响大吗?会不会危及他的生命?”许冬至问。
“这得看什么时候断。”许新月道。
“什么时候断不会危及他的生命?”许冬至又问。
“没试过不知道,得看过他的身体情况才知道。”许新月说。
“那接下来沈追司来拿苹果的时候,我们都跟他一起去看看,确定不会危及他的生命,我们再断了。”许冬至道。
“可以。”许新月点头。
“我说的等沈老爷子的病好了,肯定会上报给国家,这个病好了,不是他们最早什么时候会把苹果的存在上报给国家,是最晚。”
“他很可能在他身体有所好转后,就把苹果的存在上报给国家。”陆白提醒道。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许冬至说,“好转的时间不可能比可以断药的时间早,也就是说,在我们给他断药之前,他很可能已经把苹果的存在上报给国家了。”
“可以一次性给个大概数量,然后,骗他们说,苹果没有了。”陆白提议。
“这倒是个办法。”许冬至说,“我这两天计划一下,等沈追司下次来拿苹果就实施,以免夜长梦多。”
“成。”陆白点头。
他的话音刚落,许新月便道:“有人来了。”
许冬至和陆白听罢,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门的方向,过了大概几秒钟,院门果然被人敲响了,紧接着院门外就传来许老太太的声音。
“冬子。”
“是老太太他们,应该是回来弄饭吃。”许冬至说,“要给他们开门吗?”
“不要,看见他们倒胃口。”许新月面露嫌弃道,“让他们晚点再来。”
“好。”许冬至起身走去院门边,让许老太太他们晚点再来。
“你是不是教训过他们了?”陆白压低了声音问许新月。
“就小小地教训了一下。”许新月说,“主要是靠吓。”
“怎么吓?”陆白问。
许新月把许冬至联合她和炸鸡吓许老太太他们的过程和他说了。
陆白听完,看着许冬至的眼神有些微妙。
许冬至已经打发走许老太太他们,回到桌子前,正在吃饭。
见陆白在看他,他便对他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陆白:“……”
陆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也来自2145年吗?”他问。
“不,我和你一样都是这个年代的人。”许冬至说。
“你聪明得不太像这个年代……不对,你聪明得不太像你这个年龄的人。”陆白道。
“聪明并不是靠年龄去评判的,是靠智商,我的智商应该挺高的。”他的理解能力很强,还有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学习知识本就比一般人要快很多,他又拼了命地在学,比同年龄段的人聪明很正常。
事实上,如果不是乡下地方能学到的东西有限,他还能更聪明。
“我觉得你可以把应该去掉。”陆白说。
“做人要谦虚。”许冬至道。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的许新月说。
“虚伪也挺好。”许冬至并不讨厌虚伪,因为他就是个虚伪的人。
许新月看出来了,所以,她没说虚伪不好,她说:“钱有了,新房子什么时候盖?”
她这话题转的有点突然,好在许冬至跟得上。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我们把人参卖给有缘人后,先让老太太去大队长那里闹一出分家,把我们俩分出去。”
“等我们俩分出去了,再把我们救人那一套说辞和大队里的人说了,这样既能顺理成章的盖新房子,又能让老太太他们沦为笑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苹果的事情,沈追司直接开车送我们回大队,导致我们还没让老太太去大队长那里闹分家,就先把我们救人那一套说辞和大队里的人说了。”
“这样一来,再让老太太去大队长那里闹分家就有点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