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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鹿“觉得寂寞恬不知耻地找男人那就快点滚”

    一路边走边聊,巳初便到了家。

    萧衍的门关着,应还在温书。谭永善没去打扰,直接和赵天成进了厨房。

    一人洗菜烧火,一人切菜下锅,不多时就做出了一顿简单的家常菜。

    把碗筷饭菜摆放好,一切准备就绪,谭永善才将萧衍唤出来吃饭。

    饭桌上,谭永善坐在中间,萧衍和赵天成相对而坐。

    他们两家虽然往来颇多,但基本上都是赵天成和谭永善你来我往,互相帮忙或者互送吃食,相比之下,萧衍同赵天成并不熟识。

    平日里,无论对谁,萧衍都温和有礼,八面玲珑。谭永善不会说话,因而很多人际关系和交涉,都要仰仗这个弟弟处理。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萧衍却十分冷淡。连对方主动的打招呼都没有搭理,对赵天成整个人视而不见。

    气氛一时间凝固,谭永善未料及这样的结果,尴尬地坐在中间,他从未责怪过萧衍,如今也不知如何维护赵天成。

    赵天成瞧出了萧衍的敌意,先是一愣,随即一笑。

    仿佛为了不让谭永善为难,他看起来并不在意,随意夹起一筷子菜,便对谭永善的厨艺赞不绝口起来。

    谭永善听完尴尬地笑笑,为了缓解尴尬,机械地给其他两人碗里夹菜。

    在赵天成单方面同谭永善的闲聊中,一顿饭竟也就这么结束了。

    帮着谭永善收拾好一切,赵天成回了家。

    在门口相送时,谭永善满脸歉意,赵天成却只是一笑:“不必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

    谭永善匆忙摆了摆手,只听赵天成继续道:“只是……”

    他顿了顿,为难道:“只是他已成年,也许早已不是你印象里的小孩子了,而且如此粘着你总是不妥。或许我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考虑。”

    谭永善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搞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直到赵天成离开,他仍然心神不宁。

    回到院子里,他突然想到今早出去匆忙,还没喂那鹿儿。于是从院里取了些秋忙时攒下来的玉米秸秆,抱着来到栅栏棚里。

    然而当谭永善走近,却发现那栅栏门半掩着,鹿崽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慌乱起来,丢下秸秆便去问萧衍有没有瞧见它。

    萧衍坐在椅子上,只冷淡道:“哥哥自己养的畜生不看好,我怎知它去哪了?”

    他一时语塞,但实在担心,于是慌忙转身出去寻,没有看到身后萧衍凤眸中阴冷的眼神。

    谭永善在山路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直到遇见一位砍柴而归的农户。

    那农户皱着眉看着谭永善在他面前比划半天,才勉强搞懂他的意思。

    “你要找一只……鹿?”

    谭永善点点头,却见那农户想了想,道:“要说活的没见着。但今日上山,我倒是见着一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被狼还是野狗咬得四分五裂的。”

    一股寒意从谭永善脚底升起,将他整个人冻住。那农户回想着,脸上显出些害怕恶心的神色:“哎呀,真是一地的血,皮都撕扯下来了,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可我们这附近也没听说有狼什么的,诶,小哑巴,天晚了,我看你这么瘦弱,还是别找了,快些回去吧。诶诶,你怎么不听劝……”

    谭永善自顾自地跑着,浑身冷得有些发抖,又走了一刻钟,果然在山路不远处,看到了那农户说得惨状。

    一块焦黄的土地被血水染成红黑,血泊当中,是几块被野兽撕咬得七零八落的碎肉。

    谭永善颤抖地跪在血泊前,哭着捧起那唯一可辨认这具躯体生前可爱面貌的头颅,瞧见那双鹿眼还睁开着,眼角附近的皮毛上挂着仿佛是血泪的东西。

    将那小鹿安葬好,天黑时,谭永善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他一路流泪走到家,看着空旷的院子,想起每次回来那小鹿活蹦乱跳迎接他的样子,只觉心痛难忍。

    这时,萧衍走出房门,见他回来,却一改之前的冷淡。

    他走到谭永善面前,嘴角勾起,笑道:“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把大门修好了,晚饭也烧好了,等你一起吃呢。”

    谭永善抬起头,泪眼对上萧衍的视线,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好像没什么温度,让谭永善感受到寒意。

    想起昨夜,他脑中不绝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萧衍见谭永善僵立在原地,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却不想竟将人吓得后退两步。

    谭永善肩膀忍不住颤抖,他咬着下唇:「是你,杀了它?」

    萧衍手臂僵在半空,嘴角的笑冻住。

    他放下手臂,垂下头,再抬起脸时,眼角却已经淌出了泪。

    他一脸受伤绝望的表情,清冷的嗓音因为委屈而颤抖着:“你怀疑我?”

    谭永善从未见他哭过,头脑瞬间被冷水泼了一样。

    是啊,他怎么可以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登时后悔起来,慌忙伸手想要为萧衍擦掉泪,却被萧衍打掉。

    “你竟然因为一个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

    「对不起。」

    萧衍抹了把泪,又冷笑道:“你只知道怀疑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自己着急出门,下贱地非要同他去早市,顾得不关不上的大门,它本不会自己跑出去,也许就不会惨死?”

    萧衍见谭永善整个人僵住,脸上露出震惊愧疚的神情,心下不禁冷笑,表面上却仍然一副悲痛无比的表情,冲他吼道:“是。你是烦我了,嫌我给你添麻烦,碍着你和姓赵的谈情说爱了是不是!”

    谭永善听他竟这么说,哭得更厉害,用力地摇头,他想要上前抱住萧衍,却被他推倒在地上。

    “如果你按不住寂寞,非要恬不知耻地找个男人,最好早点丢下我这个累赘的弟弟,快点滚。”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不顾在中秋满月下,跪在地上恸哭着摇头的谭永善,转身回了屋。

    自从那日的误会,任谭永善如何道歉,萧衍三日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每一天,谭永善都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白天在包子铺整日失魂落魄,晚上蒙着被子不知掉了多少泪。

    第四天清晨,萧衍起床,看见谭永善在厨房做早饭。

    那具瘦削的身子蹲在灶台前,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脖颈,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望着火焰发呆。

    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正在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肩膀随之微微抽动,却只是静静地抹眼泪。

    瞧着很乖,很可怜……

    萧衍心情大好,盯着谭永善脆弱的后颈和背影,喉结一动。

    听见脚步声,谭永善回头看见萧衍,急忙擦干了眼泪,起身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打着手势告诉他早饭马上好。

