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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海岸

    以前的林时雨对於ai情的看法是必须先从朋友做起,只有先透过思想上的互相理解,才能考虑要不要更往下走,但是几次恋ai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个原则。

    「你为什麽要一直管我去哪啊,你知道你这样很烦吗?」

    曾经是朋友,林时雨喜欢的正是对方从不ai纠缠,俐落、聪明、的x格,就像来去自如的海鸥,令林时雨钦慕,起初交往也十分顺利,偶尔使用手机交流,两个成年人都能独自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该忙碌的时候忙碌,该甜蜜的时候甜蜜,但他还是失败了。

    「我只能透过社交网站才知道你又出国了,你什麽都没跟我说。」

    「我们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啊,为什麽交往後就需要时时跟你报备了,你让我很不自由。」

    这段感情里似乎只有林时雨在不安,他翻看对方的社交网站,分手才不到几天,对方就背上背包开启自己的一趟旅程,原来对方还是没有变,他真的是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会被感情困住自我的人。

    「你为什麽都不回我讯息?你是不是出轨了?」

    变成了好朋友。後来刘慧贞当上英文老师,他们偶尔还是会约出来吃顿饭。

    「我前男友也是,我最喜欢他对谁都温柔的态度,觉得他很有礼貌,对谁都没有偏见。」刘慧贞手中的叉子卷起了义大利面,面条却又从叉子的缝隙溜走,「可是交往後,我就变得自私了,想要他只对我温柔,最好是对其他人都不要笑不要帮忙才好不过人说来就是贱,如果他改变了我曾经ai他的这些优点,我还会喜欢他吗?」

    「谁都说不准啊,人的思绪都是在流动的。」林时雨经验都告诉了他,友情和ai情的差异究竟有多大,b起单纯的友情,ai情只要进入了磨合、倦怠期,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大概都会变得不像最初的自己,这时候要麽选择g0u通改善,要麽就是各自後退一步互相包容彼此的缺点,但更多人是会计较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而忘了过去ai上对方最大的初衷。

    林时雨喝下黑咖啡,空腹着的胃更难受了,工作後他一直无法按时吃饭,咖啡因导致的胃食道逆流让他非常难受,但养成了坏习惯,一天不喝咖啡就浑身提不起劲。

    不应该接吻的。林时雨清醒後的,评价这段时间是作家的创作巅峰期,何其讽刺,却又正确得令人无法反驳。

    温盛恩还很单纯,他总是期待着自己未来也能经历一些特别的事,好让自己的日记能够丰富起来,他轻视了别人的痛苦,将其视为一种成长的必经之路。

    温盛恩出生在狭窄破旧又cha0sh的老公寓,外墙的水泥块在地震後都剥落不少,甚至楼梯间钢筋外露,这间公寓在逐渐繁荣的市区中十分格格不入,温盛恩一家是新搬来的,父母学识不高又有些侥幸心理,听从房仲的说法就买了,觉得可以利用政府推动的都市更新增值和得到奖励。买了不久後,确实有相关机构按照流程招开公听会,提出都更的企划,然而进行得不如预期般顺利,许多在一楼经营的老店家坚决不同意,还有一些对房子有感情的老人家,甚至有几户的所有权人早已下落不明。所以之後光是开各种会议协商,等法院判决就拖延了很久,僵持不下,致使温盛恩从小就是待在这样恶劣的环境,还是孩子的他怎麽可能清楚家里的状况,他只是默认了其他的家庭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

    温盛恩暑假一直待在家学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一楼已经上高中的哥哥,他们关系蛮好的,聊了几句,温盛恩正好提到了父母最近为了新学期的学费焦头烂额的事情,「我应该要去打工帮忙才对。」

    「你才国小呀,不可能去工作的。」哥哥面有难se地对这单纯的孩子说了实话,他很想为自己疼ai的弟弟帮忙,苦恼地问道:「那你在学校没有申请低收入户吗?」

    「嗯……好像没有可以申请的地方。」温盛恩也不太懂。

    「不会吧,你哪间学校的?」

    温盛恩说出了名字,哥哥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的话,「你确定是在我们这里的那间?」

