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爱情到底要怎样
"没有啊，反正也没我的事，我就到处晃晃。""怎么会没你的事，到时有很多事你也要帮忙的，你怎么可以凉在一边？""我会有什么事呢？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跑跑腿，我还会有什么事可以做的？""朱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再笨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朱童，我知道副经理说那些话，谁听了都会难过的，可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认真去学认真去做，就算不是科班出身又怎样？""语缳，真的是这样的吗？不是这么简单的吧……"他本想提到何英风，却怕因此会惹得她不高兴，这个名字还是会令人敏感的。"朱童，振作点，晚上我们去书店，我帮你找一些广告、公关的工具书，以后下班我们就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看书，你不懂就问我，你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其实很早前我就认为你是有天份的！"他有些惊讶："你说我有天份？""难怪人家叫你猪头，你忘了你曾帮我写过一篇新闻稿，那时我就觉得你的文字能力很不错的，后来你还只用一天的时间，熬夜写出那份企划书，我看过之后，更相信你走这一行是对的，你现在欠缺的只是观念理论还有实务经验。""语缳，你是在安慰我吗？""我不需要安慰你，我只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能力。""今天就去买书吗？""就是今天，而且今天就开始我们的读书会。""读书会？""笨喔，就是读书加约会嘛。""我好像又变成了学生，你就是我的专属家教老师了，呵呵。""我这老师可是很严格会骂人的喔，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是，章老师，学生朱童一定努力用功以报答老师的教诲之恩。""死相。"她轻轻拍打着朱童的脑袋。他笑着，心热热的感动，她是这么地看重他，无视于其他人的眼光和想法。两人到书店抱了七八本工具书，回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朱童，先读这一本《如何写好企划案》。"朱童很认真地拿出红笔，逐字地边看边画重点。有时遇到不懂的地方，章语缳就会拿出一些实例告诉他，他是真的有天份，一点就通。章语缳看着朱童旁若无人地认真看书，她知道，她必须尽一切可能让朱童在这个行业中站起来，而且是骄傲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她不希望因为他的自卑破坏了这份感情。猪头语录：我爱你，你爱我，爱情真的这样就够了吗？白天，章语缳带着朱童深入了解整个活动的流程及执行概况，晚上陪着他看书，有时她也会提出一些广告上或这个活动的相关问题，朱童给她的答案总是出乎意料之外，那是来自于脱离常人思考模式的答案，虽然有时流于天马行空，但是她总是尽量给他最大的掌声和鼓励。她要做的，就是让他远离自卑。自从何英风出现后，她发现朱童不只是单纯的吃醋，而是潜伏在他体内的自卑，随时可能会引爆，摧毁了这段感情的根基。她无法坐视不管，却常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要让一个人自信地迎向阳光，只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旁人最多也只能扶上一把罢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欣慰的，因为朱童真的很用心下苦功。然而她最担心的是，朱童的振作只是为了爱情，而不是自省自觉地看到不足之处。随着活动逼近，工作越来越忙，大大小小的琐事压得章语缳快喘不过气来了，下班后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陪着朱童。朱童知道白天她是够忙的了，晚上还陪着自己，有时晚上在看书时，见她打瞌睡，他总是不忍心叫醒她。他知道她的用心，他不想辜负她，所以更加倍地用功。一天晚上，他正在看书时，章语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本想关机，让她好好地补个觉，但是章语缳还是撑起身子接了电话。他隐约听到电话内容，是何英风打来的。他见章语缳时而惊讶，时而兴奋，朱童不知道也无意探听他们的对话内容，毕竟何英风当他是朋友对待，他也愿意相信这份友谊。章语缳挂上电话后，陷入沉思，表情显得相当复杂。朱童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他不懂此刻她在想些什么，轻唤了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语缳，在想什么啊？我叫你都好像没听到咧！""没有啦！""真的没有吗？别骗我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只要心里有事，就会像现在这样发呆。""……""是工作上的事吗？还是……""也没什么啦，等我想清楚我就会告诉你的，快看书啦，别管我。"她故意扳起脸孔瞪着他。"好啦。"说完，他又投入在书本中。章语缳是很犹豫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连启齿的勇气也没有。她看着朱童专心读书的侧影，越不忍，就越理不出个想法和头绪。朱童有时回过头看着章语缳眉头缩拢着，他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他感觉出来可能和那电话有关，但是她什么也不说，连个猜测的方向也没有。朱童显然受到章语缳情绪波动的影响，变得没有情绪再多看一个字，他随手翻了几页，还是将书本阖上了。"语缳，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喔，好吧。"两人各自怀着心事，一路沉默无言。朱童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里，脑里反复想着章语缳到底有什么事放在心里，连说也不肯。
第38节 如果那是你喜欢的
他不懂，都到了这层关系，还有什么是该瞒他的。如果，爱一个人不能坦白一切，是不是只会让感情走入死胡同里。他想到章语缳讲电话时的神秘，甚至连音量都刻意压低压轻，明明前一刻还是愉快的，怎么挂上电话没多久，就换了另一个神情。他希望章语缳能给他一个答案，不管事情好坏，说开了总比现在这样胡乱揣测好多了。看着电话，他等着她主动拨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到底怎么了。章语缳躺在床上，身体是累的，脑袋却清醒得阖不上眼。朱童早看出我心里有事，我不说只会更让他起疑。她坐起身靠着床头。我该怎么说，他能接受吗？我们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从来没分开过的，他会习惯吗？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我真的不想轻言放弃这个机会，再说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我相信朱童能理解的。如果，他知道我是和何英风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能接受我去这家新公司上班吗？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朱童是不是真的卸下了对何英风的心防！或许我可以为了朱童，为了这份感情，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我会有遗憾的。我该怎么办，说不说都难。她左思右想，烦躁得抓起棉被盖住头，缩着身子侧卧在床上。辗转反侧到近十二点，章语缳决定说个明白，最起码也要让他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并听听他的想法。忐忑不安拨了手机给他，没多久就听到他的声音。"喂，朱童，还没睡吗？""还没，在等你电话啊！""傻瓜，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看你今天晚上又累又闷的，所以不敢吵你。"她听了一阵阵的酸。"你心情好一点了吗？"她叹了一口气。"语缳，晚上从你接到电话后就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不说不行了，再不说事情只会搞得局面更复杂难解。"朱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讨论一下。"他从语气中听出她的沉重。"看你这么不开心的，有什么天大的事，说给我听听……"他压抑着强烈的不安，试图将语气放轻松。"事情是这样的啦，何英风打电话跟我说，现在我们配合活动的那家化妆品公司，他们觉得我还不错，想找我去做品牌经理。"原来是这件小事，他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件事喔，好啊，你喜欢就去啊！"她想不到他竟答得干脆明快，惊喜地问道："可是他们要我下个礼拜活动办完后，在十天内就去报到。""要这么快吗？"他吃惊之余，还是有些失落。"嗯，因为他们急着找人。""你是不是为了这事在烦？""是啊！""如果，你真的很想去，那就去吧！"还有一个重点，她一定要让他知道。"还有啊，他们也挖何英风一块过去！""……""你不高兴吗？""没有啊，他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也把他当朋友，我不会这么小气的，而且有他在，我也放心不会有老鸟欺负你。""你……你是说真的吗？""我当然是说真的啊，而且我也不能拦着你，如果那是你喜欢的工作，我更应该鼓励你去。"她简直不敢相信朱童的这番话。"我……我以为……""你以为我会不高兴吗？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去的啊，哦，原来你怕我会不高兴吗？哈，我反而还耳根落个清净咧！""啊，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我走，原来喔，你巴不得我闪得远远的，对吧？""对啊！""你……死猪头！""那你呢？""我？当然就乖乖留在这里上班啊！""朱童，记得在空闲时多看些书，有了实力不怕没机会的。""是！我会找个美眉一起陪我读书的。""你敢！让我知道了你就惨了！""呵呵，开玩笑的啦，我虽然猪头可是我不猪哥喔。""时间不早了，你也该早点睡了。""嗯。朱童，我打电话给你之前，还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件事，我喜欢你现在成熟处理事情的态度。""你想太多了，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挂上电话。章语缳愉快而安心地睡了一夜好觉，朱童却是一夜未眠。猪头语录：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留你了。朱童始终没法想像，在办公室一整天看不到章语缳，那是怎样的寂寞。挂上电话后的一整晚，他不断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换个工作，感情没换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这么久的日子彼此都是在一起的，那些吵的、闹的、笑的、悲伤的、开心的，都是和她在一起。她一直都是在他身边，从不曾离开。再过半个月，就只能在下班后见面了，他是真的感觉舍不得，但他也知道不可能拦着她不让她去。用感情绊着一个人，到最后只会成怨的。他不想她有缺憾，他要她的去、她的留都是甘心的。隔天一早，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到章语缳家去接她上班。等了好久还没见她出来，他按了门铃，没人回，他拨了手机给她，章语缳才在电话那头猛向他道歉。她忘了告诉朱童，她一大早就去了公关公司和客户开会。他失落地拎着早餐回到摩托车上，一路骑到公司。进了办公室，他将早餐放在章语缳的桌上再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一个人默默吃着早点。
第39节 最重要的依靠