    萧衍没有理他,只是进了茅厕。

    谭永善以为他还在生气,仍不肯原谅他,失落地蹲在地上继续烧火。

    然而过了一刻钟,萧衍洗漱完,虽然仍是冷着脸,却主动来帮他端饭,自此才结束了这场冷战,恢复到他们二人以往的状态。

    谭永善虽然迟钝,这次教训却实在深刻。

    后来为了不让萧衍误会他和赵天成的关系,他刻意回避了许多。

    两个月后,同他告别后,赵天成终是独自去了扬州。

    他终是放不下萧衍,拒绝了赵天成同去的建议。

    谭永善听人说绣活能够赚钱,为了留在萧衍身边,又能攒钱,于是和胡婶的女儿学了绣工。

    虽然是女儿家的活计,但好在他心细又手巧,虽然前期十指被刺得穿孔流血,不过学得很快,做出来的绣品针脚平整,精致好看,倒也能卖出些钱,多攒一些钱。

    于是,谭永善白日在包子铺忙活,晚上借着烛火加班加点地刺绣卖钱,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谭永善以为日子渐渐变好时,天下却乱了起来。

    自秦王慕容晋谋反登基,自立为帝以来,沉迷酒色,荒废朝政,民怨已久。

    他的皇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不知何处传来的风声,说是当年太子未死,在各省盘查搜戒,誓要寻出斩首。

    而先皇旧部,各地藩王,本就对当今心胸狭隘,暴虐无常的帝王不满,如今听到风声,亦蠢蠢欲动起来,等待机会,起兵拥立新君。

    太子流亡民间已久,如今无兵无权,就算上位,也难免沦为傀儡。因而此举不仅能立复国之功,更能争摄政之权。

    各方势力各怀鬼胎,剑拔弩张,起兵作乱,致使民不聊生。

    连永康镇这样的县城也戒严起来,街市封闭,往日一售而空的包子如今生意也黯淡,入不敷出,难以维系。

    谭永善不禁发愁了起来。

    半个月前,他又接到赵天成在扬州的来信。

    赵天成混得很好,经人介绍,进了永亲王府做了家丁,同时,还帮他也寻了营生,月钱比之前还要丰厚。

    谭永善犹豫了起来。

    虽然他放心不下萧衍,但数着匣子里微薄得可怜的积蓄,和越来越近的科考日期,夜里辗转反侧之时,他也不得不反复考虑赵天成说的话。

    这日,月影错落之时,他和萧衍一起吃晚饭,犹豫着,他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阿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只见萧衍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答得却是毫不犹豫:“喜欢哥哥这样的。”

    他本就长得俊美,此时笑得乖巧,透着少年的天真,一双潋滟多情的凤眸看着谭永善,好似真切地不掺假。

    谭永善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虽知他在开玩笑,仍被吓了一跳,筷子都掉到地上。

    他弯腰伸手捡起,萧衍的手也伸了过来,冰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上,谭永善却好像被烫到一样,慌张地缩回了手。

    [不要……开玩笑。]

    萧衍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温柔的笑脸,柔声问道:“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快到成亲的年纪了。不能耽误你的正事。]

    萧衍看着谭永善,眼神瞬间阴寒,脸上却仍然带着笑:“这些是谁和哥哥说的。”

    谭永善一慌,眼神闪躲。

    「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找个姑娘成家,是好事。」

    明明是好事,不知为何,他却有些害怕,害怕萧衍生气,战战兢兢地观察着萧衍的表情。

    只见萧衍面色平静,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起身走近谭永善,长腿弯曲,在他身前蹲下。

    他轻轻捧起谭永善的手,道:“哥哥的手,比之前粗糙了。”

    谭永善哽住,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萧衍将脸枕在谭永善的膝上,谭永善紧张地僵直,听见他道:“记得刚来到永康镇的时候,每天永善哥都要忙到很晚。我那时小,不懂事,怕黑,非要缠着你陪我睡觉。”

    听他说起旧事,谭永善心里一软。

    “于是你不得不哄着我,把东西搬到卧房来忙,叫我乖乖在床上睡,你会一直陪着我。可我真的很害怕,不粘着你是不行的。你坐在桌前,包着第二天要卖的包子,我就搬了个小板凳,就像这样,枕在你的腿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他缓缓说着,声音渐渐有些哽咽:“现在想起来,你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要处处照顾我。”

    萧衍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侧脸蹭在他的掌心柔柔摩擦。

    眼睛在烛火下有些湿润,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和哀伤,继续道:“明明我唯一的愿望是让哥哥幸福,可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拖累,只会让哥哥为我吃苦。”

    “对不起,永善哥。”

    谭永善听他如此说,心里像是被石头砸了一般难受,眼睛骤然酸涩,双手捧起萧衍的脸,慌乱地摇头。

    只见萧衍已落了泪,他粲然一笑:“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可是哥哥,我不想的,不想别人,我不想离开你。”

    “哥哥,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不会让你因我再吃苦受罪。”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玉白的脸流满了泪,萧衍抽泣着看着谭永善,语气卑微至极,近乎哀求。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永善心痛难忍,愧疚的泪水也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解释。

    萧衍笑了笑,用衣袖擦干了的泪,又温柔抚着谭永善的脸,拭去他的眼泪。

    他乖巧地将脸埋在谭永善的膝上,感受着谭永善像小时候一样,摸着他的头安慰。

    就这样温存许久,他轻笑一声,温柔道:“哥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谭永善点点头。

    不知哪天起,萧衍主动提出要自己睡,自此之后,他们便没再一张床睡过。

    “今晚,哥哥可以抱着阿衍睡吗?”

    “就像小时候一样。”

    谭永善坐在床沿,见萧衍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他笑意盈盈,将水放到谭永善脚边,半跪下来。

    他比谭永善高了一头,此时却仰视着他,一双凤眸柔情似水,乖巧道:“我来帮哥哥洗脚吧。”

    谭永善不安地想要推拒,却已被他抓住脚踝,脱掉了鞋子。

    “哥哥小时候不也经常帮我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谭永善坐得僵直,双手局促地抓紧床褥,眼神垂下不敢与自己对视,萧衍嘴角微微勾起。

    他将谭永善的脚放在膝上,手指自下而上滑进谭永善的裤腿中,指尖和手掌一寸一寸滑过小腿细腻的肌肤。

    他刚从外面打水回来,指尖有点冷,此时触在温暖的小腿上,好似吐着信子的蛇绞缠而上,伺机而动,下一刻就要吃掉美滋滋的果实。

    轻柔暧昧的触碰勾起细密的痒意,谭永善吓得身体一颤,不知名的恐惧让他想要逃。

    然而他再一次想要抽回小腿时,那双已滑到膝窝的大手却用力握住了他的腿,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

