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一定要回到方家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屈修燃淡淡拆穿道,“娘你没发现,澹台安的修为比咱们想象中可高强太多了,他又不是只有回到方家才有出路。”
即便修真界里其他人不清楚,屈修燃却因为系统的缘故对这些事情很清楚,澹台安并不是上一世那个病弱的私生子,而是修过了无情道,修为已经到达了一定程度的修士。
“更何况澹台安从小就在尉迟渊身边长大,真走投无路尉迟渊会不管他吗?他在宗门里就不可能止步不前。”
“即便没有方家也不会耽误他修行登仙,既然已经有了修行的条件还选择回方家,只是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罢了。”
自己本身修为强劲,再加上方家这棵大树,澹台安一旦彻底回到方家必定要掀起腥风血雨。
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光是方父还是方家的主母,恐怕一个人活不过去。
方父选择信任澹台安,就是他走向死亡的开始。
屈何来宗门的事情在宗门里传得很快,屈修燃本意也没打算隐瞒,这么多人每天都在宗门里,想瞒也瞒不住,干脆就光明正大的来了。
宗门里很多人都知道屈何来了,具体来干什么的却没有人清楚,最多的猜测还是因为屈修燃被尉迟渊关起来太久,屈何来要人。
不管人是来干什么的,宗门里的弟子总不可能见得到屈何,这事情和他们关系都不大,慢慢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来了。
屈何住在宗门的客房,距离屈修燃住的地方不算远也不算多近,屈修燃偶尔就会过去坐坐。
“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宗门里尉迟渊苛待你了?”
“算不上苛待,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屈修燃在屈何身边总会更放松一点,“你如果去清洗识海,还是得多提防一些,这里有很多周家人。”
“你怎么确定事情周家人搞出来的?”
系统的事情屈修燃自然不可能直接告诉屈何,于是便编了个理由:“我和他们家人有冲突,可能是报复到了你头上。”
屈何没有出声,屈修燃闯祸屈家被报复这种事并不是多值得大惊小怪的,也许是从小的经历索然,即便是做出再过分的事情,屈家的态度也都是为屈修燃兜底。
屈修燃在修真界无法无天那么久,最大的原因也就在屈何的纵容。
“他们和盛家人也有来往。”屈修燃一边给屈何捏肩膀,一边道,“等你伤势好点,我要去盛家一趟,这两家人中间一定有什么勾当。”
这么多年屈家家世强大,最怕的就是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不管是哪几个世家之间走得太近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对各个世家之间的来往都观察地细致。
可即便如此,却从来没有人调查出盛家和周家的来往。
在修真界众人眼里,盛家是名门世家,刚正不阿的代名词,行事作风都是无比正派的,而周家的口风和屈家也差不多,行事霸道,没有什么好名声。
盛家这种仙门大户,应当是最不愿意和周家来往的,就算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两家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可越是这样,我8的事显得这行为可疑。
屈何也在冷泉里泡了几天,她比屈修燃的伤势更严重一些,虽然有起效,却并没有十分显著的效果。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伤势才逐渐开始好转,等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屈修燃被澹台安送去了盛家。
尉迟渊给出的理由,是要在后山继续培养这些人的实战经验。
修真界有妖兽入侵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派些弟子过去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屈修燃身为弟子中间射猎最厉害的一位,被送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一起去的还有师门里的几个弟子,包括一直在尉迟渊身边的大师兄,原本尉迟渊并不打算让二师姐也一同过去,但这人听说要去周家主动提出要前往,最后尉迟渊也并没有阻止。
不管怎么说,二师姐的修为很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她跟着也能保证安全。
一行七八个人,屈修燃却显得不那么合群,一直独来独往,就连吃饭也不和几人一起。
盛父当天也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坐在大堂之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天衍宗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弟子真是天大的福气,你们得像你们师父一样,成为霍乱时期的英雄。”
也许是喝得多了点,这人席间还和众人说起了尉迟渊之前究竟是怎样救修真界于水火,节节退败,死伤无数,遍地尸骸之中唯一一个站起来的男人,弄得除了屈修燃之外的七个弟子也很是热血澎湃。
盛父一直都是有着英杰血气的修士:“当初盛家的长辈小辈里,都没有什么能和你们师父比肩的,我只希望我的孩子有一天也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屈修燃在这氛围里只觉得厌烦,他向来是不懂得看眼色的,自己不痛快了就起身离开,也不管别人究竟在不在意。
站在楼台处吹风,夜里凉嗖嗖的,屈修燃稍微清醒了点,他想起不久之前在识海中的场景。
就在他进入方家,成为内门弟子的那一天,也曾经有人问过他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当时一同被问起的还有十来个少年,都是刚进入宗门不久的世家子弟,人人都回答得大义凛然,从那时候屈修燃就听说说尉迟渊的名字。
因为那时候小孩子的嘴巴里,最崇拜的就是尉迟渊,大家都说想要成为和他一样保卫仙门的有为之士。
只有屈修燃回答的不一样,他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只有吃饱饭和不被欺负这两件事,只要有一天吃饱了,屈修燃担心的事就是第二天,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些距离他很遥远的事情。
当他第一个回答,是为了吃饱饭,为了不被欺负,有几个弟子都笑出了声。
“怎么不进去?”