他一口一口吃着平日最爱的美而美汉堡蛋，却没任何滋味，直到下午他才见她回到办公室，连一句话也没说，随即又抱着资料夹离开了。章语缳桌上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往后几天都是如此，从早到晚，章语缳的座位总是空的。章语缳四处忙碌，朱童却只能眼睁睁看那空着的座位。连副经理也跟着为走秀活动而忙得不可开交，可他却只能随时等着，听副经理的差遣。何英风忙得忘了他，副经理忙得忘了他，连章语缳也忙得没空带着他了解整个活动状况了。他是真的被大家遗忘了。在他们眼里，他像是空气般地存在着……偶尔副经理回到办公室见他闲着，还不忘叨念着一句："大家很忙，要自己找事做。"然后又不见了人影。整个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连空气也都冷冷淡淡的。他开始揣想着再没几天，她的位子就像现在一直一直空着。以后，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抱着内线猛聊。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互相交换着早餐。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块偷溜出去看电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面对面喝下午茶。真的，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越来越强烈的空虚，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日子。随着走秀活动举办日期越近，他越见不到章语缳，连晚上也很难见到几次面。他还是在咖啡馆看书，只是心都不在书上。他偶尔会拨个电话给她，想也许可以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但是章语缳真的太忙了，他听得出来，也不再勉强。有时就算能见上一面，她也是累瘫的再说不出话来。有时他想出点力，却不知从何下手。他不想跟着黏着，成为章语缳工作上的累赘和负担。只要忙过这阵子就好了，他心里一直这么想着。活动开始的前一天，他被副经理安排做来宾入场及引导入座的工作。他觉得自己总算还能帮得上忙，即使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活动当天，他顺利完成任务，走秀正式开场。昏暗灯光中，他靠在墙边的一角，偶尔眼光瞄到舞台边，看着章语缳和何英风时而交头接耳，他想，以后何英风和章语缳就像现在这样吧，不仅仅是朋友，还是每天朝夕共处的同事，或许，何英风将会取代我，成为语缳工作上最重要的依靠。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落寞甚至隐隐不安。我和语缳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互生好感，然后慢慢从同事变成男女朋友。会不会因为这样，我和语缳因为工作环境不同，失去生活中的交流，然后慢慢地成为两条平行线呢？他甩着头，想把这想法甩得远远的。其实，不过是白天上班见不到面，晚上还是会在一起的，想这么多干嘛，我应该要相信语缳的。在一起不是两三天，难道还不了解她吗？不可以怀疑她，不可以轻易动摇。他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当天下午活动结束后，他原想带她好好放松一下，可是随即客户宣布在晚上举行庆功宴。被邀请的名单没有朱童。会场人群散尽，章语缳看见了墙角边的朱童。朱童尽力笑着，并抓紧她的手，只说："晚上庆功宴少喝点酒，我会再CALL你。"晚上，章语缳和何英风在庆功宴上，不断地被赞赏，不断地被灌酒。她从没这么开心过，这么有成就感。这一晚是她觉得最骄傲的时刻！庆功宴从晚上六点一直开到将近十二点，气氛似乎还是一片高涨，不见有结束的迹象。朱童一直待在咖啡馆，从九点开始每半个钟头就拨一次电话。章语缳的手机铃声，早被喧嚣的人声淹没，朱童的电话，她一次也没接到。咖啡店要打烊了，他收拾桌面上的书本，来到庆功宴的餐厅门外，坐在摩托车上等着她。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一脸红透的章语缳，脚步凌乱地步出餐厅。朱童急忙上前搀扶着她，一阵浓浓的酒味向他袭来。他从没见她醉成像今晚这个样子。他怕她没了知觉，坐上摩托车是很危险的，于是他叫了一部计程车，陪在她身旁送她回家后，再一个人冒着凌晨刺骨的寒风骑摩托车回家。活动结束后，章语缳无事一身轻，他们俩人又回到过去的生活。只是每过一天，他的心就会越来越慌，他到现在还没准备好，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出内心的不舍。每天早上他总会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笑会看来比较自然些，他真的不想让她在离职前有任何牵挂。中午，朱童和章语缳在公司地下美食街用餐。"辞呈递了吗？"他关心地问着。"早递了，副经理也同意，他没有为难我。""什么时候到新公司报到？""明天。""这么早就过那边上班？"他极力掩饰无法抑制的惊讶与心急。"他们说有很多事急着我去交接处理，我想也好早点适应。""那里应该会很忙吧？""是啊，那边不比这里。""会常加班啰？""还没过去，不是很清楚。""喔。""朱童，你一个人自己在公司，也要好好上班。""嗯。"他低着头吃饭，不敢再抬起头来，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端倪。晚上，他送她回家。章语缳进门前，朱童叫住了她。"语缳，以后不能接你上班，所以不可以再熬夜晚睡，以免白天又爬不起来迟到啰。"
第40节 被分割的感觉
"我知道。""早上要记得吃早点，不要忙了就忘了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好。"她拉长语调并笑着。"最近天冷了，上班时多带件外套。""是，老头子。""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上去吧！""嗯，明天再联络啰。""Bye。""Bye。"他见她笑着转身进入公寓，临关门前又探出头来。"你也赶快回家了，骑车小心点喔。"他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关门。转身戴好安全帽，发动摩托车。朱童知道，明天早上，在办公室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晚上还是可以见面，但是他算算时间，也只有几个小时的光阴，和以前相比，真的是不够。他有种被分割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猪头语录：尽管再舍不得，我也不想让你看出我的不舍得。朱童突然惊醒，看着闹钟上的时间："啊，糟糕！"他抓起衣服，拿起包包，牙也没刷，脸也没洗，急忙冲出门外。天气冷了，摩托车一时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他急得又踹又敲，好不容易才总算启动。章语缳赖床老毛病又犯了，天又冷，左翻右翻就是赖着不肯离开温暖的被窝。直到第三个闹钟响起，她才勉强撑起身子，精神慢慢清醒了些，才发现快迟到了。"啊，又睡晚了。"她匆匆跑到浴室简单梳洗，然后又跑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草草地涂个口红，换了一件深咖啡色的长裤套装。出了大门，她没见到朱童，才想起来今天是到新公司上班，朱童是不会来接她了。平常上班出门就能见到朱童在楼下等她，第一次没看到他，心里是有些不习惯的。看来得坐计程车了，在巷子内是叫不到计程车的，她加快脚步走到巷口马路上。在上班高峰时间，计程车特别难叫。怎么搞的，不是有人，就是空车不载，完了，第一天就迟到。她看着手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要去哪儿？"她还来不及反应，安全帽就戴在她头上了。"迟到了啊，不赶快坐上车，还发什么呆？"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你一定又会赖床，现在这时候铁定叫不到车，所以我就充当你的司机啦，可是还是要按表收费的喔。"她被朱童抓上车。"坐稳抱好，我得骑快点，这样才不会迟到。"她紧紧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觉得分外温暖。"小姐，您要不要包车，每天早上包送不迟到，还包括mcall喔。"朱童拉着嗓门大喊。"司机先生，一个月多少钱？""比计程车还便宜啦，只要每天一顿晚餐就可以啰。""没问题，先生那您可不可以连晚上一起接送呢？""可以可以，只要再多加一顿中餐就好，而且我的服务最周到，随叫随到喔。""好，就这么说定，嗯，是从今天开始吗？""当然当然。"她趁着红灯，将朱童的脸扳向一边，轻吻着他的面颊。"这么多人你不怕别人看到啊？""看就看到了嘛，而且我又不是亲你的嘴巴！""那还好你没亲嘴，因为我早上还没刷牙。""啊呦脏鬼！""我怕来不及接你啊！""你喔，又笨又臭的猪头。"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个又笨又臭的猪头。""……"绿灯，他回头叮咛她要抱紧点。她紧紧搂着他。他感觉今天真好，她也感觉今天真好。到了办公大楼，朱童把车停下来。章语缳把安全帽脱下递给他："我要赶快上去了，Bye。""语缳，等一下。"朱童说完，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一份火腿烤蛋和一罐热巧克力奶给她。章语缳扑上前去抱着他。"赶快上去吧！""嗯！"她接过早餐："谢谢。""我这司机还包送早餐，小姐，您愿意包我的车吗？""这笔生意成交，先生以后就麻烦您了。""不客气！"他挥着手示意她赶快进去。她拎着早餐飞奔进大楼，然后又转过身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他笑着点点头。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离开。朱童回到办公室，离上班时间还早，一阵睡意向他袭来。他趴在桌上睡着了。章语缳被人事部安排在单独一间办公室，空间不算大，却是专属于她个人的，随即她又被带着认识相关部门的同事，约摸过了半个钟头，她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很开心地坐在沙发转椅上，她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很幸福，能拥有喜欢的工作，能拥有一个真爱自己的男人，她觉得此生足矣。她开始吃着朱童给她的早餐。虽然有些冷了，但还是嚼得有味，因为那是朱童帮她准备的早餐，那滋味里有朱童的真心真意。她打通了电话给他。许久，朱童才接起电话。"朱童，你在睡觉吗？""嗯，反正离上班还早，先休息一下。""我现在正在我个人专属的办公室，吃着你的早餐。""要吃完喔！""中午，你没事吧？""没事啊，干嘛？""喂，你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喔，你自己说早晚包送，我请你吃午餐跟晚餐的啊，你忘啦？""没忘，我中午会去找你的。"
第41节 怎么咖啡没冷掉
"好啊，要注意安全骑慢点咧！""好，我知道。""不吵你了，Bye！""Bye！"朱童挂上电话继续趴着睡觉，昨晚他失眠，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去。电话中，她听得出来他很疲倦。章语缳很感动，也很心疼，这份完全令她意外的心意，她记在心里。一整个早上朱童闲得无聊。他从桌上的书架中抽出一本工具书，那是章语缳为他挑的，他想起了那段时光，那段和她朝夕相处的时光。他翻到其中一页，里面有两行被橘色萤光笔划上的文字。那是章语缳为他特别做上的记号。"这段话很重要：创意，必须来自生活经验的累积，并且把感觉化为视觉，让所有看到的人，都能感动并认同。朱童，做广告就是要去生活，要去感觉，懂吗？""做广告真的不简单咧！""当然啰，广告不是你会写会画就能做的简单行业，我希望能看到你的天份，在这个行业发光，但在这之前，你是必须先下苦功的。"他重新仔细读着每一页每一行。副经理走到他身旁，见朱童认真地看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不足的地方，并懂得去弥补，这种精神很好，要持之以恒喔，加油！"十一点多，朱童提早离开办公室。本想发动摩托车，后来想想又将车停在大楼的走道里。他招了部计程车，往章语缳的办公室方向开去。下了车，距离午休时间还有大约二十分钟，他在办公大楼外，双手捧着路上为她买的咖啡等着章语缳。他看时间快到了，准备打电话给她，却发现手机在出门时忘了带。章语缳又是拨公司电话，又是拨手机，就是没人接。她在办公室拿着手机，绕来绕去，始终不见朱童来电，他不会忘了吧？章语缳等了十分钟就像等了十个钟头，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决定回原来公司找朱童，于是抓起包包，往楼下大厅跑去。她向路边计程车招手，一部车停靠过来。打开车门，准备进入车内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鱼丸，我在这里。"她回头一看，是朱童。"喂，你这大猪头，手机没带喔？我打了半天电话都没人接，我还准备去找你呢！""对不起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咖啡，就是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我买了你爱喝的卡布其诺。"她接过咖啡，还是热的。她很惊讶："你不是骑摩托车吗？怎么咖啡没冷掉。""我想咖啡冷了很难喝，所以就改乘计程车来找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一整个早上都好想喝杯卡布奇诺。""你忘了吗？你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早上都会跑去买咖啡，你还说像上了那家咖啡馆的毒瘾，很难戒掉的……""所以，你就带了卡布奇诺？""你不是很爱喝吗？快找个地方坐坐，再不喝，咖啡很快就会冷的。""……"他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她手里拎着那杯热热的卡布奇诺，并紧紧靠着朱童，感觉那一份体温相互的交融。穿过了马路，穿过了人群，他们停在一个小公园里，她打开杯盖，喝了一口。"嗯，真的好好喝喔，可惜以后早上都喝不到了！""以后我每天中午就带一杯咖啡来找你，这样你不就喝到了！""咦，你手上拿的那张纸是什么？"朱童将早上匆忙画的一幅画交给她："嗯，这是给你的，随便画的。"她打开那幅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又喝了一口咖啡，同样的奶泡，同样的咖啡香，同样的感情浓度，始终没变……猪头语录：我很久没画画了，第一次想为你画一幅画。章语缳沉重的工作量，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刚开始，她还能准时地和朱童共进午餐和晚餐，后来赴约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俩人的见面开始变得匆忙。她本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中午或晚上能准时和朱童见面、吃饭或约会，可是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杂务，她只能把自己的心思留给工作，实在挤不出一丁点儿时间顾别的了。有一次，她和朱童约好了中午吃饭，结果早上一个会开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快一点才结束，她匆忙地跑到大楼门口，外面正下着大雨，只见朱童缩着身子，靠在墙边走道旁的一个角落，她牵着朱童的手，发现他双手冰冷得毫无温度。她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为难的是，三点前还要再交一份计划，工作和爱情，该选择哪一个呢？"朱童，看你手冰成这样！"章语缳向朱童的双手哈了好几口热气，并不断帮他搓揉着。"我以为你不来了，我拨你手机你也没接，我只好在这里等下去。""对不起啦，我早上有个会开到现在才结束。""我知道你很忙，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朱童……对不起……""我已经知道是会开太晚了，没关系的，反正你说下午要和我一起喝午茶，那点时间就算是赔给你们公司的。""朱童，我等会儿要去写一份计划，所以没办法陪你吃饭了。"章语缳低头愧疚地说。"你是说你现在就要上去吗？"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可是……你不是说今天可以跟我好好吃一顿饭吗？""我不知道会临时有事交办下来……所以……"
