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小施主的这条腿沾染了这千年恶锈,恐是不保了……”
“那……那我这‘命根子’呢?”
显然进宝更在乎他的“宝贝”。
玄尘摇了摇头,道:“这佛像和弩箭都是汉代所铸,川渝之地素来cha0sh,经年累月,恶锈已然成毒,若是不截掉坏肢,怕是过不久,溃烂就会波及全身。”
“大师,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石楠急切地问。
“咕噜,公子,玄尘师父不是说那金佛珠可以疗伤吗?既然能救你,必定也能救我。”进宝强忍着疼痛,道,“你说是不是啊,师父?”
“阿弥陀佛,这金佛珠确可救人,只是不能凭空造生,如果有替代物,那么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不能生血,但可换血;不能生r0u,但可易肢。”
进宝喜极,把珠子拿出来问道:“好,就用这‘红毛’来易,敢问师父该如何用这宝物?”
说完,便想要用法力来启动它。
方才谈话间,进宝还称其为“劳什子”,如今就改为珍宝了。
“小施主万万不可,要想用金佛珠来疗伤,需要‘翠玉茶’来帮忙。”玄尘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递给了进宝。
“翠玉……茶?”合欢激动地问道。
那茶叶卷儿的清香隔着老远就能嗅到,且令合欢觉得说不上得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没错,渝北三怪之一,只有把yufeng山上修炼八百年道行的茶树叶子泡成茶,再把金佛珠泡在茶里喝掉才有功效。”
合欢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暗道:“好在翠玉姐姐道行颇深,自身又有这样的奇用,那僚王应该不会太难为她。”
石楠盯着玄尘瞧了良久,有些疑惑地问:“大师博闻,敢问这世间还有大师不知晓的事吗?”
玄尘没有回答,而是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道:“饮了这茶后,施主便可x1食汗血宝马的血ye。只是这位小施主嘛,需要自断yan器和一条腿,对接上新的才可饮这茶。”
进宝急不可耐,当下就要砍了自己的下半身。可就在此时,沈泽霖失魂落魄得从外面回到了佛堂,吓得进宝一哆嗦。
他看见合欢,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合欢却什么都不想听,故意回避着他的眼神,又不知如何自处,只得把头别过。
沈泽霖见状,知道现在处境尴尬,不是说话的时候,索x转身走出了佛堂,想着该怎么开口。
“二位疗伤过后,注意休息,切莫伤神。因为饮了翠玉茶的缘故,之后会看到你最渴望的事或者你最害怕的事。如果事先不知情,也许你看到的会成为你日后的困扰。只要记住,所见所闻,皆为虚像,便可化解。”
合欢本是望着沈泽霖离去的背影,但玄尘的这句话不知何故,竟像一记重拳,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脑海里回想着:“翠玉姐姐离开yufeng山之前还没这个味道,但这个味道似乎是在梁记布桩里的茶香,自己和楠哥哥都喝过这里的茶,之后楠哥哥和自己都把那梁裁缝看成了沈公子,难道那就是翠玉茶?难……难道,沈郎把我认成洛姐姐是因为饮了翠玉茶的缘故?”
想到此处,合欢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佛堂,去找沈泽霖。
可寻了半天也没有碰到。
合欢只好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得乱逛,不知何时竟在山脚下碰上了一个人。
“御清先生……”
许久不见,甘御清此时正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镰刀,身上原本的长袍已然换了一身及膝短袍。袖口窄瘦,衣领紧收,似乎是为了方便采药,但不变的依旧是淡青se,还有那面慈心善的模样。
他见了合欢,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扔下手中的镰刀就跑过去想要抱住她。
眼看就要把她拥入怀中,还没等合欢后退,甘御清就发觉是自己失态,就先一步刹住了脚。
“合欢姑娘,是在下冒失了。”
随后,他立刻转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衣冠,扑了扑身上的土,又掏出帕子拭了拭手。想是在山中采药,身上少不了尘hui,况且他平日里言行得t,又极为看重礼节,相当在乎自己在合欢心中的形象,才多生出如此赘余的动作。
待梳整完毕,甘御清才自信地转过身来,想要抱一下合欢。
可合欢这次有所戒备,就连忙后退一步,道:“御清先生多礼了。”
说完还侧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若是她心中之人,此举也许会赢得她的赞赏,觉得此人温柔细腻,思虑周全,t贴得生怕w了自己的衣裙,可若非心中之人,此举就令人觉得戏多又有点矫情。
也许早在他非礼自己的那个时候,心里那个高大的圣人形象就已经崩塌了。
见合欢对自己如此生分,甘御清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弱弱得在她耳边问道:“姑娘难道不记得那日在御清回春堂的‘一龙入双洞’了吗?”
