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带上。”
这是佟昕失去意识前虞沪庵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人刚到达大厅,灯光便瞬间暗了下去,佟昕下意识想抓住身边的人,却只抓到了空气。
“yu……y先生?y……”
黑暗非常短暂,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佟昕发现大厅里只剩下了胸前带花的人。
佟昕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虞沪庵说的话,和他今天的反常举动在眼前闪现,佟昕想跑,他想起了那个满是小艇的船舱。而就在他刚要冲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迅速将他敲晕在了当场……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这个房间非常大,屋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鱼缸,像一堵墙。里面赫然游动的,正是佟昕刚刚才见过的鲨鱼,它似乎很暴躁,不停的用鼻子撞击鱼缸。
“……他已经24小时没有进食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佟昕一跳,他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个50岁左右的男人,微微有些发福,头发似乎也很稀疏。
“你……是谁?”佟昕有一个猜测,这个猜测使他嘴唇颤抖,浑身冰冷。
“你可以叫我d先生,我是——y先生的朋友。”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失真。
佟昕混乱的大脑在此刻变得异常愤怒,“朋友?什么朋友?你要对我做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在哪?让他出来!”
“他?他想必已经……下船了吧。”d先生微微蹙眉,显得有些懊恼,“你不知道你要干嘛?”
佟昕没听到他后面的话,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徘徊,那就是——虞沪庵下船了,他抛弃了他,在这样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佟昕无意识的呢喃,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
d先生却不再回答他,而是招手让四周伫立的保镖将另外两个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两个男人,他们并没有带面具,所以佟昕看清了他们的长相。是一对非常年轻的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个留着女人一样的长发。他们都很白皙,皮肤细腻,长相美艳。
两个人被带上来的时候没穿衣服,长发那个只穿了女人一样的黑色丝袜,另一个则穿着丁字裤。
“d先生。”两人一进房间便跪趴下来,狗一样爬到d先生跟前,摇着屁股讨好。
d先生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取下一旁的长鞭,狠狠抽打在他们身上。
“你们动作太慢了。”
“啊……我们……知道错了……”两人并不敢呼痛,也不敢躲避,生生挨着鞭子,还要保持摇屁股的动作。
“来吧,去做你们该做的。”d先生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说身上,挥了下手,旁边便有人拿上来两个笼子。
佟昕一直盯着那个男人,从震惊到恐惧,他浑身颤抖,不断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两个笼子只容纳一个人,人进去蹲不下坐不了,只能站着。双胞胎进去前闭了闭眼睛,像是攒足了勇气才迈了进去,有人给他们戴上了氧气面罩和小型氧气筒。
此时,一切的假设变成了现实,这两个笼子会被投入到鲨鱼缸中,然而那铸成笼子的铁管却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粗壮。
“他们……他们会死的。”佟昕忍不住出声。
d先生却微笑看向他,“要一起见证吗?”
佟昕愕然同他对视,后者笑的残忍,“我们会在鱼缸前面相交,一边做爱,一边看他们会不会被我的鲨鲨撞开笼子——吃掉!哈哈哈哈……”
佟昕目眦欲裂,因为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也为他话里面的内容。
做爱?!!!
“不!我不和你做爱,你放了我,你没有权利这麽对我,你必须立刻放了我!”
“放了你?可以啊,是把你扔到公海喂鲨鱼还是直接扔进我的鱼缸?嗯?”
男人漫不经心的向佟昕走来,“别费劲了,没用的,乖乖把衣服脱了,很快乐的。”
“不,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救我……来人啊……谁能救救我……”
“别费力气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d先生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还愣着干嘛,把他面具拽下来,衣服扒了。”
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立刻走过来按住佟昕,面具瞬间被扔在了地上,男人的大脚踩在上面咔嚓就碎了,脆弱无比。
佟昕从没如此绝望过,甚至没有这么声嘶力竭的哭喊过。此刻他不怨恨任何人,只求神佛听见他的悲鸣,下凡来解救他。
若是真被人如此侮辱,还不如去死!
上衣很快变成了碎片,裤子也被扒了一半,佟昕万念俱灰。他不怕死,但他更想活。为他妈妈活,为他自己活,为终于苦尽甘来活,为这个美丽的世界活……
但是现在,这似乎不可能了。
佟昕发出痛苦的哀嚎,他好恨呐……
“虞沪庵!我做鬼……”
“别喊了,在这儿呢!”