    「对的,制服是黑se的,下次穿上给你看。」

    哥哥许久没有说话,扶额感叹道:「那是贵族学校啊,你爸妈又没钱,是怎麽想的?」光是一套制服都要上千元了,学杂费更不用说,一年得几十万的出,都贵族学校了,根本不可能申请补助。

    温盛恩吓坏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麽这麽惊讶,他小声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是为我好吧。」学校是双语教育,尤其着重在英文课程,从小就培养走向国际。这个年龄的孩童很ai模仿,在全英文的环境里待上几堂课,就能开始用英文说话。回家後,即使父母听不懂也会让他一直说,确认他会了就很高兴,父母对他的未来有着期许。

    「不管怎麽样,你就好好学吧,别浪费钱。」哥哥拍了拍他的头。

    「我都有在认真学,前不久还过学校的英检了,虽然我没有被选上数学竞赛……」

    「真厉害,你要是数学题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温盛恩每天都爬着楼梯上楼,早就习惯了,他还年轻,家在三楼倒无所谓,但父母不一样,都有些年纪了,走到三楼,脆弱的膝盖就岌岌可危地颤抖着。

    那是和哥哥聊天後过没几天的事,一回到家,他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经由法师举荐颇受得赏识,有出版成自传的机会,都是很光荣的事情,兰姨十分高兴地诉说给温盛恩听。

    「那兰姨你一定一定要去现场听,协会活动一次不来也没关系的。」温盛恩笑着说道。

    「好、好,那盛恩你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知道不?」

    「哈哈!」温盛恩大笑,「兰姨你也是,要多ai自己一点,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现在很幸福,都变漂亮罗!」兰姨开心地亮出自己一口美白过的牙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温盛恩坐在专属的座位上,听着底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眼尖的他发现总是ai说话的兰姨今日不在。

    「兰姨怎麽了吗?」他问道。

    「啊,阿迦沙,是这样,她上周去参加活动,被枪ssi了。」

    「那不活该吗?对我们的阿迦沙这麽不尊敬,si了也好,你们看见了吧,不尊敬神的後果是什麽。」一旁的神婆激动地说道。

    令人郁闷,像要窒息一般。

    为什麽他们都可以这麽冷漠?

    温盛恩的心乱使他急於寻求一个发泄处,他喝斥道:「轮得到你说话吗?」以往他总是像一尊神像乖乖待着,除了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其余都任由神婆「替他」发话主导,如今突然发起脾气,神婆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直叩头认罪。温盛恩看着神婆的头顶,悲恸的心情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温盛恩板着脸没有说话,沉默地落下了一滴眼泪,与无数双眼睛相对。窗外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午後雷阵雨,这天的雨格外滂沱,闪电无影无踪地从天空的各个方位降世,其中一道光,正巧炸在了窗外的树上,窜起直升云霄的火光,彷佛浴火的人伸手向上求救。烧焦的气味透过纱窗传进室内,那唯一具有生气的火苗又被大雨迅速浇灭,只剩缱绻盘旋的黑烟。

    「喀拉」一声,眼前一片y暗,停电了,大家尖叫起来,纷纷伏地忏悔。

    跪下的人隐没在y影之中,窗外微弱的闪光给予坐在其上的温盛恩完整的身躯,那天他看见跪拜他的信众,听见远方鸣叫的警笛,嗅到烧焦的臭味,嚐到泪水的咸苦,感受到因为气愤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意识到自己对人x依旧还有莫名的贪恋。

    空气宁静了一段时间,温盛恩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麽度过的,除了他,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心的行屍走r0u。温盛恩倚靠在墙,摀着脸,他怎麽会什麽事都做不好。

