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醒醒……”
这似乎是若竹的声音?宋锦隐约有了意识。
好困,眼皮太沉了,她的头也有点痛,这是睡了多久?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sh凉的帕子贴在了她的脸上。
“好冰!”
宋锦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面前站着神se忐忑的侍nv,宋锦转头一看,若竹也在。
虽说若竹平日说话总轻声细语,但这些侍nv平时都有些畏惧她,毕竟是掌管了实权的大g0ngnv。
底下伺候的人言行上有什么错漏,要撤换也就是若竹一句话的事情。
宋锦倒没什么担忧的,她盼星星盼月亮,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一走了之,况且,圣nv候选要从这深g0ng里出去,可不是若竹作主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从床上坐起,顺便伸手取了外衣披上。
若竹平日如果没有要紧事,很少会出现在她这。此刻,要么是裴倾那边有什么事,要么是g0ng中……
可若竹什么也没说,仅看她一眼便走了,宋锦听着动静,像是隔壁的那间房门也被打开,若竹似乎只是经过这数个相连的房间,例行查看了一番。
旁人已经端了水来,供宋锦梳洗。
“奇怪,我见这天se……”
确认若竹走远了,宋锦才小声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窗外漆黑一片,甚至还没有天亮,屋里头想来也是临时掌了灯,她应该没有睡过头才对。
与宋锦相熟的几位侍nv,表情也不算好看。
其中那位名叫秋绫的附在她耳边,小声解释了这一切。
……
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宋锦却越听,越是心惊,她不安地攥紧了自己的那件外衣,连瞳孔也缓缓放大。
如果她的听力和理解力都没有出错,那么,这个世界的走向又一次改变了。
几个时辰以前,现任圣nv突然si亡。
si因未知,但宋锦知道,十之与那个狗皇帝脱不了g系。
所有的圣nv候选人,都要前往观星台祈福,告慰圣nv远走的灵魂。
这祈福的流程还颇为繁琐,前前后后要进行好几天的。
宋锦倒不在意这祈福是短是长。
现任圣nv……她b宋锦这个身t里装着的灵魂还要小上几岁,如此过早的逝世,实在让人一时心情复杂。
或许这也好过那日夜遭受的非人折磨。
宋锦又有些愧疚,她当初为什么要这样设定,那些虚拟的人物一旦成为现实,自己便很难忽视原本字里行间平凡又普通的生si了。
还有一件难以忽视的,也是一直郁结在宋锦心头的事。
祈福仪式过后,便要提前确定,下一任圣nv的人选。
宋锦如果没选上,就是要抬去做狗皇帝那些歪瓜裂枣儿子的侍妾。选上了,她这个娇弱的小身板在皇帝的怪异癖好之下,横竖活不过十天。
要去求助裴倾吗?
宋锦心乱如麻,裴倾是在这种情况下最有能力帮助她脱离深g0ng的人,毕竟从前的苏梦锦也借助了他的人脉。
苏梦锦手里的筹码,宋锦是一样都没有。
不论如何,宋锦也不想落在皇帝或是那些嗜好各异的皇子手上,只得y着头皮试一试裴倾这条路了。
待若竹检视过各个圣nv候选人的屋子,原路返回的时候,宋锦远远地,在一处无人在意的拐角等她。
若竹目不斜视,也没停下来同宋锦谈话,只是轻轻将一张字条塞在宋锦手中,便缓缓离去。
宋锦展开了手心的字条。
“王爷未在都城之中,月后归来。”
那张字条被轻轻撕碎,投入院中的池水。
宋锦不知道裴倾这次又是因为何事远走,虽然在她的设定里,裴倾一向就是不关心朝事国情,喜ai四处游荡。