突然被踹开的房门,和门口气喘吁吁的男人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好好的人不做,做什么鬼!”即使眼神中的慌乱来不及掩饰,虞沪庵的语气依旧懒散。
他快步进来用外套包住佟昕,将人打横抱起。
“他我带走了,你找别人玩吧。”虞沪庵没戴面具,显然两人现实中就认识。
然而对方不打算轻易放人,“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这样太没有契约精神了吧?”
“没有就没有吧,你以后不跟我做生意好了。”
屋子里的手下都是这条船上的,而这条船是虞沪庵的,这些人不敢跟虞沪庵抢人。d先生只能自己动手,可他哪是虞沪庵的对手,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到嘴的男人被抢走。
佟昕紧紧抓着身上的外套,任人抱着,警惕看着周围,“你要带我去哪?”
虞沪庵低头看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把你卖了。”
佟昕炸毛似的挣扎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你不是已经卖过了吗?还能卖上价吗?不如你告诉我我值多钱,我下了船给你……”
虞沪庵紧了紧自己的双手,把人稳稳抱住,难得软了语气,“我会给你个解释。”
佟昕倏地停了下来,他眨巴眨巴眼睛,不认识似的看着虞沪庵。
“看什么?”男人低头瞅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柔情,“没见过我给别人解释?”
佟昕愣愣点头,引得虞沪庵倏然笑了起来。他的确讨厌解释,更不屑跟任何人解释,但此时此刻,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佟昕,毫无保留。
“佟昕对不起,我会好好跟你解释,也会求得你的原谅。”
虞沪庵没有将佟昕抱回之前的房间,而是去了游轮最上面的一层。这层没人,虞沪庵将人抱进一个十分温馨的房间给他放好洗澡水,又给他点了海鲜粥和安神茶。
佟昕劫后余生,整个人都是无力的,他冷眼看着虞沪庵为他安排一切,并没有拒绝。
“现在可以听听我的故事了吗?”虞沪庵看着佟昕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才从对面的沙发走过来蹲下,抬头仰望着佟昕,以一种虔诚的姿态。
佟昕心里一颤,他想,虞沪庵真的太会做戏了,竟以这样卑微的姿态来拿捏人心。
“我不愿意,我要回家。”佟昕垂眸不看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淡。
“这艘船会在公海待三天两夜,今晚是个人活动,明晚是集体——聚会。”
虞沪庵的语速很慢,他盯着佟昕的反应,将他的僵硬看在眼里。
“给你倒杯热茶,好吗?”虞沪庵站起来,让侍者送进来两杯饮品,他的是酒,佟昕的是热茶。
“我想回家,你不是说船上有小艇吗?”佟昕没接那杯茶,他固执的追问虞沪庵。
“嗯,那是为了让你从d先生那逃跑准备的,”虞沪庵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像在呢喃,“我叫他们对你别太粗暴。”
佟昕不可抑制的诘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虞沪庵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佟昕,“对不起,是我的错。”
眼泪再次滚落,佟昕哭的泣不成声,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不公统统发泄掉一般……
待佟昕再次平静下来,虞沪庵没再要求向他解释,而是说:“先休息吧,你是安全的。”
“你可以说了,看看我会不会谅解。”佟昕主动开了口。他很累,却不想一个人待着。
虞沪庵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半晌,才点点头,“我抱你去床上躺着。”
佟昕想说不用,无奈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虞沪庵显然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将佟昕放在床上发现压住了被子,又把人抱起来想掀开被子,可两只手抱着人没办法掀,最后还是佟昕说,“我自己能钻进去。”
虞沪庵看他将被子盖好,又帮他掖了掖被角,才坐到了床边的沙发里。
灯光被他调到最暗,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只有高大的轮廓显示出男人的强悍和……孤独。