第42节 怕你生气的鱼丸
"我像傻瓜一样等了这么久……结果……你应该早点CALL我的嘛！"他忍不住发起牢骚。"……""好吧，你上去吧，我走了。"他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章语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朱童回到公司，习惯性地往章语缳那张空的座位瞧去，虽然她已经离职两个多月了，但他还是不能完全适应。他坐在座位上，打开电脑，看见有一封信，是章语缳给他的EMAIL。童：我知道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看着你冒着风雨等我，然后见面只有几句话就又离开了，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这段期间，我们见面越来越少，我一直都明白你的那种心情，这些我真的都明白，可是我的工作太忙了，忙得可能忽略了你。我真的希望，也一直认为，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请给我力量，并谅解我现在的工作状况好吗？今天，真的很对不起，不能生我的气了喔。怕你生气的鱼丸朱童看完信，立刻抓起电话。"语缳，我收到你的信了。""朱童……""刚刚就当我是发发牢骚，我没生气了。""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你也很可怜啊，忙得连吃饭都没空，这也不是你的错啊。""可是让你等我那么久，而我却不能和你去吃饭。""傻瓜，要吃饭还怕没机会吗？不过，你忙归忙，还是要记得吃点东西，可别卖命成这样咧。""唉……""怎么啦，你干嘛叹气咧？""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幸运。""幸运什么？""幸运遇到你这个猪头啊，遇到你真的……很幸运。""嗯，我很满意你这句话，好，今天我大人不记你小人的过了，你快去忙吧，我肚子好饿，我要去吃饭了。""不可以太混喔，晚上再打电话给我吧。""好，我会CALL你的。"朱童挂上电话后，将中午的不愉快一股脑儿地全都丢在一边，好像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每次总是这样的误点、无法赴约，然后一阵别扭之后，又和好如初。他总是在事后告诉自己要多体谅她。毕竟，朱童对章语缳的工作环境和内容太陌生了，陌生得无法在她工作遇到困难之际，使上任何一点力气。他似乎从没想过，这样的景况会持续多久。然而潜藏在他心里的一种忧虑和危机，正虎视耽耽地伺机而出，无力阻绝……猪头语录：每天等电话，等见你，我是不是只能这样等下去？(38)然而这样的状况，在往后的日子不断重演。交谈聊天慢慢成了奢侈，甚至连讲电话的时间和次数也越来越少。常常是朱童打电话过去，章语缳是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白天打电话给她，话筒那一端总是听到同样的话。"朱童，我现在很忙，等会再打电话给你。"然后他守着电话，却始终不见她来电。朱童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忙。好几次他告诉自己没事不要打电话给她，她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听他聊心情、聊生活。即使遇上了心情低落，他还是忍着不打电话给她，他不想在她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还要负担他的情绪，然而令他懊恼的是，昔日睡前的热线，现在却是呵欠连连的疲惫口气，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的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地结束谈话。他们也曾为这事抱怨过，甚至激烈地争执，然后又是在眼泪与道歉中和解。如此反反复复的过程，使他不想再为这种事吵下去了。就当个沉默的精神支柱，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这是他最后下的结论。渐渐的，他学会了压抑。当章语缳晚上要加班，叫他先回去时，他只能默默骑着车，在大街上四处晃荡。就这样每天等着她电话，每天等着她下班，每天等着和她一起吃顿饭。见面时，他报喜不报忧，他一派强颜欢笑，他装着一切都很好，而她也如此认为他真的过得很好！朱童开始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并且感觉寂寞。他有好多快乐的、难过的事，想和她分享。但是她没空。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有多久了。另一方面，由于工作之便，何英风和章语缳几乎朝夕相处，甚至连话题也从工作扩大到生活。有时俩人加班到将近半夜，何英风会载着章语缳回家。昔日校园的合作默契慢慢又回到工作上，往往一句话或一个眼神，俩人就心领意会懂得对方的意思。由于常常同进同出，不少公司里的同事开始咬起耳朵，一片流言四起。对章语缳来说，她早已习惯了。以前在大学时就尝过了有人对她的恶意中伤和四处散播的风言风语，但是她没想到，这些话竟也传进朱童耳里。他压抑着不问也不说。此后便一直有个疑惑搁在他心里。到底在这段感情里，谁是谁的第三者。是何英风吗？还是我？过去何英风和章语缳的那段感情，在空白了两年后，如果我不曾出现，是不是也会因为重逢而再度拾回旧情？我真的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吗？可是章语缳口中始终说着现在她只是属于我的，是这样的吗？我是该相信语缳的，然而无风不起浪啊，为什么传出的风声不是别人，竟还是何英风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第43节 红色的相思豆
偶尔朱童和章语缳碰上了面，他隐忍着不问，他不想因为人言是非，坏了难得的相聚气氛。他技巧性地回避了有关她的工作，只是不着边际地闲扯。他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何英风这个名字。章语缳慢慢也感觉出朱童的改变，但是他不说她也无从问起，只觉得朱童讲话时，一反往常，变得小心谨慎，好像有什么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了，她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朱童。这天，是章语缳的生日。几天前，他就亲自动手为她做了一份生日礼物。更令他高兴的是，在章语缳生日前夕，接到广告公司的电话。他应征广告文案被录用了！他一直瞒着这个好消息。他想，她听到了一定会很兴奋的，特别是在她生日那天。一大早，朱童迫不急待地打了电话给她："喂，语缳，今天晚上会加班吗？"他热切期待着她的答案。"嗯，应该不会吧。""啊，太好了，你总算有空了。"他兴奋地叫着。"对不起嘛，这阵子冷落你了，我保证今天绝对不加班。""没关系啦。""工作真的太忙了，唉！这钱还真难赚。""呵呵，谁叫你拿人家这么多薪水。""你今天心情很好喔，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嗯，你真是ICESMART，很重要喔，而且是双重惊喜，保证乐死你。""别卖关子啦，快说臭猪头。""呵呵，我就是要卖关子，你来，我才告诉你！下班后我在你们楼下等你，可别像上次又忘了，放我鸽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小气鬼，你还一直记到现在，这样吧，你在那家咖啡馆等我，我忙完就赶过去。""不能拖太晚咧！""好好好，我一定会赴约的。"朱童挂上电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项链。这是一条黑色细绳，两端镶箍着一小段喷着金漆的细铁圈，链坠子是一条喷黑漆的细铁丝，紧密的以螺旋状圈绕着一颗红色的相思豆。这条项链，他花了好几天才画出设计图，然后又修改，却始终不满意地将一张张设计图丢到纸篓里，直到有一天，在卧房看到以前买的一颗圆润的相思豆，灵感乍现，他才终于设计出这件作品。他依着设计图，跑遍大街小巷找到想要的材料，小心翼翼地将铁丝圈绕着相思豆，深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相思豆表面的光泽。今天，他要为她过属于他们俩的第一个生日，他要为她亲手戴上这条项链。一整天，他很难定下心来上班，满心期待晚上的到来。猪头语录：我要用这条相思豆项链，紧紧地绑住你。章语缳进入咖啡馆，见朱童痴痴望着窗外，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朱童身旁，他并未察觉。"先生，您坐很久了吧，还不点东西吗？"她憋着嘴不敢笑出声。"我还在等人。"他转过头，才发现是章语缳。"你在看美眉喔，看得那么专心，连我来了都不知道。"她把包包放在桌上，坐在朱童的对面。"我是在看你这个爱迟到的老美眉怎么还没来。""猪头，要称赞我就甘愿点，请把那个老字拿掉。""今天还忙吗？""忙得我想去撞墙，还是以前的工作悠哉舒服，没事还可以跟你出去混。""语缳，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歪着头："什么日子啊，你生日吗？我记得不是这个月啊！"朱童从背包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并且对着柜台挥挥手，随即就出现生日快乐的音乐。她愣愣地看着他。"今天你又老了一岁，祝你生日快乐。"他将盒子递到她面前。"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都忘了！"她恍然大悟，然后一阵感动。"还不打开来看看。"他心急地催促着她。她缓缓拉开丝线，打开盒子，看见一条精致的项链，她拿出来放在掌上仔细端详着："好漂亮，好独特的项链，你去哪里买的？""我亲手做的。"他看着她满意的表情，不免有些得意了起来。"你？这条项链你做的？"她惊讶地看着他。"是啊！设计了好久，然后又到处找材料，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完成的，别的地方买不到喔。""朱童，谢谢你。"她拿着链子放在胸前。"你喜欢吗？""喜欢，非常喜欢，你可不可以帮我戴上。"他站起身，走到章语缳身后，解开链扣，将她头发拨开，黑色的链绳圈在她雪白的颈项上。章语缳轻抚着链上的那颗相思豆。朱童坐回位子，章语缳紧紧握着他的手。"从没人送过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说完，隐隐的泪光泛在她的眼角。朱童以手背为她抹去眼泪："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哭。"她吸了吸鼻子："我希望，以后每年都能收到一份你为我亲手做的生日礼物。""好是好啦！可是那也得保证明年我们还在一起。"他随口开了个玩笑。章语缳伸手敲他的头："你猪头啊，讲那个什么鬼话嘛！我们当然会在一起。"朱童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他吐着舌头。"对对对，我们会在一起，而且还会结婚、生一窝猪头，我这样说可以吧！""谁要跟你生猪头。""呵呵，我不找你生我找谁啊？""死猪头！"她虽骂着，心里却期待这幸福的一天早点到来。"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你给我的惊喜够大了，还有惊喜喔？"
第44节 见一个爱一个