本书原文的这段时间里,裴倾也是老老实实呆在皇都,未曾出什么远门。
这下更是让人头疼了,可能裴倾离开皇城那天,也没想过圣nv的si亡会来得这么快,可是宋锦的si活好像也和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他倒是不用留心。
等他回来那天,圣nv继任仪式也已然举行完毕。
宋锦暗自咬牙。
只能想想别的出路了。
清脆的马蹄声回响在石板路上。
这城镇里民风淳朴,甚少见着外人来访,这天清晨,甚是稀奇地,有人见着两位陌生男子一前一后,策马朝着天雾山的方向去。
“那可是鬼山哟——只进不出,有去无回——”
有好心人远远朝着那陌生外来人喊道。
早年时常有不信邪的年轻汉子,为了一探那天雾山的玄奥,组队朝着那山上去了。
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过。
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寻他们的后来人,也消失在了那座山上,到近年,便少有不识好歹的人,要上那天雾山。
领头那位男子,似乎是听见了村民的喊话,远远地抬起一边手臂示意,却并没有放慢行路的速度,而是与同行男子一道消失在了山脚。
见状,几位村民只好摇头叹息。
这一天,宋锦都要随着祈福的人群一道抄写神意经文,反复默念其中片段,加以哀思圣nv的逝去。
一早是天未亮便起了,到晚上竟还要在观星台守整夜的灵,宋锦只觉得维持跪坐的姿势让她腰酸腿疼,下半身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那巨大又肃穆的棺椁摆在面前,与白se幕帘相映衬,在这静默的夜里,多少有些令人畏惧,宋锦也难以产生一丝睡意。
被安排守灵的其余几位候选倒是早已困得东倒西歪,观星台夜半时分并无旁人,这些互相熟识的少nv们,为了打起jg神,将几只蒲团挪近了,开始闲聊些无关紧要的小话。
宋锦也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搭些话头。
起初是些不着边际的日常,渐渐地,这几个人说起了不久后便要举行的继任圣nv仪式。
“这么多年了,从没人说过那仪式会是什么样子呢……究竟是如何选的……难道是看样貌?”
“别傻了,不过走走过场罢了,还活着的人里头,又有哪个见过神明显灵。”
“嘘……这还在观星台呢,不信也罢,最好还是要有畏惧之心。”
“与其琢磨那仪式,不如想想之后的去处,要我说,那还是十二皇子……”
从她们口中,宋锦得知,当今朝中少有的,还未有子嗣的皇子之一便是十二皇子,这些小姑娘虽只有十三四岁的平均年龄,野心倒是不小。进了十二皇子府上最多也就算个妾,可如若是有了身子,那日后的地位可要截然不同了。
这也是看在宋锦平日从未与人交恶,又时常一副甚是怂包模样,几位姑娘才肆无忌惮当着她的面开始自己的“野心畅想”。
不过,就算是这些小姑娘,也十分厌恶十皇子的作风与为人,提起他时便显现出一脸的畏惧。
“说起来,我好像从未见过十一皇子。”
宋锦想起那日g0ng宴上,十皇子与裴琅凑得近些,而旁边则是八皇子与十二皇子,倒是缺少了十一皇子这号人物,而她平时又实在不感兴趣这些皇子的背景与过往。
几位姑娘安静了一瞬。
凑在宋锦一旁的那位,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小心与她说道。
“十一皇子自娘胎里出来便带了顽疾,太医那时说他活不过……活不过十五,好在后天逐渐调养起来,倒让他撑到了现在。只是常年有着各样的并发症,身子也虚。当年,g0ng中一到冬天便要为他采买各类补药,估计现在也仍是病着,子嗣么……应当是不要想了。”