    他冲着不安的谭永善笑了笑,柔声道:“哥哥乖,把裤脚卷上去,不然会弄湿的。”

    他一手握着谭永善的腿,另一手细心而缓慢地卷起裤脚,直到把一双细白的小腿全部露出,才抓着谭永善的脚按进热水里。

    水温正合适,萧衍跪在谭永善的脚边,低着头,一只手掌握住谭永善的脚轻柔地按摩,一只手轻轻撩拨着热水浇在谭永善的小腿和足面上。

    他看着手掌中的脚,在热水里泡得嫩红,十趾不时因为故意下手粗重的按摩而紧张得蜷起,他的眼睛在谭永善看不见的地方眯了眯。

    明明是一双奔波劳累的双足,主人从未刻意保养过,却生得白嫩好看,敏感得不得了。

    很难不说是天赋异禀,很适合用来给男人打精。

    谭永善永远想不到,此时跪在他脚边,乖巧地服侍他洗脚的弟弟,脑中浮现的是何等阴暗龌龊的画面。他只是因为受宠若惊而局促不安着,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

    在足心轻柔按压的拇指力度骤然粗重,谭永善身子一颤,一声微弱含糊的呜咽从喉间溢出。

    “舒服吗,哥哥?”

    看着萧衍亮晶晶的眼睛和期待的眼神,谭永善把想要结束的话咽下,迟钝地点点头。

    少年笑了笑,手指揉捏着他的足心,开口道:“话说,哥哥为什么突然想给我谋亲事。是不是……”

    “有人和哥哥说了什么。”

    谭永善见萧衍瞧着自己,放松下来的心情又骤然紧张起来。

    他摇了摇头。

    “真的吗,哥哥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

    他依旧摇头,却垂下眼睛,没有和萧衍对视。

    萧衍眼睛盯着谭永善被睫毛掩住的眸子,沉默了几秒,笑道:“没有就好,我相信哥哥。不过哥哥要是和我说谎,我会很生气的。后果会很严重。”

    谭永善害怕地抬起眼,见萧衍神色如常,笑颜如花,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他拿起毛巾帮谭永善擦干,让他躺好,盖好被子。

    将一切收拾好,他上床前,到桌前背对着谭永善,倒了一杯温水。

    “哥哥,喝了水,我们便睡下吧。”

    萧衍双眸眯起,目不转睛盯着谭永善喝水时,纤细脖颈上滚动的喉结。

    一碗水尽,他接过杯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熄了烛灯。

    他没有睡在谭永善为他单独准备的被子里,反而钻进了谭永善的被子中。

    他像小时候一样,双手抱住谭永善的腰,脸埋进柔软的胸口,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皂角清香。

    谭永善身子紧张地僵硬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推开他,双手轻轻抱住贴在胸口的头颅,温柔地轻抚,像是在哄睡。

    “哥哥……”

    他听到萧衍轻声叫到。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最珍重的人。”

    他指尖缠绕住谭永善的一缕乌发,细细摩挲着:“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我,只有哥哥。是哥哥救了我,把我捡回了家。”

    “所以,这世上所有的人与我而言,不过是蝼蚁,只有哥哥是不一样的。”

    “我对于哥哥,也是那个唯一不一样的人吗?”

    谭永善认真听着,困意却突然弥漫,眼皮沉重。

    他晕乎乎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萧衍的那个月夜。

    秋寒蚀骨,月华如水,美轮美奂。

    良辰美景,他想着坠入净月河一了百了时,遇见了萧衍。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他突然想到,离他而去的爷爷,生前对他说过的话。

    他刚刚懂事时,曾打着手势,手舞足蹈地告诉爷爷,爷爷是永善的救命恩人,永善要快点长大赚钱,照顾爷爷,一辈子对爷爷好。

    爷爷哈哈大笑,抱住他,花白的胡子在他圆嫩的小脸上蹭了蹭,痒痒的。

    爷爷捏着他的鼻子,道:“我第一次看到永善的时候,永善还是个小团子呢。那么小的一个娃娃……”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却又释然道:“不过,永善也是爷爷的救命恩人。”

    看着谭永善惊讶圆睁地眼睛,他道:“爷爷当时已经苦到不想活下去了,但是见到永善来,我又觉得,我不能丢下永善不管。”

    “我要活下来,让我的娃娃幸福。”

    爷爷的手像一块衰老粗糙地树皮,抚摸着谭永善小小地头顶,却让他无比安心。

    慈祥的笑容,和那句话,永远映在谭永善的记忆里,也让他坚定地抱起桥洞奄奄一息的陌生男孩。

    “所以,是永善救了爷爷呀。”

    所以,是萧衍救了谭永善。

    泪水自渐渐阖上的眼睑落下,顺着脸颊滑落。

    他想告诉萧衍,却抵不住突然而至的困意,只点了点头,便彻底地睡了过去。

    萧衍用拇指拭去谭永善的泪,试探地叫道:“哥哥?”

    纤长浓密的眼睫安静地低垂,回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他笑了笑,吻住那双柔软的嘴唇。

    “我就知道,哥哥也是喜欢我的。”

    他翻身而上,将昏睡过去的谭永善压在身下,早已硬胀的分身抵在他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牙白小衫的领口被扯开,露出精致纤细锁骨下莹白如雪的肌肤。

    那是一对雪白的微乳,隆起微妙恰到好处的弧度,如同少女乳鸽般含羞娇嫩,乳首却似主人一样,乖巧害羞,柔软可欺,羞涩地不敢见人,陷在两处粉圆娇嫩,微微鼓胀的乳晕中。

    萧衍双手肆意地揉捏起肖想已久的奶子,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嫩,一样软。

    俯首含住乳晕舔舐,将乳粒吸吮而出,涩情地挺立,又用牙尖轻轻啃噬含嘬,他听见谭永善含糊的呻吟。

    手指弹在娇嫩脆弱的乳头上,谭永善在睡梦中疼得泄出一声泣音。

    萧衍手掌一路顺着谭永善柔软的小腹,敏感的腰侧探进亵裤,摸到腿间半硬的肉根,和湿润的雌花,轻柔地摩挲抚慰。

    他嘴角勾起,看着谭永善的睡颜笑道:

    “所以,阿衍和哥哥做喜欢的人之间做的事,哥哥也会同意的吧。”

    萧衍养过的第一只宠物,是一只鸟。

    那是一只西域进贡的蓝喉靛颏,身形修长俊俏,歌喉婉转清脆,甚为珍稀。

    他虽一向不喜这些飞禽走兽,狸奴牲畜,但如此曼妙悦耳的啼鸣宫中之前也少有,初始也觉得新奇,闲来之时也会让宫人将高悬的笼子取下,亲自喂食。

    拒绝宫人递来的木勺,他直接用手掌捧着鸟食伸向笼中,吓得众人慌忙跪下劝阻,道这鸟会啄伤他,他却并不理会。

    只见那鸟儿先是在笼中跳跃,慢慢地靠近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开始俯首啄食。

    它吃得很慢,待到肚子鼓起,吃得满足了,便乖巧地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手,唱出婉转的歌来。

