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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自由算什么东西

    我很早就发现宋听雨对我有一种扭曲的感情,比憎恨恶毒,比愧疚滥情——他可怜我。

    而这种感情的来源说来也足够无聊,无非因为我们是兄弟,更因为我们失败的原生家庭。

    那些逆来顺受的讨好并非全是演戏,其中真心不多,只能算作灌注了渴望的虚情假意。宋听雨渴望在我身上寻找亲情,所以我对他做的一切,羞辱、虐待、精神控制,都可以划进他身为哥哥应该包容的范围内。

    是啊,他可是我哥,所以我对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就算过分又怎么样。

    这一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江烟葬礼那天。

    我始终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大,像一架吊在空中的火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黄土无垠的地面。江烟的墓碑就立在一座小丘上,周围连杂草都没有几根,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呛得人鼻子难受。

    人们都说葬礼缺一场冲刷的雨,因为雨容易使人感到悲伤,也方便掩埋哭或没有哭过的痕迹。所以那样晴的天会让站在墓碑前的我想,至少江烟大概是不难过的,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

    我沉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漂亮的脸吊死在我面前的样子。

    被绳子吊在半空中的人脸呈青紫色,两颊凹陷,颧骨凸出,即使那样看起来也依旧很美,一向无神空洞的眼睛闭着,表情是一览无余的平静。女人穿着离婚那天带我离开时穿的紫色吊带裙,她整个人瘦的过于病态,锁骨下方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唯有小腹有很明显的隆起。

    江烟自杀时还怀着孕。肚子里是强奸她的男人、我名义上的继父的孩子。

    她恨那个男人,也恨我。如果不是怕男人打死我,她不会在第一次被对方强奸后被迫和他领证,也就不用遭受长期的强暴和殴打。

    和那个男人结婚的三年里,我听到最多的话是她对我的咒骂和指责,她在被打后会抱着我说妈妈好痛,妈妈都是为了你,在被强暴后会躲在离我最远的角落,一个人蜷缩成一团,问我为什么还不和那个男人一起去死。

    我来这个世界学到的第一课,是人的情感都是复杂的,我清楚地知道江烟爱我,也明白她更恨我,所以她才会在那个男人死后迫不及待地结束生命。

    人生中第一场葬礼,举办在我6岁那年,只有一个人,一块碑,一具尸体,一轮悬日。

    我在梦里热的流汗,大滴汗珠从我的额头跌下,砸进脚下的黄土里。望不到尽头的炎热渗透在呼吸间,肺都是烫的,我在原地站了多久,胸腔和喉管就烧了多久。

    这时我模糊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那道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变得清晰,我想起来,是宋听雨的声音。

    “小迟……”

    我睁开眼,视野里是宋听雨担心的脸和白色的仓库顶,他手贴在我额头上,很冰,却意外的舒服,他说,“你很烫。”

    我半眯着眼看他,片刻后坐起身,宋听雨拿来温度计递给我,又去卫生间弄来湿毛巾给我擦脸。

    我腋下夹着温度计,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宋听雨擦完脖子要去洗手间重新换冷水,铁链在地上摩擦出声音,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没说话。

    我靠坐在床头等他出来,宋听雨在床边坐下来,擦我胳膊和额头上的汗,他第二次去换水时我取出温度计,382。

    宋听雨出来看到温度计,问我,“把衣服,脱了吧……”

    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脱下身上的短袖,身上的热意一下散到周围的空气中,宋听雨单腿跪在床上,垂着脑袋给我擦身体,擦完前面他让我转过来,要给我擦后背,我没动,而是看他好几秒,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宋听雨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应,睡觉前我给他嘴里的伤口上了药,现在他口中还残留着药味,我缠着他的舌尖相抵,耳边响起暧昧的水声。

    宋听雨当然是痛的,我也痛,还没长好嘴皮的唇瓣在摩蹭中出了血。这次换宋听雨舔去我嘴上的血,他含住我的下唇仔细吮吸品尝,柔软的舌肉贴在裸露的唇肉上,刺激的我浑身一麻。

    渐渐的,宋听雨搂住我的脖子吻的愈来愈深,他嘴里又软又热,两条湿滑的舌头黏在一起,我们渡给彼此的津水都是暖的。

    分开时宋听雨的一截舌尖还露在外面,他把脸埋在我身上喘气,然后去舔我胸前的乳头,他的手撑在我下意识绷紧的小腹上,嘴里又含住我的乳尖用牙齿轻咬。我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听见宋听雨含混地很慢地说,“想被你操。”

    “……”

    我垂眼看他,宋听雨狡黠地冲我笑了笑,他爬起来亲我的嘴角,“开玩笑的。”

    宋听雨坐在我身上,就着抱我的姿势拿湿毛巾擦我的后背,他下巴放在我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颈窝,卖乖地问我,“小迟,你是不是……有多喜欢我一点了?”