这姑娘话说得胆大又冒犯,宋锦心里嘀咕,十一皇子想来母家地位无甚存在感,因常在病中又不得民心,就算是旁人嚼他的舌根子,也要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可宋锦就是喜欢这样的病秧子,就算日后这位皇子病逝了要她去陪葬,那也是为如今的她暂时争取了出g0ng的机会,走一步是一步,总好过被分配去那几个野心各异的皇子府上,卷入各类不明不白的皇室斗争。
从她们口中,宋锦还得知了一条关键信息,就是圣nv继任仪式后,旁的候选人去处,都是可以私下打点一番的,如若是在g0ng中有交好的教习大g0ngnv,倒是不用沦落到发配去十皇子府上那般悲惨的下场。
要再去求求若竹么……宋锦心里想着,她身上没几件值钱首饰,且若竹是裴倾的人,眼界自然高些,哪里又稀罕这些破烂。
不过隐约的希望总b没有要好,宋锦心底又开心了起来,若竹本质不坏,平日里对她也少有为难,想来是不会残忍到看着她被送进十皇子府上的。
就这么跪坐在观星台一夜,终于,天边隐约有了亮光,漫长的黑夜也迎来了终结。
晨露的sh意一点一点漫进观星台,g0ng人打开大门,下一批交接祈福的候选人涌入,宋锦虽然因为缺觉而疲惫,但此时总算能够回去休息,脸上也还是有些喜悦的。
她缓缓起身,小幅度地活动了一番酸软的双腿,对着观星台上众多的神明塑像再次默念了一句祈福的神意,才尾随着一旁的圣nv候选离去。
经过那只巨大棺椁的时候,兴许是白天的到来给予了宋锦足够的勇气,她偏了偏头,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这安放着前任圣nv的器具。
棺椁上还奉有一颗漆黑的珠子,那珠子之上布满了诡异的纹路,且足有j蛋大小。
“奇怪了……”
宋锦小声道,她正于心中疑惑着,来时是否有注意到这颗奇怪的珠子时,也在同一时刻,几步缓缓行至那珠子的正前。
霎时,一声刺响,接踵而来的是这珠子自身产生的奇异光芒,它在棺椁之上发光发亮。一时间,整个清晨还半暗着的观星台内,人们目光所及的每个角落,都被这珠子的光芒所笼罩。
“是她,就是她了……”
不同方向小声议论的几句轻声细语,化作嗡嗡的背景音。
不知何时,从旁涌出许多g0ng人,而门外也忽地迎来了奉神使,那神使庄严地站在观星台正中,开口道。
“现任圣nv之位已定。”
五更天。
静默的大殿内,落针可闻。
g0ngnv胆怯地捧着托盘进来,见成慧正立于帘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叫着公公。
成慧半天没说话。
那g0ngnv捏着托盘角,越等越紧张,面se也僵y了些许。
终于,成慧摆摆手,让她进去。
一碗漆黑的药汁,伴随难以忽视的腥涩臭味,连同那yu盖弥彰的厚重熏香,弥漫在整个殿内。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成慧也转身走了进去。
奢华的垂花床柱两侧,分别立着侍药g0ng人,正中那锦被丝枕拥簇着的花发老者,则是……
“圣上可曾醒过?”
“二更时些许睁了眼……似要说什么,而后又睡去了。”
g0ng人轻声道。
在这说话的间隔,皇帝再次无意识地咳吐出一大gu黑se药汁来,登时,酸腥的药臭扑鼻而来,几位g0ng人的脸se皆是一变。
这药虽腥臭,药x倒也霸道,皇帝仅饮下部分,那苍白的脸上已然见了血se。
任g0ng人如何惶恐,成慧都不作理会,他转身径直出了内殿,只见外头不知何时,已静静候着一人。
“公公。”
当今圣上生x多疑,虽私下养着无数jg于刺杀与情报探听的暗卫,却对手下的鹰犬留有三分忌惮,往日未有准许不得靠近内殿及后g0ng。
昨日,皇帝一如往常进入观星台消遣。
可成慧心中却是莫名生出几分古怪,这感觉不知何时而来,却异常强烈。
待到月上柳梢,皇帝还未从观星台中走出,他心头那份蹊跷更觉诡异,当即闯入进行确认。