屈修燃光听声音也知道是二师姐跟了出来,他有点不耐烦,却也懒得开口,权当这人不存在。
“听得不耐烦了吧。”
后者远远站着,并不靠近他,只是看了看屈修燃的样子就知道屈修燃的脾气这人不耐烦的时候表情非常明显,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要离得远远的免得触霉头,可这人不仅没走,反而坐在远处自己喝起酒来。
她确实不打扰屈修燃,甚至连话都只说了那么一句,但酒味儿重到随着风都飘了过来,屈修燃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死酒鬼。”
那女人笑起来,也不生气:“你真有意思,比我以前认识的人都有趣。”
“盛家总是这么道貌岸然,装得太厉害了,让人佩服。”
屈修燃皱眉,他倒是头一次听见宗门里有人这样形容盛家,在其他人口中都是名门正派,也许只有屈修燃这样的邪门歪道才会说起盛家道貌岸然。
这个二师姐显然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也这样觉得。”
“盛沛嘴上说的那么正义,将他儿子送去边境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谁不知道他那点子心思,希望他们盛家能在万人之上,他可不配装成正义之士。”
屈修燃哼了一声,这次倒是没有直接赶人走:“你在盛家说这种话,胆子也不小。”
“他能把我杀了不成?”
“这么多人在,总得顾及点面子吧,你是邪魔外道你不明白,越是这样的名门正派越在乎脸面。”
“你把他儿子抓去身边当奴才的时候,这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呢,说不定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真让人痛快。”
她笑了两声,看起来是醉糊涂了,就爬在石桌上:“盛家有不少秘密,就是没有人挖得出来。”
屈修燃也坐去石桌边上:“别人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观察。”那女人从桌子上抬头,看着屈修燃的眼睛,屈修燃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怪,随时透亮,瞳孔中却好像不会倒影出人像,“想要知道秘密,就看一个人的眼睛。”
“你的眼睛也很特别,你很特别。”
屈修燃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说话。
他们住进盛家没多久,屈修燃就着手开始调查盛家的人脉,在奴才中间安插了眼线,每日宗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听一听。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所提防,即便派出去的人并不少,得到的消息却不多,表面上看起来盛家再正常不过了,基本上没有和周家有任何来往。
时间长了屈修燃也忍不住觉得是系统的调查出现了问题,盛家这个样子简直再清白不过,就连来往的人中间根本没有一个周家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这段日子总是会忽然又想起来二师姐的话。
她说盛家有很多秘密,这句话好像被屈修燃听进去了,心里便留下了怀疑,看来修真界并不止他一个人对盛家有所怀疑,这也稍微坚定了他的行动。
白天弟子们就在后山历练,到了晚上屈修燃就一张一张将白天调查出来的结果翻看一遍,这并不是简单的任务,每个人的来往名单他都会查看,常常一看就是一晚上。
白天射猎,屈修燃骑马的时候又遇见了二师姐,这人坐在树上,远远看着屈修燃,开口道:“你最近看起来很累。”
屈修燃这次没有离开,而是看向那人的方向,他以为这人已经将那天醉酒之后的话都忘了,却听见二师姐又一次开口:
“你想知道些秘密,最好的办法是从账目上调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银子,从账目上最能看得出来这家人有没有问题。”
这倒是实话,屈修燃也想过,但他得到的消息里面账目并没有任何问题。
“你把东西拿给我看看。”
这句话好像逗笑了屈修燃,他直接反问道:“拿给你看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后者看出来了屈修燃的提防,但却并不在意,反而解释道:
“你对我有什么好提防的?我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普通弟子,你们屈家动动手指就可以处理掉,你提防我做什么?”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屈修燃早就调查过这个二师姐,她是尉迟渊身边的人,一直以来都只跟着尉迟渊,不是任何人的眼线。
而尉迟渊本身是知道屈修燃的目的的,这点来说,他对这个二师姐确实没什么好提防的。
这些账目是盛家最难弄到的东西,都是左樱亲自弄到手的,废了不小的力气,但想从中看出些东西来却并不容易。
“有一点问题,其实很容易被忽略。”
二师姐拿过账目研究了三天,终于看出了些端倪:“盛家山脚下镇子里的肉铺开的很大,这种情况下,盛家不可能和他们毫无关系,有几家都是和盛家有生意来往的,是他们收钱的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