    我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转移话题,“贺宜轩通过什么联系的你?”

    贺宜轩,念出这个名字时我的牙根不自觉撵了一下。贺家老二,贺玲的那个畜生弟弟,也是哄骗于国楷拿所有家产参赌的主谋。

    放在后背的手一顿,宋听雨往后拉开一点距离看我,表情里满是不可置信,沉默许久,他才开口说,“……不是贺宜轩。”

    我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宋听雨从我身上下去,他站到床边,低着头没有看我的眼睛,“代替他联系我的,是一个叫梁琢的人。”

    我说,“途径。”

    宋听雨吸了一口气,“梁琢在每个月的15号来赌场,他用下赌注的筹码向我传递信息。”

    我心中了然,“波利比奥斯密码。”

    “……对。”宋听雨有些心虚地抬头,“小迟,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声音中的冷意多了几分,“他给你多少钱?”

    宋听雨抿唇,“不是钱。”

    我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宋听雨垂下睫毛,“他答应……给我自由。”

    “自由。”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笑出了声,“为了你的自由,让一个人倾家荡产背负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我没有控制这句话的语气,宋听雨显然也听出来不对,他的眼神中现出迷茫,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恐慌地去碰我的手,被我一下躲开。

    他声音发虚,不确定地开口,“……小迟?”

    我问,“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宋听雨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我指的是梁琢指使他针对的人,他缓慢地摇头。

    我感到可笑。把于国楷当狗一样耍,让贺玲家庭破碎的,是一个与他们无冤无仇,甚至对他们的身份豪不知情,也根本不在乎的人。

    发烧的缘故,我的忍耐值比正常状态低了不少,这也导致我懒得在宋听雨面前演戏。我拿出床底暗格里的刀,把刀柄朝向他,“拿着。”

    宋听雨看到刀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冷冷看他,“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宋听雨眼神和声音中都带了恳求,“小迟,我错了,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拉过来,手掌箍住他的手握住刀,宋听雨想逃脱,又怕乱动的过程中伤到我,因此挣扎的幅度很小,我很容易翻身把他压在床上,紧紧握住他抵在我胸前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宋听雨脸色一瞬间煞白,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他右手骨折的小指被切断了。

    血一下溅到我脸上,我从他手中抽出刀扔在地上,宋听雨痛苦地上半身蜷缩成一团,他抱住自己的右手哀嚎。我骑在他腿上冷眼看他,宋听雨涕泗横流,截断面流出的血染红了床单。

    我掐住他的脸逼他转过来直视我,“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死了。”

    “被追债的人活活打死的。”

    宋听雨听到“死”字整个人一颤,我掐住他颌骨的手用了十足的力,他疼的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

    我继续道,“知道他死之前,他的家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他的妻子被打到十几次髌骨骨裂,五次脑震荡,三次胃出血,一次内脏破裂,送进医院付不起医药费,没有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们,好几次她差点就没能抢救过来。”

    “她到现在,后背还有一道七厘米的疤,是被追债的人拿刀砍的。”

    “她的学历可以去五百强的外企就职,因为被追债的追到上班的地方,她丢了七八份工作,她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只能去做工资最低的马路清洁工。”

    “因为追债的紧紧相逼和突如其来的生活剧变,她患上了很严重的焦虑症,但是她不肯花钱买药,瞒着家里人没说,到最后演变成恶劣的躯体化症状,手抖、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失眠,甚至有时候还会幻听。”

    “知道这些症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有一次她在马路上出现了幻听幻视的症状,走红灯出了车祸,被一辆摩托车撞飞到另一辆卡车上,她的脊柱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她原本是个热衷于极限运动的人,现在她光是久站都无法忍受。”

    说到这我笑了出来,“而你呢,宋听雨,你只不过断了一根手指就痛成这样。”

    我恶声道,“宋听雨,你的自由算什么东西。”