那时,圣nv意yu行刺圣上,已是将要得逞的关头。
成慧拦下了圣nv。
潜心经营的计划,将要得逞却付之一炬,她只得含恨自绝于观星台。
圣上虽无碍,却是自此陷入昏迷,那太医院横竖诊不出症状,对外也不敢声张。
成慧想来兴许是中毒,连夜召了g0ng外暗卫,遣去查明圣nv之事。
“已经知晓,圣nv所下毒物为合云石散,只是这其中来源甚为久远。这毒并非近年自g0ng外所得,而是数年前,圣nv曾在教习院时,本就贴身存放的私有物品之一,距今已十年有余。”
暗卫呈出一只陈旧的木匣,匣中仅是存放了一些首饰。
首饰并不jg贵,样式也没有什么新奇。
合云石散,这毒,是木匣本身。
成慧早年对这东西略有耳闻,只是世间失传,遗留甚少,连皇室国库那些珍奇玩物中都不曾收藏此毒,便从未在意。
合云石散本身无毒,可打造成任何器物,也不会于人有害。
真正要合云石散作效的法子,则有些y损,需以人入毒,以身养毒。这其间,毒人日夜要与合云石散相伴,且那毒养上十年之久才会起效。
普通人与合云石散长年累月相养,那毒便渡进人身,想来,圣nv便是这养毒人。
只是教习院当年择选的都是身家清白的幼童,现任圣nv则自小无父无母,更无任何亲属关系,向来长在深g0ng里。
到底是谁,当年将那合云石散赠予她?
更加令人疑惑的是,圣nv似乎对自己以身养毒并不知情,否则,以皇帝这样的身子,她好不容易耗费十载有余将自己养成毒人,伴随身边皇帝半月便足以致命,又何须急于行刺。
毒人身si的瞬间,r0u身上养育的所有毒气,也不复存在。
成慧陷入了沉思。
朝中臣子?敌国暗探?抑或是——
……
已是早朝时刻。
事先安排的替身皇帝,端坐于正位,阶下朝臣们皆是低头进谏,不敢直视龙颜。
殿侧一角,成慧正隐于此处,他身旁数层屏风珠帘环绕,殿内百官,对他的存在毫不知晓。
成慧的目光缓缓掠过数位皇子,在年轻俊朗的世子身上停留了数息,又来到了百官之间,那个常年不变的空位上。
裴倾,今日照常没有来上朝。
成慧思量着,以他的身份,还没有多少权力单独越过皇帝,去派遣暗卫细查裴倾,今日遣得动人手查出合云石散已是极限。
思绪行进到一半,成安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
成安是他在g0ng中认的义子,也是自己的徒弟。
小徒轻声道。
“公公,新任圣nv之选已定。”
闻言,成慧收回了目光,脸上情绪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
“去观星台看看。”
清晨的g0ng道上安安静静,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
成慧走在前头,成安则是尾随其后,皇g0ng不小,从朝前正殿徒步至观星台,可是要好一段路程。
成安抬头看了看成慧,他义父毫不心急,脚下步伐迈得也稳。
“在想什么?”
走在前头的成慧就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
成安踌躇了一瞬,还是问出心中所想。
“我父,为何这圣nv之位的通传来得如此迅速?”
他记得昨日g0ng内传下的“旨意”还是,选拔大典需择日进行。
没想一夜之后那位子便敲定了人选。
“你进g0ng晚,不晓得传下来的规矩。”
成慧脑海中浮现出数年前选拔大典上,那张年轻又鲜活的脸,似乎与鲜血淋漓的尸t很难维系在一起。
“观星台中奉有一传世宝珠,自皇室古书记载中,选拔圣nv的规矩便是,天象命定传人,能让那珠子发光发亮,若有天象显现,当即定下圣nv人选。”
百年前,将那宝珠置于暗室内,还偶有人选,能让那珠子见着微弱光亮。
到了现如今,倒是一丝光也没有了。
“可这类说法应当只属于传闻……我父,那珠子既然不会发光,这之后的继任仪式少了宝珠,又该如何去选?”
