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如之听到他夸赞自己未来师傅厉害,在一边笑眯眯的,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我的师傅,果然十分厉害。”
比这位医绝还要厉害。
这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他说师傅能很轻松的解掉。
就是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说的杜云梦是谁。
关于这位江湖上以前有名的美医仙,沙如之就并不清楚。
因为她天南的那位师傅,只喜欢同修毒术的念月婵,对于一心只为江湖人士解毒而博取了美医仙这等美名的杜云梦就十分不喜了。
他自然也不知道杜云梦其实是蛊王巫高卓的徒弟,同样是用毒的。
可以说,杜云梦的这个身份,现在江湖上的人还都不知道呢。
白一弦摇摇头:“在发现七哥中毒之前,她们就去了南疆,已经派人去寻了。”
柳无名点了点头:“南疆?
南疆那边,蛊术横行。
若是你们能请的一位蛊王前来,用蛊的话,也是很容易就能将此毒给解掉的。”
用蛊可轻易解掉?
白一弦的心顿时一喜。
他的岳父巫高卓,就是南疆的蛊王之一啊。
之前派人去寻找两女的时候,曾经告诉过那些侍卫,若是能见到巫高卓,就务必将他也给请来。
只是,这同样需要时间。
从京城到南疆,快马加鞭的话,几日可至。
但问题就是,进入南疆,一路到金蚕寨中,这一段路,却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还是在有人带领的情况下。
若是无人带领,想要穿过南疆重重大山,经历无数毒瘴沼泽,顺利找到金蚕寨,也是不容易。
这所耗费的时间,就更久了。
白一弦这次派出去的侍卫,还特意派上了之前去过金蚕寨的人,好歹对路线熟悉一些。
但实际上,南疆气候多变,路线不明,仅仅走过一两次,在那重峦叠嶂的丛林之中,并不能够轻易找到正确的路。
所以,这个时间,还要再翻倍。
可如今,慕容楚欠缺的就是时间。
无论如何,都要尽力延长他活命的时间。
要么等到巫高卓来,要么等到两女,要么就等到夏日中伏的时候,寻来草药。
看看,这解毒的办法有好几种,可无论哪一种,都必须要时间才行。
白一弦有些无奈,现在就看看两女留下的东西,可否能为慕容楚多延续些时日了。
白一弦不知道,柳无名说的轻松,但这鬼仙散,即使蛊虫能解,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蛊虫都能解掉的。
要解这鬼仙散,是需要消耗蛊虫的性命的。
且能解这种毒的蛊虫,每一只培育起来都十分不易。
恐怕就连蛊王,消耗一只都要心疼很久。
之前遇到的那几个刺客,中毒很深,且与言风等人殊死相搏,毒发的时候十分迅猛。
那种情况,即使杜云梦舍得自己的蛊虫而出手,他们也多活不了多久。
除非两女,同时出手,耗尽心力,方能保住他们性命。
不过,白一弦肯定不会让两女危害自身。
所以,当时的情况,他们刺杀的是皇帝,若说有解,最后又不给解,反而麻烦。
干脆直接说无解。
反正在几乎所有人的印象里,这种毒都是不能解的。
柳无名已经开始检查起了玉瓶里的东西。
六个瓶子,其中两个,里面的解毒丸比较多。
&nnbsp;看上去十分不值钱,白一弦也没在意。
另外四个,里面都只有一丸。
柳无名先看了一下两瓶比较多的解毒丸。
顿时就是一惊:这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解毒圣品,当真千金难求的。
试问江湖侠客,谁得到了这东西,不得像个珍宝一样用单独的玉瓶或者玉匣子珍而重之的好好保管起来。
哪曾见过像是现在这般,直接这么不值钱一样的堆在一个玉瓶子里。
如果不认识的人,还真当这是什么不值钱没人要的便宜货呢。
果然,还得是绝命毒姬和美医仙啊,能自己制作这东西就是任性。
柳无名本来还在惊叹,但随后就想到,其实他自己就是那么干的。
他研制出来的长生丹,保命丸,都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在江湖上同样千金难求,任何人得到了都会珍重的保管的。
可是在他这里,同样也是随意找个瓶子匣子的就堆放在一起的。
所以,别人觉得珍贵的,他们自己能制作的,就不会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柳无名就放下了这两个玉瓶,转而拿起了剩下四个之中的其中一个。