    有x1毒前科又混过黑帮的更生人并不好过,她儿子年轻时造下的孽缘,在他深深悔改後,依旧会再次找上门缠身。

    也正是在这年,扫黑行动画下句点,将最後一个枪击要犯逮捕了。

    此後温盛恩拒绝了参加协会的活动,一整天都窝在让人抑郁的祠堂不吃不喝地过活,连给兰姨上香的机会都没有。

    过没多久温盛恩被请了出来,还让他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虽然他太久没吃荤腥,一吃就腻吐了,但他仍然珍惜这短暂能喘口气的时光。聪明的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於是他吃饭的速度放慢到在他面前监视的张舜荣都有些不耐烦,说话的口气差劲得温盛恩乾脆摔了筷子,反正他本来就没胃口,能这麽饿si正如他意。

    「我不要!这太奇怪了!!」温盛恩看着眼前的轿子,他们竟然想要把他当成神像一样抬着。

    张舜荣笑着哄他,内容却令人悚然:「你的父母现在都由我们接济着过上安稳的日子,你要是不听话,那我们帮助你的父母有什麽意义呢?」张舜荣知道温盛恩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拿出相机给温盛恩看照片,照片里父母感情重归於好,母亲总算生下了怀里的孩子,同样的三个人,舒服地在公园里坐着抱在一起,互相依靠。

    互相依靠……

    不公平。温盛恩看到这张照片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想要把那个襁褓砸si在地上,凭什麽只有他在受苦,凭什麽他都是不重要到被排除的那个?

    温盛恩也许是越缺什麽越想强调什麽,就和他那贫穷又愚蠢的父母试图用金钱妆点外表一般。他想要欺骗自己,即使什麽都没有了但还拥有他ai的父母,父母绝对也还在家里担忧着他的安危,这张照片不过只是个短暂的瞬间。

    「是啊,你的父母都会因为你的帮忙,非常ai你的。」张舜荣00他的头,说道。

    温盛恩没有被谁洗脑,是他洗脑了自己,卑微地低下头屈服了,为自己是个孝子感到一丝丝可怜的满足,端坐上轿子,被几位青壮年男x抬着还是略微颠簸,让他空着的肠胃十分难受。

    温盛恩看见一长排放置的鞭pa0,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害怕pa0响,但是要他被抬着经过鞭pa0,实在不合常理。他还没来得及制止,身旁的人就大声吆喝起来,顿时鞭pa0霹里啪啦炸得他耳朵痛,浓浓的黑烟窜上天空,将本来湛蓝无云的好天气,垄罩成末日般,黑烟假扮成乌云,侵占了太yan的空间,四周黑暗,只有间断x的敲锣响掺杂在拉长的唢呐声中,彷佛他正在被送往的是地狱,黑白无常要带他去见阎罗王了吗?他努力打起jg神,围观的协会成员被浓雾呛着了咳嗽不止,温盛恩担忧地往一旁看去,看见抬着他的男人们,赤脚都烫伤了红肿得恐怖,让他更觉得自己置身在地狱看着这些受难的亡魂,各个瘦骨嶙峋。天呐,温盛恩疯了地大叫起来,他喊着快救救这些被鞭pa0炸伤的人吧,快停下来!声音都被鞭pa0声吞蚀了,没有人在乎他,他只是一个他们想要的漂亮的,能撑起场面的空壳。

    啊啊。他们试图从他眼里看见的,只是那个有着菩提心、怜悯众人、喜怒不形於se、永远慈悲的神。做这些残害自己的行为,是为了营造出自己很可怜的模样,去作为谈资祈求「祂」的降世吗?愚蠢,好愚蠢,温盛恩对此嗤之以鼻,最後竟然选择漠视,将眼前的景象视作一场黑se喜剧,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人生已经毁了,那他也要先把其他人玩弄一遍再去si。

    如果他现在要求所有人自杀在他面前,这群傻子是不是立刻会做到?这样的念头充斥着他,刺激着他的神经细胞,他对自己能够c控别人的生命产生了亢奋。

    「唉呦这是在g什麽啊你们,烟这麽大让一个孩子在这里被燻着,你们有病吗?我要叫警察了!正常的庙不会这样吧!」

    鞭pa0合时宜地炸完了,中气十足的喝止声顺利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温盛恩愣住了,那是一位妇人,她手中牵着一个男生,剃着小平头穿着小孩都喜欢的卡通人物t恤,就是很寻常的一家人,正直善良。温盛恩一边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不断用衣袖擦着泪水,浸sh了他的袖子,紧贴他手腕上结痂的伤疤。这时候温盛恩才直面自己遭受的一切,他曾经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都在这时毕露,可悲的是,他连期望离开都不敢。过了许久,他一直听着张舜荣在和妇人斡旋,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理解妇人明明只是路过,却愿意停下来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去争执。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求救,但他想到自己求助了反而会给善良的妇人带来麻烦,声音便再也发不出。

