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6日·东郡亚兰蒙德急行军,赛前索菲娅美人计,临战路希娜坚定不移,比武大会暗流涌动1东郡部队开拔7月10日凌晨,东郡边境村,距离比武大会40余公里,距离比武大会开幕式不过5个小时从夜里,小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通往边境村的土路上到处都是软踏踏的泥浆,路边的麦田左摇右晃,一片雾气铺满了整条土路,将不远处的森林也尽数吞没。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几名穿着红色短袖长衣,外面披甲,头戴护面铁盔的军人骑着马冲破了白雾,他们手中时亮时暗的火把驱散了黑暗,而他们胯下的战马载着他们一头冲进了山坡上的城堡之中。领头的那个高大军官抓起脖子上挂着的铜哨,擦去粘在铜哨上的泥土,放在嘴边短而急促地吹了三声。尖锐刺耳的哨声划过了平静的夜空,安静的营地瞬间喧闹了起来,跑步声、呵斥声、开门声此起彼伏,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第一百人队的士兵们穿戴整齐以什为单位聚集在城堡中的训练场上,八个什长站在最前面一排,十六个伍长紧随他们长官之后,排在后面的是五十六名士兵,这些就是第一百人队的所有战斗人员,这支部队人数不多,但是队列整齐而且安静的吓人,隐隐约约有精锐之师的样子。“有紧急任务,马上收拾行装,两刻钟之后出发,急行军前往新朗贝西斯。”亚兰蒙德大声发命令,“第一到六什马上开拔,第七八什收拾好行装之后在城堡原地待命,等第二百人队到达城堡完成换防之后与弓手队汇合一道前往新郎贝西斯城东部的集合点与我部汇合。”亚兰蒙德的声音与之前比显得格外严肃,下完命令之后,他沉默的看着士兵们动作迅速的分散开来去收拾行装,一脸严肃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士兵们列队离开城堡,亚兰蒙德对站在一边的副官说:“听着,萨姆哈,如果今天我无法归来,记得把我床头那个小盒子交给夏希蕾娜小姐,还有……”“长官,长官,如果你回不来,我八成也是回不来的。”萨姆哈将披风递给亚兰蒙德,“你有什么想说跟夏希蕾娜小姐说的不如现在去找她……”萨姆哈突然顿住,然后指了指亚兰蒙德的身后。亚兰蒙德回过头,发现这位长耳的“精灵”少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幽怨地盯着他。“啊······今天天气不错啊,夏希——”“出什么事了?”“没什么事,就是——”“要打仗了?”“这是军事机密······”“我和你一起去。”“啊?”亚兰蒙德一脸惊愕的盯着夏希蕾娜,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他妈的,你在说什么话?我这是要去打仗,又不是去郊游,怎么能说带你?”“我是精锐射手,比你手底下弓箭队的那一帮子蹩脚货高出不知道多少,而且我还可以带着我在佣兵公会的同伴们,你总不能拒绝免费的援军吧?”夏希蕾娜仰头看着骑在马上到亚兰蒙德,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你是一定要带着我去的”。亚兰蒙德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什么,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把夏希蕾娜拉上了马,一夹马肚子跟上了队伍。队伍里一直有一名拿着长条形皮革盒子的男人,他骑着马跟在最后,腰跨皮革包裹的牛角杯,身上披着雨衣,雨点打在他身上,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抱紧怀里的皮革盒子,眼看着亚兰蒙德驾马追了上来。“莱特,这是夏希蕾娜,我的同伴。夏希蕾娜,这是罗穆在那边找到的同伴,可以信任,是我们中可靠的射手。”“很高兴认识你。”夏希蕾娜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莱特点头回礼后就不再做声,亚兰蒙德招了招手后就驾马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莱特看着亚兰蒙德的背影逐渐被浓雾与黑暗吞没,做了个深呼吸后,他也驾马跟了上去。他是9号下午突然知道计划的,当时和他一样懵逼的还有前面的亚兰蒙德。