    “这鸟儿竟如此认主,平日其他宫人靠近喂它,它脾气可暴得很,总要啄人。没想到唯独对殿下如此乖巧。”

    萧衍得意地笑了笑,小手奖励地摸了摸那鸟儿的脑袋。自此之后,每日都会来抽出时间亲自喂它,鸟笼也命人换成金子的,笼身镶满宝石。

    瞧着那在珠光宝气一展歌喉的鸟,他甚为骄傲。

    也许是出于炫耀的心理,一日,他带着陈国公家的世子来观赏自己的爱宠。

    “好漂亮的鸟,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蓝羽的。”萧启融凑到笼前看着那鸟儿道:“我父亲养了一只红喉的,不如这只好看。”

    “它不止漂亮会唱歌,还只认我一个人呢。”萧衍骄傲地对他道,勾勾手指招那鸟儿过来,却不想今日那鸟儿看也不看他一眼,直直往萧启融的方向扑腾。

    萧启融和他一道伸出手指,那鸟儿便对着他轻啄轻蹭,啼鸣比平日更加悦耳,甚至啄了羽毛递到他手上,乖巧温顺地不像话,完全不记得阴着脸的萧衍。

    “看来,比起你这个主子,它好像更喜欢我,连羽毛都送给我了。”

    萧衍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那“背信弃主”的昔日爱宠,稚嫩的脸上显出阴鸷的神色。

    入夜,宫人睡下之后,萧衍独自走出寝殿。

    大殿静悄悄的,他爬到红木椅上,踮起脚尖取下鸟笼。

    鸟儿正在睡觉,被突然伸进笼中的手抓住,发出嘶哑的啼鸣。

    然而下一刻,上下嵌合鸟嘴中塞入的正在焚燃的香,便将啼叫湮灭在一阵烧焦之气中。

    秀美的躯体被在掌中扭曲挣扎,绚丽的羽毛因痛苦而剧烈抖动,飘零到大殿的红毯之上。

    身着锦服的孩童摸着鸟儿的头轻抚安慰,稚嫩的脸上露出天真残忍的笑容。

    自此,宫里少了一只歌声曼妙,高贵优雅的靛颏,笼中却多了一只乖巧僵硬,终日惊惶的哑雀。

    萧衍第一次见到谭永善,便让他想起这只最终死于惊惧的雀。

    一双乖巧胆怯,却亮晶晶的眼睛,很漂亮,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了,才露出放心的笑,匆忙地递给他一碗水。

    与那只鸟儿不同的是,谭永善天生就不会说话。

    脏兮兮的,弱小又可怜,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但那双眼睛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带着不必规训,与生俱来的乖顺和软弱。萧衍甚至怀疑,这样的善良可欺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他很喜欢。

    因为乖,才好掌控。

    因为善,才更好诓骗真心,才不会有欺骗与背叛。

    如他所料,对自己这个捡来的弟弟,他不过就是偶尔撒撒娇,说说甜言蜜语,展示对他的依赖,把所谓的亲情挂在嘴边,便足以让这个傻子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说心里话,他并不感谢谭永善,甚至觉得他的单纯善良很是可笑。但却享受着这份独一无二的爱意,对非他莫属的温暖很受用。

    他并不缺钱,从很久之前,他便不需要谭永善操劳,赚那些微不足道的银两,但他却从未阻拦。

    因为他很享受。

    享受看谭永善想他念他,为了他倾尽所有,好似整个人都是为他而活一般。

    这是独属于他的。

    从他被谭永善捡到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的宿命,便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他决定作为主人,品尝自己的所有物。

    手掌肆意揉捏着柔嫩白皙的椒乳,虽然略显贫瘠,但手感却绵软得令人流连忘返。

    他俯首品颉着嫩粉的乳头,一股独属于谭永善,平淡好闻的清香环绕着他。敏感的乳头被贪婪地啃咬吸咂,沉睡的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呜咽,听起来十分可怜。

    吸着奶头狠狠向外一扯,再松开,发出一声暧昧的啵声,引得谭永善一声难耐的呻吟。

    他亲了亲谭永善半张的嘴巴,安抚似的堵住其中的低泣。冰冷的薄唇流连至尖俏的下巴,白皙的颈子,贴着玉白的肌肤,吻过每一寸细腻。

    轻松地退下谭永善单薄宽松的亵裤,分开那双细白修长的腿,将头凑近到腿间,借着明澈的月光,萧衍细细观察起这处秘境。

    他只在谭永善沐浴时,远远见过这里一次。它自蹲下身子的腿间露出,藏在一片朦胧水汽中,自此成为萧衍梦中的常客。

    此时这处朦胧的隐秘在眼下暴露,小巧白皙的玉柄下是嘟起的白软,其间裂下一条窄缝,因为双腿大张的动作露出隐匿在其中的两片小巧的肉瓣。

    萧衍用手指将那处扒得更开,只见那娇羞的雌花一片粉嫩,顶端缀着一粒小小地阴蒂。而穴口阴瓣一旁,竟然生出一粒小小的红痣,给这处娇嫩更添一抹引人采撷的色情。

    “哥哥你,真是天生的浪逼。”

    他舔了舔干渴的唇,冷笑道:“哥哥给我找什么女人,谁能比你更适合当新娘,不仅会做饭伺候人,还长着一口小嫩逼,又骚又欠肏。”

    萧衍说着,将那湿润的淫花吞进口中。

    滚烫粗粝的舌头先是在含卷着肉瓣舔吮,又探进紧窄逼仄的穴道中翻搅,刺激穴肉溢出黏腻甜美的淫水。

    谭永善无措地在昏迷中承受着猥亵,陌生的快感令他惊慌无措,手指抓紧床单,口中的呜咽变成可怜的啜泣。

    “呃啊……”

    嫩屄上脆弱敏感的阴蒂先是被温柔地舔弄侍候,累积着一波波快感,突而被恶劣地狠狠吸嘬,难以招架的酥麻痛感到达峰顶,谭永善白腻的腿根剧烈地颤抖,小腹紧绷地痉挛,头颅难受地偏过,埋在软枕间发出一声难耐的哭吟。

    透明的淫水自嫩穴中飞溅而出,萧衍吃了一嘴,连脸上也被溅到不少。手掌毫不留情地扇在那高潮抽搐的屄上,激起第二波浪水。

    “好贱的穴,还没开苞,就骚得喷水了。”