    「来,给你擦擦脸,你的脸上都是灰。」身边站着那位妇人牵着的平头男孩,他递了一个手帕过来,乾乾净净散发着皂香。

    温盛恩道了谢,拿过手帕擦着自己的脸。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短暂,也不知道张舜荣说了什麽竟然让妇人无言以对,妇人气冲冲地喊着小孩的名字,牵着就走了。

    「时雨?」温盛恩喃喃道。

    妇人走了後,依旧打了电话给警察,但张舜荣在当地势力范围很大,连不少警察家中都信奉张舜荣的那套怪力乱神论,所以警方只是又给张舜荣打电话,提醒他不要再闹出太大动静就好。

    今天b在祠堂更生不如si,他的身t不舒服,还得知自己的父母因为他过上了好日子,而他在这里受着惨无人道的nve待。孝顺父母与自己的幸福间去作权衡,使温盛恩痛苦不已,不禁想质问:「不ai我的父母我为什麽要照顾他们?」却又受到内心道德的谴责。不过也有让他幸福的瞬间,b如他得到了别人的关心,也许只是随口的,但他还是很开心,他捏着手中的手帕,刚才那男孩走得急他忘记还回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回去。本来已经不再关心一切的温盛恩,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期待,他要把手帕还回去。

    如果你让鱼看见了大海,再把鱼关回狭窄的鱼缸的话,鱼会si的。温盛恩就是这样,他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再度回到祠堂里,重新面对诸多不会言语又冰冷的神佛,想要逃离的慾望更加强烈了。

    温盛恩指控,起初不少人认为他的经历是假的,但无关紧要,只要有人愿意看,再加上民宿确实被毁坏的证据,迟早会有记者主动闻声而来。在这段时间为了避免受到sao扰,林时雨将民宿关起来,暂时不接客了,由於他的民宿在旅游胜地算是有点名气,所以暂停歇业的公告一出,更是x1引人去在意理由,网站上的文章越来越多人讨论了,不少人纷纷跳出来述说自己童年也有被ao扰的经验,引发了一时对於x方面的探讨与sao动,甚至有些人因为家人同样受到协会的神婆洗脑,整天神神叨叨在家里烧香,实在受不了而站上街头声援。在此期间他们接受不少记者采访,和陈阿姨躲在警察局附近的旅馆,以防被极端的邪教份子伤害。

    同时,由於温盛恩的文章指向明显又牵连到nve童,警察开始密切追踪会长张舜荣,认为与这几年时常发生的儿童失踪悬案有关,今天将张舜荣作为嫌疑犯正式逮捕。在张舜荣对温盛恩丧失兴趣後,他确实如温盛恩所了解的,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恋童癖,没有了阿迦沙他只能将慾望发泄在外面,儿童的失踪、si亡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闻报导,但不是失踪就是si亡,几乎没有幸存者,所以证据难以收集,光靠目击者模糊不清的证词也无法成立,变为一桩桩悬案。在对於治安的舆论压力下,如今街边越来越多监视器,在科技化的时代才总算拍下了张舜荣可疑地向儿童搭话的身影,循着车牌号发现埋藏儿童屍t的位置,身上皆是残忍nve待的痕迹,儿童t内残留的jgye经由检验也与张舜荣一致,一片譁然,为人父母怎能不担心,全都站出来向政府抗议了,席卷社会。

    同时,证据上交後,他们成功开始进行法律程序,由於这件事不仅涉及刑法和民法,邪教迂腐又扭曲的思想深深影响着国家的发展,所以一时间各大新闻都在报导这件事,警察办案有记者时时追踪着进度,根本不可能再被张舜荣的势力暗中动手脚,过去他拉拢的那帮警察也早就退休去了。

