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的美女多,许多商业街繁华的人流量必定都由那些爱美爱逛街的女孩们提供大头,但街上过路的绝不止美女,还有爱看美女的猥琐直男,还有冷着一张脸依然很漂亮的杀手。
这就是这个世界,它千奇百怪,不一定包容,但一定多样。
当某直男的眼神从一个美女不由自主转移到下一位……某脸熟的大美人身上,他悚然一惊,然后立马找到一个掩体,而今天邱静不再是独来独往,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孩,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活泼又灿烂。
女孩看起来挺小,最多也就是个大一妹子,郑辉算是了解邱静,他那种人不屑于恋童。
因为男人足够强大,对于弱小就只剩下俯视,或者蹲下把他们捧在手掌,听一听小小人们的诉求,邱静可能会答应什么,也可能只是解闷,但绝不会随便碾碎谁。
郑辉觉得不对味,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或者别的什么,他认为自己是嫉妒邱静那种双性人都能谈上姑娘,虽然他在床上够猛,那也不能阻止郑辉的精神胜利法。
于是他走进去,然后男孩看到。
女孩在漂亮杀手的保护下悠闲地坐在一旁,酒吧里满是破碎的玻璃渣,它们落在地上,像什么很美丽的水晶还魂。
而邱静的长发甚至没有剧烈的弧度,只是微微晃了一下,男人的气定神闲在这一刻变成优雅气度的凝聚,邱静只是问他们:“还不还?”
酒吧的混混们都在一旁,要么倒在地上,要么瑟瑟发抖。
女孩坐在旁边笑着辍饮一杯果酒,而邱静当然是轻轻松松拿到了那些钞票,他递给女孩,这个时候郑辉是率先被女孩发现的。
其实郑辉觉得邱静早发现他了,只是没开口。
女孩指着他:“小哥,你要来一杯吗?”
大概以为他是看热闹的路人吧,拜托,谁会这么不长眼地找死啊。
郑辉抬一抬下巴,对着邱静,那模样像正宫来抓小三:“你女朋友?”
女孩笑嘻嘻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对啊!小哥你和静静认识啊?”
静静……郑辉深深被这个称呼雷到了,但邱静无所谓,他好像早习惯了。
男人没有回答郑辉的问题,他把钱清点了一遍,然后带着女孩离开了。
离开之前邱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灵通,厚厚的笨拙质感,他递给郑辉:“我的号码在里面了。”
白来的,不要白不要。郑辉接过,然后看着那一对男女离开,邱静的背影和女孩走在一起,其实蛮般配。
狗男女。
郑辉想打邱静,但打不过,只能骂一句了。
男人在闭目养神,而门发出响动,邱静就知道郑辉要来找他,无论是兴师问罪还是找他要那女孩的联系方式,他都不意外。
但郑辉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所以可怜她?”
毕竟那姑娘怪可怜的身世,连郑辉这种蠢直男也能随便就得到她那广为人知的凄惨过去。
邱静说:“我什么时候会可怜别人。”
男孩看着他,犹疑地说:“那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算,我是她名义上的男友。”
“为什么?”
邱静看着郑辉那张笨笨的脸,其实颇为帅气,阳光健康的味,如果不是眼神暴露了他的智商的话,会更帅的。
男人问他:“怎么不直接打电话问我。”
郑辉一撇嘴:“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人家姑娘在忙活。”
“我欠肖晓月一点东西,所以帮她要债。”
“顺便当她的男朋友?”
邱静的脸在清晨淡淡日光下有奇妙的柔软之感,郑辉觉得自己又在当神经病,他是来问罪的,不是来欣赏美人的。
男人侧过来一点看他:“我只和你上过床。”
郑辉的脸红了,他不可能开口回邱静“我也是”或者拽一拽洋文“to”什么的,他只敢破荒而逃。
门被“咚”一声关上,邱静坐在窗前,能看到某直男渐渐远去的背影。
邱静的确是欠很多人的,但唯独,郑辉欠了他的,而且至今未还。
这些天跟着那姑娘外出,邱静的确在当一个男朋友的模样,给女孩点饮料,为女孩买喜欢的小首饰,甚至笑起来,那种微微扬起嘴角,却满是阳光的感觉,郑辉从来没有见过。
肖姑娘:喂,那小哥跟着我们好多天了,真的没事吗?