罗穆的计划是现想的,基本上没有任何准备,任谁听到了都会感到不可思议,但这两位靠着他们对罗穆的信任还是同意加入计划当中,莱特和海伦娜短暂告别,带着枪骑马跟随亚兰蒙德回到边境村,把村子里的军队拉过来作为计划中兜底的最后军事力量。如果计划有什么闪失,大家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就看他们了。莱特当然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但他却异常冷静,冷静得可怕,骑着马的他一声不发,右手握住枪袋里的枪托,随时准备抽出火枪射击。只不过现在的天气,莱特估计只能进行一到两次射击,之后就要用手上的烧火棍打人了。出乎他意料的是,亚兰蒙德的队伍在行进中没有任何的交流,意料之中的嘈杂声完全没有,只有军靴踩在泥泞上的声音传入耳中。或许,他们真的能成功,破除万难?莱特这样想到。想着这段日子中和同伴们不值一提但仍旧让他暖心的相处,平凡、平常、平静,比起罗穆上刀山下火海的经历完全不值一提,却是他最珍重的东西,尤其是和海伦娜的交往,没有一丝波澜,却处处贴合他的内心,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孩子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他就更要保护她,爱护她,为了现在的生活。莱特充满了决心。2盾卫重回比武大会在两国的边境附近举办,战争曾经在这附近爆发,血流成河,一路流到新朗贝锡斯城。格里带领的劫掠部队也在此截杀东诺曼帝国的商队,嚣张的时候甚至杀光了东诺曼边境的巡逻队,和彼得长官带领的正规军对峙。这里的地下到处都是骸骨,战死的、冤死的、饿死的、被害死的,甚至城堡动工的时候就挖出来了几个人的枯骨,妹妹根本辨不出来谁是谁,便把他们换了个地方郑重地葬下。这里能够有如此多的尸体被埋于地下,不仅仅因为这里是两国的边境,还因为这里有着高低不平的山丘,还有一片森林,而这片森林中,一双鬣狗般凶狠的眼睛缓缓睁开。盾卫,他的称号来自他左手拿着的那面大盾,长方形、棱角分明的好似是从谁家拆下来的门板,盾牌边缘包裹着牛皮,然后再箍上铁条加固,让这面尺寸明显大了一圈的盾牌更加的沉重和可靠。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拿到了这个称号,但他记得那天的报酬——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他用计杀死了她的丈夫还是仆人,抢走了这面将要献给哪个领主的盾牌,他记不得了,反正杀的是个男人,盾牌原来归谁他也不在乎,只知道最后他把那个女人拖进了旁边的林子,天亮才出来。他天生健壮,连着下面的那活儿也凶猛无比,在他认识了米伦,借着他的手腕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后,诸事顺利,飞黄腾达,连身边的女人都多了起来,他靠着自己看上去沉稳成熟的外貌和健壮的肌肉,和不少村里的女人都上了床,顺带着还拿走了她们的不少嫁妆。在一段时间的安稳后,他和米伦开始在边境村干起了走私和贩卖人口的勾当,不远处的东诺曼帝国和蛮族王国都需要劳动力和各种商品,当时东诺曼帝国还在漫长的艰难战争中,两人趁机赚了一大笔,然后在边境村拉起了一支足以和当地军队对抗的,由亡命徒、罪犯、强盗组成的队伍,而米伦则把他们包装成了保护居民安全,由教会领导的卫道士,但实际上他们只信钱、血,还有女人的下半身。几年来,他们作威作福,直到亚兰蒙德的到来,这位雷厉风行的年轻军官杀伐果断,手段更是简单直接,他重新整顿了已经被腐蚀的当地军队,把他们训练成了可以碾压这些流氓的强大部队,纪律严明,令行静止,这是他们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打破表面和平的是罗穆和他身边的露娜,为了救出在他们眼中如赤裸羔羊般可口的妹妹,罗穆在生死斗中杀死了米伦,树倒猢狲散,一把大火烧尽了米伦的住宅,却烧不尽他们犯下的罪孽——盾卫不得不离开他曾经作威作福的边境村,回到了他发家的地方,或者说他的出生地。保加尔第一帝国,一个由多个人种混合组成的国家,盾卫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不甘于现状的他扔掉了农具,拿着砍刀和斧子跑到罗曼王国去做了强盗,现在他又回到了这片田地,却再也无法忍受没有女人和权力的平庸生活。他又一次加入了强盗,只是这次的强盗有些特殊——“给他叫起来,喂喂,起来了,”“啪啪!”