这四个瓶子里都只放了一颗,自然是因为两女制作这种东西也十分不易。
且材料异常珍贵,属于用一颗就少一颗的。
即便是她们会制作,但就这原材料也不容易寻找。
柳无名虽然不是毒术出身,但医术毕竟盖世。
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对毒草没有研究也是不可能的。
医毒向来也不太分家,所以,以柳无名的本事,很快就看出了这四个玉瓶之中的药丸的珍贵之处。
这可真的都是保命丹,能从鬼神手里抢人的东西。
只是,这药,却解不了慕容楚的毒。
也就是说,能保命,却不能解毒。
换言之,可以为他多拖延些时间。
但问题是,这种珍贵之物,让慕容楚这种情况吃,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呀。
额,也不能说是浪费,毕竟是皇帝嘛。
身份性命比较贵重。
而且看白一弦的样子,就算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珍贵,但只要能保住慕容楚的命,能为他多拖延些时间,他都是十分乐意,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柳无名放下瓶子,淡定开口:“这里面的药丸,确实可以为他多延续一些时间。”
白一弦惊喜问道:“能延续多久?”
柳无名说道:“一颗,半月左右。”
白一弦算了算:“一颗半个月,四颗就是两个月。
估计足够请来我岳父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宫里不是还有一颗续命丹,吊命用的。
应该又可以多延续些时日了吧。”
白一弦也是略略有些放心。
只是巫高卓没有来之前,他也不敢彻底放松下来。
慕容楚则给了他一个好兄弟,谢了的眼神。
柳无名无语,他就说,白一弦还真打算将四颗全给用上。
这东西,真的是用一颗少一颗啊。
就连柳无名自己,跟念月婵她们,应该都会心疼吧。
不过也难怪皇帝跟白一弦关系好呢。
柳无名摇摇头,又问道:“你岳父?又是何人?”
白一弦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巫高卓,南疆蛊王。”
柳无名一楞:“巫高卓?
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的。”
可不是耳熟么。
两人年纪相仿,当初巫高卓来中原武林闯荡的时候,柳无名也正年轻呢。
当然,那时候的绿柳山庄,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地位,和名声。
那时候的柳无名,也只是小有名气而已。
柳无名皱着眉,微微侧头想了想,说道:“巫高卓……?
我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似乎在中原武林出现过。
不错,正是他。
巫高卓,毒门上一任门主步灵寒,还有青城派的叶星河,他们三人之间,好像有过一段旧情。
三人当时在江湖上,都是小有名气的少侠。
三人之间的感情那回事,后来闹的也挺大。
没想到,巫高卓,竟然是你的岳父么?”
白一弦有些吃惊,问道:“原来柳老庄主,也知道这件事儿吗?”
柳无名点点头:“知道,怎么不知道?
当年他们的事儿,在江湖上闹的挺大,因为这个,还死了不少人的。
想不知道都不行,和我们一辈的,如今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都知道。
没想到,巫高卓还有个孩子,竟然还嫁给了你,成为了你的岳父。
咦?
你不就三个夫人么?
好像没有姓巫的吧?
难道,你又纳妾了?
或者,在外面,养了外室了?”
柳无名一脸的不赞同。
他爱自己的妻子,并秉持一生一世一双人。
之前因为白一弦尊重女子尊重妻子的行为和想法,他还挺看好白一弦,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
没想到,说归说,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多女人。
慕容楚笑眯眯的看着白一弦,他还很少看到白一弦吃瘪呢。
白一弦那边则急忙说道:“柳老庄主误会了。
婵儿就是巫高卓的女儿。”
“婵儿?念月婵?”
柳无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怎的姓念?”