“……事情的最初,是因为你的那番话。”虞沪庵的声音低沉缓慢,“你维护了那个废物,我很生气。”
佟昕微微支起身体,他没想到那些话竟对虞沪庵影响那么大。
“那个废物不配得到任何偏袒,他是个垃圾。”虞沪庵的声音阴冷,像是陷入到了不愉快的回忆里。
“我小时候,有个神棍跟我老爹说我前世是个将军,今生命犯天煞,戾气难消。起初老头子不信,可是后来有个照顾我的女佣从楼梯上摔下去了,那时我才两岁,她摔下去的时候,楼梯上只有我们俩……”
“后来我老爹求来一串象牙佛珠,上面雕刻着十八罗汉,说是能压住我体内的戾气,还要定期拿回寺里净化。也是有趣,有一次珠子不在我身上的时候,幼儿园一个孩子手被玩具划伤了,那个玩具是我带去的,他没经过我的允许,偷偷玩我的玩具,反而是我从幼儿园退了学。”
“老头子的意思是自己在家开个私塾,不让我跟别人接触。”虞沪庵冷笑,“可是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我们家搞精英教育,争着抢着要进虞家家学。老头子没办法,就找神棍给那些孩子看了八字,命硬的才能来。但虞深先不是,他必须进来,因为他是虞家人。所以家里人都告诉他要离我远点,那个蠢货就说我是吃人的怪物。”
“有一次我在院子里捡到一条走失的小狗,白色的,很可爱……”虞沪庵忽然笑了,“像你一样。”
佟昕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哑声道:“别瞎比喻,然后呢?”
虞沪庵却不说话,黑暗里他双眼哀伤的看着佟昕,像有无尽的委屈。
“……我给他取名虞小白,我带着他去上课,去骑马,去打球,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没有受伤,他特别健康、活泼,他能证明我不是什么天煞。”
虞沪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佟昕忍不住去想象,那只软软的,白色的小狗该是多么可爱,多么暖心。
“然而……”虞沪庵的回忆进入到了暴怒的阶段,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个杂碎,他看我养狗,也去弄了一只,他的狗……”
佟昕很想上去抱抱虞沪庵,他能感觉到他的心碎,“别说了。”
“他的狗踩在小白身上,一口就把他的脖子咬断了,小白都来不及喊一声……”
虞沪庵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一段往事他从没对别人说过。那只黑色的大狗,本来要攻击他,是小白冲上去挡在了前面。虞沪庵永远也忘不了小白临死前的眼神,他盯着年少的虞沪庵,惊恐却无畏,痛苦却无悔。
虞沪庵没让自己悲伤太长时间,他抹了把脸,声音已经恢复正常,“我当时气疯了,一棒球棍就把那条狗的脑袋打爆了,接着我找到虞深先,把他打的半死,就在我要往他脑袋上敲的时候,我爸抱住了我。”
佟昕已经坐了起来,他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不敢想象当时的混乱程度。
“所以……你家人把你送去国外了?”
“嗯,虞深先大病一场,醒了之后竟然把事情全忘了,他说我是魔鬼,说我杀了他的狗,却忘了他的狗咬死了我的小白。”虞沪庵声音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亲手把小白埋了,没跟任何人解释,我爸头一次跟我生气,他把我送到国外,只给钱不给人。没人照顾我,什么事都靠自己,那年我12岁。”
佟昕知道,很多人都知道虞家少公子十二岁离家出国,却不知道是这个原因。
“这就是我的故事,但跟今天的事无关,我只是想让你更了解我。”虞沪庵笑了下,“没吓到你吧?”
佟昕自嘲的笑笑,“拜你所赐,我现在挺抗吓的。”
虞沪庵笑出了声儿,“真的很抱歉。”
“佟昕,可能我真的是个魔鬼,或者真是所谓的天煞吧……”虞沪庵收起笑容,表情逐渐阴郁,“那天你指责我不应该那么说虞深先,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甚至……快要发疯。”
“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我就是见不得你对他好,谁都行,唯独你不行。”虞沪庵看着他,目光灼灼。
“别……转移话题,这不是我想听的。”佟昕回避了虞沪庵的视线,却无法遏制自己的心跳。
“起初我拒绝了你的入职,看你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以为自己会痛快,可是却没有。我以为是报复的不够,就想着把你弄到我身边,我想看着你,想跟你说话,想逗你,想看你对我笑……可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直到这次竞标……”
“等等,”佟昕忽然喊道,“我想起来,我的笔记本是落在你桌上了,是你,是你给的樊辰!”