"嘿嘿，双重惊喜，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掩不住一脸的喜色。"快说快说，别再卖关子了。""我这阵子上网到处寄履历，终于有一家商品广告公司找我去做文案喔。"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哇！真的是好消息，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虽然不是大型的外商公司，只是本土的广告公司，但能有这机会我也很高兴了，因为我真的碰了不少钉子咧。""对啊，慢慢来嘛，等到做出名了，别人就自然会来挖你。对了你是去哪家广告公司？""策略广告。"她觉得这广告公司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那个CD是个女的，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我跟她聊了很多，她知道了我在百货公司上班，还有问到你的名字。""问到我的名字？她也认识我？""她说她是大你一届的学姐。"她想起来了，但她还是不敢确定，她显然有些心慌。"朱童，她是不是叫陈若梅？""对啊。"他看她脸色一沉，不解地问着她："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语缳，你怎么了嘛？"她正色地对着他说："朱童，你可以不要去那家广告公司好吗？"他几乎叫了出来："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希望你去那里上班。""你不是刚才还鼓励我去吗？怎么现在又反对了？"他懊恼地等着她的答案。"这样好了，我有一些朋友在广告公司，我可以帮你找找机会。"她知道一旦让他知道原因，他一定会生气的，而且还会任性不听她的劝。"我是个男人，请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看，我要靠女朋友的裙带关系才能进广告公司，话若传出去，我还能干得下去吗？要么就凭我自己的实力，我不要靠你来拉关系。"他不明白为什么章语缳要阻止他去这家广告公司，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那家广告公司……不适合你。"她说得吞吞吐吐，她仍不愿松口说明原因。"这是你叫我不要去的原因吗？为什么一提到那个陈若梅，你就马上变脸，一定有原因，而且还跟她有关，对吧？""……"章语缳的心事被说中了，她一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不给我个理由，我是非去不可的。""她在广告圈的名声很不好，见一个爱一个，我怕她录取你，是别有用心。"她只好说了，然而她并没有全盘道出。"什么别有用心，你怕她会倒追我？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原来我在你心中，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压抑着满肚子的怒气，紧握着拳头。"不是这样的啦，我没有怀疑你，我是不相信她，而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为了追何英风，向学弟学妹讲我很多难听的话，我怕到时候你去她那里上班，她知道我又和何英风在同一家公司，我不知道她又会对你说些什么事。"章语缳说完，见朱童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对了。"语缳，最近你和何英风的是非，我不是没听过，我有说过什么吗……"章语缳立即打断他的话。"是非？"她提高音量："你说，我和何英风有什么是非，我和他有是非？""那要问问你公司同事！那要看看你和他最近的关系！"他隐忍多时，瞬间全都爆开了。"朱童，你给我说清楚，我和何英风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要逼我，把我推向他身边，我做的我说的，你是白痴还是瞎子，你完全看不到听不到没感觉到吗？我换工作也征得你的同意，你今天竟说这种话，我以为你信任我！""你又信任过我了吗？我去那家公司上班，你到底是怕她追我，还是怕我听到以前你和何英风在学校时，更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和他有什么秘密，朱童你到底把我想成怎样的人？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如果我也像你一样要求你离开那家公司，你会愿意吗？""我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公司！""因为我不相信何英风，我不相信何英风对你只是朋友或同事的感情，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家公司，我为什么不能到别家公司上班？""朱童，原来你是这么阴险的人，你什么都放在心里，在我面前假装没事，然后趁机打我一枪，你这算什么？你的怀疑，你的不安全感，让我们怎么走下去？"杯里的水在她颤抖的双手中晃动着。朱童脸色大变，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敲着桌面："我阴险？到底谁阴险，何英风才最阴险，故意用这么好的机会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阴险，他为什么不避嫌，你们同事都说你和他有说有笑，同进同出，还常常晚上一起加班，送你回家。""我阴险，我根本就是猪头，笨得同意你和他在一家公司上班，笨得忘了他的企图，我就不相信他没想过要和你旧情复燃，搞不好他还认为我才是第三者，他是无辜的受害者！"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急，他忍不住地把藏在心中的话全说出来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只会站在你的立场，却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只会要求我别去上班，你呢？你顾虑过我的感受吗？像何英风条件那么好，他又对你旧情难忘，任何一个女孩子知道了，都会很难抗拒的，你是圣女贞德吗？你没有一点点动心吗？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了。""没错我就是个自私的人，爱一个人难道不自私吗？我当然不是圣女贞德，像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别说我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被你逼回到他身边的。"她迅速地一把抹去泪水，眼泪还是不断地扑簌而下。
第45节 尚未落下的泪水
"别都推到我身上，你去问问何英风，他到底在想什么吧！无风不起浪，你们公司的人都把你和他说成那样，我当然会怀疑会不安。""别再说了，我终于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算了，说再多你都不会相信的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全都不关我的事，你要去就去吧。"她虚弱无奈地瘫靠在椅背上。"章语缳，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你又想和我分手了是不是？你不要再拿分手来威胁我！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干嘛？"他又气又急地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弄翻了桌上的水杯。"我们这样还能在一起吗？我们这样互相伤害要到什么时候，这样的不理解就算还在一起，也会很寂寞的……我不想过这种日子，这段感情，算了吧。"她收起泪水，冷静地说着。"……"他颓丧地收回了手，低垂着头，双手陷进头发并紧紧抓着。"朱童，谢谢你给我这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礼物，谢谢你。"说完，章语缳抓起包包，快步走出咖啡馆……猪头语录：看着你伤心离去，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朱童走出咖啡馆，冷冷的风袭在他的脸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人群稀落的路上。他坐在摩托车上，摸出了钥匙，一时也不知该骑到哪里？他想去找她，他想问明白，是不是真的结束了？他不愿意相信这次就真的这样分手了。然而争吵得太激烈，激烈得连他自己也莫名奇妙。一个好好的生日，等了好久的日子，怎么全都砸了。他完全意料不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他燃起烟，想着刚才章语缳绝决的离开，毫不回头，仿佛向他胸口重重一击。他想，再找她怕也是没有任何结果了。这一切都成了定局。那些甜蜜的、幸福的、欢乐的画面，就像这烟圈，被风一吹，烟消雾散，再也没了痕迹。这是他第二次失恋，他感觉出这伤心的重量是远远超过第一次的。他靠在车头上，双手捂着脸，他不想让往来经过的人，看见他脸上掩不住的悲伤。爱情走了，寂寞来了，他总觉得这甜蜜滋味只在舌尖，竟还来不及细细品尝呢……章语缳坐在计程车里，她撇过头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街景，用指头轻轻抹去积在眼尾尚未落下的泪水。她从包包中拿出手机，进入电话簿，她在一个按键上犹疑不决。她这次不是要打电话给朱童，而是要删掉电话簿上的那五个字"猪头爱鱼丸"。她睁大眼看着资料被消除，就像是自己往心口戳了一刀，目睹自己在流血。删除了朱童的电话，脑海里的那个号码，却无法说删就删。她低头抚摸着胸前那颗相思豆的链坠子。难道就像魔鬼的预言，俩人从相遇到相爱，宿命就像环环缠绕的铁丝圈，最后圈围的只是思念，像相思豆一样颜色的思念。她一直渴望，他们平平凡凡地爱着，然后结婚，然后度蜜月，然后做妈妈，然后有一个属于他们亲手建立的家庭，她不懂，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轰的一声，将爱情夷为平地，梦想只剩一片荒芜。她回到家，走进浴室，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坐在马桶上，掩面，放声痛哭……一个星期后，朱童带着同事和副经理的祝福，来到这家广告公司。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朱童显得有些生涩。还好他的主管──创意指导陈若梅对他很照顾，耐心带着他参与各个部门会议，并鼓励他在会议上踊跃发言。朱童完全没有包袱的设想，另类的思考模式，一些不经意的想法，却获得同事们的大声叫好。陈若梅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番得意，这可是她慧眼找到的千里马。她对自己的专业眼光和判断一向自负，惟独感情，却是一再跌破眼镜。现在爱情对她而言，就像是下午茶时的蛋糕，一口就化，不需费力咀嚼。也因此她在圈内的口碑并不好，她也无所谓，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不需向别人交待，这是她感情生活的信仰。陈若梅常会通过内线，叫朱童单独进入她的办公室，她不只和他谈公事，更多的时间，是在他的私生活上打转。朱童倒也坦诚相对，惟独对感情一事绝口不提，他不想再去触碰伤口，也不想揭开伤疤让人瞧个仔细。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多说只会记忆更深，然后再多痛一遍，还不如学着遗忘！陈若梅对他好奇极了，特别是他的感情生活。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早在面试的第一眼，她就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儿，有着微妙的好感。她常借故和他在一起吃饭，借故叫他进办公室加夜班，借故让他送自己回家，她为了制造在一起的机会，编了不少的借口，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认真地在面对一段感情。渐渐的，朱童感觉出她对他的好感。他想起在生日那天章语缳的话，他慢慢能理解章语缳的担心。虽然朱童从未拒绝过陈若梅的要求，但是他还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他对她始终客气有礼，对于许多来自陈若梅的亲密小动作，他能避则避，能免则免。现在对他而言，除了工作，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全心全力投入工作，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更要让章语缳相信，他的感情从未变过！只是有时也不免会感伤，他的努力和证明，章语缳是无法看见的！
第46节 孤单的想念
一天，陈若梅当众宣布公司将进行的一个宣传案子，由朱童主导负责。朱童惊喜若狂，因为这个客户是目前公司极欲争取的主力目标。他也从同事口中知道，这个客户找了许多大型广告公司来做方案，竞争得非常厉害，要拿下这个案子，绝对是一场苦战。当然这项重任落在一个新人手上，不免引起一些老鸟的不满。他听在耳里，心中却暗下决心，自己非赢不可。他夜以继日地做出好几套宣传方案。陈若梅看过之后，一阵心凉。这种方案根本不必看，完全没有策略可言。下午，她把朱童叫进她的办公室："这是市场上的竞争产品资料，你有没有仔细思考过？你是不是抓住了目标群体？你是不是和这群消费者进行对话？你是不是能打动他们的心？这些如果都搁在一边，你不过是在玩一个毫无销售能力的创意，这种方案不是客户要的，因为他们要的还是销售数字，朱童，你想想看，一瓶二十几块的咖啡，你要卖给谁，架上这么多咖啡产品，消费者的选择这么多，如果你不能赋予产品的广告个性，产品的销售生命会死在你手里的，我这样说吧，咖啡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是不是有一些群体性的心情，通过感性的诉求获得共同感情上的共鸣，你好好想一想，两天之内要搞定。"她毫不留情地退回了朱童的方案。在工作上，她向来是六亲不认的，她绝不容许因一点感情因素，坏了她在公司的地位。朱童回到位子上，看着一桌被退回的文案，不免有些失落。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消费市调资料，看着其他同质产品的广告，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有两天，两天要完成这么大，这么难的工程，他一想到这里，肩头心底一阵沉重。他走出办公室，骑着摩托车，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他来到那家熟悉的咖啡馆。人不多，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曼巴。他坐在平常他和她最常坐的位置，以前，章语缳就是和他坐在这个位置，陪着他一起看书，帮他划重点，并且引用一些实例解释书中涵意。他点着烟，看着窗外，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建筑，同样的熙来攘往的人群，然而他了然于心的是那些日子都走远了，走散了。他无意识地在纸巾上写下了这句话：如果可以，请时光倒回，让我陪你喝杯咖啡。他知道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虽然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将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巾塞在口袋中，离开了咖啡馆。回到公司，他打开电脑，将原先写的企划内容一个按键全部杀掉，他呆坐在电脑前，满脑子却是章语缳。他想起第一次一个人坐在咖啡馆，是章语缳留了一封mail给他，他慌张地、害怕地等着她出现在他面前。第二次一个人坐在咖啡馆，是章语缳头也不回地伤心离开，而且是永远地离开了。第三次一个人坐在咖啡馆，是孤单地望着窗外，孤单的一杯咖啡，孤单的想念。