他摇摇头,随即就不在意了,又说道:“说起来,你这岳父,也是个狠人啊。
二十多年前,为了步灵寒,也是杀了一批的江湖人士,搅的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的。
也就是后来他回了南疆,否则,以他的武功跟手段,如果一直待在中原武林的话,如今这江湖,必然会有他一席之地。
也不定成立个什么门派,如今会跻身一流门派呢。”
柳无名一边说,一边摇头啧啧感叹。
很是为当年巫高卓,步灵寒,还有叶星河之间的爱恨情仇感叹。
他突然又说道:“这青城派也是倒霉,二十多年前,因为步灵寒的事情导致被杀了很多人,元气大伤。
二十多年来都没有恢复元气。
一年多前,青城派突然被人给一锅端了。
那灭了青城派的人,后来听说去了南疆。
这么一琢磨,那人该不会是巫高卓吧?”
白一弦点点头:“貌似是的。”
柳无名点点头:“果然是他么。
端的好,换了我,我也会如此做的。
说起来,这巫高卓,也真是性情中人啊。
那步灵寒,就是不会选人。
要是换成我,我肯定选巫高卓。
那叶星河,什么狗屁正派人士?
一个个都是沽名钓誉之辈,连心爱之人都能舍弃,为了名声地位,娶了峨眉派的女弟子。
这种人,有什么好的?”
白一弦看着突然八卦起来了的柳无名也是有些无语。
没想到一向话不多,脾气怪,看着高冷的柳庄主,八卦起来也是毫不逊色嘛,连话都多起来了。
不过他能说出选择巫高卓这样的话,白一弦倒是不吃惊。
因为,柳无名本身就疼爱媳妇,是属于天大地大媳妇最大的人,自然看不惯叶星河那种为了名声面子,就舍弃步灵寒的人。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这个年代,当初柳无名的夫人因身体原因,恐无法生育。
且她又不是江湖人士,不懂武功。
而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女侠,心系柳无名,想要嫁入绿柳山庄呢。
可惜柳无名,宁肯无后,也绝不休妻,更不肯纳妾。
好在后来柳夫人在柳无名的调养下,身体渐渐好转,最后有了柳天赐。
有身份,有地位,武功好,医术高,又专一深情,对媳妇儿又好。
这可当的上是绝世好男人了。
但仔细一想,巫高卓比柳无名也不差啊,一心一意爱了步灵寒那么多年。
柳无名最后说道:“说起来,我对这巫高卓,倒是神交已久。
他此番若是能来,我定当与之,结交一番,把酒言欢。”
也就是说,柳无名与人相交,不看身份地位,也不看武功高低,不看年龄,更不看正邪。
只要疼媳妇儿的人,他都挺喜欢。
柳无名回神,将药丸重新装了起来,只留下了一颗,将其余的都交还给了白一弦。
又说道:“这些,都是保命之物,你好好收着吧。”
白一弦有些着急,说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帮七哥多延续些日子,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
柳无名问道:“你可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
可知道,就这一颗,流传到江湖上,都能引起腥风血雨的抢夺么?”
白一弦自然是知道珍贵的。
让念月婵跟杜云梦如此珍而重之的交给他的,那价值能小的了么?
白一弦说道:“自是知道珍贵,可这些,与他的性命相比较起来,实在都不算什么了。”
若是让婵儿跟如梦知道了,她们也一定会支持他的选择。
可以说,只要他想做的,两女都不会反对。
慕容楚闻言,心中当真十分感动。
此生能有这样的兄弟,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种感情弥足珍贵,比之皇位,都更加难得。
柳无名左手食指中指,夹着那最后一颗药丸,说道:“一颗足以。”
白一弦一楞:“一颗足以?
可是柳老庄主之前不是说,一颗只能保半月么?”
柳无名说道:“不错,只吃这个,一颗半月。
但现在,不是还有我在么?
