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站在她身后, 伸手揽住她的肩头, 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声音有些沉重。
“绿石绝不是天然存在的，其中只怕有人在捣鬼。”
“还有啊, 咱俩怎么就一心认为人都在荒山呢？这点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细想就觉得恐怖。”
这是真的很恐怖。
有人悄无声息给你灌输某种观念, 你自己还一点没察觉到，稍微大意一点，兴许就没命了。
宁野：“……上界还没人有这种通天的手段。”
扶婉心里一动，仰头看向宁野：“所以你的意思……”
宁野无奈道：“发现绿石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劲吗？”
还真有觉得……
毕竟是绿石，曾经被扶婉怀疑是导致凶兽发疯又或者有将灵兽变成凶兽能力的东西，但是因为宁野说六壬山上没有，扶婉就给否定了。
但这次来到荒山，一切都有种被算计好的感觉。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主光环有了用处……
“所以说，这也是他老人家为了提醒我做的？”扶婉指了指天上，生无可恋。
宁野点头，也有些头疼。
两人无奈叹气，原路返回。
扶婉坐在飞剑上抱怨道：“都什么时候了天道居然干这种事！”
宁野比她看得开，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至少知道了天道的意思，上回你拍的照片，里面应该就是指的凶兽。”
“得找时间再来一趟荒山呐……”扶婉回过头，眯着眼看着变得越来越渺小的大山，忽然看见有身影自南边来，目的地十分明显，就是刚才的荒山。
“男朋友，你快看看！那是不是有人去荒山了？这些人会不会和绿石有关系？”
宁野的实力比扶婉高，隔这么远也看得很清楚，看到的时候那行人正好消失在山雾里，却也足以让他看清那些人是谁。
“南妖的人。”
“啊？”扶婉笑眯眯摸了摸下巴，“这里虽然偏僻，却也是东皇的地方唉。”
“嗯。”宁野嘴角隐约有笑意。
“我们回去！”扶婉嘿嘿一笑，“拍个证据发给东皇，让他和南妖内斗去吧！”
像荒山这种地方就不比苍山，东皇的人是得到南妖的允许，才敢在苍山埋伏宁野，但是荒山，没有人烟，东皇自己都不会派人来驻守。
不过，其他势力的人悄悄占用了就不一样了……
恰好东皇又想一统天下，和南妖在某种意义上还是盟友，不挑拨他们俩挑拨谁？
两人于是就摸了回去，也没有打草惊蛇再进山，只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布置了监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永宜。
这次天道出手让扶婉有点慌，显然，天道似乎也是急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扶婉觉得聚集人手这件事情只能停下。
没过几天，东皇名下和南妖名下的地方，到处都有传闻，说南妖觊觎东皇的势力许久，甚至买了手机的人，还能在论坛上看见视频！
铁证如山，南妖无力狡辩，只能保持沉默，这种时候越说越错。
南妖柯菱气得半死，甚至怀疑这是东皇和飞星楼的阴谋！当天就去地底质问影子，影子还是跟以往一样神志不清，只会重复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天知道为什么她的人只是去了一个被东皇放弃的地方，就被传成了这样！而且东皇那边还似乎真的有所动摇，她让人捎去的几封信，东皇一封都没有回。
可那明明只是一座荒山！
柯菱握紧拳头，美艳的脸上满是阴霾，下属穷追不舍，追问事情的真相，她怎么可能把影子的存在说出来！
永宜。
鹰南一路向北，赶路好几天，顺道还截了几封南妖的信。没办法，族长就跟入了魔似的，什么事都听那两个人的，这次事情闹大了，人人都等着看南妖和东皇的笑话，一看就是那两个人搞出来的！
毕竟……他都已经知道宁野的身份了，不帮着他们还能怎么地？
一到永宜，鹰南就直奔六壬饭馆，把信交到了扶婉手上。
“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让人去店里找我，这次我带了两万的货，我争取三个月里全部卖出去！”鹰南被最近火热的生意冲昏了脑子，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他赚钱！
扶婉挥挥手：“去吧去吧，有事我让鹰易去找你，对了，你平时多注意一下东皇的消息。”
鹰南一走，扶婉就拿着信赶紧去找宁野，好歹也是东皇的义子，以东皇的口气写封信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想到这里，扶婉加快了脚步。
不过她的激情被宁野给打击了。
“不能写。”
“为什么？”扶婉一边拆信，一边问：“东皇和南妖早日打起来，他们才不会有心思注意到你。”
“南妖不傻，只要她和东皇见面对峙，信的事很容易暴露，上界能模仿东皇笔迹的人太少了，到时候不仅仅是我，连鹰族都会被牵扯进去。”说着，宁野笑睨了她一眼，“可别忘了，证据还在手机论坛里挂着呢。”
“行吧，那就暂时不给他们添堵了，先看看柯菱怎么给东皇解释的，那荒山里的绿石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扶婉把信展开，和宁野一起看，没看几行字就愣住了。
两人看了一会, 面色越发难看。
凶兽之灾，并非天灾, 居然是人祸！
不知道为何，写封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柯菱的急切, 她在主动向东皇寻求合作，甚至说出了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在上界掀起巨大风波的秘密！