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满满都是潦草字迹的纸巾。他看见那段文字："如果可以，请时光倒回，让我陪你喝杯咖啡。"一时灵光乍现，他知道他找到方向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若梅会对他之前的提案稿不满，他确定这回已经找到了答案。猪头语录：想和你喝杯咖啡，虽然我知道再也不可能了。陈若梅看过朱童的企划案后，按了内线给朱童。"朱童，你来我办公室，现在就过来。"朱童挂上电话后，忐忑不安地进入她的办公室。陈若梅见他进来，沉默地一直盯着他瞧。朱童完全无法从她的表情判断这份企划案是否通过了？"你来公司也两个多月了，这是你的第一个CASE。""嗯。"他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怎么会想到这个创意的？"这是她看完企划案后最想知道的答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是的，我是想，如果，你没有一段深刻的感情经验，是不可能写出这样动人的文案和画面的，我想我对这一点必须先了解，这一点对宣传是很重要的。"她故意拐弯抹角地想套出答案。"……"他低头不语。"是不是曾有一段感情，让你刻骨铭心却不愿开口？""……"他还是不愿回答。她见朱童始终沉默，知道是问不出结果了："好吧，我也不再问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看得出来，也很感动你为你所爱的人作出一个诚挚动人的广告，这次宣传就交由你全权主导，同时也由你向客户来报告这次的创意想法。"朱童惊讶地看着陈若梅。"我可以吗？"她挑着眉微笑地反问："你怀疑我的眼光？"他笑着摇摇头："我只怕会丢了这个客户。"她主动地，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相信你可以的，就像我相信我对你的感觉。"他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我羡慕那个女孩，我也希望自己有这个好运气，好吧，你去忙吧，下个星期要全部完成作业并且提交。"她放开他的手，站起来转身面对一片落地窗。她看着窗外，想着其中的一段文案。"我在爱情咖啡馆，尝到想念的浓度。"她能感觉到这爱情的重量，就像她对真爱的渴望。一个人能在另一个人生命中成为思念，即使刹那也成永恒了。她是真的羡慕那个被朱童深爱的女子。在感慨爱情的当下，一个占有的欲念不断在她心里蔓延……
第47节 如果你不相信自己
朱童没日没夜地忙着即将到来的提案评审，常常累到动弹不得时，反而无论如何也无法成眠。那时候，章语缳就在那时候，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转个不停。他也不知道自己守着什么，明明是寂寞得不知所措，明明是有一个女人频频示好，明明是可以找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对自己好，明明是这一切都成了事实无法挽回的，他就是宁愿一个人，就是宁愿冷冷清清，他不要寂寞之后更寂寞！晚上，何英风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名牌珠宝店，他停下车，走近橱窗看着制作精致的首饰。他想起同样是这个日子，在好几年前的一场新年晚会，他和章语缳同台表演一出爆笑剧，最后一幕是他为她戴上结婚戒指，表演结束后同学们起哄着要他向她求婚，当时他在心里记住了这个日子，也记住了这个期盼。他走进店里，在店员的介绍下，他买下了一只镶着珍珠的戒指，并交待店员要特别包装。他知道章语缳和朱童分手了。他不想再错过这次可能是惟一的机会。这段日子，他始终陪在她身边，他相信章语缳能感觉到他的心意，他也相信她一定会再重回他怀抱的，这么久了，不就等这天吗？！他不在乎她对朱童曾经用情多深，只要她愿意将这一生交给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对章语缳而言，她能明白何英风对她的好更甚于以往，更是默默无言地陪着她渡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是啊，那段日子难熬，真的是难熬！在她和朱童分手的第二天，她以为他会再像以前那样打个电话给她，然后温柔地再挽回她的心，只是她等了每一秒，等了每一刻，等了每一时，等了每一天，就这样神经质地，恍惚地等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她再也等不到他的电话了。等待的日子，恐怕是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那样的伤感和无助。这些日子，她知道何英风都了然于心，却从不多言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给她一个从未变过的温暖的微笑。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懂了，怕更多的矛盾与优柔让她会不知如何是好。经过这次分手的事件，她觉得累了，累得不再多想，累得只是接受他对她的好而不愿有任何承诺。承诺，只会让自己更软弱彷惶。提案评审结束后，朱童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大楼，从身上摸出了一支烟，手还微微地颤抖着。他知道这次提案全被他搞砸了。他真的太紧张了，紧张得语无伦次，甚至几度说错话引起哄堂大笑！他一直低着头抽烟，不敢抬头看身旁的陈若梅。陈若梅见他手一直抖着，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烟，抽了起来。朱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睁大眼看着她抽烟的样子。"你总算抬起头来看我了，怎样没看过女人抽烟吗？"她瞅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吞吐着烟。"不是，那……那是我抽过的烟。"他吞吞吐吐地才说完，陈若梅大笑着。"反正你也不会吻我，那我就干脆抽你抽过的烟，来个间接接吻。"说完，她故意在他面前紧紧地咬着烟尾巴。他不知如何接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她。陈若梅将烟抽到一半儿丢到地上，用高跟鞋扭踩熄了。她挽着他，他想甩开，却被她挽得更紧："你不会这么小气，连借我挽一下都不行吧？放轻松点，提案都提完了，是好是坏由它去，没有谁能第一次就赢得掌声的，当然在我心里，你是块好料，肯定是会出头的，不急，重要的是对自己有信心，如果你不相信自己，谁又会相信你，做广告，创意重要，自信更重要，懂吗？走，我们去吃饭，你带路。"朱童就这样被她一路挽着，来到以前和章语缳常去的那家餐厅。何英风和章语缳在餐厅里用餐完毕，正等着附餐咖啡。这家附餐咖啡极有名，每到中午或晚上，总是聚满了广告圈的人。他们相对而坐，一阵沉默。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忽然沉默，他知道她又陷入一种空无的状态，他知道这家餐厅是她和朱童常约会的地方，因为离章语缳公司近，朱童总会坐在这家餐厅等着和她用餐。她其实不想再来这里用餐，但是他还是带她来这里，他要她面对，然后才能忘记，忘记那痛。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包装精美的戒指，递到她手边。"给你的。"她看着那只盒子，并未拆封。"打开来看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仔细地注视着章语缳打开盒子的表情。如他所料，她惊讶地看着盒内的戒指。也如他所料，她将这只装有戒指的盒子，退到他手边。她正准备开口，他将手指比在她的嘴上："你什么都不用说，让我说完。"他将盒子缓缓地又推回她手边，并将盒子再度打开。"语缳，还记得以前大学时候，在新春晚会上，我们合演了一出戏，最后一幕是我为你戴上戒指，我一直记得当时心中的愿望，只是当时我们太年轻，年轻得不懂珍惜就在身边的幸福和爱情，于是我错过了你。这么多年，我想念着你，并且用时间来换你，我知道，你才刚刚结束一段感情，也许你还没复原，但是请你看看，就在你的身旁，一直有个人，等你发现他不变的感情，这只戒指，就是要告诉你，有一个人等着你将一生交给他，让他好好疼你，让他好好陪你，陪你平凡地走到老了，丑了，还是牵着手一直走下去，这是一个人对他所爱的另一个人的心意，我希望你看到的不只是一枚戒指，而是那颗想给对方一辈子幸福的心意，别退还这颗心，就请你先暂时保留着吧，除非你再度找回生命中的最爱，再退还给我也不迟，就请你暂时存着这颗心吧，别再急着退还，好吗？"
第48节 失去了你我还剩什么
她低着头，听完他这番话，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地越过双眼，滑过脸庞，重重地落在那只盒子上。他用手背为她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并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她抬起头，准备开口时，突然屏息地注视着餐厅大门口。她见到陈若梅挽着朱童，而朱童也见到何英风握着章语缳的手。俩人目光相接，空气冷冷地渐渐凝结如霜……陈若梅发现朱童有异，顺着目光也见到了章语缳，她终于知道答案了。背对着陈若梅的何英风也发觉章语缳的不对劲，跟着回头，他更惊讶地看着几乎不认得的陈若梅。陈若梅也同样的目光凝视着何英风……朱童撇开头，匆忙一转身冲出门外。回到办公室，朱童颓丧地坐在楼梯间的地上，紧握着拳头，用力捶着墙壁，他忘了手指关节的痛，他死命地捶着墙，血丝慢慢渗出单薄的皮肤，沾到墙面上，他完全感觉不到痛。朱童浑身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突然他重重吐了一口气，胸口仍是闷得很。他走出楼梯间，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想着今天早上失败的提案，想着中午何英风握着她的手，还有桌上的那只装在盒内的戒指，顿时朱童觉得一切都没了，那些快乐的，甜蜜的，温馨的画面，现在真的都被莫名其妙地收回了，他不懂为什么收回得这么快，又是谁收回了这一切？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朱童一手紧抱着头，一手捂着嘴，他怕自己会无法压抑地吼出来。他缓缓让双手落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然后按下打印键。他将打印出来的纸，装入信封，然后拿起一支笔，在信封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辞呈。猪头语录：失去了你，我变成全天下最贫穷的人。朱童被陈若梅叫进她的办公室。他见她阴冷着一张脸，从他进门开始就怒瞪着他瞧。"坐下。"她冰冷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安。他坐定后，陈若梅一言不发，故意当着他的面，抽出辞呈函里的信。她看完后，将信狠狠地撕成碎片，丢到垃圾筒里，然后抬起头，咬着牙盯着他。"朱童，你要辞职？什么原因？"她压低着声音，却压不住一腔的怒火。"辞职信上已说明了原因。""不要给我外交辞令，什么工作能力不足，什么不适合，这些都是废话，你写这些不是在拆我的台吗？你是我挑的，你如果能力有问题，是不是也代表我眼光有问题？我要听你真正的原因。"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对他吼了起来。"我提案的表现你也看见了，我不想继续留下来成为别人的笑话。""只是为了这件事吗？我看不是吧！你那点心思瞒得了别人，别拿来唬我！""……"他听得出来她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点小事就要死不活的，你是男人吗？像你这副死样子，哪个女人看了都嫌烦，经不起一点挫折，说放弃就放弃，你工作是这个样子，难道你连感情也是这样子吗？"她痛骂着朱童，她想不透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男人，换做她，无论如何也要力争不放弃。朱童只是默默听着，他不想辩解。"章语缳是你女朋友，我说的没错吧？只因为昨天在餐厅的事，你就要辞职吗？我真不明白章语缳怎么会喜欢你这懦弱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你不会抢回来吗？对事业不积极，对爱情也不积极，你有什么可以让我瞧得起的。"说完，连她自己也矛盾了起来。她看得出来朱童对章语缳用情极深，即使现在有机可乘，却未必能拿走他的心，她不容许自己的爱情有半点的不纯粹。"别再说了，要不要积极，要不要把她抢回来，那都是我的事。"陈若梅说到朱童的痛处，使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好吧，撇开你私人的感情不谈，回到公事上，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走，客户昨天打电话来通知，我们拿到了这次的广告代理权，你走了我交给谁处理，是你做出来的案子，你就要负责到底，就算真的要走，把这个案子全部RUN完后才可以走，而且昨天我还和老总讨论要给你跳级升文案指导的位置，你却要辞职？你让我的脸放到哪里？而且后续执行的细节，也要你向客户报告，你要真的走了，我怎么向公司，向客户交待？你一个人臭了名声，别把公司一块臭了，我还想在广告圈多混几年，我不想趟你的混水。"朱童惊讶地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竟然拿到了这个案子，他甚至怀疑这不过是她留他的手段？"你还怀疑啊？如果我们没拿到，我二话不说批准你辞呈，可是昨天客户很明白地告诉我，他们非常喜欢你的创意表现，虽然提案时表现不好，可是你的东西让他们爱不释手。这几天你为了忙这个案子也累了，我放你两天假，两天后回来我不要再看到你那德性，别再多说了，你出去吧！"他才走到门口，陈若梅叫住他。"朱童，只要你不放弃，幸福会再回来的。"她一改怒容，温柔地看着他。朱童微笑地对她点点头，转身走出她的办公室。陈若梅靠在椅子上，将椅身转到面对身后的落地窗，她点起了一根烟，凝视着窗外，前尘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流转，那些是喜是悲是伤是怨的画面，在她心上来回好几遍地翻滚着。她抖了抖烟灰，一个念头就这么抖了进来。她将椅子转回来，把烟熄了，拨通了电话。