之前没有这东西,我无能为力。
但如今有了这东西,若我还无能为力,岂不是浪得虚名了么。
用此物,再搭配上其它的一些草药,足以保他三个月内,安然无恙。”
白一弦又惊又喜,立即说道:“那不知需要什么东西,还请柳老庄主尽管写出,我立即命人去找来。
无论多难得,我都必然找到。”
柳无名点点头:“有些配药,确实有些难寻,不过对于皇室来说,应该不值一提。
拿纸笔来。”
屋里就有现成的纸笔,柳无名大笔一挥,唰唰唰的就写下了许多的名字。
很多东西,确实都异常珍贵稀有。
不过就像他所说那般,对普通人难得的东西,对于皇帝来说,就确实算不上什么了。
慕容楚立即命人按照方子上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取来。
柳无名开的这些药,大部分,在皇宫里都能找到。
就算是有一小部分皇宫里没有的,皇室的人也知道哪里有。
确切的说,是知道哪个大臣家里有。
这些个达官显贵,家里可有的是好东西。
甚至有些东西,就连皇宫都没有的,他们都能有。
平时宝贝一样的藏起来,生怕别人知道。
殊不知,他们藏的那点儿东西,早就看在了皇室的眼中。
其实皇帝未必就能看上他们那点儿东西。
但以前不要是因为用不着。
现如今皇帝有用,那做臣子的,还不得赶紧的双手奉送上么。
当然,身为皇帝,强势命人进献,豪夺臣子家里的宝贝,说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听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一批皇帝的心腹太监便被派了出去,直接去了这几位臣子的家中。
当先去的是太子少师洪大人的府上。
“洪大人。”领头的太监还挺客气。
那位洪忱修洪大人见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当下也是十分惊讶。
还以为是皇帝有了什么旨意,急忙就迎接了出来:“哟,原来是李公公,这可真是让鄙舍蓬荜生辉啊。
快这边请。来人,看茶。”
等双方落座,那洪忱修才急忙问道:“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可是圣上有什么旨意要交代么?”
那李公公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此番是杂家自己过来的。
闲来无事,便想来拜访一下洪大人,不知洪大人,可欢迎啊?”
洪忱修一楞,心中一边想着这李太监今日来,到底是何缘由,绝不可能像他所说这般,无缘无故的就过来。
但表面上,他却摆出笑脸,说道:“李公公这话说的,公公能过来,本官可是求之不得啊,岂会不欢迎呢?
本官以前可是十分想要与公公多多联络亲近的,可奈何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皇上一时也离不得公公,以至于我一直都没能找到机会。
如今可好,公公能来,本官喜不自胜。
我这就立即命人摆上宴席,招待公公,与公公把酒言欢。”
李公公摆摆手:“宴席的事不急,杂家也不是来这里吃东西的。”
说着就跟洪忱修闲聊了会儿,然后就话锋一转,问道:“洪大人,听闻洪大人,早年间,得到了一株洗髓花的果实,可有此事?”
洪忱修先是一楞,但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这位李公公今日所来,必然就是为了这洗髓花的果实而来。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得到了这洗髓果的呢?
这可是个秘密,除了当年和自己一起的心腹之外,是无人知道的。
难道是有人泄密吗?
其实这洗髓花的果实,就跟千年人参,千年灵芝一样,都是好东西。
哪个世家里没有点千年人参之类的东西镇场子?
只不过这洗髓果比千年人参更加珍稀一些罢了。
洪忱修心念急转,不住的想着对方提这洗髓果的用意。
又想着对方到底是如何得知消息的,或者是谁泄漏了这件事。
但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
如今太监并无什么权利,哪怕是皇帝身边的人,手中也无实权,如何能得到这样的消息。
所以,能有办法得到这消息的人,必然是皇帝啊。
这李公公又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
他与李太监之间,向来都没有什么往来。
他今天突然来府上,又突然提到了这洗髓果。
那那意思是想要呗?
凭一个太监,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从朝中重臣这里勒索宝物。
那这么说来,要这个果子的,那必然是皇帝啊。
洪忱修想到这里,心中一惊,立马就下了决定。
洪忱修立即笑着说道:“是有这回事。
不过也不是早年间得到的,是这最近一段时间,偶然得到此物。
原本正想着找机会,献给皇上呢,只是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咦,倒是巧了,今日李公公来到了鄙舍,这岂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那不如,就劳烦公公,带走此果,替本官,将此物献给皇上,不知公公肯成全否?”