    “呜呜呜……”

    他舔了舔嘴唇,把谭永善颤抖的腿并拢,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炽热粗壮的阳根塞进白嫩地腿根中抽插,狰狞凸起的青筋布满茎身,在湿润的屄缝磨蹭。

    与少年俊美稚嫩的脸十分不搭,身下这具驴屌青紫丑陋,又粗有烫,耀武扬威地欺凌着娇嫩的雌穴,几乎要把这处磨烂。

    萧衍一手撸着谭永善的阳根,一手扶着自己孽根,挺腰撞肏着柔软湿润的小逼。敏感的蕊粒被龟头撞得东倒西歪,可怜巴巴地挺立着。

    “呜呜啊啊……”

    萧衍的动作愈发暴戾,像只公狗一样急不可耐地挺腰肏弄。谭永善不安地蹙着眉,泪水淌了满脸,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呜咽。

    一声高昂的呻吟后,谭永善射了。手中的阳具喷出白浊,看着阳精淅淅沥沥洒在平坦柔软的小腹,萧衍眼神愈发晦暗。

    作为主人,却不能把鸡巴彻底塞进诱人的穴里狠狠抽插,肏烂这个又纯又浪的小逼,彻底占为己有。而像个偷情的淫贼般畏畏缩缩,靠奸腿磨屄发泄浴火。这种憋屈感令萧衍愈发窝火,双眼猩红,口中羞辱的咒骂越发难听,肏干的力度越来越激烈。

    他松开谭永善半软的阳根,突然双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慢慢收紧。

    嫩屄被滚烫地鸡巴肏干摩擦,呼吸慢慢被阻滞,谭永善下面被刺激得吐出淫水,上面却似溺水的人憋红了脸,泪水更加汹涌地淌出。他剧烈地干咳,双腿无力地挣动,却丝毫像只在陷阱里徒劳挣扎的猎物,丝毫无法挣脱禁锢。

    “妈的,欠肏的婊子,干死你!”

    他一边咬着牙咒骂,一边疾速挺着腰。盯着谭永善憋得潮红,满是泪水的脸,他像只野兽一般粗喘,几个用力的挺身狠肏后,终于低吼着,撸射在被磨肏得红肿的屄上。那肿痛发烫的小穴好似被精液烫到抽搐颤抖。

    “呃啊——”

    萧衍恶劣地抓住谭永善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暴力地拎到胯下。头皮瞬间撑起整个上半身的重量,仿佛要被人生扯掉一般,谭永善头颅剧痛,但那迷药属实很烈,他如何也醒不过来,只能无助地哭泣,泪水像断了线,哭声更加惨烈。

    听见谭永善悲惨地哭叫,方发泄过的阳根马上硬起,萧衍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就着泪水的湿润,扶着屌在谭永善脸上胡乱地蹭。白嫩的脸,柔软的唇,颤抖浓长的眼睫,谭永善整张脸除了泪,都蹭满了鸡巴激动沁出的腺液。直到在那张悲惨地脸上又射出一发,萧衍才放过谭永善,松开手中的长发,将他丢到床上。

    此时,谭永善已哭成了一个泪人,身躯在睡梦中瑟缩颤抖,如同一只被主人虐待,害怕应急的兔子。萧衍见他这样子,却十分满意,满足地抱住他亲吻。

    “哥哥好棒,哭得真好看,叫阿衍心疼死了。”

    他说着心疼,却又无情地在谭永善的奶子和小逼上扇了几巴掌,听着他的哭声露出更加得意的笑。

    直到真的捉弄够本了,他才给谭永善穿好衣服,又装成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抱住那具瘦小的身体,钻进他怀里。

    哭声渐渐平复,听着谭永善逐渐平稳地心跳,萧衍还在回味今夜的刺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之后要怎么尽快把人吃干抹净。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枕头扶正,好让谭永善睡得舒服些,却在枕头下摸到纸张一样的东西。

    是一封信。

    他眸色一沉,阴着脸拆开信,念完上面的内容,缠绵欢好之后的志得意满换上恐怖骇人的阴鸷晦暗。

    “哥哥真有本事,字都不认识,还和别人飞书传情?原来给我找女人,是想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他拍打着谭永善睡梦中的脸,愤恨道。他试图让自己平静,忍住想要将谭永善肏烂的冲动,咬着牙思索了一会,眸中闪过一瞬阴狠。

    起身回道自己的卧房,他点燃油灯,迅速写完一张简短的字条卷起折好。

    他打开窗子吹了两声口哨,一只白鸽便落到了窗边。将那字条塞进白鸽腿上荫蔽的木管,盯着它飞向远处的的身影,萧衍才释然一笑,转身走向谭永善的房间。

    窗外明亮的日光洒进狭小的床铺,谭永善睁开惺忪的睡眼,竟已是中午了。

    他很少睡过头,一醒来便觉身子却好像在梦里搬了几遭砖一样,累得散架。兀自想起今早没能给萧衍准备早饭,慌张地爬起,却发现他已经出门了。

    谭永善有些自责,懊恼地坐在椅子上,想起艰难维持的包子铺。

    最近镇上戒严,虽还是风平浪静,却是人人自危,包子铺的生意愈发惨淡。连胡婶也说这两天赚不到钱,不去出摊了。如今别说要攒钱,就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系。

    他叹了口气,就算艰难一些也罢,只要萧衍和他能够平平安安也好。

    他犹豫了会儿,收整洗漱完毕,还是出了门。

    集市上一半的铺子紧闭,街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行人。秋寒渐浓,更显荒凉。

    谭永善撩起门帘,穿上围裙。不知今日能卖出几个包子,他不敢多做,只和了一小块面,想着就算卖不出,也可带回家和萧衍一起吃。

    包子刚刚放进蒸笼,只听帘外扑通一声。像是骨肉磕碰地面的声音。

    他掀开帘子,见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满身是伤,虚弱地摔倒在地上。

    谭永善见状,匆忙将他扶起。

    “小友……救……救救我吧……”

    谭永善见他伤成这样,十分惊惶,他点了点头,想扶着老人去医馆,却被阻拦。

    “让我先去你屋中歇一歇便好……”

    他有些有气无力,谭永善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什么人,只是周边开着的铺子看见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老人,生怕惹了晦气和麻烦,店主也只在门口看着热闹。

    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来不及细想,扶着老人进了店,给他倒了一碗热水。

    那老者喝了水,紧张地向窗外望了望,便噗通跪在地上。

    谭永善被他吓了一跳,慌忙要把他搀起,却见他磕了两个头祈求道:“恩人,我被贼人追杀,流落至此。恐他们马上便要追来,我已无处藏身,被逼至绝境。小友你心善,可否……可否让我在这躲一个时辰。带他们离去,我或许还可有一线生机呀!”