虞沪庵平静的点头,“是我。”
“为什么?”
“……”虞沪庵定定看着佟昕,“因为我爱上了你。”
佟昕愕然。
“d先生姓董,他在新海岸见过你,所以中标的原因是你,并不是什么笔记本。之所以有笔记本这回事,完全是因为,我不想看你跟郑有为走的那么近。”虞沪庵索性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赤裸裸说了出来。
佟昕不敢相信,他的内心简直是惊涛骇浪。
“可是樊辰太自作聪明,他因为私心,把整件事的错误引到了你身上,这才是他必须离开总部的原因。”虞沪庵看向地面,说,“我那时候很混乱,一方面觉得爱上你很荒谬,一方面又极力说服自己没有爱上你……我答应了d先生,把你献出来,但很快我就后悔了。”
“可我是个商人,我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什么狗屁爱情放弃利益,直到……直到你被带走,直到我心慌的想死,我才知道我真的是爱上你了,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
佟昕想,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耳边的声音像电流般划过,他说:“我困了,我得睡一觉。”
虞沪庵叫了杯牛奶给他,临走前说:“……也许第一次遇见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昏昏欲睡的佟昕带着这句话进入了梦乡,梦里是他第一次遇见虞深先的那天……
刚到沪港的佟昕还没适应职场,跟着虞深先应酬也不知道穿正装,大学生似的穿着卫衣卫裤。人家当他是司机,让他去外面拿酒。佟昕拿完酒找不到原来的房间,转来转去进了一个更豪华的包厢。他刚想说走错了,就被里面的人一把抓住。
“拿的这是什么酒?”抓着他的男人看了眼他手里的红酒,“虞先生喜欢威士忌……”
“拿来我看看。”那人没说完,就被一个低沉散漫的声音打断了。
手里酒被人一把抢过去递给了主位上的男人,佟昕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真是佟昕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他笑或不笑眼睛都带着春意,高挺的鼻梁宛如雕刻,甚至似嘲似笑的嘴角都让人流连不已。他举手投足见都带着贵气,就像天生的帝王拥有着令人臣服的力量。
佟昕完全忘了说自己走错了房间,就那么呆呆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却只瞥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扫了眼红酒,嗤笑出声,“文总说的招待就是一帮娘炮加上一瓶不入流的红酒?”
那个叫文总的男人汗如雨下,刚想解释,却听座位上的虞沪庵再次开了口。
“也只有这个男孩还不错,他是你的人?”语气里满满的质疑。
佟昕回过神,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赶紧否认,“不是,我是……”
文总却猛地将他拽到虞沪庵近前,讨好般说道:“虞先生喜欢?”
虞沪庵又看了一眼佟昕,转而玩味的盯着文总,“性贿赂?就这么肯定我喜欢男的?”
文总有一瞬间的怔忡,他也是多方打听的,还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当红女星都脱光了睡他床上,他也没碰,这要是不喜欢男的就只能是……阳痿。
“说吧,把你的交换条件说给我听听。”虞沪庵随意靠向沙发,没再看佟昕。
佟昕只觉的荒谬和……委屈,不等文总开口,佟昕大喊一声,“听我说!”
“我是来吃饭的,只是走错了房间。”说完抄起那瓶红酒就要走。
与此同时,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透视装低腰裤的男孩抱了瓶威士忌走进来,声音腻得能夹死人。
“文哥,不好意思来晚了,叫你们等这么久,我自罚三杯。”
男孩儿也看到了虞沪庵,顿时两眼放光,“文哥,这位老板是……”
“快过来叫虞先生,哎呀,见外见外,叫虞哥,以后还要虞哥多关照……”文总张罗着让男孩坐在虞沪庵身边,男孩刚坐下就开始摸虞沪庵的大腿。
佟昕一时忘了要走,错愕的看着那个男孩儿。即使他不关注娱乐圈,也认识这是新晋流量小生,刚满十八岁的关潮。
关潮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头就干了,接着又倒一杯递给虞沪庵,“虞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千万别跟我计较,这杯酒敬您。”
文总点头哈腰道:“我们小潮可是轻易不跟人喝酒的,圈子里的人设就是高岭之花。”
“哎呀,文哥~~你看你说的,好像我私底下是个狗尾巴草似的。”
“我哪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高岭之花碰上虞先生,那也得乖乖听话不是。”
文总说的正起劲,却发现虞沪庵的视线不在关潮身上。一转头看佟昕还在,不由暗道糟糕。
“你不说你走错了吗?赶紧出去吧,别往外瞎说,知道吗?”