第49节 我真的不想放弃她
"何英风吗？我是陈若梅，好久不见了。"她的声音听来有些颤抖。"好久不见，你现在好吗？"何英风显然很惊讶她会打电话给他。"我很好，你和章语缳应该也很好吧！"她忍不住有些酸意。"你昨天都看见了吧！朱童还好吧？"他不知道为何说得如此心虚。"朱童他当然不好，英风啊，你一心想旧情复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章语缳的那段感情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觉得该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付出今日的代价吗？如果章语缳心里只有你，我没话说，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是不清楚你们三个人乱七八糟的关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章语缳现在心里到底有谁？如果他还爱着朱童，你是不是该放手了，这几个月我和朱童相处，我知道他对这段感情的重视，我认为他们是可以合好的，但是关键在于你的态度，如果你只是一厢情愿要得到章语缳，我怕到时候受伤害的不只是朱童，是你们三个，我也谈过恋爱，我知道女人的心，如果你真的还爱她，就让她自己选择，否则你得到的心是不完全的。"何英风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想放弃她啊！""英风，是你当初不敢要的，你现在再回头说你不想放弃，为时也太晚了！其实在我不知道朱童和章语缳的关系之前，我是很想要他的，可是感情勉强的来吗？这几年我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不必占有，只要知道他过得幸福就够了，你难道不希望章语缳过得幸福吗？""我能给她幸福的。""你给的幸福，是不是她要的？""……"他说不出话来了，这话一针见血地问到他的痛处，即使她和朱童已分手一段日子，但是他感觉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全然在他身上。"别自欺欺人了，你一向聪明，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决定。"何英风挂上电话，双手陷入头发里，眉头深锁，久久凝视着桌上那张在毕业时和章语缳合拍的照片。朱童制作的广告在上市后，短短的几天，立刻获得极为热烈的回响，不仅同业赞许他的创意，一般大众也通过网络，疯狂地讨论这支感人的CF影片，产品的销售数字随着如旋风般的话题而节节上升。不少报刊杂志也开始注意到并纷纷报导这现象，而电视、电台一波波的邀约访问不断，客户顺势要求朱童接受采访，并配合节目买下广告时段。陈若梅见朱童一炮而红，心里不禁为他高兴，一方面为自己的独到眼光挖到这块宝而骄傲，一方面她也希望朱童凭着工作的成就和自信，来面对自己失去的感情，虽然她有些怨叹失去这个她心中渴望的小男孩。朱童其实并不想接受访谈，他怕媒体会通过广告内容寻线挖出他心中的痛。"朱童，这是你惟一的机会，如果你还爱着章语缳，你就应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出来有用吗？她未必见得到、听得到，我只不过会变成像影视剧中的人物那样被大家议论的对像而已。""你不该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算了，都已经这么久没联络，我现在只能祝福她和何英风幸福快乐。""我懒得再说了，我现在只能说，客户想由你打红这种产品，这就是商业，至于访问怎么谈怎么回避这话题，你自己决定吧。"朱童反复考虑之后，决定只接受电台访问，或许这样他还能保有一点私密空间，也只有在那个幽闭的录音室里，他会觉得自在些。晚上，章语缳和何英风在小会议室，边看着电视边吃着快餐。"语缳，你看到朱童做的那个广告了吗？"她低着头简单地应了一声。"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导他，他成功了。""嗯，这条路本来就是他该走的。"电视中出现了那个广告。她转过头盯着电视。"我在爱情咖啡馆，等你一个下午，我喝着你最爱的咖啡，并且等着你，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再陪我喝杯咖啡。"画面是桌上的一杯咖啡，一个落寞男人侧望着窗外细雨纷飞，背景音乐是一首老歌《HowItellher》。这个广告她已看过好几遍，每看一次就痛一次，但只要这个广告一出现，她还是会任视线紧紧地贴着那画面。何英风见章语缳专注地看着电视，心里一阵阵的矛盾和失落。"你给的幸福，是不是她要的？"他一直无法忘记陈若梅说的这句话，每个字都狠狠往他心上刺去……广告结束，她转回头将快餐盒收起来。"你不吃啦？""下午茶时甜点吃多了，没什么胃口。"她随便找句话搪塞。他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这个广告每次出现，她总是这样变得没了情绪。"还在想朱童吗？"他试探性地问着。她丢出一个苦笑，却没给他任何答案。气氛在这句话之后显得有些僵硬。许久，章语缳开口了。"英风，关于那只戒指……"她话未说完，何英风立即打断。"我不急着要答案，也别急着给我答案。"她关上电视，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产品资料。她无心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资料其实只是掩饰她心情的道具。何英风吃了几口饭，也收起了快餐盒。这时会议室外的收音机传来朱童的声音，他正在接受电台访问。这声音，章语缳永远听得出。她将会议室的门打开，这个举动看在何英风眼里，让他的心情越发矛盾。
第50节 当你恋爱时
"朱先生，您创作出来的这个广告，目前是网络发烧话题，很多网友都觉得很真实，据我的了解，这个idea是由您发展出来的，请问这是您个人的亲身经验吗？""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最动人的广告，就是从生活经验找创意。""呵呵呵，您在回避我的问题喔，我看过您的广告之后，很好奇您的爱情观，如果今天女朋友离开了你，你会认真地挽留她吗？"章语缳屏息等着他的答案。过了一会，朱童才缓缓开口。她听了他的回答后，心紧紧地揪着，她使劲地瞪大眼睛，用力吸着气，只是眼眶热滚滚的，泪水一不小心就会沸腾溢出……猪头语录：我始终就在这里，而你却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当你恋爱时，你恨不得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她，当你失恋后，你又恨不得醒来什么都忘记，不管爱了或不能再爱了，你还是会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甚至，还会想着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念着我，那是因为你遇到生命中，一段忘不掉也不想忘掉的爱情。我曾失去了一段感情，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她这样可以让我全心付出的人，但是我也希望她知道，只要她好，我就会很好……虽然……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正在收听这个节目……"章语缳双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叠全是朱童为"爱情咖啡馆"所做的报纸稿广告，她细细地读着标题。"我一直都在爱情咖啡馆等你，我们真的分手了吗？""如果我少爱你一点，这咖啡就不会那么苦了。""想和你喝咖啡，不是为了那杯咖啡，只是想再见见你。""和你喝一杯咖啡是不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辈子。""我不会哭，除非你答应再陪我喝杯咖啡。""没有太阳的冬天，让我送上一杯热咖啡，升起一片阳光。"她每读一遍，心就往下沉，沉到深不可见的深渊，费尽力气，却怎么也爬不上来，然后整个人只能陷在看不见的黑暗里。爱情如果没有悲伤，就再也不是爱情了，章语缳是如此，何英风也不曾好受过，就像此刻他以时速120公里的速度狂飙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踩着油门，抓着方向盘，开往一个他也不知道的地方。他以为只要真心爱一个人，就能走到目的地，然而在今天，他才慢慢发现，过去和现在，一旦断了线，就会失去可以通往美好未来的方向。一路上，他总是片片断断地想起章语缳和她的泪水。然而，泪水却不是为他而流，这是否也是深爱一个人的悲哀呢？从章语缳专心听着广播里的朱童专访的模样，不必多说什么，仅是这个举动，谁能不明白呢？那时他走到章语缳身旁，轻轻唤了好几遍，见她没反应，他拍拍她的肩膀，章语缳才回过神，他知道她背对着他抹去脸上的泪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抿紧着唇想假装若无其事，他也假装若无其事，只是在她眼角残留的泪水里，他看见了她的心事，也看见自己的位置，从不在她心的中央。"你今天还要加班吗？要不要我陪你？"她摇摇头："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吧。"他第一次听她明明白白地拒绝他。他不断问自己，他给的，全是章语缳要的吗？如果给不起一生的幸福，是不是就给真心的祝福，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从此远离爱情的磨难？所以就算她收下了那枚戒指，也不会因此而套牢了她对他的心。更令他伤感的是，他从没想到自己的执着，自己的等待，竟换回一个连自己也无法治愈悲伤的章语缳。他甚至觉得，他的出现，是章语缳一路所有痛苦的开始，这其实一直不是他要给她的。这段期间，陈若梅一直陪着朱童接受专访，并且送他回家。常常是陪他录音到半夜，也不见她喊一声累。朱童下了节目，进入陈若梅的车。"朱童，累吗？"她轻声问他。"累一点也好。"陈若梅听了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有一个男人这样待她，她怎样也会死心塌地为他放弃全部，然而她在爱情的世界绕了一大圈，却始终遇不到一份专属她的爱情和她的男人。她想爱的男人，心从不属于她。大学时，何英风是如此，进入社会，她一再地成为道德排挤的第三者，现在她遇上了朱童，心仍不是给她的。游戏爱情的坏女人，是这个现实人生为她贴的标签，然而她总是在爱情散场后的冷清长夜，不断问着"寂寞"这个好朋友，到底是她游戏了爱情，还是爱情游戏了她？一直以来她从不缺乏"失去"，所以一眼就能看透朱童仓惶失措，怕人见到而掩藏的伤，她以前也是如此，只是现在学会了如何与"失去"共处。陈若梅渴望着：如果能帮朱童重回爱情的天堂，也许一度远离自己的天使，会再给她一双翅膀，带领着她飞向幸福乐园。"若梅，谢谢你这段日子陪着我。"朱童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快乐，但是让我陪着你，找回你想要的快乐，好吗？"朱童长久间压抑的情绪，刹那间引爆开来，才开口就是哽咽，才眨眼就是一阵无法拦阻的眼泪。陈若梅侧身紧紧抱着他："朱童，你过得很辛苦，这些我懂，我都懂。"她知道他压抑得太苦了，这种煎熬她早体会过千百遍，她不只是懂，而且还有一份不忍的心疼。朱童擦干了眼泪，尴尬地从陈若梅怀中抽身而出。
第51节 幸福已经离我很远
"若梅，对不起我失态了。"陈若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广告金像奖颁奖典礼，这是你进入这圈子最需要也是最重要的光环，再多的难过先搁在一边吧，只有站起来，你才能看清楚爱情的方向，让章语缳知道你过得很好，让她放心，如果你还爱她，就不要再让她为你暗自担心，至少这是你目前可以做到的。"他笑着点点头，许久他才慢慢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为了她，我会努力活得更好。"他想，如果现在还和章语缳在一块，她知道他入围广告金像奖的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因为是她看到了自己所看不到的潜能。他真的好想好想抱着章语缳，一起大叫着大笑着。那些日子里的欢乐和分享，章语缳是从未缺席的，然而当他最想和她分享这份骄傲时，她却不在他身边了。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分享喜悦，是多么的寂寞啊。掌声和光环，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却再也要不回来了。"若梅，时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想吹吹风，一个人走走。""好吧，那我先走啰！"陈若梅从后视镜看见冷冷大街上的那个孤单的身影，她在心里默念着："朱童，勇敢点，你会找回你的幸福的。"猪头语录：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尽管幸福已经离我很远。颁奖典礼当天，朱童和陈若梅来到现场，进入会场前，他一直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着。"你在看什么？"陈若梅问。他仍是张望着。"找章语缳吗？"他觉得自己好傻，即使这时候见到章语缳又能如何？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进去吧。"她拉住朱童："等会儿，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自从失去章语缳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事让他觉得重要了，所有的来来去去从不过到他心里，日子像是白开水般淡而无味。"何英风昨天打电话给我，我们聊了很多，他说章语缳那天听到你的访谈广播，她哭了，还有之前他送她一枚戒指，是他硬要她收下来的，他一直等着她会戴上戒指，接受他的感情，可是昨天她竟将戒指当面退还给何英风，朱童──我就说到这里，爱情没人可以教你该怎么做，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陈若梅拍拍他的肩膀："当然现在别想这么多，等颁奖完再说，我们进去吧。"