    张舜荣正是利用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抓住了他们脆弱的生命,让人在绝望中对其产生依赖与信任,再慢慢开始蚕食、剥削,被洗脑後的他们也不会再有反抗的动机。

    事情b想像中的还要顺利进行,证据确凿外加社会舆论帮了很大的忙,让案件进行的相当迅速。可惜的是在监视器之前,张舜荣犯下的那些罪刑因为证据不足皆不作数,被他伤害过的许多孩童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家长痛心疾首哭喊着冤屈。

    不管怎麽说,最难以置信的还是张舜荣的家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最後张舜荣被判无期徒刑仍然吵着要上诉,其他伤害人、毁损民宿、跟踪sao扰的邪教徒也各自分程度判刑了。

    虽然重新复述一遍过程好像很简单,但其实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多,温盛恩走出法院时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在法院上再次见到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好像b想像中还要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变得无所畏惧了呢。如今的温盛恩决定不想这麽多了,恨不得立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番,他掏出手机想着要搜寻一下附近的餐厅。

    温盛恩注意到了准备离开的陈阿姨,赶忙跑上前,说道:「阿姨,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提供了这麽多证据,否则很难成功。」

    陈阿姨笑了,总是愁苦的脸上y霾尽扫,「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在做抗争,接下来啊,我们都可以好好生活了。」

    温盛恩张开双手拥抱着陈阿姨,「阿姨,改天一起吃饭吧,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好。」

    林时雨开车来载他,今天他戴了眼镜,温盛恩一开门就注意到了,问道:「你怎麽戴眼镜?」林时雨让他先进来坐好,等到温盛恩乖乖拉上安全带,才撑着他的椅背,帅气的脸突然贴近,两个人接了一个吻,呼出的热气将林时雨的镜片蒙上一层白雾。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蛮喜欢我戴眼镜的。」林时雨眨眨眼等白雾散去,眼睛往下瞟,「你看这样就y了怎麽行啊,哈哈,身经百战归来还是纯情男。」

    「不不不是,明明是你手一直在乱碰。」温盛恩嗫嚅着,他发现林时雨越来越ai逗他了,「你、你知道我会怎麽样吗你就这样。」没有办法,林时雨穿衬衫又戴眼镜的话看起来太正经了,所谓正经过头就让人起杂念,这要是说出口又要被林时雨嘲笑了。

    「我哪样了?」林时雨装无知,手指轻快地敲着方向盘,袖口卷起露出曲线漂亮的小臂和纤细的手,让温盛恩有些按捺不住,蠢蠢yu动的眼神紧盯着林时雨,这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太可能。「唉开车呢你忍忍。」林时雨一本正经地劝说,他看着後视镜,转动方向盘,欠揍地吐了下舌头:「就是知道你拿我没办法才这样罗。」

    「呜太过分了……」

    温盛恩作为案件的中心人物,提供了许多证词,在回忆当中他几度无法控制情绪,後经由jg神科医师诊断出重度忧郁和创伤後压力症,因此得到了jg神损失赔偿,温盛恩因为有林时雨的陪伴,加上他们两个人都说开了没有芥蒂,温盛恩坦然接受自己情绪状态不稳定的事实,在林时雨的陪伴下积极配合治疗,透过固定时间的心理谘商与药物治疗,有所缓解,持续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林时雨听到温盛恩在讲述细节的时候很痛苦,不禁内疚起自己那时的b迫,然而温盛恩没有介怀,只是抱着他说道:「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安心直面自己的过去,那样我才能成为完整的自己,继续往下走。」回忆创伤总是会令人难受,压力像是席卷而来的浪cha0将他淹没,如果不断地躲避,只是陷入循环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温盛恩会捏着自己手腕那条一起去水族馆买的手链,每当想起林时雨,他的恐慌就会逐渐消散。如果他没有跟林时雨坦承一切,那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害怕林时雨知道真相讨厌他的噩梦当中,反而正是因为林时雨真正的了解他并对他表现出的包容,才支撑着他完成每一次的治疗,让他明白到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问题。

    林时雨埋进他的怀里,「可以和你待在一起,真好。」已经接近年末,换成了厚重的棉被,他们躺在一个被窝里暖乎乎的,睡意渐起,林时雨侧过头躺着,听温盛恩的心跳声,各式各样的事情尘埃落定後,在寒冬里与深ai的人互相依偎,还有b这更有安全感的事情吗?