邱静:没事,别管他。
男人也捉摸不透郑辉的心思,其实最显而易见的那个,他下意识不愿意相信而已。
直到女孩点了一杯圣代,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然后女孩要喂邱静吃,男人巍然不动,而某直男已经冲出来了。
“邱静,你特么在当鸭吗!”
男人平静地看着他,女孩无辜地将圣代送进自己嘴巴里,对男孩说:“他是我男朋友,我这样做不关你事吧?”
不管邱静接受不接受,女孩这样做的确是不关别人事的。
而郑辉气得脸都红,又不知道为什么又气又委屈,差点没哭出来。
邱静想他以前没那么爱哭来着。
但还是先对女孩说:“之前我说的你记好了吗?”
肖晓月无奈点头:“真不考虑考虑我?”
“他有什么好的?”
男人看郑辉匆匆离开的背影,喝了一口茶:“没什么好的。”
“但是大概,我上辈子爱过他。”
女孩耸肩:“真肉麻,他走了,你不去追?”
“追一次有用,但不能追一百次,他要走就走。”
他要不回来就不回来,反正邱静还有耐心,他一向有耐心。
郑辉逃跑了,他就把人抓回来,强奸,奸到他的身体只能容得下邱静,只能属于邱静,连属于郑辉的灵魂都要让步。
他就是这样的偏执狂。
而郑辉是他唯一偏执的目标。
为什么?
大概真的是上辈子有孽缘吧。
黑色的眼罩阻挡了视线,男孩咬着牙齿,眼泪却一直在掉。
郑辉大喊大叫:“明明是你出轨了!凭什么我被绑!!”
邱静的指尖抚过他湿湿的脸颊,而后来到颈肩,拂过泪水的湿意变为微微的凉,男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男人抱住他已经赤裸的腰,邱静说:“我们还没有建立关系,郑辉,还是你觉得现在,我们是在合奸?”
当男人的那东西抵在穴口,郑辉依然嘴硬地说:“就是你强奸我,邱静,你是强奸犯。”
那邱静倒也不是不愿意当个强奸犯。
只不过强奸的对象太配合。
男人的皮带好像换了款式,依然纤细,但带着花纹,邱静说打上去指不定会印下纹路。
郑辉有点害怕,但还是追问邱静:“你这样干不怕你女朋友发现?”
男人觉得暂时有个女朋友的名号睡郑辉,也许他能更有感觉点,于是只好说:“她知道。”
郑辉生气起来,腿现在倒蹬得像个贞洁烈女了。
“邱静你滚出去,老子要杀了你。”
男人捂住他的嘴,郑辉理所当然想咬他,被邱静的手差点捏成下巴脱臼。
邱静的鸡巴插进穴里,郑辉又是生气又是伤心,被草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呜呜哭,话也说不清楚。
男人掐住他的脖子,那力道很精准,甚至只是让郑辉感到微微疼痛。
邱静的声音带着平静,但郑辉听来,在他已经湿透了的眼罩之下,黑色的视角之下,好像蒙着一层阴影。
男人说:“上辈子杀过了。”
所以这辈子,就多挨点草,就当还债了。
邱静想他不是一个佛教徒,但难免觉得,世界上总有人天生身上背着债,要还给别人,比如邱静对肖晓月,比如郑辉对邱静。
但邱静在还债,郑辉却拒不承认,好像邱静手里拿的欠条只是一张白纸似的。
于是男人有点生气,他想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债务人。
邱静分开他的双腿,而郑辉感觉到自己身上被束缚起来,然后他被吊了起来。
郑辉破口大骂:“邱静,老子草你祖宗!”