洪忱修如此点名是献给皇帝的,那就更不怕这李公公自己给昧下了。
李太监点点头,心道这洪大人就是聪明。
难怪能做到太子少师呢。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这回可是省了自己多费口舌了。
李公公也立即笑了起来,说道:“哦?
杂家本来只是想鉴赏一下此果。
但既然是洪大人献给皇上的,那杂家自然愿意帮洪大人,将此物带回去,呈献给皇上。
相信皇上,定当能感受到洪大人的一片赤诚之心呐。”
洪忱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事不宜迟,本官现在立即就去将果子取来,真是劳烦公公了。”
洗髓果轻松到手。
李公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下一处。
这些达官显贵,能做到如此高位,哪个是笨的?
大都跟洪忱修一样,一点就透啊。
李公公只需要点出宝贝的名字,也不必开口说要,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那些大人。
这些大人们就会立即明白过来。
因此就算再心痛不舍,也只得急忙主动说,刚得了宝物,正好要进献给皇上呢,劳烦公公带回去。
如此,一个上午的时间,很轻易的就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找全了。
当然,臣子们‘主动进献’了这些好东西,当皇帝的也不能干吃不吐。
那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于是‘感念臣子们的一片真心’,立即就搬下旨意,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大家一看赏赐下来,哦,也就放心了。
慕容楚这个皇帝的性格,很多臣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慕容楚绝对不是平白索要臣子宝物的人。
既然要这些东西,那就代表一定是需要用到了。
虽然不知道宫里谁需要这种东西,但那无所谓。
他们进献上,那就是立功了,皇帝会记着他们的好。
嗯,用一个他们暂时用不着的东西,换皇帝的赏赐与欢心,这么一想,倒是也不错。
平时不也正愁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巴结皇帝么。
一个个都觉得这回的事情,不亏。
而慕容楚那边,收集全了柳无名所需要的东西,就直接给送了过去。
经过柳无名的检查,确定所有的东西无误之后,他便决定休整一番,好做些准备。
只等第二天,便开始进行治疗。
太后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听闻儿子还有救,当下自然是开心不已,直呼上天庇佑,祖宗庇佑。
第二天的时候,休沐。
这个节骨眼上,谁也没心思去早朝。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政务,索性便休沐一天。
慕容楚的寝宫之中,柳无名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等慕容楚调整好心态,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柳无名留在了宫里,还派人把自己的夫人给接了来。
白一弦跟柳天赐倒是没有留宿,而是返回了王府。
这也是白一弦想让慕容楚晚上好好休息休息的缘故。
他若是留在宫中的话,慕容楚激动之下定然会拉着他说大半宿的话。
到时候想休息都休息不好。
到时候精神不好,再影响了第二天的治疗那就糟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一弦就跟柳天赐就入了宫。
当天自然又是免了早朝。
慕容楚中毒这件事,之前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和朝局动荡,所以并未往外宣布。
这让一众大臣们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在皇宫里,承亲王也在京城,反而三天两头的不上朝起来了。
承亲王还一直往皇宫跑,总觉得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由于没有了在皇宫内的那些探子,他们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又因为帝王最近非常反感宫外之人打探宫内的事情,所以就算他们有心想要找几个比较相熟的公公,先打探一下发生了何事,好早做应对都不敢。
不过那几个被迫‘主动进献’药材的大臣,倒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只是他们也不敢随意往外传。
不论宫外的人如何猜测,宫里慕容楚跟柳无名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慕容楚找了一个单独的宫殿,屏退了除小六之外的所有人。
白一弦跟柳天赐赶到的时候,慕容楚跟柳无名已经准备开始治疗了。
慕容楚看到白一弦过来,不由说道:“八弟,你们来了。
等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白一弦惊讶的说道:“我以为我来的够早的了,还想着差不多能再过半个时辰才会开始呢。
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是迟到一点,都赶不上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宫殿中央看了过去。
他看到宫殿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药水。
柳天赐已经好奇的走了过去。
白一弦跟慕容楚说了几句话之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木桶里的药水,不是想象中的褐色,而是呈现出微微绿的颜色。
上面还漂浮着许多的药材,有的是碎碎的,有的是一整株都给扔进去了。
柳天赐在一边碎碎念,仔细分辨着里面的东西。
他本身对这个就十分感兴趣,对于比不过自己老爹的医术,也从来没有什么气馁的心理。
白一弦摸一摸木桶,还是温热的。
便不由问道:“这是要准备药浴吗?”