    温盛恩说道:「天气好冷了,再靠近一点。」看着乖乖趴在他身上的林时雨,心中满溢的幸福感垄罩了他,他轻轻笑着0上林时雨的腰,给快要睡着的林时雨按摩,按着按着,反而让林时雨睁开了眼,手向下r0u着他早就挺立的下身,「顶到我了。」温盛恩的手悄悄伸起他宽松的睡k里,无赖地撒娇起来,「你不也是嘛。」

    林时雨仰起头和温盛恩接吻,手开始动作着,「我这次主动亲你了。」说的正是温盛恩伤心很久的高中时期那件关於接吻的事。「嘿嘿,好开心。」林时雨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温盛恩兴奋得不断亲着他,轻咬他的下唇,吮x1着他的舌尖,再来顺着亲脸颊、紧绷的下颚和脖颈,林时雨闭上眼喘气,对於温盛恩的亲吻也感到十分的满意,他的脖子很敏感,每次被温盛恩的嘴唇触碰到都会轻颤一下。两个人很契合,b起发泄慾望,纯粹的拥抱或者接吻也特别好,能让他们完全地感受到对方赤诚的ai。

    林时雨看着两人腹部都沾上的jgye,正要伸手出去拿卫生纸擦拭,一阵冷风就灌进被窝里,冷得他们两个都同时缩了身子,一起笑出了声,「看来要装暖气了,好冷,根本不想出去。」林时雨说道。

    温盛恩蹭蹭林时雨的额头,提议:「那我们下次在浴室里吧。」他掀起棉被的一角,ch0u出卫生纸给两人擦拭乾净,擦完後迅速扔进垃圾桶,再马上拢紧棉被,几乎没有冷到林时雨,对此温盛恩的表情露出了一丝丝可ai的得意。「做得好。」林时雨搂着他的脖子,一脸玩味地说:「在浴室的话……是啊你真该看看你每次的表情有多se情。」

    温盛恩「唉」了几声,才红着脸,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我没想这麽多!你是怎麽想到奇怪的地方啊!」

    「真的没想过吗?」林时雨语气里满是笑意,纯粹是逗他玩,林时雨笑着亲温盛恩的脸颊痣,又r0u了把他的脸蛋,哈哈大笑。

    温盛恩不知道脑袋想出了什麽画面,耳朵也红了,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不知所云的鬼叫声,嗔怪道:「不要再乱讲话了,不想睡了吗?」

    另外针对那些坏习惯,温盛恩开始学习戒除,之前怕林时雨讨厌,所以谎称菸瘾不重,其实温盛恩一个人过活的时候菸瘾很重,压力大得几乎没有一天不ch0u菸的。

    林时雨会用其他方式作为奖励,以及每晚都会去附近散步舒缓情绪,让温盛恩转移注意力,度过那段不适应的时期,好在林时雨一直在身边,温盛恩戒菸没有太严重的戒断反应,很成功地阻断了对菸的依赖x。至於酒的话,林时雨没要求太多,说他小酌是可以的,还能稍微用酒jg来tia0q1ng,但是喝太多伤胃就不行。温盛恩的态度也很积极,为了和林时雨能够一直在一起,他开始害怕si亡了,和当初工作过度疲劳的林时雨一样,都是到了岁数才关心起自己的健康。

    再後来一切慢慢走上正轨,林时雨本来是想着他养温盛恩一辈子也行,但温盛恩闹脾气了坚持要自己工作,林时雨有些放心不下,怕温盛恩如果他不在身边就会焦虑,但是温盛恩握着他的手很真诚地说想要去试试,林时雨答应了,打趣道:「这就是老父亲的心情吧,长大了。」

