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妈妈吧,她是真的爱你。”突兀的,赵明渊这么说,虽然通过只言片语,他清楚祁琇羽公司的境况已至绝境。小青寒猛地回头看他。赵明渊:“如果我是你……我会这样选。”可爱的小女孩无声地看着她,没了甜甜的笑容,行尸走肉如他却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他的人生不是现在这样的糟糕无望,他不是躺在这张床上无能等死,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姑娘,他会想要收养。可是,他都要死了。活着?对上女孩呆呆悲伤的眼神,他心里冷嘲讥讽的笑了一声。自己都是块腐肉了,还想什么拉别人。窗边的女孩许久才动了动,很慢的点点头,背对着窗外的阳光,梧桐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晦暗的光,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她哽咽的声音。“好。”她又说:“哥哥……我不想选。”“小阿里……”“嗯?”“做阿里巴巴,是注定要吃很多苦头的。”金币从不是天上掉下来,在和强盗斗争前,要先让自己变得强大。“我可以不要金币,我只要爸爸妈妈。”小青寒又哭出声来。赵明渊摇头,“不抓住金币,你将什么也不会有。”而他是对于未来可能有的,也都丧失了兴趣。康复重新站起来能让他再有父母吗?报复敌对公司夺回自家产业拥有亿万钱财这些成绩能给谁看?即便宁白安再次回心转意他就能不顾前嫌回到两人上学时的单纯美好吗?没有欲望,他看未来,如临深渊。 死亡(回忆)41这年的暑假, 要做出的选择对6岁的小青寒来说太难了。当张科俭再次出现,她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才说:“我要妈妈。”对方愣了几秒, 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祁琇羽来了后抱着她, 脸埋在她的脖颈,低低哭了起来。小青寒无措的视线落在赵明渊脸上, 两人看着对方,窗外梧桐树叶静静摇晃, 外面逐渐入秋的凉爽清风,始终吹不开病房里压在心头的燥热烦闷。她像是很快接受了家里发生的巨大变化,每天仍旧开开心心写作业,找人玩,嘴甜的不行。偶尔拉着赵明渊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玩着他纤细修长的手,嘴里含着棒棒糖,“哥哥, 糖很好吃,死了一定就吃不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常这样说话, 楼下捡到个落叶都要一路冲回来,满头大汗, 喜气盈盈给他展示:“哥哥!死了肯定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叶子!”赵明渊已经习惯她说话的方式, 偶尔会逗弄:“活着我也不想吃。”小青寒就会插着腰, 很是生气地瞪他:“那哥哥想要什么?”她撒娇、黏人, 不管怎样,一定要他说个有兴趣的。赵明渊这时候就会沉默。他也想说一个, 但往往是沉默许久,两个人都放弃了。这天小青寒想吃雪糕,她实在是太热了,远处火烧云的橙红晕染着大地,她像个小狗一样伸着舌头,甩着手给自己扇风。赵明渊看她可怜,下巴扬扬抽屉,让她拿钱去买。小青寒脸上喜悦,手里捏着一块钱在他床边绕来绕去,怎么都不走。“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么久,赵明渊从来没下过床,她从护士姐姐那里偷偷听到,哥哥愿意好好康复训练,完全可以站起来的。前两天护士姐姐给他换药,掀开被子长吸了一口冷气,愕然看他。他像被赤裸围观的不是自己,面无表情的躺着。小青寒看到他背后的样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哥哥,你怎么了……”她不知道那是护理不用心,因他从未下床而生出的褥疮,只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手都有些发抖。护士姐姐在他床边说了很久,又来了医生说了很多用药啊、康复啊、意志啊等等的话,小青寒听的一知半解,只目光落在静静望着窗外的赵明渊脸上。她知道,医生的话哥哥一句都没听进去。后来又有护工阿姨来,小青寒像个监工,蹙着小眉毛,小手指点着:“给哥哥擦这里。”“你为什么不给哥哥翻翻身。”“护士姐姐说你该天天来的,我为什么只见过你一两次。”“姨姨!”她叫的很礼貌,但生气的都竖起眉毛来了。