    谭永善见他困窘至此,泪如雨下,不免同情,心中也感同身受起来。这老者十分面善,言辞恳切,不似在说谎,谭永善犹豫了会儿,同情终究战胜了理智和恐惧,点了点头。

    谭永善坐在矮凳上,牙齿咬住下唇,手指不安地搅着围裙边,不时探首撇向窗外。

    突然,宁静的街道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街口骤然多了十余个官兵,下马沿街查探。

    他们行为粗蛮,好不猖獗,见着开着的店面或摊贩,便不说缘由地闯入,暴力地搜翻一切角落,将摊子上的货品弄得一片狼藉。

    摊贩的老板见来人凶神恶煞,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可怜巴巴求着官爷手下留情,却被呵斥着踹到一边。

    领头的人身材魁梧,神情肃杀,面上横亘一条长长的刀疤,冷眼瞧着手下的人搜查盘问。

    谭永善听见窗外的喧杂,掀帘看去,见街上的惨状,不由得冷汗之下。他正焦急之时,那领头之人却正好撞见他的视线,踱步向包子铺走来。

    男人掀帘而进,入目是逼仄狭小的空间,除却一方灶台,便是堆满的笼屉。

    他瞥了眼局促站在屋中的谭永善,厉声道:“可瞧见一个身负重伤的老人经过?”

    细密的汗珠洇湿额间的碎发,谭永善嘴唇紧张得直发抖。他垂着首,摇了摇头。

    “抬起头来。”

    谭永善抬起头,目光便对上那人冷厉审视的视线,他心脏慌得仿佛要跳出来。

    男人死死盯着他,余光看到灶台上冒着热气的一碗水,嘴角突然勾起冷笑,对着门外的官兵道:“将这包子铺仔细搜一遍,一只蚂蚁都不许放过。”

    “是。”

    那些官兵掀翻堆得整齐的笼屉,把厨具尽数打碎,谭永善哭着想要阻拦,却被踹到一旁。

    一排笼屉被踹的四散凌乱,被掩盖的墙角处藏着个半人高的柜子。

    谭永善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挡住,便见那为首的官兵将柜门打开,把里面受伤昏迷过去的老者拎了出来。

    “回大人,正是昨日从狱中逃出的死囚。”

    死囚?

    谭永善脑中倏忽空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子吓得瘫软在地上。

    “来人,把这死囚,连同这私藏罪犯的人一起带到牢房。”

    不知为何,谭永善并没有被带到衙门公审,而是直接被拉到了刑房。

    牢房里常年不见天日,自土地里洇出一阵阵骇人的湿寒,破败斑驳的墙壁上挂着令人望而生寒的刑具。

    连带刀疤的男人坐在刑案后,厉声对跪在地上咿呀咿呀,挥舞双手的谭永善呵道:“现下铁证如山,你在这里乱叫什么?”

    “来人,拿出罪状,让他画押。”

    不,不是这样。

    谭永善疯狂摇着头,想说自己并不知他是罪犯,却没人能看懂他在比划什么。

    狱卒架着他便要他在罪状上按上手印,他虽不识字也不清楚律法,却晓得私藏罪犯不是轻罪,不死也要坐很多年牢。

    不能,他如果坐牢,如果牵连到阿衍怎么办。

    想到此,他拼了命挣扎,为首的男人见两个狱卒也制他不住,醒木拍在刑案上。

    “放肆。”他骂道:“你这哑子胆大包天,我看不上刑伺候是不会招了。”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只见一名狱卒端上来两排竹片和麻绳做成的刑具,配合着两名狱卒,将那两排竹具架在了谭永善的双手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有没有私藏罪犯?”

    一双胳膊被两名狱卒禁锢,又来了四人分别拽住竹具两端的麻绳,谭永善的十指夹在竹片的缝隙之间,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惊惧的泪淌了满脸,谭永善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无助,他摇了摇头,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发出嗯啊嗯啊叫人听不懂的话。

    “不见棺材不落泪。用刑!”

    随着那人的一声喝令,四人用力扯拽那拴住一排竹片的麻绳。

    四个成年男子用足了力气,坚硬的竹片夹住手指剧烈收紧,钻心的痛苦自十指传至四肢百骸,谭永善仿佛在自己的惨叫中听到骨肉碎裂的声音。

    可疼痛随着神经传递,并不会因为骨肉断裂而停止。用刑之人觉得已将那刑具扯到极限,便会松下来几秒,再换个位置用力收紧,几番下来,那十根白皙纤长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骨节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扭曲。

    “停。”

    不知过了多久,那首领终于叫了停。

    其实便不用他叫停,那几名狱卒也觉得无从下手了。一开始凄厉渗人的惨叫声随着刑罚的进行逐渐变成细微的呻吟,此时已彻底缄默,只因谭永善痛得彻底晕厥过去。

    “你们下去吧。”

    失了禁锢,谭永善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亦是煞白,干涸的泪水和黏腻的冷汗将凌乱的碎发糊在清秀的脸上,若不是不时因痛苦而颤抖的睫羽,真似一具失了灵魂的死尸一般。

    李牧城见手下们走远,才站起身来。

    他跨过谭永善的身体,出门走到隔壁的牢房。

    这件牢房不同于谭永善受刑地那间破败肮脏,反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摆了茶几和太师椅,茶几上的白瓷壶中冒着热气,氤氲出于牢房格格不入的茶香。

    然而旁边的青瓷茶盏却是空的,可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已无心品尝这香茗。

    修长的身形端坐在椅子上,黑袍的帽子遮住他的面容,看不清神情,只能见到修长的五指紧紧抓住茶几的桌沿,好似在微微颤抖着。

    李牧城进门,视线不敢高抬,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

    他恭敬地俯首,单膝跪到地上,道:“少主吩咐的,属下已办好,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这人。“

    像是做了一场被血色和黑暗浸染的噩梦,但梦中的痛楚却那么清晰。

    血肉被碾碎,神识被凌虐,泪水和疼痛了吞噬一切。

    谭永善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屋顶,他一时分不清是梦醒还是跌进地狱。

    “哥哥……哥哥,你终于醒了。”