    宋听雨在我说这些话时就没再哭了,他闭着嘴小声呜咽,湿着眼看我,在对上我冷漠的神色后瑟缩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爬起身,伸手抱住我。明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显然很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却在这种情况下抱住了我。

    我皱眉,“你……”

    宋听雨抖的很厉害,他用完好的左手抹去我脸上的血,哽咽着开口,“小迟……你脸上有血,不怕,哥哥给你擦擦。”

    他说,“你小时候……很怕血。爸爸打妈妈,打的满地都是血,你就会躲在我身后哭,不怕……哥哥给你擦干净。”

    “……”

    宋听雨抹的那只完好的手上也全是血,他用指腹蹭我鼻梁上的血,似乎发现怎么蹭也蹭不干净,他又着急又崩溃,“怎么擦不干净啊……小迟,你,你别怕,哥哥,哥哥给你擦……”

    擦了半天,他的眼泪簌簌掉下来,我握住他的手腕,“别擦了。”

    宋听雨愣了一下,“可是……你会怕。”

    我看着他,摸了摸他哭的很湿的脸,“我不怕,不擦了。”

    宋听雨眼睛更红了,放声大哭起来,“我好疼啊,小迟……我好疼啊!”

    给宋听雨做完简单的止血,他自己红着眼拿床单去卫生间洗。趁这个时间我收拾干净身上和地上的血,捡起断掉的手指出了门。

    我没有去学校,而是在路边找了家药店买福尔马林,随后带着东西回到家。这个点贺玲还在睡觉,因为药物的缘故她睡的很沉,我轻声进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往里面倒入福尔马林。

    拿出装在兜里的手指,我细致观赏一番,白皙指肉里包裹的骨头是断的,截面的血肉颜色鲜活。宋听雨的手很好看,如今右手断了一根小指,那只手已然成了无法复制与媲美的艺术品。

    我舔了舔裸露在外的血肉,很腥涩的味道,如果吃下去就会被我的肠胃消化吸收,被酶分解成蛋白质和脂肪,我的身体会真正融进宋听雨的一部分。

    光是想象到这一点就让我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颤栗,灵魂在叫嚣,吃下去。让宋听雨真正地长在我身上,成为我的骨头,从我的血肉里生出心脏。如果是宋听雨,我可以接受和他一起变成畸形态。

    我们指心相连,肺腑相融,我就是宋听雨,宋听雨就是宋秋迟。

    本该如此不是吗?我们承受着同样的罪恶和过错,我们同样低劣、下贱、龌龊,拥有同一个恶心的爸和可悲的妈,我们甚至继承了同等劣质的基因,他是个害无数人家破人亡的人渣,我是个制造继父意外死亡的神经病,注定谁也不比谁好过。

    修剪干净的指甲,粉嫩的甲肉,骨骼分明的指节,都和宋听雨一样漂亮。

    我舔舐手指里还在渗出的鲜血,用舌尖挑开指骨周围的肉,牙齿叼出森白的断骨,捏在手里,舔干净上面的杂质。

    书桌前的墙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幕布,我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幕布揭了下来。

    幕布下是一面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有在赌桌上发牌的,有在跑车里谈笑风生的,有在别墅的私人泳池边自慰的,还有在酒店和女人做爱的……

    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拥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我跟踪监视了宋听雨六年,从12岁那年于国楷欠下赌债开始,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都在看着他。

    我看他被万众簇拥,看他潇洒人间,看他在床上怎么操别的女人,看他被性瘾折磨的欲火焚身,看他跪爬在地上插自己的后穴,看他对着一根按摩棒发情,看他在高潮时叫我的名字。

    没错,宋听雨一个人自慰时想的是我。

    分开的十五年来他从没见过我一面,更不可能知道我的长相,从他第一次没认出我就能验证这一点。他高潮时叫我的名字也无关什么喜欢和爱,只是在理智崩塌的边缘下意识呼唤最想亲近的人。

    我只觉得虚伪。

    如果真的想见我,以他的能力随时都可以做到,他没来找过我,只是单纯地不想找罢了。

    我将断骨塞回去,把手指泡进瓶子里密封,瓶子放进抽屉,再将幕布重新盖上。我走出卧室,没想到正好碰到醒来的贺玲,她先是一怔,随即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幻视了,不确定地开口,“……秋迟?是你吗?”

