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12-3-7、5-0-9……
厉珉在峡谷乱杀，但越杀越空虚。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部机器，只是机械地重复一样的动作，波澜不起。
又一局结束了。
十分钟刚刚好。
斗大的【胜利】两个字在对面水晶爆破的那一瞬间跳了出来，没有任何意外，又是一局金牌vp。
厉珉毫不犹豫地退出大厅车队。
但这局的队友一直发来好友邀请。
厉珉嫌烦。
他正准备去调设置，没想到手一滑又进了房间。
眉头一蹙，厉珉直接开麦。
“别……”
声音戛然而止。
厉珉发现，自己进的不是刚才那个房间。
小京鱼：【别什么？】
“没有，我以为……”
小京鱼：【你没关麦。】
厉珉一怔。
“那我也开麦好了。”
这个声音让厉珉的耳朵像被柔软细致的羽毛挠了一下。
痒痒的，麻麻的。
更重要的是，厉珉从那带笑上挑的尾音里，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想啥呢。”他摇头。“怎么可能啊……”
虽然这样说，厉珉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薛京书的头像和昵称上。
“小京鱼……”
“你在嘟嘟嚷嚷什么呢？”
收讯不算太好，厉珉的声音又小，薛薛自然没听清他的嘀咕。
“没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一起打过几次游戏，更不用说开麦了。
如今仔细回想，与这个号加好友，似乎就是在薛京书来了以后。
但是到底怎么加上的呢？厉珉发现自己对此竟没留下任何印象。
“怎么不说话了？不想开麦吗？那我……”
“不是。”厉珉的嘴比脑子更快一步，不过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他也只能找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地，耳机里传来一声低笑。
又来了。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厉珉不自觉把手指放到耳垂上，轻轻揉了两下。
“要不开一把吧？”
薛薛提议。
“你有时间吗？”
天已经蒙蒙亮了。
远方的地平线露出一抹鱼肚白。
薛薛和厉珉双排打了五把，他们并没有挑自己擅长的位置玩，但不论什么位置都意外的配合默契。
最后一局，他们玩了马瑶。
对面射手是大国标，带个小明，前期把两人压得很难受。
且他们这边的打野没什么节奏，不但不支持，连吃钱都吃不明白。
于是塔一座座的掉，中立资源跟野区被对面收得干干净净，就是想好好发育都不容易。
这时候队友开麦骂人了。
薛薛一听到声音，直接就把人屏蔽了。
公鸭嗓，听得人耳朵疼。
“你也屏蔽吧。”她道：“这人嘴巴太脏了。”
“没事。”
薛薛打游戏最烦那些动不动扯上性别大旗的菜男。
“下次你玩瑶，我来玩阿离吧。”
“好。”
厉珉回答的毫不犹豫。
薛薛笑了。
就在两人谈笑生风间，厉珉在对面四个人压塔时直接从草里窜了出去，被动迭满，一个转大，华丽的拿下四杀。
甚至连净化都不用按。
“帅啊！”
薛薛激动地大喊出声。
厉珉的心跳在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虽然这把还是输了。
她和厉珉两人都有牌子，其他队友的评分不过五。
虽然玩的是马瑶，但薛薛并没有从头到尾连体射手，开局由于对面射辅强度高，她选择先帮中路过线才一起转下拿红隼，也一直有在帮打野注意野区。
但显然很多人习惯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
“问心无愧。”薛薛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队友太菜了，带不动。”
她话一落下，耳机里便传来厉珉带笑的声音。
“嗯，他们太菜了，带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耳机的关系，厉珉的声音听来更磁性了，像是低音提琴在耳边奏响，温柔又平和，悠远且深邃。
忽地，她心念一动。
“你有女朋友吗？”不等厉珉回答，薛薛故意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问：“我和你玩马瑶，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呀？”
厉珉回到饭店，林可钦正好盥洗完出来。
“欸，早！你不会一整晚都没回来吧？”
“嗯。”
“跑哪里浪去了？”他调笑道。
“没跑哪里，楼下的便利店。”厉珉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后问他：“好了吗？”
“啥好了……啊，好了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林可钦愣了下，在厉珉从他身边走过时，随口一问：“要一起去吃早餐吗？”
通常，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不过林可钦还是会问，尤其是在现在。
作为队内年纪最长的「大哥」，虽然不知道厉珉和余常易还有其他人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也无力解决，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尽一份力。
为这个随时可能崩溃，又或者已经崩溃的团队。
“好。”
“如果你已经……”他猛地顿住。“什么？你说好？我没听错吧？你说好？”
林可钦亦步亦趋跟在厉珉后头反应却还是慢了一拍。
「啪！」、「喀！」
作为响应，是浴室门关起落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