成安年纪轻,向来不信圣nv向天祈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类的说法。
“并非就此少了宝珠,而是无人能让那珠子发光了,这数十年间向来如此。无奈之下,每回若是无人能让宝珠显现天意顺遂之象,便求其次,择选那些品行举止出众之nv,这才是所谓继位大典。新任圣nv……想必是让那珠子显现天象了。”
不知那是怎样的nv子。
成慧这么一说,使得成安心中也增添了几分好奇。
两人不再交谈,心中也藏有各有不同的心思,好在一路走着,那观星台也越来越近,待迈上通向观星台的层层石阶,看清眼前阵仗,倒让成慧眼里也闪过一丝异se。
竟是连奉神使都来了。
奉神使与圣nv的职责相同,也需辅佐圣nv,时常向凡间传达神的旨意,只是这个位置无需轮替,直到前任神使si亡以后,才需决定下任神使的人选。
以往那奉神使仅在继任大典时露面,为何这次早早地来到了观星台?
见了成慧,那奉神使倒是几步向前来与他见礼。
“公公。”
见是皇上眼前伺候的太监总管来了,其余的g0ng人也纷纷低下头去。
成慧倒也不同奉神使过多讲求礼节,简短回礼后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听闻圣nv之位人选已定,神使可曾亲眼见证,那宝珠显现天象之迹?”
“不仅如此,大人可随我来。”
神使转身,一路将成慧引入观星台内。
白se的帘幕映衬着黑se的棺椁,室内一片肃穆,只有那棺椁正中供奉着的通t漆黑的宝珠……
“怎会从中裂开?”
成慧这次倒是吃惊不小。
那传世宝珠曾在前代帝王公然质疑神明之时,被扔入火中焚烧数日,取出来时,依旧如原样一般完好。
而后,任是何等器具的重压、敲打、刺入,也不得损伤那宝珠分毫。
自那以后,宝珠又被重新奉回观星台之上。
不只是前代皇帝,成慧也曾见过当朝圣上将那宝珠取出来赏玩,让那珠子从百尺高台坠下,却见得珠子依旧完好无损。
今日,这刀枪不入的宝珠却碎成了一滩细渣。
已经无需向人取证那珠子碎裂之前是否发光了,能损毁这宝珠,本就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
“继任圣nv可在此?”
成慧回身询问道。
奉神使立即示意g0ng人,将那继任圣nv请来。
片刻后,一位少nv步入观星殿内,成慧默不作声地开始打量起了她。
少nv看着年纪不大,见礼后只是微垂下头去,不敢直视于他,她稍蜷的手指也泄露出些许紧张,与成慧脑海中前任圣nv受选那日的记忆十分相似。
成慧遣散了旁的g0ng人,奉神使也早已离去。
“你也先行……算了,留下罢。”
成慧看了一眼成安。
成安虽不知义父留下他所为何事,可不知怎地,他心中总浮现出不祥的预感来。
“抬起头来。”
这位太监总管简短地命令着新任圣nv。
宋锦不敢违抗,只得照做。她心如擂鼓,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惊吓。
裴倾的目光扫向她的时候,是蛇一般能参透人心的洞悉感,就像背后时刻有人注视那样的不适。
可这位成公公……虽看着不甚苍老,眼神里却透着一阵阵引人反胃的恶感,这恶感并不源自于他本身的情绪,而是那常年居于深g0ng,已不将她当作“活人”打量的那种恶感。
已经自内里腐烂。
成慧猝然出手,他五指成爪,速度极快,瞬间便掐住了宋锦的喉咙。
“唔!……呃……咳咳……”
新任圣nv挣扎着,脸上透着慌乱,雪白的颈子上也迅速泛起大片的指痕。
她的力气怎能敌过身手不错的太监总管。
成安在一旁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义父平日只提点他做事,旁的甚少带他见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义父出手。
只见那少nv起先挣扎得十分厉害,到后来耗费了太多力气,也始终不能呼x1,手臂已然垂在了身侧。
成安敢打赌,再熬上那么几息,这少nv就要si了。
在这个关头,成慧收了手。
他将一颗猩红se药丸卡着那少nv的舌根松了下去,亲眼确认她成功吞咽过后,才转身离开。
“好生照料圣nv。”
成慧同g0ng人吩咐道。
宋锦感觉自己像是si了。
缺氧到极致的感觉b什么都痛苦,那种源源不断传来的,漫上心头的濒si的恐惧,和无法与脖颈处钳制相抵抗的无力感。
而成慧,只是为了进行一次普通的测试。
以r0ut经年累月奉养着合云石散的人,倘若身si,全身的毒气便会瞬间散尽。
濒临si亡的人也是一样,在那一瞬间,r0u身会短暂地承受不住合云石散的寄宿,而导致毒气外溢。
成慧已是将宋锦b到绝境,她脖颈上青红一片,面容惨白,是临si的颓相。直到这时,成慧都没有感受到毒气,那便到此为止。
只是一个普通的测试。
新任圣nv的存在与否,生si如何,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力道一卸,失去意识的宋锦摔落在地板上。
……
宋锦一睁眼,双脚踩在陌生的土地上。
天边是血红的晚霞,风声猎猎作响,而眼前是广阔的河水。
“这里是哪?”