柳无名点点头:“药浴,也要配合内服,针灸。”
白一弦突然就兴奋起来了。
他以前看电视,武侠片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一幕。
大侠受了重伤,垂死之时,就会发展成两种情节。
一种是遇到美女。
美女不但出手救了大侠,还非得脱衣服才能救。
然后两人就各种不可描述。
一种是遇到盖世神医,然后就是泡药浴了。
对这样的情节印象太深刻。
以至于每每看到类似的场景就忍不住的会想起来。
而且总有一种自己也置身江湖的感觉。
纵然不能练武,但白一弦的武侠梦,一直深藏心底,时不时的就热血中二一把。
慕容楚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白一弦,不由问道:“八弟怎的这么兴奋?
看上去热血沸腾的样子,就好像你恨不得进去一样。”
&nbs>白一弦嘿嘿一笑,说道:“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
你不懂,你不懂。
对了,要泡多久?”
慕容楚伸出三根手指。
白一弦问道:“三个时辰?这么久啊。”
慕容楚摇摇头:“三天。”
“三天?”白一弦有些惊讶:“那不得泡浮囊了么。”
“泡浮囊了是啥意思?”慕容楚有些好奇。
白一弦说道:“就是泡肿胀了的意思。
而且,三天,吃喝拉撒怎么办?
都在桶里吗?
咦……。”
白一弦想想那场景,心生嫌弃,顿时发出的阴阳怪气的咦的声音。
“去你的。”慕容楚都有些无语了。
白一弦说的这些话,想想都觉得恶心。
慕容楚说道:“要泡三天,但三天并不是全在桶里的。
又不是不能出来。”
“哦。”白一弦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还好。
哈哈哈。”
两人说着话,柳无名那边说道:“好了,开始吧。”
柳无名早就交代过慕容楚该如何做。
听到他如此说,慕容楚就把外衣脱了,只身着里衣,就打算进入木桶。
白一弦突然说道:“要泡那么久的话,那脱了衣服,是不是效果比较好,也比较舒服点儿?”
白一弦觉得穿着衣服,进出木桶的时候,那药,不都跑到衣服上了么。
柳无名淡淡的说道:“穿着里衣,倒是不妨碍效果。
不过在水里,穿着衣服,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白一弦闻言便笑着说道:“这里都是大男人,大家都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然你就脱了吧。
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因为要进行的是泡药浴,所以就连太后都不在这里。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也确实没啥不方便的。
不过慕容楚是皇子出身,如今是皇帝,总要秉持身份,不会轻易在人前脱光衣服出现。
那真的十分不成体统。
但如今听白一弦这么一说,他转念一想,衣服湿哒哒的粘贴在身上,确实是不太舒服的。
有心想要脱掉衣服,但白一弦跟柳天赐这两货,就那么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本来脱了衣服也没啥,大家都是兄弟。
就像是白一弦说的那样,都是男人,大家都有,怕个啥?
有啥不好意思的。
但如今看这两货的表情,慕容楚如何还能脱的下去?
他摆摆手:“转过去转过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白一弦跟柳天赐哈哈大笑起来:“这还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就是了。”
两人一边嘻嘻哈哈,一边转过了头去。
不过,经过两人这么一闹腾,慕容楚的那种紧张感倒是没有了。
等身后传来水声,听着像是慕容楚正走进木桶的声音的时候,两人转回了身子。
慕容楚已经坐在了木桶里了。
浅绿色的水,正好到了肩膀处。
白一弦走到木桶前,作势就要往里看,一边还说道:“让我瞅瞅,药浴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楚翻了个白眼,他那是瞅药浴么?