盾卫看着一名穿着朴素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来回晃荡,把一个个靠着树木睡着的人叫起来,顺便给几个睡不醒的人几个大嘴巴,被打的人不乏长相凶悍之辈,但看到打的人是他之后,也都老实了下来,“帝国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过来当乞丐要饭的!如果你们不是你们嘴里说的,咬人就不松口的狼,是一帮子要你妈给你揉眼睛扣眼屎的小屁孩,一帮子眼睛都不长、刀剑都拿不稳的废物、乌合之众、土鸡瓦狗,那你们趁早滚蛋!”卡洛斯,盾卫打听过这个人,别看他现在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深色长袍,上面的配饰花纹统统没有,只有清晨的露水打在上面,让布料变得湿漉漉的,有些皱。他的真实身份是彼得骑兵长官的副官,而彼得又兼任外交官和妹妹的保镖,骑术、辩论、口才、剑术样样在行,能力不可谓不出众,他的副官自然也不会差劲。盾卫咂了咂嘴,不觉得有什么困意,也没打算对卡洛斯有什么意见,就是裤裆有些鼓,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拿着东诺曼帝国发的钱钻进某个妓院的妓女怀里酣睡,或者干脆在任务期间掳个漂亮姑娘······“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把你们的耳朵给我竖好了,如果有哪个耳里被耳屎塞满的狗东西听漏了,干错了事,那我保证让你比死都难受!”卡洛斯一脚踢醒最后一个还在睡觉的胖子,那胖子似乎还没睡醒,用力地一挥胳膊打了过去,但在半道上就被卡洛斯踩到地里去。卡洛斯好像上半身和下半身不是一个人的一样,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布置着任务,说着注意事项,脚下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靴子用力磕地亮出寒芒,脚尖一转,胖子肚皮瞬间就被利刃划开,再接一脚猛踢,胖子的内脏和肠子便向外流了一地,卡洛斯的最后一下则将胖子的脖子直接踩断,在窒息和大量失血中痛苦的死去。而卡洛斯只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脚下湿润到有些松软的泥地里蹭了几下,好像刚才只是踩到了什么动物的粪便。再也没有人敢打哈欠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卡洛斯点了点头,昂了昂头让部下把尸体就地埋了。“我最后再说一遍,废物们,地图上有一片区域,你们开始突袭之后,有些贵宾会赶往那个区域,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敢拿自已的脏手碰这些贵宾,我就把你们的手剁下来,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敢伤害东诺曼人,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如果你们胆敢对我们有不忠,威胁、敲诈、勒索、杀害我们的人,不问缘由,不讲对错,我会把你们所有人连同家人都送上十字架,然后插在东诺曼帝国到保加尔帝国的大路上。不要有丝毫的侥幸!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恶棍能活到先在,要感谢伟大的东诺曼帝国!”“是!”“开始准备!”3路希娜的挣扎路希娜一夜未眠,她承认她做过不少错事······是的,她当然明白她的性格称不上好,甚至不适合去到高位,她冲动、冒险、满腔热血,甚至有的时候有些天真,也因此害死过不少的人,尽管他们愿意为她而死。这一次,她有着同样的顾虑,同样的担忧,以及,不同样的信新。这一次,她不一样了。天上下着小雨,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云彩,看不见太阳,自然不知道何时日出。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摸到门边,开了个小缝看向外面,是罗穆。路希娜打开了门,让困到爆炸的罗穆进来,一整夜的疯狂让几位女士活力满满,但罗穆怎么吃药都累到不行,最后睡了半个小时才好一些。“露娜已经去找格里,确定那个人不会出先在不该出先的地方了,妹妹去东诺曼那边找彼得了,彼得打算找格里报仇,听说也是为了这个把格里叫过来的,真是有够巧合的,先在妹妹应该和彼得会和了,他们会帮助我们。啊——”罗穆打了个哈欠,找了个空地舒展了一下,精神了一些。“不能光靠他们,罗穆,他们肯定不想自已流血,要不不论是比武大会,还是这次的计划,他们早就亲自上,亲自动手了。