    是萧衍的声音。

    谭永善转过头,看见跪在自己床边,满脸泪水的萧衍。

    眼前的少年哭得抽噎,眼底有些乌青,想是熬了很久没睡,连平日梳的整齐的发冠也凌乱着,看起来有些狼狈。

    谭永善记得萧衍上一次哭得这么伤心,是听见别的孩子羞辱他,动手打架那回。

    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而哭。

    他那么小,却像只不服输的雄鸡,一人将几个比他大的孩子按在地上揍,被打伤了也没掉一滴眼泪。却在谭永善为息事宁人在那家人门口跪了两天晕倒之后,抱着他哭了一宿。

    八岁的稚子小脸哭得涨红,漂亮的凤眼肿成了两颗小核桃,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窝在怀里哭得涕泗横流,抽抽搭搭得道歉,说着哥哥别死,不要丢下阿衍,任谭永善如何轻拍后背都止不住哭声,直到哭累了昏睡过去才停止。

    谭永善眨了眨眼,眼前的脸和记忆中八岁的孩子重合,不禁苦笑。

    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啊。

    他想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剧痛却从双手传来。

    “哥哥别动,你手上的伤很严重,大夫瞧过了,说需得慢慢养着。”

    萧衍坐到床边轻轻把谭永善扶起,抽噎道:“哥哥,我听说你被官府抓了起来,便匆忙去寻你,好在县令与教我的老师交好,知晓那罪人奸诈,定是你蒙了怨屈,才肯叫我把你接回来。可还是晚了。哥哥,是阿衍没用,让你受苦了。”

    谭永善呆滞地看着眼前被纱布裹缠的双手,可见里面渗出的血色。

    他摇了摇头,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杏眼,苍白的嘴唇张了张,焦急地想要问起什么。

    “哥哥……大夫说,你的手伤得太重,指骨尽断……”

    萧衍用袖口抹了把泪,挤出个难过的笑宽慰他:“不过他说只要慢慢养着,许是年,总能活动起来的。”

    年,还只是能活动起来。

    谭永善在心底重复着这个数字。

    只因他的一时心软糊涂惹来这等祸端。三年五年,没有双手,变成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他和萧衍要如何生活。萧衍科考的费用又如何是好。

    愧疚和迷茫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绝望地抬起头,无助地看着萧衍,苍白起皮的嘴唇无声张合了几下,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再也忍不住泪,摇着头恐惧地恸哭起来。

    “哥哥,没事的……”萧衍安慰着他,含着泪水的眸子写满了心疼和难过,颤抖着双手擦去谭永善滚烫的热泪,触到他脸颊的皮肉,却冰冷得瘆人。

    对不起,对不起。

    谭永善听着萧衍的话只觉越来越难过,他想道歉,却只是崩溃地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清秀的脸苍白如鬼魅,唯剩眼角和鼻尖一片嫣红。

    萧衍哭着把几乎要碎掉的人抱进怀中,抽噎道:“哥哥别怕,有阿衍在。“

    他的侧脸蹭到谭永善的发丝,脸上痒痒的,熟悉的香气勾得心里也痒痒的,口中却是带着哭腔的柔声细语:“阿衍会一直陪着哥哥的,我会照顾好哥哥,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悲伤无以名状,愧疚几乎要把谭永善淹没,他无力地点了点头。

    怀里的人因痛苦而不住发抖,啜泣声此起彼伏,沙哑至极,悲惨地令人闻之悸动心怜。萧衍胸腔也不禁随之一颤,却分不清究竟是心疼还是兴奋,嘴角在谭永善看不到地地方勾起浅浅的弧度,却是转瞬即逝。

    泪水浸湿肩膀的布料,萧衍抱着谭永善,温热的手掌自那人瘦削的后背不停上下轻抚。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微弱,谭永善累得睡了过去。

    进了深秋,天气越来越冷。

    谭永善穿着萧衍为他新做的棉衣,坐在床上发呆。

    一个月过去,手上的皮肉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纱布撤下,他便想着做一顿饭,却什么都拿不起来,白白打碎了一个瓷碗,又被萧衍按在了床上。

    这段日子萧衍几乎包揽了他的一切饮食起居照理,穿衣,吃饭,甚至沐浴清理。

    即使是下身穿着亵裤,坚持独自艰难地清洗私密之处,这种被人侍候地尴尬还是让谭永善羞愧至极。

    他全然失去所有自理能力,像个拖油瓶一般,全家的重担压在萧衍身上,不仅是家务,萧衍甚至在课余时间去卖字画赚钱。这总会让谭永善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心安。

    他正胡思乱想着,便见萧衍端着热腾腾的饭进来。

    他的长袖利落地挽起,把饭菜放到桌上,对谭永善笑道:“哥哥,我最近学了红烧鱼的菜谱,特地做了试试,快尝尝。”

    他用筷子夹出最好的鱼腹肉,细致地将鱼刺挑出,喂到谭永善嘴里。

    即使已这般喂饭多时,谭永善还是很不习惯,僵硬地张开嘴巴。

    “好吃吗哥哥?”

    虽然有些淡,但味道确实不错。谭永善看着萧衍期待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便好。”萧衍开心地笑着,紧靠谭永善坐下,一边挑出鱼刺,就着米饭青菜,一勺一勺送到谭永善嘴巴里。

    他靠得极尽,鼻尖贴近谭永善的发丝,长睫低垂,在背后默默垂眸。

    他伺候谭永善沐浴洗发时,特意将皂角换成了怜香楼名贵花蜜制成的皂块,哄骗谭永善说是自己学着做的。花香清雅,并不呛人,靠近才能闻得到。然而幽幽缕缕地萦在鼻尖,却是勾人得紧。谭永善这些日子身上全然是引人犯罪的媚香,却丝毫不自知。

    谭永善低着头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吃东西都小心翼翼。萧衍的视线从他头顶上乌黑柔顺的发丝间向下望去,浓密纤长的睫毛乖顺地低垂着,雪白的双颊因咀嚼而微动着,双唇也是动人的樱红。

    他生得本就白,如今在家中养了一个月不出门,肌肤更加白亮透嫩。瘦得能摸到肋骨的躯体也在萧衍的投喂下,艰难地长出点肉。

    全然被养成一副极适合被人品颉的样子,萧衍不经意舔了舔唇角。

    谭永善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正对着萧衍满是柔情笑意的视线。

    他愣了愣,摆手示意自己吃好了,叫萧衍快吃饭不用管自己。

    “哥哥再吃点吧。”又喂了谭永善好几口,萧衍才罢休。

    陪着萧衍吃好了饭,谭永善伸手碰了碰萧衍的肩膀,又指向墙上挂着的黄历。

    萧衍看了眼日子,思索了一会才明白:“哥哥想说,明天是爷爷的忌日,所以想去拜祭是吗?”

