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凄厉的大风吹开了出租屋的破烂窗户,猛烈可怖的雷声将床上女孩昏沉的梦境立即震碎。石芊惊醒过来,脸色白的吓人。隔壁住的白人弗兰克暴躁的摔了电吉他,对着闪电竖起中指,口中大骂:“shit!shit!”石芊踩着拖鞋去关紧窗,回来时,身上已经湿透了。半小时后,她拆开一粒感冒药,吞了一半又吐了出来。不过才一年时间,吃药现在就像她看见面包和奶油一样,只要往口中一抿,她就生理性反胃。她丢掉胶囊,笑容苦涩,拿起伞。时间倒回一年前,石芊和石琅的三天之约的最后一天。那日发生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她最好的朋友李悦然家族里出现了严重内斗,父母竟然被亲生小叔双双杀害,公司一夜之间易主,而李悦然和其弟弟的性命也危在旦夕。石芊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可事实证明,血缘在明争暗斗的黑道家族里的确一文不值,甚至往往都是鲜血淋漓的结局。为了救好友和其弟弟,石芊立即求助石琅,可石琅却说这是李家的内部争斗,优胜劣汰,强者生存,海城没人会蹚这趟浑水。可李石两家是世交,石芊和李悦然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李悦然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石琅之外,石芊最亲近的人,她根本没法视而不见。石芊无奈下跪,她攥着石琅的衣角问:“要怎么样你才能救悦然?”石琅看着她,脸色阴沉道:“石芊,你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么?”“我只是想让她和小瑜活着,她们和那些人不一样,从没做过一件坏事,无论怎样,都不该是这样的下场。”石琅冷笑,掐着她的下巴:“那你记住,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是我最后一次如你的愿。”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石芊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怔忡。高进跟在boss的身后,脸色不太好,李家这么激烈的矛盾,老板若是贸然插进去的话,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这一整天,外面都下着蒙蒙细雨,阴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石芊不吃不喝,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晚上,石琅带着一身血污回来,同样狼狈的高进怀里抱着一个女孩,正是李悦然。她捏着手机,跑到门前,看见他的样子,整个人一抖。石琅除了外套,里面的衬衣上全是血,西裤也有鲜艳的湿迹,他站的很直,面无表情。“哥…哥…你怎么了?”她颤着嗓。他淡漠道:“不是我的血。”石芊松了口气,却只看到昏迷不醒的李悦然,“小瑜呢?”高进摇头,“死了。”“你说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在这样的家族里,一旦落势,孩子都会被尽快除掉,能把其中一个捞回来,也只有老板能做到。”高进冷漠道。石芊掉下眼泪,去看他怀中遍体鳞伤的李悦然。高进把女孩放在床上,石芊去浴室接了盆热水,给她擦拭身子。可谁知扯开她的领口后,竟发现里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内衣都没有,乳头还被咬出了血,她没有勇气去看下面,气的手都发起抖。“我要杀了那些混蛋!”石琅咬着烟,攥住她的手腕,把人从房间里扯出来。石芊想挣开他的手,可力气太悬殊了。他拉她出门槛,带上一边门,“不想让她死的话,现在立刻离开那间房。”“什么意思?”石芊回头,从快要彻底合上缝隙的中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站在李悦然的床边。
那不是高进吗?他竟然在解皮带。“他要做什么?”石琅彻底关上门,“看清了吗?你所说的混蛋就是我的手下,高进。”石芊身体一震,下一秒,猛的去拍门。手却被石琅一拉,“他是在救她,她被灌下去的东西药效极其霸道,这半个月她都离不开高进了。”她不可置信的问:“难道就没有解药吗?”“有,但石家没有。”“还是你看不起高进?”“高进原名亚修,中文名随了母姓,叫高锦,他是y国曾经首屈一指的政要高官之子,还是哈佛重点培养的高材生,若非被仇敌灭门,为了报仇做了这行,你的朋友还配不上他。”她立即解释:“不是,可她……”“比起被那些人蹂躏,我认为,高进是上上乘之选。”他松开她的手腕,走远。石芊垂下手,跟着他离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山庄里的另一栋楼。几十分钟后,男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站在窗边喝酒。石芊看了眼挂钟,起身走到那具挺拔身影的背后。夜凉如水,她从后抱住他的腰,微微张开唇,却始终没有说出话。他捏着杯子,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安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的睫毛终是颤了颤。石琅放下杯子,抬起手。“等一下。”“我知道时间到了,但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她沙着声音,“我可以放下对你的感情,但我……不想出国。”“这并不是我还想纠缠你的诡计,是因为我真的无法适应国外,在那里我想我可能会活……活不下去。”她松开抱住他背脊的手。她低头道:“我打算以后和悦然去柳城读书和生活,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回来,更不会见你,毕业后也不会涉足石家的产业。”“你可以答应我吗?”石琅笑了一声。他看着外面夜色,脸上冷情无比:“石芊,你要的这场梦,我陪你做完了,我希望你最好也能做到你所承诺的。”“以后,你的生死,只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他毫无温度的说完,走了出去。在他开车离开之后,石芊一个人在山庄里走了整夜,看尽了山水凉石。凌晨四点,高锦系着衬衫纽扣从李悦然的房间里出来。石芊拿着药走了进去,看见床上女孩的惨状,心狠狠一揪。李悦然衣裳凌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玉白的脚踝上还勾着被男人撕下的内裤,她转过头,双眸无神又空洞的看着她,“芊芊……”石芊给她拉上被子,红着眼圈,捧着她的脸:“悦然,难过就哭出来吧。”过了许久,女孩才开始有了情绪,她哭的无声无息,苍白无力。“芊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前几天,爸爸妈妈和弟弟都还活的好好的,我们还一起骑马,一起野炊,可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两个女孩抱在一起,一起痛哭。“悦然,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柳城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