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卫娇气不打一处来,他还真的来了这里!径直走了过去,扯住了他的手,大声道:“崔卫舒!你跟我回去!”
崔卫舒被打扰很气愤,紧接着却听到了妹妹的声音,惊愕的回头。
“你怎么在这里?!”
崔卫娇按捺住心里的愤然,企图说服他,“已经两天了,你该回家了。”
崔卫舒不想回去,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输得这么厉害,已经输光他手里所有的钱了,可他就是觉得下一把能赢回来。他甩开崔卫娇的手:“我不回去,我有感觉马上就要赢回来了!”
“崔卫舒!”她心里焦急,只想带他离开这个地方,可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次拉着崔卫舒的手不放。
“你自己回去,我赢了这一局就会回家的。”说完就招呼同桌的人开局。
崔卫娇拉住他的手臂不放,倔强执着地与她兄长抗争着。这时候旁边的老鬼插了一句,“哎哎哎,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兄长在外做任何事也轮不到做妹妹的管吧。你们先开,我把你妹妹送出门去。”
崔卫舒顿了顿,但也是嘱咐了一句,“别伤了她。”
“好,妹妹娇嫩,我怎么忍心伤她呢。”老鬼笑的意味深长的说着。
崔卫舒把崔卫娇的手扯开,转头继续。
崔卫娇只觉得无力,“兄长,你醒醒啊!”
可是他已经重新沉浸赌局里面,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
最终崔卫娇被带了出来,即使她还想留在那唤醒崔卫舒,也无济于事了。
“妹妹,你兄长这样沉迷,不如你跟着我,我帮你劝劝他?”
崔卫娇还没有失了神志到如此地步,听到这样的话,她冷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老鬼被瞪了到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自己油腻的头发,□□一声回去了。
崔卫娇没有完全离开,只是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那位官大人已经先回去了,她一个人在这边等着也没关系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凌晨,崔卫舒才晃晃悠悠的从里面出来。双眸无神,绝望不甘。崔卫娇赶紧上前扶住他,“兄长!”
“怎么会输呢?我明明手气很好的。”崔卫舒现在脑子发昏,只有自己输光了所有钱,还欠了赌债地不可置信。
“这就是赌博的圈套,你不要再往里跳了!”
“不,一定是我昨天和你吵架,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等我调整好心情,再来,我一定可以再赢回来的。”温斌放在茶里的东西发挥了作用,让崔卫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崔卫娇使劲摇头,“兄长,我们去报官好不好,这个邪恶的地方一定会被清除的。”
他一心只想赢钱,没注意妹妹说了什么话。他推开崔卫娇就跑走,崔卫娇踉跄了一下,却也追不上去了。
她在原地定了片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找回理智,她自言自语道:“既然劝不回兄长,那就自己去报官吧,把这个地方查封,兄长就没有去处了。”
可是她无法迈出一步,因为有人钳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崔卫娇冲着温斌大喊。
温斌眼露危险,“你想去报官?呵,行啊,那就让你兄长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崔卫娇听出来这句话里的威胁之意,浑身僵住。心中绝望和悲愤不断侵蚀着她的内心。
温斌满意她的反应,笑了一下,“就这样乖乖的,你兄长就能平安无事。”
崔卫娇甩开他的桎梏,“是你把我兄长带入这个赌场?!为什么?我们和你并没有仇!”
温斌收了笑,好像觉得她说的话是个笑话,“没有仇吗?从小你们便拥有双生光环,象征吉祥如意,乖巧讨喜,而我们这些人就是永远比不上你们!”