    谭永善点了点头。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独自去城外拜祭爷爷。只是此时,他没有能力去准备祭品,犹豫了很久,还是不得不开口麻烦萧衍。

    他爽快地应下:“那我今日便去准备祭品,明天一早同哥哥一起去祭拜爷爷。”

    谭永善感激地点了点头。

    昨夜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裹挟着秋寒渗进空气和湿泞的土地中,加上树林中日益光秃的枝丫,秋色渐浓。

    谭永善独自走进这片萧瑟的树林中,在一棵老树面前停下。

    他蹲下身子,将挎在胳膊上的竹篮放下。

    他的手有些用不上力,费了一会时间,才小心翼翼地把篮中祭品摆在面前一大一小坟头前。

    稍大的墓碑前放着菜饭,而一旁的矮小的坟头前则是放了一些玉米和苹果。

    摆完祭品,谭永善又伸手拂去墓碑上堆积的落叶,眼神柔和地看着墓碑上爷爷的名字。

    爷爷,小鹿,好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谭永善不会说话,但是他觉得,对于逝去的人,即使不讲话他们也能听得懂自己想说什么。

    他坐在坟前神思游走,在心里和爷爷与小鹿絮叨着:中秋之后天气冷得好快,我让阿衍帮忙买了冬衣烧给爷爷,爷爷有收到吗,要记得加衣服,小鹿的毛有没有长得厚一点啊?

    我和阿衍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们。阿衍做什么都好厉害,现在连饭都做得很好吃,一边读书还赚了好多钱。

    对了,家里的母鸡孵出了好几只小鸡仔,很小很可爱,胆子倒是大得很,每天都会从笼子里面跑出来,耀武扬威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过明年长大了就能下更多鸡蛋吃了。天上有没有鸡蛋吃呢?

    谭永善静静地坐着,寂寞和冷意包围着他,他却丝毫不觉。

    他心里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却一点没提及近些日子来的苦痛与折磨。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逐渐呆滞,仿佛看见面前坐着一位慈祥的老人,卧在他脚边的鹿婴舒服地蜷着身子睡着了。他一手抚着花白的胡子,一手顺着那鹿婴的皮毛,面带微笑耐心听他唠叨。

    谭永善的眼圈霎时间湿润,眼前的一人一鹿,在下一次眨眼之后消失了。

    他呆愣了几秒,仿佛觉得有些冷了,抱住双膝蜷起身子,将脸藏进手臂和膝盖间。

    安静的林中,在那老树枝丫上歇息的鸟雀闻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只是歪头晃脑,好奇地看了两眼,便扇着翅膀飞去远处觅食了。

    谭永善在林子里坐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萧衍本该与他同行,但学堂突然有急事,虽然他左右不放心,但学业的事情耽误不得,便为谭永善准备好了祭品,叫他独自来祭拜了。

    从郊外到家里会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平日没什么人。

    谭永善正低着头走着,路边半人高的枯草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

    谭永善警觉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紧紧抱住了腰。

    最近世道不稳,谭永善以为是土匪打劫灭口,死亡的恐惧让他寒毛直竖,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大声的呜咽,心中祈愿周围能有路过的人注意到。

    但这僻静的小路此时哪里会有什么人影。那人连拖带拽将他拉到一个附近的废弃木屋中,用早已备好的布条绳子蒙上他的眼睛,绑住了他的手脚。

    手脚被困住,谭永善动弹不得,他想求饶,但发不出一点声音。

    却不想先开口的是对面的人。

    虽然看不见,但谭永善能感觉到男人很高,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手掌意味不明地在谭永善身上上下摸索。谭永善的脖颈没有像想象中迎来利刃,却迎来了一串暧昧的亲吻。

    男人粗重的喘息落在谭永善的侧颈,一些尘封于记忆中的阴暗往事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令他的恐惧不增反减,却听耳边传来刻意压低到听不出原声线的嗓音:“你是谭永善吧,我认识你。”

    谭永善愣了愣,随即疯狂地摇头,却不想那男人嗤笑了一声,在身上流连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裤带,伸向他腿间的私处,精准地摸到他的女穴。

    “还不承认,你下面长了一口逼,很好认的,我不会认错。”

    他的手掌很热,触到那温软的屄穴便摸索蹂躏起来,手指描摹着花缝,引得怀中人的战栗,又拨弄着藏在阜肉里的花瓣,将谭永善小心翼翼守护的私密之处挑逗出一股雨露,轻车熟路地仿佛曾无数过玩弄过此处。

    耻辱感和恐惧令谭永善浑身战栗,拼命反抗,抗拒着陌生人的侵犯,却只听得那人的一声轻笑。

    他的手指掐弄着藏匿在肉瓣中的蕊粒,听得谭永善一声痛苦尖锐的哭吟,道:“真骚,好想这口小逼啊。”

    男人粗重的呼吸喷在耳边,谭永善听得这话仿佛一瞬被冻住,仿佛被刺激到一般,张开嘴狠狠咬在男人的胳膊上。

    “嘶!”

    男人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一时间禁锢也松懈下来,让谭永善有了可乘之机。

    他像只垂死挣扎的鱼儿企图逃离渔网,却不想渔网外还有另一层渔网。

    即使他挣脱男人的怀抱,手脚被捆住,他立刻栽倒了地上。

    思考不到解脱的方法,求生的本能却让谭永善回忆起什么,只见他爬起跪到地上,狼狈地磕头。

    在谭永善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表情没有被偷袭之后的气急败坏。他看着谭永善跪在地上磕头的窝囊样,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即变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好似觉得面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他蹲下身子,制住谭永善磕头地动作,挑起他的下巴。

    “你不愿意?”他轻笑一声:“我不是你想的土匪或者采花贼,我知道你缺钱。”他眯起眼睛,盯着谭永善下颌角滴下地眼泪,嘴角扯起残忍的笑意,“你和我春宵一度,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

    谭永善愣了愣,他不知道这人为何会盯上他,又为何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用尽力气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愿,祈求男人放过他。

    “哦?有意思。”他沉默了一会,笑道:“好吧,我也不愿强人所难,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不过若你后悔,可以随时来寻我。”

    谭永善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被掩盖在黑布下的眼睛眨了眨,他不敢相信,原来还有如此好说话的歹徒。

    男人见他如此反应,语气轻佻,又补充道:“不过,反悔总归是有代价的。”

    他看了看谭永善头上地木簪,将它伸手取下,塞进谭永善的嘴里。

    满头乌发柔顺无比,似流水般倾泻在肩膀上。谭永善牙关颤抖地衔住那人喂过来的物事,才反映过来,那是萧衍八岁时,亲手为他做的木簪,送给他当生辰礼物。

    “下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把这个塞进尿孔里走着过来。”

    谭永善害怕地抖了抖,但他自己觉得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来找这人,于是还是胆怯地点了头。

    脑袋感受到一股压力,男人的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向前,双唇突然抚上柔软,那人吻住他。

    一股苦涩自那人口中渡来,谭永善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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