这点话对邱静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更觉得有意思了一点,他的皮带抽上郑辉的背,留下一道纤细的、带着花纹的痕迹,邱静有些满意了。
男人想,可以定制一些印着他名字的器具,皮带也好,皮拍也好,对于郑辉这种心野的混球,吃和打都不记的小神经病,当然只能下点让人印象深刻的。
皮带抽上男孩乳尖的时候,郑辉硬得很厉害。
邱静的手戴上了皮质的手套,冰冷,把郑辉摸得又冷又爽,男人说:“你就是贱,郑辉,你的身体被打也很爽,都快爽射了。”
郑辉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继续骂邱静,什么都骂,最后不知道骂什么了,就狂骂曹尼玛,而邱静已经按住他的腰身,鸡巴真的草进去了。
男孩骂一声,邱静顶一次,邱静不太爱说话,不管床上床下,他觉得世界上有人是因为说话太多蠢死的,比如郑辉。
郑辉被他吊起来活活草射了,最后骂得鸡巴也射了,腰也发麻了,腿上全是骚水和体液,骂不下去了,哭着喊邱静,你他妈神经病,疯子,混蛋。
男人解开他,把男孩按在地上草,邱静的鸡巴很硬,草得哭诉的郑辉声音一哽,眼罩被男人解开了,眼前是杀手那张美丽的脸。
黑色皮质手套抚摸他的脸颊,邱静面无表情地进入他,然后告诉郑辉:“我和肖晓月分手了。”
郑辉被日得话都说不清楚,还要追问他:“……真、真的?”
邱静点点头,美人的长发微微摆动,男孩想到他帮肖晓月讨债那天,头发都没动成这样,心里居然很爽,然后下面不由自主夹得很紧,把大美人夹得呼吸重了一点。
男人拍了拍郑辉的腿根,那里已经被撞得通红一片:“骚逼放松。”
郑辉继续问:“为什么?”
邱静把他抱起来,圈在怀里草逼,他们的下身连在一起,不断发出“啪啪”声。
男人说:“因为我只想操你。”
“……为什么?”
邱静咬住他的下巴,声音有点含糊:“因为想你怀孕。”
男孩的下身被狠入几百下,被操得腰都开始扭,骚水从穴里喷出来,但都没有这句话来得杀伤力大。
郑辉的前面和后面一起高潮了,他快爽死了,可耳畔还是男人的那句话。
男孩说:“我又没有逼。”
于是邱静扇了他一耳光,这是第一次,邱静很少动这种手,没有色情意味纯粹属于威严惩罚性的。
邱静捏住他的下巴,吐了一口口水,郑辉被迫张开嘴接住了。
有几丝留在他的下巴,透明的液体滑落得很慢,但到底是在落下的。
邱静说:“但是我就是在草你,郑辉,你没有办法。”
是啊,他没有办法,他被强奸,被压制,被永不翻身。
男孩在迷乱里舔了舔下唇,邱静的味道,好像有一丝丝甜味,好像总是这样。
后来郑辉在杂志上看到,说是两个人的激素相互吸引,也许会觉得对方的味道是好闻的,是甜的。
但郑辉不承认自己喜欢邱静,最多承认,他的激素的确是喜欢邱静的激素。
而现在激素作用下,郑辉张开嘴,他吻上邱静的下巴,好像在索吻。而邱静不答应他。
男人捏住他的下颌:“郑辉,我是在强奸你。”
邱静就是这样的人,犟得骨头比什么都硬,那郑辉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嘴巴硬。
郑辉说:“对,我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
这是一对怨侣吗?也许不一定,如果要邱静来说,他肯定觉得不是,因为他们没确立关系。
那郑辉说的话,他会说:我是直男。
有的时候心里想什么比现实重要,因为人的内心关系到现实的决定,于是他们睡在一起一年以后,邱静还是个强奸犯,而被日了无数次的郑辉也还是直男。
他们之间的进度好像停滞,又好像有微弱发展,但无所谓,因为地球总还是在转动的。
梧城依旧迎来了它的春天。
新芽长出来,一对情侣在树下拍照,情侣中的男方是郑辉的……炮友。
这些天郑辉好像摸清楚了这位漂亮杀手的习性,也许邱静那张美人脸孔下,是和贾宝玉差不多的珍爱女孩的心,他对那些姑娘都很好,尽量保持一段时间就服务一个,偶尔会赶趟到了一起——不过邱静绝对是个合格的男友,绝不会让她们知道。
漂亮杀手做一个男朋友是很不错的,在郑辉看到的事实里,的确都是这样表达的。
除了肉体,邱静的确是尽职尽责地为姑娘们排除寂寞和生活上的困难,比如上次他帮肖晓月要债。