这家伙想瞅啥,他还不知道吗?
手一划拉,水面上漂浮的药材就全部聚拢到了身前,将水下的光景全都遮掩了起来。
白一弦笑嘻嘻的来了句:“挡啥呀?
大男人还怕看。”
白一弦一边说,一边伸手,作势想要拨开药材。
慕容楚急忙伸手格挡,无奈的说道:“八弟,你可有点儿正形吧。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跟市井上的混混泼皮一样的。
这要是传出去,谁能相信这是堂堂承亲王能说出来的话?”
白一弦并不在意,只是笑道:“这话说的,这里就我们几个,这话还能传出去不成?
我可很难想象到七哥跑出去到处传闲话八卦时候的情形呢。”
慕容楚自然不会去传什么闲话,闻言只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好在白一弦也只是说说,作势吓唬吓唬他而已,还不至于真的将那些药材拨开,非得看看水下光景。
白一弦又问道:“七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容楚说道:“水是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却是身体清清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白一弦点点头:“那应该是药材起了作用了。”
两人在那说着话,柳天赐时不时的插几句。
三人聊的正欢呢,柳无名突然开口说道:“你感觉身体冰凉?”
慕容楚点点头:“是啊。
水明明是温热的,但我感觉就是很清凉。”
柳无名皱着眉,说道:“那不对。”
几人顿时紧张起来:“不对?
哪里不对?”
柳无名摆摆手:“你们都让开,我看看。”
白一弦跟柳天赐急忙退到一边。
柳无名走了过去,伸手入水,感知了一下水温。
这水的温度是正好的。
他的手在水里浸泡了一小会儿,并没有感受到冰凉的感觉。
柳无名开口说道:“把手伸出来,我试试脉。”
慕容楚急忙伸出手,被柳无名三根指头捏住手腕,就在那里试脉。
白一弦等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喘。
本来以为泡了药浴就能好的,谁知道还有不对的地方。
他们也是十分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无名,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柳无名试了半天脉,放下了慕容楚的手,轻抚下颌胡须,下意识的微微点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天赐,去将为父的银针取来。”
“奥,好。”柳天赐急忙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将柳无名摆在上面的药箱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套银针,双手捧着走了过来。
“打开。”柳无名轻喝一声,同时出手,已经将手伸到水下,在慕容楚的背上快速轻点了起来。
随后就又轻喝一声:“趴在水桶边缘,把脊背露出来。”
慕容楚微微抬起身子,往水桶边缘一趴,露出光洁的脊背。
柳天赐此时已经将盛放银针的布包打开。
柳无名的手指在慕容楚背上连连轻点几十下之后,探手快速的夹起一根银针,在慕容楚的背部穴位上扎了进去。
接着,他就施展手法,快速的拿取银针,接连不断的扎在了慕容楚的身上。
那手法之快,看的白一弦都眼花缭乱,有些目不暇接的。
他心底惊呼不已:我勒个擦,这都出残影了。
这手速也太快了。
手速快,找的穴位也准,真的就是稳准狠,厉害非常。
最后不仅仅是后背扎了银针,就连前面也有,整个人像是个刺猬。
此时,柳无名才收了名才收了手,让慕容楚带着这些银针,坐回了木桶里。
随后,又命人取来了一些木柴,放在了桶下面,并点火开始加热。
白一弦一看这情形,顿时乐了起来:“嘿,这个我熟啊。”
他以前的时候身中七日冰心。
一旦发作起来,浑身差点结冰,冷的要命。
当时柳天赐就让人将他放在热水里,下面架火烧。
还要把握一个度,不能真的给烧开了,那无异于活煮嘛。
没想到,这回倒是让慕容楚也尝试了一番。
水温渐渐升高,不过还是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慕容楚的头顶却开始冒烟了。
确切的说,是冒出来一些白气。
慕容楚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柳无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探手试了一下水温。
然后命人将火焰熄灭掉。
最后出手,将慕容楚身上的银针全都拔掉。
然后,在不急不缓的徐徐问道:“如何?