“我从小就活该被你们比下去,然后接受他们无尽的折磨吗?”温斌说话声也大了些,里面有着强烈的恨意。
崔卫娇闭了闭眼,后退了几步,胸口的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苍白。她没说话,只是转身就跑开了。
崔卫娇跑出巷口,望着人来人往,她失去了方向。王烨正好也在往这边来,转个弯就看见崔卫娇站在这个地方满眼呆滞。
“抱歉,崔姑娘,昨晚衙门突然有事情,不得不先回去,你找到你兄长了吗?”王烨在她面前站定。
崔卫娇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压抑的叹息,“找到了。”
“多谢大人的帮忙。”她向王烨鞠了鞠躬,掩住了自己的难过,转身离开了。
王烨皱眉,觉得有些奇怪,衙役的敏锐,让他察觉到这里可能有些问题。于是他开始了这周围的探查。
雨终于停了,但是阴云蔽日,空气中还是沉闷着。一座气派的大院子里种满了桃树,春季桃花萌芽,如新生儿般微微探头。
擎雁听着下面的人禀报,不置可否。那人已经禀报完成,等待着上面的指示。
“那小鬼可有隐瞒?”娇媚却威严的女生从上头传下来。
“小鬼单纯,一问,便和盘托出。”下面的人继续道。
擎雁勾起一抹笑,淡蓝色的眸子显现些兴味,“居然有人能幻化密灵之力,是个有能力的。”想了想,擎雁唤了声身后的那个男人,“默沉”
“领主。”默沉向前走一步,一身黑袍墨发对着擎雁抱拳,恭敬等待命令。
“你走一趟,将此人引进密灵。”擎雁那双眸子似乎总是含情,对着默沉淡淡道。
“是。”默沉领命,随后再次隐匿于黑暗。
擎雁闭上了眼睛,对着下面的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下面的人告退,门也关上。转眼间屋内便安静了下来,连里面的陈设颜色似乎都变暗了许多,而擎雁成为众多灰暗中的唯一一抹亮色,无人媲美,也无人欣赏。
颜色在咸水镇里有很多,比如现在荆忆就在一盆鲜红的热水面前,隔着冒出来带着腥味的热气和一个粗布男人对视着。
良久,荆忆才开口,“这个心愿我可接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能实现任何人的心愿吗?”
荆忆讽刺一笑,“呵,我可不是送子观音。能保证你家夫人可以生出男孩。”
“那你就是骗子!说什么点上红灯笼一定能心愿即成,那个臭老头居然敢骗我!”
男子骂骂咧咧,尽显本色。荆忆不在意,挥手将那把红灯笼打落,里面的烛火点燃红纸,不到一会儿就只剩下灰烬了。
“你,你!”
荆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自己没能力,到还怪上我来,你脸上的那层皮怕是连最利的茅箭都无法刺穿吧。”
那个男人被荆忆的眼神吓住了,不敢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荆忆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屋内,就看见竹沥站在院子中间,他身上的雅然和周围破旧的东西格格不入,遗世而独立,如下凡的仙君。
那神仙般的男人端着浅笑走向荆忆,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荆忆发现,最近他似乎很喜欢做这样的接触动作。
“荆忆已经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了,我是不介意你继续看的,但是你要是不仔细看路的话,就要撞上前面那棵树了。”
荆忆回头,前面的路空旷不已,并没有什么树挡路。
“你耍我?”
竹沥紧了紧她的手,“只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
荆忆不说话了,实在是这人已经成长得连她有时候都没办法说得过了。
竹沥感受到了荆忆的心情经这一打岔缓和了一点。遂开口询问,“我下厨,今晚想吃什么?”
荆忆不经思考,快速的报出想吃的菜名,明显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晚上,荆忆吃着竹沥的菜,感觉到这些菜好像被他做出花来了,每次都能有不一样的味道,但都很好吃。
吃饱喝足后,两人商量着出去转转消消食。作为小镇上的普通百姓,这种带着凉意的春季,夜色一到,大部分人便早早地关上了门。
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匆匆走过。两人都是喜静的性子,这样的情况倒是很舒服。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走了,这个地方算是停留得比较久的地方吧。”
荆忆耳前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她的眼神里有很多的东西,回给了竹沥不一样的回答,“不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村子里呆了五十年。”语气平静,仿佛那个人人不是自己一样。
竹沥微微侧过头看着荆忆的脸,“那段时间会孤单吗?”
“会,所以后来找到了你。”荆忆也转过头对上竹沥漆黑的眼眸。
他笑了笑,“能陪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他说。
荆忆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虚假,不过很可惜,他那双眸子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她转过头,“确实是你的荣幸。”
天上的月亮微微露出一角,似乎在帮这个男人证明着什么。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打算回去了。经过一个昏暗的巷口时,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什么,干枯的面色,无神的眼眸中有着激动和欣喜。
此人正是崔卫舒,他找到了之前强迫大壮的那伙人借了钱。他还是没有放弃赌博。
他的身后有几个人不屑的看着他离开,有一个人依然穿着紫灰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