护工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姑娘训,翻着白眼骂骂咧咧擦着,被赵明渊掀翻了水盆,对方气着站起来:“伺候着废人还不加钱,以为我愿意干啊,等我的活多呢。”护工转头就走了。老来讨要东西的人来,还说起这件事,要看赵明渊身上的褥疮,被小青寒气愤地拦住了。“别碰我哥哥!我哥哥不喜欢!”“嘿呦。”汪启栋好笑地哼哼,故意逗了她两句。小青寒气的像一头小牛犊,脑袋嗡嗡的冒火,眼睛死死盯着他,好像随时都要冲过来,用小小身体撞他一下。“你有和小孩玩嘴的心,早就把公司经营好了。”汪启栋恼羞成怒,自己再差劲,也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鄙夷的骂了几句,最后又丢下话:“脑子灵光点,想通了就赶紧把东西给我。”说完人走了。病房里一室安静,小青寒抹着眼泪看他。赵明渊:“哭什么?”“他们都欺负哥哥。”赵明渊眼里有奇异的冷漠和深黑,“死就不会了。”小青寒气得跺脚,“可是我想哥哥骂回去!想那些人后悔不该欺负哥哥!哥哥,我们班里最瘦的小宇被胖熊欺负了,都知道要咬他耳朵打回去的!”“哥哥,你不要让别人欺负你!”“你还回去!”赵明渊躺在床上,看着急得满脸发红,不停掉眼泪的小青寒,心头涌上大片的茫然和苦涩。还回去?怎么还回去?他,还能还回去吗?今日不知怎么,小青寒一心让他陪自己去买雪糕,不停拉着他的手晃悠,“哥哥,我们一起去吧。”她把床搅起来让他坐起,又从外面推了轮椅。赵明渊看着紧贴着床的轮椅,像看一道此生都跨不过去的鸿沟,分明就在他眼前,他浑身却是没有一点力气。“我不行。”小青寒摇头,“哥哥,你一定可以的。”她像是找到了一个目标,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白天夜里,无论如何都要他坐上轮椅陪自己下楼。她整整磨了一周多,赵明渊像是不堪其扰,无奈头疼地看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嘴为什么这么碎。”小青寒把这当表扬,吐吐舌头,“哥哥不陪我,我就能一直说。”她甩甩手里攥了一周多的一块钱,“我们一起去买雪糕哦。”赵明渊败给她,最后坐着轮椅下了楼。靠他的能力自然不行,他没说话,小青寒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似的飞快去外面叫了护士姐姐帮忙,赵明渊想要喊住她,目光瞥到床边的梧桐树又停下了。已经,要入秋了。小青寒推着赵明渊在医院的花园里转,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仰着头很是风光,她想自己永远都忘不了刚才她说哥哥要出去时,护士姐姐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惊讶和佩服。她想这才哪到哪,她的哥哥,才不会困在一张床上。两人在一棵大树下停住,小青寒坐在小石凳上晃着腿咬着雪糕,满脸愉悦和快乐。“这么开心吗?”赵明渊望着头顶已经有小半变黄的银杏树,有沧海桑田之感,视线又落回对面,小姑娘吃的满嘴边都是化了的雪糕,微微眯着眼睛,两眼弯弯,是那样的幸福和满足。赵明渊想,希望这个小姑娘会一直是这样的开心。想完,自己先失笑的在心里摇头。她家里是什么情况,即便没有那些,作为人又有谁能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快乐。他问完,小青寒喜滋滋地看他:“开心啊!超级开心!”“明天再带你来买雪糕。”他没有多少钱了,但是给一个小孩买零食的钱还是有的。她却摇了摇头,含着不舍得丢的雪糕从嘴里拿出来。“哥哥,我开心不是因为这个啊。”她点点他,很认真的说:“是因为哥哥陪我下楼了。”赵明渊愣住。“哥哥,我们以后每天都下楼走走好吗?”她的目光充满希冀的看他。赵明渊竟然想应个好,又在她期待的视线里沉默,眼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暗下来,只把雪糕喂到他的嘴边,“哥哥尝尝雪糕,很甜。”赵明渊摇头,“我不吃……唔……”lt;div style“text-alter;“gt;lt;scriptgt;read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