    温盛恩躺在他怀里,突然因为他的话想到什麽,正se道:「说到这个,你要陪我去看我妈妈吗?」

    作为温盛恩的监护人,父母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将他献给邪教,按理说也该被判刑,但是父亲早已酗酒过度去世了,母亲则卧病在床。网路上的网民会正义凛然地挞伐他们罪有应得,看淡过去的温盛恩反而觉得很平静,已经没有恨或者ai了,不过既然都知道母亲在哪间医院,他还是想去看看母亲。

    林时雨00他的头发,「好啊。」

    走到医院里的病房门前,温盛恩才开始紧张起来,他喜欢把事情往最坏去想像,他害怕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对他饱含歉意或者压根不记得他的母亲,林时雨牵起他的手,晃了晃,小声说道:「进去吧。」

    打开门,其他床位拉上窗帘,角落的那张床的窗帘半遮半掩,那里有一位忙前忙後的小nv孩,是他的妹妹吗?从一个婴儿长到现在,这麽多年过去也还是对温盛恩来说很小的年纪,就得接受父亲si了母亲重病的现实,他慢慢走上前,看见床上躺着跟他记忆中差很多的母亲,更瘦削了些,母亲本来就很瘦了,头发苍白,生了更多皱纹。

    温盛恩和林时雨对着nv孩点了头打招呼,「妈妈,我来了。」温盛恩的声音发涩,险些发不出来。

    「妈,哥哥来了。」nv孩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母亲睁开眼睛,她的反应b温盛恩预期得还要好,非常的平淡,母亲微微笑着,说道:「你长得真好,好久没看见你了。」

    温盛恩牵住她长了老人斑还皱皱巴巴的手,「是,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母亲歪着头看他,也看见在他身後的林时雨,「本来,是应该跟你道歉的,但是说再多,错就是错了,没什麽好狡辩的,当时太执迷不悟了。」

    温盛恩沉默着,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道歉才来这里,这样的回应反而让他舒服很多,「没有关系,我只是想问一句话。」

    「妈妈你有ai过我吗?」温盛恩问道。

    年迈病弱的母亲眼角落了一滴泪,「嗯,很ai你。」那滴泪也许是忏悔,为人父母却深陷在邪教的泥泞中,还将儿子亲手推入,她每晚都无法安眠,温盛恩回来的那天,她抱着怀中的婴儿哭了很久,一时的洗脑可以让她活在理想欺骗自己,但温盛恩离开前伤心的表情总是一直将她拉回现实,自从这之後她的身t每况愈下,连第二个小孩都没有心力好好照顾,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温盛恩十分释坏地灿烂笑着:「那就好,我很高兴。」

    这是温盛恩的心结,不管真的假的,他都在这里得到了心目中的理想答案,他已经满足了。

    林时雨看着一切,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有空的话得北上找他们聊聊天才行,虽然妈妈很ai催婚就是了。可以的话,就带上温盛恩一起到各地玩玩。

    温盛恩又和自己的妹妹讲了些话,就跟林时雨离开了,离开後温盛恩没有什麽激动的情绪,他们照常聊着天回到民宿,温盛恩拿出自己那本印着卡通图案的日记本,试了一下密码,居然成功打开了。

    林时雨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问道:「这本是你小时候写的吗?」

    日记本的密码形式是右侧一排有八个按钮,温盛恩按了上排的一,和下排的第四个按键,「对,密码是妈妈的生日,一和四。」温盛恩淡淡地说道。

    过去他最ai的人是母亲,将母亲的生日作为密码,之後他讨厌父母,完全将父母的一切都遗忘了,这本是由幸福美满的小孩设置的密码,也就锁住了失去家庭的温盛恩能够观看的资格,当他放下过往重新前进,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曾经有非常珍视的家人。

    温盛恩和林时雨笑着翻看日记,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外人听起来可能觉得无聊,但是林时雨是个什麽都很在意能够听得津津有味的人,只要是温盛恩的事情他都想要知道,所以温盛恩不管发生什麽都会告诉林时雨,当他倾诉出来,自己的心情也畅快许多。