朱童瞪大眼睛看着陈若梅，那些关于她和何英风的传言，还有亲眼目睹桌上的戒指，难道都只是一个假像？他浑身微微颤抖着，懊恼地像个孩子似的缓缓蹲在地上，他将头埋在双臂里，他怨恨自己怎么不懂章语缳的心，原来她也和他一样，彼此等着对方却僵持着谁也不肯向前一步，他气自己怀疑章语缳的感情，始终看不清楚章语缳的那颗心。此刻，他恨透了自己，想不到拆散他们的不是何英风，竟是他自己，是他的自卑，是他的懦弱，是他的猜疑断送了这份感情。"朱童，起来吧，你蹲在地上很难看的，时间不早了，要进场了。"朱童站起身来："我想先打个电话，你再等我一下。"他快速拨着号码，话筒传来对方通话中的提示音。他再拨，还是通话中。他连拨了好几次，结果依然相同。"让我赶快听到你的声音吧，就是现在，就是现在，什么狗屁奖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现在听到你的声音。"他在心里祈祷着，然后慢慢地，一个键一个键地仔细拨着。电话响了许久，朱童既焦急又紧张。"喂！"是章语缳的声音。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他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喂，那位？请讲话。""喂……"他很用力地勉强说出了这一个字。话筒那一端陷入沉默，他也沉默着。"是我……朱童。"他再度开口，一时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话筒那一端不仅持续沉默着，而且还传来明显而急促的呼吸声。"你……你今天会来参加颁奖典礼吗？""我今天公司有事抽不出身，没办法来，很抱歉。"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还有事吗？我现在要去开会，祝你得奖。""谢谢。"章语缳没说声再见就挂上了电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阵阵无法抵挡的失落，强烈地向他袭来，他以为她会为接到他的电话而高兴或者激动，但是全都不是，她只是冷冷而简短有礼的回答，那语气就像北极寒地，冻结了他所有想像中的期盼和热情。他关上手机，踏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会场。章语缳进入会议室，安静地望着窗外，看着远方的夜空，悬着的月亮正被大片乌云遮去了半面，仅能隐隐透出淡淡的光晕，再也看不见月圆时应有的皎洁光亮。她的心被刚才的电话翻搅得一片浮沉，她撑着头，眼神涣散得仿佛灵魂脱离了现实世界。会议上的简报，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回荡着朱童的声音。他的五官，他的声音，他的举止，总还是那么清晰地在她眼前，好像从不曾离开过她。她能感觉并想像着他的神情，应该是慌张地，不安地，手足无措地正等着她一个热切而温暖的回应，就像是孩子得了奖，拿着奖状，害羞却又掩饰不住兴奋地向妈妈要个拥抱似的。然而她只能故意视而不见，冷漠面对，她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她已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反悔的余地。
第五章 第52节 有缘无份也无所谓
她在笔记本上，写满了朱童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也许这两个字将被收进回忆的盒子里，只能想着，就只是想着而已了。会议结束后，她看了看手表，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颁奖了，不晓得朱童得奖了没？她还是很关心朱童的。她把桌上的那张颁奖典礼邀请函放进包包，缓步离开办公室。这次的广告金像奖举办得盛大而隆重。随着颁奖典礼的各项奖项揭晓，礼堂内一片沸腾，这与朱童的意兴阑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从头到尾一心只想早点结束，早点离开，然后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颁奖已进入到饮料类平面及电视项，然而朱童显然已深陷在情绪的泥沼中，完全忘了他正是这个奖项的入围者。"现在我们揭晓饮料平面类铜奖，得奖者是……嗯……信封好紧好难打开耶。"颁奖人是一位给某知名化妆品代言而闻名的广告女王，她很小心地打开信封："很抱歉，从缺。""别紧张嘛，还有银奖、金奖还没宣布呀。"女明星瞪大眼睛，眨着像骆驼般的假睫毛，优雅地捂着嘴，故做吃惊状。"没想到……银奖得主是……还是从缺。"台下一片哗然响起。陈若梅失望地侧过头，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轻轻拍着朱童的手背："听说今年评审把关很严格，而且报名的作品很多，反正入围就已经代表你有实力，没有得奖，明年再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朱童对于得不得奖早随着刚才的电话而淡漠了，反正章语缳也不会来了，就算得奖，她也看不到他的骄傲，听不到他的感言，没能和她分享，这一切都没意义的。金奖要揭晓了，若大的会场像是一座死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答案，没有人能猜得到这个金奖到底是落在谁手里，或者仍是从缺……陈若梅显然已不抱任何期望，在过去参奖的经验中，很少有铜奖、银奖从缺，还能产生金奖得主的，这种机会太少太少了，朱童怕是落马的局面居多了。她双手紧握贴住下巴，觉得好像连呼吸都是多余的了，她也恨台上那故作气质的女明星，迟迟不肯宣布金奖。陈若梅不耐烦地小声啐骂："SHIT！""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金奖花落谁家？没关系嘛，没得奖风轻云淡，得奖就THANKSGOD。OK，我们来看看谁是这座大奖的得主……"她翘起莲花指拿起信封"喔──MyGOD……"台下开始出现嘈杂声。"呵呵……"她手遮着血红的唇，吟吟浅笑着："你们广告人有点耐心嘛，现在宣布金奖得主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尖声尖气地提高语调："金奖得主是──爱情咖啡馆的策略广告公司。"陈若梅简直不敢置信，停顿了两三秒，然后抱着朱童放声大叫："啊──朱童，你得奖了，你得金奖了。"朱童愣坐在一旁还不知怎么回事，直到陈若梅一直推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第一次做广告就得奖，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一直是抱着陪榜的心态参加，甚至一度想临时缺席！他快步走上舞台，从女明星手中接过奖杯，女明星伸手想和他握手，他却径自走到讲台前，女明星嘟着嘴，扭捏地摇摆着臀部走到朱童身后。朱童看着台下乌压压的观众，手脚不听使唤开始颤抖。他小心翼翼将奖杯放在台上，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谢谢评审，这对于一个广告圈的菜鸟来说，是非常非常大的鼓励，也感谢我们的客户，百乐饮料有限公司给了我们一片辽阔的天空，让我们的创意不受限制地自由飞翔，我还要感谢我的创意总监陈若梅小姐，是她大胆启用了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并且不断带领我进入广告最复杂困难的思考领域，没有她就没有台上的我。"台下的陈若梅热泪盈眶地一直笑着，这令人心疼的小男孩儿，总算出头发光了。朱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百感交集抚摸着奖杯，才开口，嘴角一阵阵地抽动，眼眶一阵阵地发热。"过去，我一直是很自卑的，没有信心的，但是在我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儿，是她不断用她的热情，燃烧我对未来的希望，也是她让我相信，我可以在广告圈找到人生的方向，现在我终于靠广告找回了自信，赢得了掌声，然而在这么重要的一刻，我却不能和我所爱的人分享这个奖，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最大的遗憾，我是用我的感情……换来今天的掌声……"他撇过头，抹去眼角快要滑落的眼泪，他用力吸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这一系列的广告，是我为她而作的，失去了奖下次还可以再来，但是爱情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用这个奖杯换回她，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的，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因为她并没有出席这个典礼，可是我还是想说，鱼丸，我可不可以再和你喝杯咖啡。"他话说完，立即奔往后台。章语缳只是站在礼堂门边，并未进入会场内，然而她还是全听到了，她双手掩面任泪水痛快地流着。猪头语录：再多的掌声，少了你还是很寂寞的。她原本坚强的意志和决定，随着朱童的每句话，每个字而被击溃，也打乱了原先的想法。她本想静静地离开再不见面了，所以她才会在接到朱童电话时，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让他彻底灰了心，毕竟好不容易朱童有了今天的局面，她怕他为了自己放弃眼前的一切，只为了她，只为了爱情，虽然她知道他是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就见这最后一面吧，至少在离别前，再见一面，就算有缘无份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当面向他道喜，像往常和他喝着咖啡，这样就好了。
第53节 如果不是你
她想，她这次要喝朱童最爱的曼巴。她低头看见胸前的项链，那是朱童为他亲手打造的生日礼物。她紧紧握着那颗相思豆，火红的相思豆。颁奖典礼结束后，朱童和陈若梅走出会场。陈若梅忘情地紧紧拥抱着朱童："朱童，我真的……真的很为你高兴……也许这几天就会有一卡车的广告公司来挖你，如果你这次递出辞呈，我绝不会拦着你了，因为你的人生还是要由你来决定。""若梅，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我不会离开的，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家伙。""对了，你不打个电话给章语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之前我就打电话给她了，我知道再怎么挽回都没机会了。""别这样，就算做不了情人，也要成为好朋友，你就当她是你的朋友打个电话，就算只是报个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短讯。"我在那家咖啡馆等你，可以陪我再喝杯咖啡吗？"他抓着陈若梅的手，激动地叫着："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哪里等你，我载你去。"陈若梅边说边从皮包里拿出钥匙。"我叫计程车好了。""别废话，计程车还没我飙得快。"陈若梅抓着朱童的手臂，直奔向停车场。朱童坐上车，才终于懂了这句话──女人开车，不是白痴就是疯子。陈若梅简直就像开救护车，一路不管被测速器拍了多少张照片，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只见她猛踩油门，嚣张地奔驰在马路上，她虽然从没有过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感受，但是她真心地为他高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地找回当初的最爱。而她的最爱──何英风，对她来说，就像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是一辈子也弥补不了的伤心缺口。章语缳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她把夹在笔记本里的外调申请书抽出来。这是总管理处昨天发给她的核准公文。她盯着那张公文，自从在餐厅看见陈若梅挽着朱童的隔天，她就向总管理处主动申请调到外地。请调核准这件事，何英风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去找她，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戒指退还给了他。何英风失落地接下那枚戒指，然后对她说："我终于想开了，只有朱童才能给你幸福，不管你最后决定去哪里，至少见他一面，让他明白你的感情始终没变。""那你呢？""我？呵呵，没人爱，就工作吧。"她看得出来，他笑得很伤感，她也知道这个举动伤他伤得很深，但是她不想勉强自己，再去伤害他一辈子。她看见咖啡馆里一对对情人甜蜜地相拥着，她想着过去有着朱童的日子，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只是为什么最美好的总是匆匆让人无力挽回，就像一段旅行，最舍不得的永远是回程的前一夜？！望着窗外，她越来越能感觉到爱情咖啡馆报纸广告的那个画面，她甚至觉得，画面那个绝望而孤单地望着窗外的男人，就是朱童，而那标题，其实就是他当时坐在这里的感受，他让这份情绪转成了广告的创意，一个动人而悲伤的创意。到了咖啡馆，朱童下车前紧握着陈若梅的手："谢谢你陪着我找回我失去的爱情，你是我的贵人，也是永远的好朋友，谢谢你！""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我听不惯这套甜言蜜语，去和章语缳说吧，快去！"朱童回头对她挥挥手，陈若梅眼里泛着泪光，看着那模糊的背影："祝你幸福。"朱童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咖啡馆门前，他喘了口气才推开门，远远就见到那个他始终舍不得放下的身影。他慢慢走向她，她的眼光迎着他的眼光，那一刻，朱童真的以为自己身在天堂，他生命中的天使就在不远处迎接他！章语缳站起身来，朱童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想再趋前一步，他想拥抱章语缳，身体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无法移动脚步。"朱童……"章语缳尽量忍着快要决堤的情绪。"语缳……"他也是强忍着让自己看来镇定些。"朱童……谢谢你……愿意陪我喝杯咖啡……"她感觉到眼前的朱童，像是站在迷雾之中。朱童终于无法控制自己，一个箭步，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不断地唤着："鱼丸……鱼丸……"他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脖子，她的头发。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久得像是一个轮回，恍如隔世，他真真实实感觉到了，这就是他的鱼丸，在梦中，他也多次梦到这样拥抱着她，只是那感觉是冷的，是空的，是醒来后想追也追不回的无助。对章语缳来说，再也没有像朱童这样的眼泪，能燃烧着她，她狠狠咬着朱童的手臂，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能拥有这幸运的咬痕，如一枚血红的烙印撕裂着他的身体。他们相拥着坐下来，边哭边笑为对方抹去脸上的泪水。不久，服务生带着MENU，送到他们这一桌。"你要喝什么？"他们同时开口，说同样的话，然后相视微笑。"我要喝你最爱喝的曼巴，我尝过那味道，我想再尝一次。""我要喝你最爱喝的卡布其诺，我尝过那味道，我也想再尝一次。""朱童恭喜你，第一次做广告就得这么大的奖，以后我再也不敢骂你猪头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猪头，像以前那样的叫我猪头。"