她有些迷茫。
有艘渡船停在河边,里面似乎已经坐了些人,从船舱里传出来热闹的闲聊声。
她几步走上前去,想要找人问问路,却发现船头竟是个小孩。
那孩子抬眼看见她,顿时摇了摇头。
“请问,你为何对我摇头?”
不知为何,宋锦总觉得那船舱里似乎很是温暖和安全,让她想要钻进去逃避一切,但看这孩子的举动,应当是拒绝让她上船。
小孩不知从哪抖出一封船客名单,上面g去了大半,却不见宋锦的名字。
“这船只渡宾客,你原路回去罢。”
他十分老成地摆手道。
“可我不知如何回去,你就载我一……”
宋锦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忽然拽了她一把。
扑通——
宋锦落入了水中。
河水又冰又冷。
“游回去就好啦!”
孩子和船上的人一同笑了起来。
宋锦吓坏了,她用尽全力摆动四肢扑腾着,想要将头探上水面呼x1一口新鲜空气。
“呼——呼——”
她猛然睁开眼睛,头顶是浅红的幔帐。
“你醒了?”
一只帕子凑近她的额头,拭去多余的冷汗。
是若竹的声音。
宋锦的五感也逐渐回笼了。
起初她感受到的是脖颈四周的疼痛,再想起的,是失去意识之前成慧那冰冷的目光。
“啊!——”
宋锦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急促地呼x1着,身子颤抖着,被那濒si的恐惧再次笼罩住。
若竹叹了一口气。
她命下人换了新的药膏,拆开包扎,给宋锦仔仔细细在脖颈那狰狞的指痕处抹上,又一根一根掰开她颤抖的手指,握住那双冷冰冰又满是冷汗的手。
“都过去了,宋姑娘……现如今的你已经是圣nv了,圣上……顾及你t虚,取消了继位大典。”
“那……如若他还要杀我呢?”
宋锦两眼无神地反问,没有说“他”是谁,但房里的两人都清楚。
这次,若竹没有回答。
宋锦叹了口气。
她方才应当是险些在y间走了一遭,那天边的红霞,诡异的河水与船夫,想必渡到了对岸便是往来生去。
真奇妙,原来y间是这样。
她历经诡异的穿越,入梦,到现在的y间“旅游”,再发生什么事情倒也不算稀奇了。
“算了,这事我不会再提……若竹姐姐,你给我讲些圣nv的规矩……”
宋锦伸手抚上自己仍隐隐作痛的脖颈,半晌没听见若竹的回答。
“若竹姐姐?”
她疑惑地抬头。
若竹维持着注视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不仅是若竹,房里其他g0ng人的动作似乎也同样静止了,端水的人、递帕子的人和候在一旁的人,都维持着诡异的姿势,悄无声息,动弹不得。
可他们脸上或是平静或是恭顺的深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就像是,时间的流逝,在此刻只是被按下了暂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