    我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贺玲确认不是幻觉,眼里又惊又喜,“我就是起来上个厕所,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来拿东西,我去上学了。”

    贺玲眼中的喜悦一下散了,我只当没看见,走到门口,她忽然叫住我,“秋迟,有一件事,妈妈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你说。”

    贺玲打开客厅的灯,有些不安地开口,“就是……昨天,警局的人来找过我,说……说,你哥哥找不到了。”

    我眼神一暗,“他们还说什么了?”

    贺玲说,“也没什么……就是问我有没有见过他,给我看了照片,拜托我如果看见人联系他们。”

    我说,“这件事你别理。”

    “可是……那孩子毕竟是你哥……”

    “妈。”

    贺玲止了声,我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很沉,“从十五年前分开后,他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贺玲叹了口气,“妈妈知道了。但是秋迟,如果我们遇见了那个孩子,还是要告诉警察,好吗?他……家里也会担心的。”

    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退让,我沉声道,“他跟我们没关系。无论警察问你什么,你说不知道就好。”

    贺玲还想再说些什么,“秋迟……”

    “答应我。”我不容拒绝地道。

    贺玲拗不过我,只能无奈地点头。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顺口问,“你的嘴……怎么了?”

    “不小心撕的。”我握下门把手,“走了。”

    踩点进到画室,范昀坐在画板前冲我挥手,我视若无睹地坐下来开始贴胶带,准备画素描。

    连着画完两张,中间没有休息,在我撕第二张素描的胶带时范昀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秋迟,那什么,前两天不是有条子找你吗。”

    我冷眼看他几秒,淡淡道,“和你没关系。”

    范昀压低声音,“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就是想跟你说,我爸认识市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用不着。”

    我将画放在地上,范昀眼疾手快拿起来,挡住他的脸,“你别不信啊,秋迟,反正你要是有需要别跟我客气昂。”

    我拿画笔将他推开,“别烦。”

    范昀傻笑两声,直到午休都没再来骚扰我。

    午休时间,我去学校的便利店买面包,排队结账时被人插了队,一个寸头带着几个把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的人一人撞了我一下,我淡淡掀起眼皮,为首的寸头笑着说,“兄弟,我们有急事,行个方便。”

    便利店里一时很安静,原本说话的声音都消失了,轮到我结账,收银员朝我伸手,“同学,东西给我吧。”

    周围的目光一下聚集过来,我将手里的面包递过去,还没到收银员手里,面包就被人一巴掌拍飞了。

    寸头眼神不善地盯着我,“听不懂话?”

    我瞥了一眼好几米外地上的面包,走出排队的队伍捡了起来,走到队伍最后重新排队,寸头“操”了一声,“宋秋迟,你装什么逼?”

    话音刚落,收银员对队头的女生说,“同学,我来给你结账。”

    众人仿佛对这一幕习以为常,继续排着自己的队,谁也不敢出声。

    寸头本来手里拿了包烟,他直接把烟砸在我身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你出来。”

    我问,“有事?”

    寸头舌顶了一下腮帮,笑了,“别他娘的废话,滚出来。”

    我依旧没动,淡淡道,“见不得人?”

    寸头一拳砸过来,我拧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这一下用了五成的力,没骨折也够他疼。

    寸头又骂了句脏话,我拽住他的头发往外拖,后面几个赤橙黄绿反应过来,追上来想对我动手,我按着人的脑袋往旁边的货架上撞,没撞到,眼睛停在离货架尖几毫米的位置上,赤橙黄绿一下愣住了。

    寸头脚下踹我,没踹动,我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拉,声音没什么情绪,“不是要出去说?”

    “宋秋迟。”寸头侧眼瞪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操、你、妈、逼。”

    我一脚猛踢他裆部,没收力,便利店里发出一声惨叫,我放开他,寸头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裆,我蹲下来掐住他的脖子,“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寸头收住哀嚎,目呲尽裂,几乎能听到他把牙咬碎的声音,“贺妙妙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婊子养的东西。”

    听到这个名字,我嗤笑一声,“你喜欢她?”

    我凑近他耳边,缓缓低语,“我把她剁成一块一块的送给你,你要不要?”

    寸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眼神中满是惊悚和恶寒,我松开手,“开玩笑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赤橙黄绿终于惊醒,把躺在地上的寸头扶起来,我捡起方才打斗过程中扔在地上的面包,在站回队伍前对寸头说,“你弄错了一件事,她喜欢的不是我。”

    寸头眼看又要骂一句脏,被我的下一句话噎回了喉咙里。

    我眼里没有笑意,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笑着说,“她喜欢的人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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