这回是怎样的感觉?”
慕容楚说道:“这回感觉体内火热。”
柳无名又是轻抚下颌胡须,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
方才有一味主药的药性没有激发出来,所以才会感觉冰凉。
好了,你在这慢慢泡着吧。
我要去找夫人了,有什么事儿的,再去喊我。”
白一弦无语,转头看了看柳无名,问道:“柳老庄主,我们也不知道,何种情况,才应该喊您呢。”
柳无名一指柳天赐:“问他,他都知道。”
柳天赐也不满,嘀咕道:“我也想回去看望我夫人啊,她还有孕在身呢,怀的可是你的大孙子,我们柳家的种。”
柳无名翻了个白眼:“你小子,不孝顺。”
说完扔给了儿子一张纸,然后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白一弦无奈的探口气:这老头,还真是跟夫人一刻都不想分离呢。
柳天赐那边看了看纸上的东西。
因为本身医术就十分不错,这纸上的只是提点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地方。
柳天赐也是一点就透,收起纸,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轻松愉悦了许多,开口说道:“放心,有我在,没事儿的。”
白一弦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柳天赐坐回了椅子上,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个果子,一边啃,一边努嘴冲慕容楚那边说道:“等呗。
等他泡着就行了。”
白一弦点点头,也走了过去坐着:“吃喝拉撒怎么办?”
慕容楚转头冲白一弦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提这茬儿了?”
怪恶心的好吗。
白一弦嘿嘿一笑:“我说的这个,可都是人生大事儿。
我这是关心你呢。
不然你一直憋着,该多难受?”
慕容楚没好气的说道:“我可谢谢你了,我一点都不憋。”
柳天赐正吃着果子呢,听着两人的对话,在旁边都恶心的吃不下去东西,嫌弃的看着白一弦,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像是一个堂堂的王爷没能说出来的话吗?
粗俗,粗鄙。”
白一弦翻了个白眼:“不说就高雅了?
感情你天天都不吃喝拉撒的么。”
柳天赐丢下啃了一半的果子,说道:“真是够了,有些人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题?
这东西我是吃不下去了。”
白一弦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吃了起来,还感叹的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心理不够强大。
你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起来,那无论面对什么情形都能吃的下去。
话说我就很好奇,你们在江湖上,见多了打打杀杀。
就那伤口,血肉模糊的,你看到的时候,也吃不下去东西吗?
你是大夫哎,若是一直这样,岂不是要饿死?”
柳天赐没好气的说道:“谁像你啊。
不过说起来,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确实恶心的有些吃不下去东西。
吐了好久,难受了好几天。
不过后来,倒也习惯了。
就不觉得什么了。”
白一弦问道:“习惯了什么?
拉撒?”
“滚。”柳天赐怒了:“我说的是伤口,伤口。
你是王爷,亲王,咱能不能别这样。”
“哈哈哈。”白一弦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那不就得了么。
还是个习惯问题。
你现在受不了,等习惯了,就能受得了了。”
柳天赐忍不住了:“我可不想习惯这种。
谁爱习惯谁习惯去。”
白一弦啧啧说道:“你看看,这就叫不专业。
你是大夫嘛,早晚会遇到的嘛。”
柳天赐立即吼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我是大夫,又不是下人。
我只管给人诊脉看病,哪里需要面对那种情形。”
白一弦刚要开口,柳天赐立即打断道:“你你你,你闭嘴,你可别说了。”
柳天赐立即转移话题:“我们不如来谈谈你的王妃们,为什么还没有孕的事情吧?
你看,皇后有孕了,我媳妇儿也有孕了,你成亲那么早,媳妇也不少,为啥就没有孕呢?
我怀疑你有问题。”
慕容楚那边惊讶的问道:“天赐,你媳妇儿,也有孕了?”
柳天赐很得意:“那是,我是谁?
厉害着呢。
铁瑛刚有孕两个月。”
果然,慕容楚也问道:“两个月,你就带她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