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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趣阁 > (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 第71节

第71节

    林徹正巧换好衣裳出来,倚着门问:“玉儿怎么骂我的?学着我听听。”

    元宝嬉笑道:“二爷好日子都快到了,玉姑娘哪儿会骂你?只是说,二爷也到了年纪了。”

    林徹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黛玉是笑他丢了少年狂气,他笑道:“玉儿这张嘴呀。不过,我是到了怕分别的年纪了,她说得也没错。”他又不免想到,即便是他,一猜到圣上龙体抱恙,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刘遇能不能扛起整个江山,天下会不会出乱子,边境那几个小国会不会趁虚而入——倒没有想到,刘遇也才这个年纪,失去了父亲,会不会伤心难过。

    虽说天家无情,可刘遇连对子义君都念念不忘的,何况是他最尊敬的父皇?

    他想到这儿,心里发紧,又不敢跟别人说,只得叹

    了一声,拉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盯着天边的红霞发愣。

    黛玉进来时,正见他轻袍缓带,斜坐在院中,本是再闲适不过的姿态,却是浓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他这情状,她也收了所有玩笑的心思,担心地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在她眼里,林徹一向是轻松自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这副模样实在是难得,也叫她不由自主地跟着担心了起来。

    “没事。”林徹轻声道。

    这可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黛玉摇了摇头,到他面前坐下,笑道:“二哥该知道,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相信我的。我连你那么大,那么美的梦都听了,还差这一宗么?”

    那么大、那么美的梦,林徹苦笑道:“我的梦要你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呢,你不怪我?”

    “我在那个位子,原该做的。”黛玉承诺道。

    叫京里头的人意外的是, 林家如今这样显赫了, 林徹的婚事还是按着之前林征的旧例办的。京里原就有嘴碎的,见此光景, 难免要嘀咕, 说林大奶奶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 当年怎么嫁给名不见经传的林大爷,如今也要弟媳妇怎么进来, 不肯让人压过自己去,哪怕家里当年的光景和现在完全没得比了。这种话要是叫刘家人听见了, 万一融山听到心里去了,岂不是要弄得家宅不宁?黛玉气得嘴唇都在抖, 连声问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传的。

    韵婉大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黛玉气道:“大嫂子都被编排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气?你原先可不是这么气性小的,如今真当菩萨了?”

    韵婉道:“明儿个新媳妇不就要来给父母亲敬茶,和姐妹们相见吗?你看看她,不就知道你二嫂子当没当真?”

    这人家当了真的也不会在敬茶的时候表现出来啊。黛玉一边在心里嘀咕, 一边发现自己这心态就是把二嫂子当成了外人, 自觉不好, 吐了吐舌头, 什么都不敢说了。

    次日一早, 便有人守在林徹屋外等着讨赏,黛玉出发去宋氏院子里时候,见漱楠苑的几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也在说讨赏钱的事儿,便笑着问:“见到二奶奶了吗?”一个小丫头笑嘻嘻地回话:“见到了, 长得可真俊呐,和二爷郎才女貌的,般配得很。”

    黛玉又问:“二爷高兴吗?赏钱给了多少?”

    小丫头道:“当然高兴啦,这日子他还能不高兴?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又喜滋滋地给黛玉看她得的赏。其他人一边起哄着说“你怎么比我多”一边开玩笑似的要她分点出来。黛玉看着她们闹了会儿,想到二哥二嫂子既然起身了,想来不久就要去敬茶,赶紧往宋氏屋里去了。

    到了那儿一看,馥环已经在了,正在和林滹说话,不多时,林征夫妇两个同林徥也到了,丫头们摆好茶点,锦书来提醒道:“老爷,太太,二爷和二奶奶到院儿门口了。”

    众人忙起身相迎,黛玉初见融山,不禁偷偷打量,只见这位二嫂子身量瘦长,却长了张圆脸蛋,脸颊微红,唇红齿白,眼睛也是圆溜溜的,是长辈们常说的福相。她在家里先后给祖父、父母亲守孝,出嫁时年纪也不算多小了,脸上却还带着娇憨天真的神色,把茶献给二老后,还未说话,双颊便又带了几许红色,低下头去。

    馥环与黛玉对视了一眼,都憋不住笑了。林徹平日里是个嘻嘻哈哈,什么玩笑都敢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这么多年来还没见他不好意思过呢,娶了个媳妇却是这么容易害羞的,姐妹们一面新奇,一面又忍不住想看他们日后如何相处。

    林滹和宋氏喝了茶,又引新媳妇见过了大哥大嫂、小叔小姑们,道:“咱们家人口简单,亲戚们都在老家,也隔了几辈了,平素就家里这些人一起住着,你们年纪近,平时在一起玩,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都好相处的。”融山忙点头应是。宋氏便又问了些她平时在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看什么书的话,融山一一答了,她笑道:“那很好,叫厨房记下来,以后也做给你吃。”

    正说着话,丫头们来说早膳摆好了,他们便移步去了桌上,融山还想着立规矩,宋氏笑道:“快坐下一起吃吧,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韵婉亦道:“是啊,妹妹不必拘束,我比你早几年过来,确实不用如此。”