她并未直接提起凶兽，只说到了绿石。
可别人不知这中间的意思，扶婉和宁野难道还不清楚吗？他们在山中看见了一切, 那是天道特意让他们看到的，稍加思索便能推测出其中的关系。
在下界看见的绿石也不是巧合, 这东西的确就是引导灵兽变异的引子。
只是他们还真没怀疑过, 南妖柯菱和这事儿有关系, 她甚至可能和真正的幕后之人联手了！
妖族的人对灵兽可比对人族好得多, 若是让妖族人看见这封信，柯菱的威信势必会大打折扣。
扶婉笑了。
拿出手机拍照，务必把信上的字都拍了个清晰。
“现在不是公布这封信的好时机，咱们先留个照片。”
宁野将信重新装起来：“信不能留，让人送回去，一定要让东皇看见。”
“估计太平不了多久了吧，本想来个灯下黑来着，再呆在这却只能被东皇压榨，咱们还是重新规划一下。”
南妖想和东皇合作，只是可惜, 东皇的野心比她想得还大，再过不了多久，东皇很有可能会用荒山的事儿当由头，去征讨南妖。
不过扶婉和宁野一致认为，东皇不会把绿石的事儿抖出来，毕竟南妖敢把凶兽当合作的筹码，从侧面就告诉了东皇，她能控制凶兽！若是能收归己用，那可是一大助力。
两人可不对东皇的智商抱有多大期待，更何况现在的东皇简直就是被野心占据了心神。
柯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信的内容悄无声息的被别人看了去，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送到了东皇手里。
不过月余时间，上界局势越发紧张。
六壬饭馆关门了。
鹰易面对一众哭嚎的忠实食客，也只能苦着脸叹气：“城中税务越发的重了，小店实在开不下去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说罢，将大门拉开，随后带着厨师服务员等人从后门悄然离去。
鹰易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现在不仅是做吃食不怎么挣，鹰族上下都指望着的手机，到了东皇地盘，也卖不好。
一则是有钱的修炼者要不是早跑了，就是被东皇压榨得家破人亡了。二来东皇太霸道，手机比传统的传音石好用得多，东皇想要以成本价全部包了，鹰族又怎么可能愿意？
手机生意便趁机由明转暗，就算卖的便宜一些，也好过一部都卖不出去。
鹰族族长在一个月前就告知了族人们，宁野就是传言中的妖族新王。
尽管并非所有鹰族人都相信，但对于帮助他们脱贫致富的小夫妻，大部分人都接受了。
布置完这些，扶婉和宁野又再次返回荒山，悄悄偷了一块绿石就溜，也没回鹰族，而是转道去了北边。
战事忽然爆发，这可不是凡人打架，战士个个都是修炼者，破坏力惊人。
扶婉和宁野就蛰伏着看戏，南边东边的生意做不下来，但是远离战火的西北两大块地方，生意相对好做一些，顺便也研究一下绿石。
至于手机，鹰族不可能独自霸占这一块生意，于是拉了几个实力强悍的妖族发展下线，其中就有熊族。
卖传音石有什么钱赚？在熊族人用过手机后，就来找鹰族谈过，直到鹰族做手机的族人都成了熟练工，正在培养另一批新人，生产力完全跟得上，最后加上局势更加复杂，鹰族在宁野的示意下才拉了其他人一起干。
短短半年时间就在西北两地占有了一席之地，许是西王和北帝治下较为安定，大家日子都好过许多，连锁店开得很顺利。
扶婉本打算就这么看戏，坐收渔翁之利的，万万没想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从南方传来。
和往常一样，扶婉在总店转悠了一圈，正要上二楼找宁野，作为炼丹师，宁野在绿石的研究上进展还不错，一个彪形大汉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快，给小爷来碗红烧肉，许久不吃，可想死我了！”那人抄起桌上的水壶，吨吨吨一口喝了干净。
“好勒，您稍等！”大堂中服务员飞快写下订单，送到厨房。
这人也是六壬饭馆的常客了，扶婉瞧见便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笑问。
“这位大哥，好久没看见你了，这是去哪玩儿去啦？”
“玩儿？”大汉嘿嘿一笑，“我这再不多跑几趟，都没钱来饭馆吃饭了。不过倒确实有件好玩儿的事儿。”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柯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放着东皇的大军不管，分了一半的势力去抓捕一个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妖族。”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当然好玩了，那个妖族胆子可大了，柯菱追了一个月都没有追到，后来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那妖族吞了一座灵山。”
扶婉心里啧了一声，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妖，胆儿可真肥啊，妖族本来就不富裕，很多都跟以前的鹰族似的，穷困潦倒，就连身为南妖的柯菱都不例外，这妖族吞了一整座灵山，这是和柯菱结下了死仇啊！
说到这，服务员端了一大碗红烧肉来，还配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大汉狠狠嗅了一口，迫不及待拿了筷子，扶婉就不好继续打扰了。
谁料大汉却朝扶婉疑惑道：“对了，我记得老板你好像和鹰族关系很不错？”
“是挺不错的。”扶婉转身望着他，鹰族……难道说？
大汉满足地吃了一口肉，笑道：“那个妖族好像就是鹰族的，我远远地见过一次，长得还挺丑，还是红的呢。”
握草！红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