    温盛恩工作经验虽然丰富,但中间无业太多年,履历从头积累会更好,时代在进步,他不得不顺应新时代,如果想在竞争力越来越强的职场中活下来,需要的不再只有外语能力,在这段期间他开始读书、学习最基本的文书处理、考取证照,温盛恩学习得非常顺利,他充满好奇心,永远能从中获得快乐,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有林时雨陪伴,让他总能带着一身g劲。一天下来他最喜欢的是晚上,他们会用英文玩单词接龙,这个时候的林时雨会有胜负慾,在温盛恩看来特别可ai,偶尔也会有坏心眼故意欺负太久没读书的林时雨,最後拚得连林时雨都开始背起单字了,他们不会生气,反而会一边笑一边亲吻彼此作为和解,直到都困了再裹成一团入睡。

    林时雨的下巴枕在温盛恩的头顶,静静地盯着他坐在矮桌前学习的身影,不禁想起高中暑假的时候了,林时雨笑着给温盛恩的耳朵按摩,没多久就将他按得耳根发烫,「虽然很为你高兴,但现在好像反而是我离不开你了。」

    「好可ai,以後也多跟我撒娇吧,这样工作再累都不累了。」温盛恩牵着林时雨的手到x前,林时雨现在不太会别扭了,非常坦率地低头在他的耳旁说道:「你要一直想着我。」温盛恩拉林时雨的衣角让他也坐在地上,两个人又贴在一起互相依偎。

    为了让自己重新适应社会,温盛恩先是在当地找到一间饮料店的兼职,像学生一样展开学习与打工并行的生活,长相漂亮的他x1引了不少年轻的顾客,还被旅游博主拍了合照上传,又给这间饮料店添了生意。

    领到薪水後,温盛恩站在镇上的一家银楼前来回徘回,透过橱窗里展示的款式,犹豫着挑哪个戒指更好,虽然林时雨手指都空荡荡的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但是手链他们手上都还戴着去水族馆买的那条,再买就太多了。

    「呜嗯……果然吃餐厅会更好吧。」温盛恩思忖着,他知道林时雨b起浪漫,更务实些,可他偶尔看到别人结婚後戴上的戒指,自己是有点小私心也想要买一对,前不久还趁林时雨睡着偷偷量了无名指的戒围。

    最後温盛恩放弃挣扎,两个都选了,推开门跨进银楼,挑选完後,将附赠的jg致戒盒藏进包里,并且早早就打电话去预约了评价不错的西式餐厅。

    另外温盛恩忍着羞耻,在休息时间上网研究了一会ren议题,实际上他和林时雨互诉心意後,还没有正式za过,两个人都默契地停留在互0的阶段没有往下走。林时雨很ai打趣他身经百战诸如此类,温盛恩知道林时雨心里是有些吃味的,所以他想要给林时雨最好的来做弥补,上网学习了不少x知识,好让自己当一个有服务意识的绅士。但也正因为这点「年少轻狂」的黑历史,他一直没有勇气主动提起,生怕林时雨会觉得自己不被重视。除此之外,温盛恩不太舍得让林时雨不舒服,他想过林时雨要是不喜欢,他做被cha入的那个都可以,又或者一辈子就不做。他面对林时雨总是会容易害羞,尽管他x经验丰富,但过去大多数都是顺着别人来,他自己从未感受过ai意,自然无法投入其中,也没有想要认真帮别人服务。温盛恩每次看网路上查到的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像一下画面,闭起眼睛,娇羞地捏着手机砸自己的脑门。

    饮料店老板擦着汗,一边吃着午餐的便当,一边投来无语的眼神,「现在的年轻人jg神状态都怎麽了。」

    温盛恩摀着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再这麽想下去就要当场熟透蒸发了,他打算今晚趁着约会给出戒指,然後提出更进一步,林时雨会答应他吗?说起来林时雨是婚後x行为派的人,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先结婚……呃好像有点想太远了,既然都约西式餐厅了,林时雨是不是会穿正式的衣服来啊,衬衫什麽之类的……

    「啊啊啊啊一定很s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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