文总推了佟昕一把,佟昕没站稳差点摔倒,“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佟昕转身的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又看向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发现他也正看着他。
关潮不明就里,只催促文总,“文哥快让他出去吧,你也走吧,我跟虞哥哥单独……聊聊。”
佟昕离开前看到的,就是关潮似乎将手摸向了虞沪庵的裤裆……
“睡得好吗?”佟昕刚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沙发里的虞沪庵,他换了身休闲装,并没有带面具。
“……那天你和关潮……”佟昕猛地意识到这已不是梦里,赶紧闭上了嘴,虞沪庵却听懂了。
“想问我碰没碰他?”虞沪庵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床上的男人。
佟昕将头转开,嘴硬的嘟囔,“不是,我想说……你和关潮……你和关潮……”
“挺般配的?”虞沪庵语气渐冷,视线也更加紧迫。
“不……”佟昕觉得被窝有点热,却又紧了紧被子,“你俩……不是很般配。”
虞沪庵低低笑了一声,“算你识相,起床吧,你都睡到下午了,再不走就要开群趴了。”
佟昕倏地坐起来,惊呼,“你不是说……”
“我可没说不能离开,”虞沪庵坏笑,“快起来,有船来接我们。”
佟昕顶着一头乱发,愤怒指控,“你就是为了把我留在这儿,你怎么……你怎么……”
这么坏!
佟昕无法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尤其在知道了虞沪庵往事之后。他忽然感觉这个男人的内心也许不像他外表一样强悍,他很在意自己对他的评价。
“我怎么?”虞沪庵看着他,轻声询问。
“霸道!”佟昕愤怒的说,“你怎么这么霸道。”
虞沪庵笑了,“因为喜欢你啊,不想让你误会,而且晚上走太危险。”
佟昕不知道虞沪庵是怎么顶着那张王炸的脸说出这么纯情的话,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错开了视线。
从小游艇上下来,双脚踩在地面的时候,佟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海。
之前的一切都像是梦,也像是一次冒险,总之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虞沪庵只给佟昕放了一天假,佟昕忍不住讽刺资本家都是周扒皮。
“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啊。”
虞沪庵的情话随口就来,像轻巧的微风,吹得佟昕面红耳热。
经过一天的休息,再次见到虞沪庵,佟昕竟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虞沪庵说今天的行程就是跟他去参加俱乐部的赛道日。佟昕以为又是上次一样的行政工作,虞沪庵却在总裁专属电梯里将他抵在墙上,贴着他耳边,轻声道:“今天不工作,带你去玩。”
“为什么?”佟昕推了推紧紧贴着他的男人,不解。
“因为,我要追你。”虞沪庵如愿以偿的看到佟昕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好看的脸蛋涨的通红。他退后半步,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狐狸。
然而这样别扭又酥麻的情绪在看到虞深先的时候只剩下了晦气。
他竟然也弄了辆跑车,像模像样的穿着赛车服,身边跟着花枝招展的佟沫。
乍然看见佟昕,虞深先呆愣了半晌,然后像一只突然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往这边冲。
“佟昕你怎么在这儿?你知道我连你老家……”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因为他看清了佟昕身边的人。
“……小叔?”虞深先摸不着头脑,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出现,“你们……”
虞沪庵似乎很厌烦看到他,眼神都懒得给,虚虚搭了下佟昕的肩将他带走。
“别走!”虞深先却拽住了佟昕,“我有话跟你说!”
“放开他。”虞沪庵音量不高,却威严十足,虞深先下意识松了手,又觉得怂想再抓上去,却被虞沪庵挡在了中间。
“你要跟他说什么?我不觉得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赶紧滚。”
“我……我凭什么不能和他说话,你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别在这拦着。”
“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邀请他过来玩的,你在这很影响我朋友的心情。滚!”
