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不会改变。
而很多事情正在改变。
第12章 萌萌
“嘶~~~”
一个翻身，邱枫疼得捂住了左手。
居然还是压到了。
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中看见床头摆着的那条领带。
纯黑色，古板又老套。
早上还是去了医院，伤口居然缝了三针，医生说还好及时包扎了，不然肯定要感染。
厨房里有油烟机的声音，应该是邱怡在给萌萌做晚饭了。
邱枫掀开被子，转了转酸疼的肩膀，爬了起来。
“哥哥~~~”刚推开门，正在客厅里抱着草莓熊看电视的小女孩就冲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哥哥，你醒啦~……”说完瞅了瞅厨房的方向，把他拉下来，凑到他耳边，“她不让我叫你起来。”
“嗯，哥哥在睡觉呢，有什么事吗？”邱枫抬起左手想摸摸她的头，忽然看到手上包满了纱布，想想还是换了右手。
“她…回来了，她……”小女孩瞄了一眼另一间房的方向，忽然有些害怕的躲到了邱枫身后。
邱枫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小枫回来了啊。”穿着睡衣的女人正披头散发的从房里走出来，瞥了他一眼就坐在了餐桌前。
“嗯。”邱枫把邱萌萌从背后带出来，也牵到了餐桌前。
桌上已经摆了两碗馄饨，此时邱怡正从厨房里端了第三碗出来。
“吃馄饨吧，菜场买的现包的，今天懒得做饭了。”
邱枫和邱萌萌都很喜欢吃菜场那家现包的馄饨，所以邱怡也常去买，邱萌萌那么个小小朋友，一个人也能吃好几个。
只是此刻，三大碗馄饨摆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看起来谁和谁都不对付，配上桌前三个人的冷脸，一点也不像是一家人的晚餐。
“我这一碗多些，萌萌过来。”邱怡伸出手，要拉过小女孩。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绕到了邱枫的另一侧，艰难的想爬上他的腿。
邱枫很自然的把小女孩抱到了腿上。
“她眼里没有你，只有他这个哥哥。”张兰没抬头，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馄饨。
邱怡把伸出的手收回来，又在裤子上擦了擦，把面前的一碗馄饨和邱枫的换了换。
“随便她吧。”邱怡说。
张兰瞪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是你的女儿，你让她叫你姐姐，她叫得出来么？她现在连外婆都不愿意叫我！”
“妈~~~”邱怡把张兰伸过来戳她脑袋的手拉下来，握着没动。
张兰把手抽了回来，继续拿起了汤匙。
“是！我也没资格说你。我也没管过你。”
邱枫没说话，给萌萌喂了两个馄饨，萌萌很乖巧的吃了，可是小身子一直缩在邱枫怀里，小手抓紧了他胸口的t恤。那边两个人的争吵，她不敢看，可是眼圈却开始红了。
“你拿点钱给我。”张兰把最后一个馄饨吃完了，汤匙扔在了碗里。
“我没有钱了。”邱怡没看她，“下星期萌萌幼儿园还要交钱。”
“你这件衣服是新买的么？”张兰拎起她的袖子捻了捻。
“不关你的事，我说了我没有钱。”邱怡把胳膊一缩，埋着头吃馄饨。
“没有钱还买衣服？萌萌那个有钱老爸没再给你钱了吗？”
邱怡握着汤匙的手开始发抖，汤匙上的馄饨掉进了碗里。
“妈……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那个人走了！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五年前给我的钱，我都给你还债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天天让我给你带这个小兔崽子！我哪里来钱？！你生的难道不是你管吗？我生了你们两个已经够累的，你那个忘恩负义的爹还没等你上中学就跟他妈的小三跑了！我一个人不去赌？难道让我去卖吗？！”
“砰！”
邱枫一拳砸在桌子上，世界瞬间安静了。
劣质白酒的气味充斥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让他心里发闷一阵想吐。
邱萌萌缩在他怀里，哭得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邱枫一只手把邱萌萌抱在怀里，一只手抓起身边窗台上的半瓶白色液体，用力朝窗外一掷。
酒瓶摔在门外的走廊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巨响。
邱枫抱着邱萌萌走到张兰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的脸上又有几处明显的淤青，哪怕此刻披头散发，他也一样瞧得清清楚楚。
“你又欠了人家多少钱？”
前几天家门都被人砍烂了，这次是不是直接要砍人了？！
“五万。”张兰从来没看过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低着头盯着脚下。
“你确定？！你欠人五万就值得人把你打成这样？”
“十……十万。”
“你给我一次报个准的！”邱枫大吼了一声。
“三十！三十万！”张兰身子一抖，伸手捂住了头。
“哼！”邱怡冷笑了一声，把脸转了过去。
“这是总数？”
“总数。”
“你想清楚再说！”
邱萌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搂住邱枫的脖子贴住了他的脸颊。
“是总数！就这么多了！全都是欠黑哥的，上次那个砍门的！”张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腿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