合欢听后耳根一红,想起那日自己开了y关之后的放纵,虽然令人脸红心跳,但y关带来的只是r0uyu,并非自愿,还险些被沈泽霖看见。
就极力否认道:“大白天的,先生在说什么梦话?”
甘御清一急:“我没有说梦话,我们两个早就私定终身了。”
合欢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话锋也突变了:“御清先生如此优秀,身边定不乏温柔可人的nv子,万万不可拿你我的名节来开玩笑。”
这话说得十分流利,令她也惊呆了。
总觉得这对话如此得熟悉,似乎是沈泽霖第一次来何府提亲时,他拒绝承认与合欢有肌肤之亲的话。如今合欢居然学得分毫不差,连语气与神态都与当时的沈泽霖如出一辙。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提上k子不认人”……
甘御清被她的话给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像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寻常nv子婚前shishen于男子,都会哭哭啼啼地要求男人娶她并许诺ai她一生一世,而像她这种耍负心男人嘴脸的nv子这世上恐怕还没出生。
于是,就悲凄得诵道:“‘nv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得。’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男nv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随后便仰天长叹道:“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脱也。nv之耽兮,不可脱也。’明明士也不可脱也!”
合欢无奈,虽然开了y关之后自己很是主动,但明明一开始是他先侵犯自己的,怎么如今反倒是受害者的模样……
“御清先生难道忘了是您先冒犯的吗?”
甘御清本是抬头看天,但听得此话便立即回正了视线,道:“姑娘承认我们的关系就好。”
这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也显得俏皮些,但甘御清,一个浑身散发着医者仁心的慈圣模样,就令合欢觉得有些不适,于是便瞪了他一眼。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欠妥,有些浮浪,随后便手足无措地回道:“是在下醉酒,又会错了意,万分该si……”
见空气几乎凝固了,他又退后一步,拱手弯腰向合欢行了一个大礼,并轻声问道:“上次姑娘光着身子跑出御清回春堂,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令合欢想起了自己差点在街上被那梁裁缝给掳走,还好碰上了陆远浩救了自己。
不过想到梁裁缝,她忽然就想起了他在梁记布桩给自己喝的茶,于是便询问道:“先生知道翠玉茶吗?”
“姑娘也知道翠玉茶?渝北三怪之一,饮了会出现幻症。”甘御清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次在石坪镇,那位沈公子请我为姑娘诊过脉,那脉象像极了饮过此茶。”
合欢颤抖了手指,暗想:“原来自己喝的真的就是翠玉茶……”
“姑娘当时是看到了什么幻象?”他好奇地问。
“我看到沈郎……”
合欢刚要脱口而出就觉有些不妥,话说了一半就晾在那里,直到身旁走来一个人。
甘御清听他叫沈公子叫得如此亲昵,想起他们从前便相识,又似乎关系暧昧,抬头一看,居然正好是沈泽霖走了过来,于是吃味道:“说曹c,曹c就到了。沈公子,合欢姑娘适才念叨您呢。”
沈泽霖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合欢有一肚子话想问他,但如今这个场合她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只得接着方才的话题问道:“我们刚才聊到翠玉茶,沈公子博闻强识,可知晓此茶?”
“虽然家父做的是茶叶生意,自家的茶叶在下倒是每种都能叫上名字,但是也只是略懂一二,翠玉茶却是从未接触过。不过,这茶跟‘翠玉’有关系吗?”
合欢急于得到答案,情急之下便抓住了他的衣袖,反复确认道:“这么说,沈公子不曾饮过此茶?”
“不曾。”
合欢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惆怅。
甘御清见她一开始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如今又当着自己的面儿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便想起她从前与许多男人纠缠不清,各有瓜葛,自己还亲眼见到何清泓同她上演的一出jg彩的“玉树h0ut1n”。
想到这里,他便心生不悦,但也不敢当着沈泽霖的面儿宣誓主权,只道合欢果然是云水心x,随后便拂袖而去。
合欢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求证,忽然就忆起与那日与沈郎的初次yu,似乎是进宝与白猸给他下的毒。
“对,他们俩一定知道!”
于是乎,她便丢下沈泽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