虽然和那些姑娘们都不长久,但都是好聚好散。
郑辉想,邱静真像欠了她们什么似的。
但唯独漂亮杀手对郑辉,没什么好脸,没什么温柔,却偏偏又是男人身边待得最久的那个。
郑辉想问清楚,可邱静不爱说话,尤其在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巴硬得好像被火淬过,一个字,不,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也许是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
郑辉今年大二了,他在宿舍里养了一盆多肉。他想了一下,第二天又去了花鸟市场,买了一盆一模一样的回去。
但不是给他的多肉当伴用的,和邱静上床的固定时间里,他把多肉带到了邱静的房间。
窗沿宽敞,放得下邱静这样一个美丽强悍的人,也放得下一盆小小的,绿意可爱的多肉。
漂亮杀手没问他为什么,郑辉觉得自己在邱静眼里,也许是个小蚂蚁,人是不会问蚂蚁在干什么的,他们压根不关心。
于是男孩肉眼可见地情绪不好起来,邱静在看书,郑辉赌气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他说:“今天不做?”
邱静的神经有些时候极端敏感,有些时候又迟钝到可以,男人纤细素白的指尖翻过一页书,然后摇头。
郑辉几乎要大吵大闹起来,他那种撇过头去,眼神收进去,几乎要把情绪咽进肚子里的神态,是他撒泼的前奏。
男人打断他的怀疑和气恼,只说了三个字。
“吃什么。”
“鸡蛋面。”下意识回答以后,郑辉开始憎恨自己对邱静的那种天生的臣服感,哪怕他心里不服气,他也还是得承认,他怕了这个漂亮的杀手。
邱静把书收起来,去小小的厨房里捣腾起来。
而郑辉上去看一眼那书的封面。
唐诗宋词元曲。
真奇怪,杀手杀人的时候难道需要吟诗作赋吗。
不知道怎么的,郑辉脑补出邱静一个人走在月夜下,拎着一把细长的刀,刀上有血,邱静的手上自然也是血,可那种神情和现在的这个邱静很不一样。
那是一个疯了一样的邱静,他笑着,血流淌着,也许就念着一首诗。
邱静的手艺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好,郑辉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时,惊为天人,男孩真心实意地劝邱静放弃杀手那种已经前途一片血红的灰色职业,不如当个厨子,那多幸福啊。
这里的幸福指郑辉可以天天光顾邱静的生意,吃他做的饭。
当然,可以说他现在也很容易就吃到,但以前吃到,都是他精疲力尽之后,比起卖屁股,郑辉还是更愿意花点钱买美食。
面条很快被端上来,邱静身为杀手当然是不可能天天去买菜的,家里只有挂面,鸡蛋,一把焉了一半的小葱。
但天赋这种事不服不行,邱静就是能在这种条件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做出美味来。
每个人的碗里都有鸡蛋,但是邱静的面条上是两个,郑辉的是一个,男孩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是白吃白喝的那个。
木筷子使在手里,郑辉低下去埋头吃面,纤细的挂面其实有它自己的独到之处,也许不应该仅仅作为鲜面条的替代品,但大家的口味不一样,所以有人爱,有人恨,都可以理解,反正总是有人掏钱把它买回家了的。
葱花沾了一点在碗沿,煮过煎蛋的汤鲜美,唇齿留香。在快要见到碗底时,郑辉找到了他的煎蛋。
原来他们每人两个,只是郑辉的那一个被卧在下面了。
邱静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好像的确是没有注意才造成的这个模样。
可男孩心里的怒意不知道为什么全消了,他吃着那个可以被称之为意外之喜的煎蛋,外皮焦酥,内里微微溏心,和卧在面条上面的那个煎蛋不一样,这个蛋是没有被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