到头来,还是想让我们上,死我们的人,失败了责任也好推给我们······我见多了。”路希娜锁好门,然后坐回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又看回了罗穆身上。“当然,当然,所以我把亚兰蒙德叫来,然后让莱特和他回去调兵了,虽然因为身份原因,作为王国直属军官的他不好插手我们夺城的工作,但是他仍然是我们最好的帮手。至于你——休息好了吗?”罗穆拍了拍脑袋,然后坐到路希娜身边。“这话该我问你,”路希娜摸着肚子,笑了笑,“看你迷迷糊糊的,白天的比武大会没问题吗?要不我把你换下来,反正我们中途肯定要退出。”“不用了,能给你挣挣面子总是好事。”“别勉强自已,罗穆,”路希娜想要摸罗穆放在床上的手,但伸过去后又收了回来,她站起身来,“该调民兵回去新朗贝锡斯城了,他们来自城内城外的家庭,我不能允许我们为了骑士团的目的而让他们放弃城外脆弱的村庄,放弃他们的亲人,不能开这个头。”“我明白,但这样——”罗穆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路希娜的肩膀,“我们就真的只有这不到百号人了,路希娜,今天要见血,很多血。”“也要死人,很多人,我知道,”路希娜握住了罗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善良、无辜、不知情,也不该被牺牲,又一部分人是必要的代价,可能是你,是我,是修士们,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知道,作为圣教骑士团的团长,我会为这一切负责的。不就是因为相信我们会比那些商人做得好,我们才会走到这一步吗?”“或许听着像在恭维你,路希娜,但是——在这个‘光明时代’中最黑暗的时刻(光明中世纪的前期,彻头彻尾的蛮荒时期),贵族、商人乃至我们当中都很少能有人如此珍惜人民的生命,太多人觉得流血牺牲是理所应当的,草菅人命是可以接受的······路希娜,你配得上圣教骑士团团长,但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你跟我爸一样,罗穆,在我妈因为和别人偷情被家族赶出去后,他就开始和你刚才一样天天婆婆妈妈的,生怕我走上什么歪路。离家出走后我发先,除了和你最亲的人,已经没有谁会对你婆婆妈妈的了······其实,感觉还挺好的。”路希娜的脸颊微红,像是倒了半杯的新朗贝锡斯红葡萄酒。“或许哪天晚上,你可以婆婆妈妈一晚上,给我的耳朵磨磨茧子,我也愿意待在你的怀里看太阳东升,但不是先在。”说着说着,她突然放开罗穆的手,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对着摆在那里的圣像开始祷告。祷告完毕,她把上面供奉的银冠戴在头上,做了个深呼吸后,她转过身,身上的白袍在空中微微起伏,像是环绕在她身边的洁白羽毛,银冠在初升的阳光散发光芒,把屋子照亮,她的眼睛闪着微弱的金光还有坚定的信仰,“谨记我们的初衷,罗穆,谨记,我们此次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挥洒献血,传播恐惧,而是造福民众、祝福民众、取信于民众。”“当然,女士,不然也不会让执拗又冲动的你来当骑士团长了。你说是吧,团长大人。”“你真是不会说话,罗穆,你的花言巧语仅限于床上吗?”路希娜扬了扬嘴角,“但是,你说的没错,我们尊敬的骑士,我会回应你们的期待和信任,现在,让我们出发吧,太阳出来了。与神同在。”“是的,团长大人。”“你就给我叫名字吧,罗穆,我越听越觉得你阴阳怪气。”“嘎吱——”“怎么可能呢,路希娜小姐,我可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你。”“别拿这一套对我,也别叫我小姐了,就叫名字,我以团长的身份命令你——权杖、甲胄、十字架和银冠,我这一身还有什么吗?罗穆。”“完全没问题,路希娜。”“那关门吧,你这是还有什么留恋的吗?”“当然没有。”“砰——”4索菲娅的美人计露娜的房间中,索菲娅正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对着一面手掌大小的铜镜给自己化妆,而露娜就在她身后给她梳着头。索菲娅不是打个大大的哈欠,相反露娜则精神得很。“大小姐,您的那些化妆品没带来吗?要不要我去给您拿?”“不需要,露娜,不必这么麻烦,”索菲娅拿出一个小瓶子,小心地倒出一点红玫瑰的汁液,细致地涂到唇上,抿了抿嘴唇后又把一瓶特质奶油取出一点摸到脸上,“给死人看的妆,画得再好也没人记得。这样就够了,露娜,不论下午发生什么,比赛场上如何如何,在此之前你都是我的,绝对不能去找那个臭男人。”