第54节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幸亏你没听我的话，坚持去了陈若梅那里，你不会怪我当初无理取闹吧。""是我不好，我应该要懂得你对陈若梅的不安的，就像我对何英风的不安是一样的。""爱情为什么总是让人变得自私，我现在也能体会出为什么你当初会那么尖锐，只是……"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鱼丸，不要再说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真的很害怕过一个人的日子。"她紧紧靠着他，她知道这是她当初伤心所做的决定，现在要离开他，也是身不由己了。她从包包里拿出那张公文交到他手上。朱童接过公文，一遍一遍地看着，久久说不出半句话。猪头语录：未来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朱童，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做的决定，今天，我去了现场，我本想只要知道你得奖就好了，可是我在门外听到你那番话，让我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语缳，你都听到了？"她点点头："我想我应该要再见你一面的，我不想让自己以后活在后悔里。""我打电话给你时，你故意那样对我，是不是想不辞而别？""我当初是那样想的，因为我怕你会为这份感情，舍弃现在的一切，我一直都了解你的，你是会这么做的，可是你在台上的那些话，改变了我的决定，我想见你，我一定要见到你。""好，那我留在这里，你也留在这里好不好？""朱童我们都是大人了，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而反悔当初的决定，这样是会造成公司困难的，我不想成为麻烦的制造者。""真的要走吗？""嗯，再过三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又在一起了，没想到却是这样……""朱童别这样，其实现在我反而觉得，只要还有心，再远都无所谓，如果没了心，即使再近还是觉得遥不可及，我相信这种感觉你会懂的，虽然我很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你，但是我要为我当初所做的错误决定而负责，我们不也曾为了一个错误而忍受着分手的痛苦吗？开心点，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很猪头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半年我会回来一次的啊。""半年？真的好久，人生到底有几个半年呢？算了，鱼丸，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嗯，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这几天向公司请假，陪我好吗？""好，我会在离开前一直陪着你的，我还想坐你的那台破摩托车到处走走。"他点点头，他明白章语缳的个性，也只能这样了，虽然她没办法留在他身边。这几天，他们沿着往日的路线，回到广场前那条小巷弄里，回到雪克大妈摊前，回到那家朱童最爱的猪血糕摊，回到鱿鱼羹店，回到当初曾经走过的每个地方，吃着当初的每一道小吃，喝着当初的每一杯饮料，许多往事都还是那么清楚地像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重来一遍。他们坐在百货公司的广场前。"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要送我，我怕那场面。""你还是那么爱哭！还是让我送你，只要能在一起，任何时间地点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到外地工作以后，不管多忙，每天晚上九点，你要开机等我的电话。""鱼丸你的手机给我。"章语缳将手机递给他。他进入个人电话簿，然后按了一些按键，又交还给她。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着章语缳的电话。章语缳看见屏幕上的几个字，眼里充满泪水。"等你嫁给我"她接起电话。"要我嫁给你，除非你重新追我一遍。"朱童只丢下一句话："你在这里等我！"也不等她点头就迅速地跑开了。她搞不懂他想做什么。大约过了十分钟，只见朱童抱着一大捧的玫瑰，慢慢向她走来。"这捧花有99朵玫瑰，代表天长地久。"章语缳感动得捧着玫瑰花，随即朱童藏在背后的右手又拿出两朵玫瑰。"这两朵玫瑰，是两情相悦，所有的花加起来总共一百零一朵，一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朱童轻吻着她发烫的脸庞。章语缳激动地反身拥抱着朱童，她要记住这一刻，一种失而复得之后最沸腾而美丽的拥抱，所有的深情爱意，都融入到这一刻。朱童在机场一路无言送着章语缳，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完整表达他现在的感受。出关前，他紧抱着她不愿松手，他也知道这次一松手，下次再见又是一百八十天以后了。"朱童我要准备登机了。""嗯。""你要照顾好自己，烟少抽点，气喘药随时带在身上。""嗯。""我要进去了。""嗯。"她转过身，排队验证照，快轮到她时，忍不住又回头，发现朱童已经不在了。她若有所失。一百八十天以后的归来，一百八十天以后的朱童，一百八十天有多久多久呢？就快要轮到她验证照时，她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朱童，她从排队的人群中走出来。他将卡布奇诺放到她手上。"以后你就不能每天都喝到这里的咖啡了。"章语缳接过咖啡。她喝了一口，苦中带咸的滋味，让她哽在喉间，几乎就快要无法呼吸了……"我就跟你说不要来送我嘛……""只想再多见见你……"她只是猛点着头，然后用力撑大双眼，她不想开口也不敢开口。
第55节 猪头求婚
"快进去吧。"他目送她通关，目送她不再回头的背影。两座城市，一段思念，在章语缳登上飞机后开始蔓延……一年后，章语缳步出那栋摩天办公大楼，眼前是最美的夜色，隔着江面，一片灯海灿烂。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喂！哪位""我是总公司行销处。"她愣了一下，听到微微的窃笑声才恍然大悟："死猪头，还装！""鱼丸，去外地那么久，怎么没被当地人同化，变得温柔些呢？""我如果被同化了，你就会看到我穿蕾丝的睡衣，穿着拖鞋逛大街。""你现在在公司吗？""对啊，我们公司刚搬新家。""搬家？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而且还搬在你们公司楼下，第二十七层喔！"她越听越不明白了："不对啊，我们公司是在十二楼啊！""笨鱼丸，你现在公司不是在第二十八层楼吗？"她突然大叫了起来。"喔──拜托，要尖叫的时候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一下，耳朵都快被你叫聋了。""你是说你……你现在人在……这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章语缳开始东张西望。"你看不到我的啦，别找了。""猪头你不要闹了啦，你现在到底人在哪里？""怎么到外地之后人就变笨了呢？看来你真的要叫猪头鱼丸了！""死猪头，快说啦！别再卖关子了。""好吧我要现形啰！鱼丸，你现在把头往左边九十度方向转。"她慢慢转过头，除了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其他的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对不起，我讲错方向了，是往右边九十度方向看过去。""你这个大猪头，还是像以前一样超级路痴，左边右边总是搞不清楚！"她往右后侧方向望去，看见朱童，正向她走来。她故意嘟着嘴，然后就是往他身上一阵捶打。"来这里，也不通知人家一下。""你那么忙，台柱咧，我可不敢惊动你。""死样子，你们公司也在这里设分处了吗？""没办法啊，和你一样，听从安排啦。""那……你也调到这里了吗？""小姐，我肚子好饿啰，快找个地方让我填饱肚子吧。""好啦，我带你去吃这里最地道的菜。"在餐厅，朱童一阵狼吞唬咽，章语缳托着腮，看着朱童。"干嘛啊，一直看着我吃饭？""你好像难民一样几天没吃饭，吃相还真是很猪咧！""飞机上的饭难吃得要命，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喝了一杯热咖啡。"朱童抹抹嘴，一脸满足地摸着肚子。"朱童，你在当地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公司半年前，就已经通过客户在这里找到了办公室，也考察了好几次，直到上个月才搞定，但是外调人事却一直没有下文，后来我听到公司要派另外一位创意指导来这里筹办，我就向公司争取，公司不放我来这里，因为有几个大客户都是我在处理，后来陈若梅知道我的意愿后，就一直缠着老总，所以我才能外调到这里。""可是这里毕竟不比家乡，人生地不熟的，很辛苦。""人生地不熟？你不是人啊！""陈若梅对你真的很够意思喔，你有没有……"章语缳故意把脸一沉，眉一扬盯着他。朱童着急地直嚷嚷："哇咧，她是因为知道你也正好在这里，所以才帮我争取这个机会的，她真的是很好的人，你别误会啦！"她看这个一脸傻劲的男人，外表看来是成熟了些，怎么一碰到感情，就像个孩子般地藏也藏不住一点儿心思！"猪头到这里还是猪头，闹着你玩的，看你紧张成这样。"用餐人越来越多，没多久就全部客满，服务生的点菜声，客人的讲话声，餐厅内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轰隆隆的，只要小声讲话，就什么也听不见，因此每个人交谈时看起来都像吵架似的一片喧闹。"好吵喔，我们走吧！"章语缳费力地大声讲着。"你说什么？"朱童显然没听清楚。"去结帐。"章语缳故意夸大嘴形。两人走到柜台前。"多少钱？"朱童从身上拿出皮夹。他趁老板在算帐时，低声对着章语缳说："语缳嫁给我，好不好？""你说大声点，我听不到啦！""嫁给我！""你说什么给我啦，你说大声点啦，这么吵，人家都听不到。""喂，是你要我大声说给'人家'听的喔。"朱童转过身，面对着乌压压用餐的人群，然后清了清喉咙。章语缳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了。朱童使尽吃奶的力量大声吼着："章语缳小姐，请-你-嫁-给-我-好-不-好？"餐厅内刹时陷入一片沉静，随后现场爆出一阵掌声，所有的客人，包括服务生都热情地大叫"好！""好！""好！"朱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戒指套到章语缳右手中指的底部。章语缳完全愣在原地。朱童邪邪地笑着，并且凑近她耳边："我妈说，戒指一定要套到底，不然会被老婆欺负的。"章语缳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着套到底的戒指，又羞又喜，像撒娇似地嗔骂着："不管，你要向我再重新求婚一次，哪有人在结帐的时候向女生求婚的，不行啦，这不算数。"朱童付完帐，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外走。章语缳越想越心有不甘地追在后头嚷嚷着："不行，你一定要重新向我求婚，猪头你不要走，你听到没有……"
第五章 第56节 戒指一定要套到底 全文完
朱童仍是边笑边跑着，然后一路念着："猪头鱼丸，猪头鱼丸，猪头鱼丸……"在这个美丽的夜色里，女的追着男的，一路嚷嚷个不停……好了，故事就写到这里，如果你以为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欢乐幸福的生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每天吵吵闹闹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即使是鱼丸受不了生产的剧烈阵痛，口中还是哇哇地嚷嚷着："死猪头，你这大色狼，都是你害我的……唉呦……唉呦……好痛好痛，死猪头……大色狼……"，从此医院的所有人都知道，猪头就是大色狼，大色狼就是猪头。然而这就是属于猪头鱼丸的爱情，你说，人生有什么道理可言呢？生活嘛，两人开心就好，不是吗？猪头语录：我妈说，戒指一定要套到底，不然会被老婆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