虞深先难以置信的看着佟昕,带着被背叛的愤怒,“佟昕你跟……你跟我小叔交朋友?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佟昕不想理他,但虞深先这幅神情刺激了他,“你觉得我背叛你吗?你有什么资格?!”
佟沫一直在旁边打量着虞沪庵,得知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竟是虞深先的小叔,他还觉得有点吃惊。本来还想看会儿热闹,却又想在虞沪庵面前得个好印象,“算了深先,我哥很会交朋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佟沫穿了件深v的紫色上衣,配深灰色短裤,头发烫了小卷,看上去像个时尚的网红。他抱着虞深先的胳膊,眼睛却盯着虞沪庵看。
“您是我哥朋友?认识一下吧,我是他弟弟,我叫佟沫。”佟沫放开虞深先的胳膊,将手递到虞沪庵面前。
他实在想象不出面前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会拒绝认识他,他现在可是改头换面到自己爹妈都夸他像明星的地步。他这样知冷知热又功夫了得的男孩儿,难道不比佟昕那个整天穿西装的死板男人好吗?
然而,虞沪庵看都没看他,他只是挂上了惯常的讥讽笑容,对虞深先说:“你应该——没有赛照吧?来赛道日观摩?”
虞深先的确没赛照,但赛道日是车主自发的活动,也不是非要赛车手才能参加,只不过这样有点危险。
虞深先来俱乐部,主要是为了周安年,他以为周安年要来当行政是因为喜欢赛车。于是托人买了辆柯尼塞克,没事就过来玩玩。渐渐地他发现赛车的确解压,能在速度中把烦心事都抛掉,也就经常过来玩了。
赛道日他第一次参加,本来只想看看,但被虞沪庵这么一说,虞深先怎么可能认怂。
“我也是俱乐部的怎么不能参加?俱乐部还专门邀请我过来的。”
“是吗?”虞沪庵玩味的点点头,“那我和阿昕拭目以待。”
三言两语打发走虞深先,虞沪庵便带着佟昕去换衣服试车,那个倒胃口的人谁都没再提起。
比赛规定8圈必须换一次轮胎,整场比赛一共跑10圈。虞深先刚玩车,根本没有团队,也就说明没办法换胎。俱乐部经理为避免事故,也考虑到他的水平,建议他跑几圈玩玩就下来。
虞深先刚要答应,就看到远处的虞沪庵正用一种嘲弄的表情在看他。虞深先立刻跟经理说,“不用劝我,我新换的轮胎,磨损不了多少。”
经理也看到了虞沪庵,他为难的摇了摇头,虞沪庵则回了他一个劝慰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那个废物会打退堂鼓,但他更知道怎么能让他无路可退。
确认了虞深先一定会参加比赛,虞沪庵心情不错。他来到佟昕身边,目光灼灼的问:“不给我个拥抱吗?”
佟昕坐在高高酒吧椅,西裤下的长腿引人遐想,“用不着拥抱你也是冠军,提前给你开香槟了。”
虞沪庵笑了,笑容晃眼,“那若我表现好的话,能不能给个拥抱,若是特别满意,能不能——加个吻?”
“什么意思?”佟昕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比赛开始了,虞沪庵一马当先,落了第二名一个车身还多。佟昕微笑,他看过这男人赛车,技术过硬,让人热血沸腾。
比赛渐渐白热化,到了第七圈,虞沪庵率先换了轮胎,这时候他已经落了虞深先差不多一圈。
这也是他算准的时机,故意在虞深先后面追赶,让他紧张慌乱。
虞深先从倒镜里看到后面的车离他越来越近,车头似乎都能碰到他了。虞深先忍不住爆粗,同时加紧踩油门以防止虞沪庵的车贴上他的车屁股。
油门被他踩到了底,速度越来越快,连他自己都闻到了胶皮摩擦的味道,虞深先明显感觉到自己就快握不住方向盘了。他的额上不断渗出汗珠,双手死死扣紧,时刻注意着左后方的车。
虞沪庵不用看都知道虞深先现在的情形,他唇边的笑意渐深,右脚缓缓加重……
虞深先只感觉旁边有一阵劲风刮过,贴着他的车“嗖”的一下,随后他便再也控制不住方向盘了,车子失控飚出赛道,他也在翻滚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