“明白。”露娜点了点头。“好啦!”索菲娅突然笑了起来,站起来挽住露娜的手臂,“我无所不能的露娜骑士啊,你一定知道外国商人住在哪里对不对?我要去看看伽兰妹妹,那个从阿马里亚来的商人女儿。我还挺喜欢和伽兰妹妹聊天的,会说话,有她在上午肯定不会无聊的!”“了解,”露娜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露娜打开门,便撞见在门前等候的格里,看到这个满面笑容的英俊男子后,两个人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索菲娅松开了露娜的胳膊,拽着她的袖口把她拉到身后,“真是巧啊格里,你不是来教训那个彼得的吗?不去准备在比赛上赢得荣誉,来找我一个观众干什么?就算是想要偷奸耍滑,也要去找裁判不是?”“来看看你,”格里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索菲娅大小姐,今天的你真是美丽动人——”索菲娅顶着一脸僵硬的笑容,“所以,格里爵士,你的花呢?”“如果您愿意,我现在就骑马为您去一束最好的——”“不必了,格里先生,”露娜站了出来,“大小姐比起鲜花,更喜欢和一名真正的骑士作伴。”格里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名真正的骑士咯?”“我可没这么说,格里先生,”露娜微微侧过头来,眉毛轻蔑地挑了挑,“我报名参加了比武大会,愿意以克劳狄斯家族一员的身份为家族赢得荣耀,证明我是一名真正的骑士,但,兄长大人,我看名单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彼得那个懦夫同样没有参加,被他挑战的我又为什么要去和那些乡巴佬挤在那个木头畜棚里?和那些骑士都算不上的土鸡瓦狗站在同一片赛场上只会败坏家族的名声,就算你赢了又如何?比那些只看钱的流氓无赖强一截的你又能证明什么?和乞丐苟且在一起的只有最下贱的妓女。”格里扫了一眼索菲娅愈发阴沉的脸色,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格里爵士,”索菲娅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千里迢迢地过来是为了看一群乞丐、流氓和妓女殴斗的吧,你觉得我的趣味很低级吗?你大可以直抒熊臆,尊敬的格里爵士。”“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索菲娅大小姐,”格里连连摆手,“这样吧,露娜!”他用兄长的口吻厉声喝道,“既然我来了,你就不用上场了,我来就好了,不然落得别人笑话,说我们家族男人还不如女人。就这样,你的名额给我,这样可以了吧,索菲娅小姐,”他又笑着看向索菲娅,“我亲自屈尊和那些腌臜搏杀,想必作为观众的您也不会显得掉价,我会证明这场比武大会不过是乌合之众的聚集地,而真正的骑士到哪里都会绽放无法掩盖的光芒。”
索菲娅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低头掩盖眼中的精光,“那你的那些骑士怎么办,都跟你上去?还是留在你们的驻地?要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格里爵士,他们虽然是国王的亲兵,却也大多是我们两个家族的人不是吗?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管理不善而在这里不受欢迎。”“我的军队?”格里一下子缓了过来,从之前的痞子变得像一头狡猾的鬣狗,“他们不会出问题的,索菲娅小姐,我向您保证,国王的骑士不屑于做那些苟且之事。他们会忠诚地听从于我的命令,要他们屠杀一个村子,就绝不会留一个活口,让他们烧光一个城镇,就绝不会留一间棚屋,您大可放心。”“这样吗?”索菲娅眨巴了几下眼睛,“也是呢,格里爵士,伽兰妹妹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他们离奇失踪的丝绸和香料,想必也是那些阿森人太过可恶吧。或许——你当时应该下一个保护他们货物的命令,这样他们的损失应该会小不少才对,是吧。”“那些阿森人死有余辜!是我们大意了,大小姐,请替我向那位蒙受损失的小姐致歉,”格里应和道,但气势却没有刚才那般狡猾和狠厉,“至于那些骑士,大小姐,就算我不说,我想您也明白他们对您的忠诚,他们出自我们两个家族之手,自然也会听从你、我还有其他家族成员的命令。不过,我想,还远没有到那种危急时刻就是了。”索菲娅笑了,刚才宛如凛冬的面容现在却好像开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但只有露娜明白这是索菲娅阴谋得逞时的假笑,“是啊,格里,我想今天的你一定会相当闪耀,请原谅我一些无谓的担心——毕竟我总是容易提心吊胆,”索菲娅放开露娜的手,走近格里握住他的手,“如果,格里,我是说如果,我大哥跑过来抓我回去,我能向你的骑士们求助吗?不只是你去比赛的时候,格里,现在,不太安稳,我怕······”索菲娅握紧格里的手,将它拉进怀里,格里看着索菲娅脸上那无助的神情,宛若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猫,一股高人一等的征服感充满他的大脑,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连着下面的那活儿都兴奋了起来。一点,似乎只要再努力一点,似乎只要在这场比赛中胜出,在爱人的眼中赢得荣耀,他就可以赢得他梦寐以求的奖励,女人、地位乃至王国的一片天,他的野心迅速膨胀,像气球一样把他顶上了天,“拿着这个,索菲娅,”他努力以不起眼的程度靠近索菲娅的身体,感受她身上的芬芳和火热,手中动作不停,把一枚徽章交到索菲娅手中,“这是临时指挥用的信物,我不需要这个也可以指挥他们,而你,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好吗?”“嗯。”索菲娅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依依不舍地为格里整理好仪容,含情脉脉地与他道别后,看着他骑马离开。“······”露娜开始思考要不要阻碍日后索菲娅和罗穆的见面了。“呼——”索菲娅吐了口浊气,“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露娜,都敢在我面前对你如此轻蔑,吆五喝六,真是嚣张,看来他真的把我当他的囊中之物了。不过,也好,我正需要这个。”她看着手中的徽章,将它放到了内衣的一个隐秘口袋。“这!”索菲娅拍了拍熊脯,让熊口的乳肉和口袋里的徽章一同晃荡,“够不够把你要回我的身边?”“我本来就在你的身边,大小姐。”“但你的心不在,露娜。”“······”“也分一点给我,好吗?至少为了我这些年——”露娜突然把有些委屈的索菲娅抱住,轻拍她的后背。索菲娅也会以温柔的怀抱,还有微微勾起的嘴角。5准备战斗太阳完全升起,阳光照在赛场上,让那座木头城堡看着好像真的一样,却有一朵浓密的乌云盘踞在头上,很快,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是太阳雨。“有够倒霉的,亨利,就今天是这个德行,估计地里全是烂泥。”专门给一神教建立的休息棚屋中挤满了路希娜的修士们,以及其他秘密加入圣教骑士团的成员,而我也在亨利的帮助下穿好了特制的板条甲,调整了一下板条甲下的皮革武装衣,闷热潮湿的空气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层叠的防护相当阻碍行动,但这几天来我已经习惯了不少。“那也得上,不过可以早点撤,我们都是过来?我听说他是个挺能说的人,也很爱显摆,”路希娜皱着眉头接过了羊皮纸,快速浏览一番后,眉头舒展,“很有个性,有自己的一套,可惜,不是什么主流的看法,而且有漏同,看来他借鉴了佩拉和阿里乌斯的观点和看法,却也仅仅是借鉴罢了。”“这样也好,”她点了点头,“我就说接任我的人肯定是个刺头,而且八成是个‘异端’,看来我猜对了,把这些放回他的桌上吧,海伦娜,多谢你的帮助。这样必要的时候,我就展开辩论把他打成异端,省得他插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了。”“不算什么,路希娜大人,只不过是走进他的屋子,拿一些东西,真不算什么。”海伦娜点头致意,又突然抬头,“我,额,就是单纯的好奇,路希娜大人,您说他的想法是异端,那什么不是异端,您又是什么样的看法呢?”“谁说的过,谁就是主流,谁说不过,谁就是异端,很简单,多看多听,少说多做,你肯定不会是异端的,”路希娜又想了想,眼神中不禁有些落寞,“至于我的看法——那不重要,海伦娜,太多人想要证明我是错的,我是异端,然后把我赶出去,就因为我是女人,我想办实事,还总逆着他们走。所以,我想的是什么,不重要,我只需要跟着主流走就好了,说错胜过不说,走错胜过不走,但是——”似乎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自相矛盾,路希娜摇了摇头,“你大概明白意思就好,海伦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嘿嘿,那我先走了~”“嗯。”······上场之前,我都没有看见过妹妹,是一名身上带着淡淡血腥味的东诺曼军官找到了我,他说他叫卡洛斯,是彼得的副官。这个人看上去高傲得很,对我的态度也确实十分轻蔑,过来自然是敲打我的,但又有些不一样——“阿尔忒西亚大人的徽章,她让我给你的,告诉你她没事,”他递给我了一枚银制的徽章,上面刻着月亮,“现在东诺曼人已经开始往外撤了,阿尔忒西亚大人在跟着彼得长官。不管你们想干什么,要干就干的漂亮点,那边对阿尔忒西亚大人的意见不小,如果她的哥哥还是个废物,她就该更难办了。真搞不懂彼得长官要让你拿主意,一个管不住裤裆的人怎么可能管得住手下。”“对对对,是是是,”我应和着,心里算了下现在的时间,突然冒出来一句,“反圣像崇拜运动?”“阿尔忒西亚大人跟你说啦?”他的目光像剑一样刺了过来,我不禁偏了偏脑袋。“跟我讲了,不过不多,现在应该是第二次了,过一阵子应该会好些,总之——我会好好干的,就算是为了妹妹也会拼命去干,你放心。”“······”卡洛斯盯了我一眼,“算了,你爱咋地咋地,那个狗屁比武大会你最好别上去,你要是被那帮子雇佣兵锤死了,阿尔忒西亚大人得伤心死,更别说后面的事情了。别告诉我你蠢到想搏两次命。”“我也有些后悔了——”“那就别去啊!”“看吧。”“切,犹豫不会有好下场的。”卡洛斯给了我肩膀一拳,然后转身离开了。我赶紧跑进赛场。······比武大会最开始是骑士老爷自娱自乐的娱乐活动,主打一个消磨时间。中世纪的攻城战双方通常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面对高耸的城墙,进攻方通常会按年为单位围城,无聊的时候便会开始开始比武大会这种练武活动。鉴于现在还是中世纪的初期,不论是社会生活、宗教教条、军事理论乃至个人的战斗技巧仍在摸黑探索的阶段,就算是由商人们发起的,被骑士们认为“作秀”的比武大会也没有正规多少,这场比赛的赛制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路希娜和我们想出来的,剩下百分之三十则是骑士之间的潜规则和贵族们商议得出的结果。至于工商联合会那帮人,他们只负责打钱,然后在城内城外的庆典活动中狠狠地捞钱纳税,死人流血什么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也是我们这边一部分骑士不满的原因,借着这份不满,我们拉了几个品德不错的骑士入伙。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个小时,然后乌云就散了开,太阳雨结束了,看天气应该就不会再下雨了,但是这两个小时的雨已经让赛场变成了一片泥地,至少我们上去的第一波有的难受了。谁都不希望在这种没什么回报的赛场上丧命,如果对手是骑士老爷倒还好,可东诺曼请了一群装备参差不齐的雇佣兵,皮甲弯刀缴获了有什么好赚的?为了这个丢命可不值得,更何况我们还有后面的计划,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死人,受伤都不行。随着我们进入赛场,坐在观众席上,为数不多的观众们也发现了不对劲,“不是说一神教有近两百人上吗?怎么就这么点人,我看连一百人都没有吧,其他人呢?”“听说昨天城外有人纵火,一大早就调人去帮忙了。”“现在才去?早烧成灰了吧!”“谁知道。”至于索菲娅,正坐在最佳的观赏位,左边拉着露娜,右边和伽兰聊着天。“他们真的开始行动了。”伽兰眉头微蹙。“不是哦,伽兰妹妹,”索菲娅歪了歪头,勾起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嘲讽,“我那个傻发小泛滥的同情心罢了,如果有心人发现了不对劲,顺藤摸瓜查出来了些什么,整个计划就会因为她而失败,她从来就没长过记性。”“你是说,路希娜神甫她之前也——”“不提也罢,大小姐,”露娜发话了,“那些失败不全是因为路希娜,一神教在罗曼王国受到的掣肘太多了,更何况是在离首都不远的黑森林。”“也是呢,小露娜,”索菲娅换了副笑容,似乎是发自内心认同般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很难呢,一个人顶着里面外面的压力,不像我,还有个小露娜帮我分忧。”“路希娜也不是一个人了,大小姐。”“别跟我提那个——”“不是罗穆,不只是罗穆先生。”“哦~”索菲娅玩味地笑了笑,“你说他们啊,先看看这一次他们做的有没有说的好吧,能说会道的人可不一定就能做出成绩,这群人的能力,我持保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