    融山原来在家里,也听自己的嫂子们议论过,说是林家不用立规矩,婆婆也是出了名的和气,惯着孩子们:“虽然她家嫂子和小姑子都是特立独行有性子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但她婆婆要是拿对她大媳妇和侄女儿的态度对咱们家小妹,她就算是有福的了。”刘家向来重规矩,一起吃饭的时候,嫂子们都要先照顾她和

    婶娘们吃好,才下去吃饭,她当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想到自己嫁了人,也得这么伺候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们直到自己也熬成了婆婆,未免有些担心。如今听到婆婆和嫂子这么说,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落了座。林徹还大大方方的,屋里头从他兄弟姐妹到大小丫头,都在开他新郎官的玩笑,融山脸都要埋到胳膊里了,他也没见害羞,反而转过来打趣了回去。馥环笑道:“行了,小林学士,你当差的时候说的话还不多呢?在自己家饭桌上也得来个舌战群儒,你可真不嫌累。这几个丫头哪里说得过你,等你陪着媳妇回门,看看对你大舅子小舅子们,敢不敢这么滔滔不绝的。”

    林徹大笑道:“融星和我认识多少年了?我可不怕他。”他其实还算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外放过,当时皇帝顾及他年纪小,让他在山西当个副职,他当时就和刘家比他稍大的几个学子玩得极好,要不是这样,宋氏也想不到去替他去山西求亲。

    “哥哥不怕,弟弟你怕不怕?”

    “都快考试了,他们可不一定有空像你们一样开我的玩笑。”林徹心里一动,对林徥道,“你们学堂里有没有猜这次的主考官是谁?”

    林滹敲了敲桌子:“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怎么又在说这些?叫你弟弟提心吊胆的,扫兴得很。你怎么都成了家的人了,还这么喜欢说话呢?就不能沉稳点儿?”

    林徹大叫冤枉:“我不提,难道三弟就真不猜了?”

    林徥倒确实是在意的,因此也顾不上场合了,和二哥说了起来:“先生说,沈老先生如今为太子太师,多半是不会出来做考官了,否则,天下考生岂不是都成了太子殿下的师弟?”

    “太子不是介意这个的人。”林徹笑了笑,“那你们先生猜的是谁?”

    林徥道:“他说,郭翰林家的侄子这届没考……”

    “他猜郭大人吗?”林徹笑道,“那我猜周老。”

    他这么一说,连林征都问:“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周老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的人了,他来做考生座师,考生心里得都悬着。”就像刘家,刘晋考学的时候,周康定是他的座师,如今他侄子甚至孙辈来考学,若是周昌敬成了他们的座师,那不是乱了辈分?不过林徹可是他们家离天子最近的人了,又素有些小聪明,心思活络,他说出来的话,不管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其他人总得也要琢磨一二。像林徥,表情就有些凝重了。周家和他们家也说不上不对盘,但是倘若是他和另一个人的文章不相上下,想来周老定是会录取那个人的。

    融山眨巴着眼睛,心里也有疑惑,只是也不好意思问,遂低下头吃饭,她也不好意思吃多,就着自己面前的小菜小口抿着粥,林徹看了她一眼,扭头叫丫头去夹些别的菜来,把碟子推到了她面前,轻声道:“我记得融星喜欢吃这个,你吃得惯吗?”

    小丫头在背后窃笑,融山一下子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额头上几乎要冒烟,宋氏笑着问丫头们:“你们笑什么呢?还要二爷帮着给二奶奶布菜,你们也好意思。”

    黛玉道:“可不是,我就不懂你们,对着二哥有什么好笑的呢?好像他会不好意思,好像你们说得过他似的,回回不长记性。”

    林徹问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笑我脸皮厚?”

    “我帮你训人呢,别不识好人心。”黛玉笑道,“你也别在这儿猜主考官了,就是猜中了又能怎么样?三哥温书温了好多年了,到时候写自己的文章就是了,难道换个主考,还能换种写法?”

    林徥心里一动,每年学堂里的人凑在一块儿到处打听主考官,可不就是要想法子知道考官的喜好?想着写文章的时候能投其所好,也算是走点捷径。提前打听,也不过是想着能多些时间准备,如今黛玉这话,却是不小心说中了他的心思,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勉强地笑了笑,也不搭话。

    林徹转过头来对他道:“妹妹说得也有理,考试的时候,还是要写自己擅长的,不必刻意为了迎合谁去改变自己,除非你本来就会写那种,不然,恐怕效果还不如从前。”

    林滹道:“你们也别给阿徥出主意了,一人一句话,别搞得他又乱了,考试的事,让他自己琢磨就是了,这是他的人生大事,他自己拿主意才好,你们虽是他的兄妹至亲,但如今大考是什么样,你们难道还能比他清楚?特别是你,”他指着林徹道,“人人都以为你多厉害,连国子学都想着要不要请你去给学生们指点指点,我就说,他考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真的还会写考试的文章吗?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会写吗?”

    林徹笑道:“父亲教训得是,我多嘴了。”

    林徥却放在了心底,回去后,不自觉地琢磨了起来。

    融山嫁进来的时候, 家里的太太教导她要孝顺婆婆、和妯娌小姑处好关系:“明珠族姬将来最是富贵不过,就是他家姐姐恐怕要一直住在家里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林二爷是个有前途的, 总是要出去的。”刘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 几个太太、奶奶都算是心善的,但偶也有摩擦,老祖宗留下的家底子虽厚,但这么多人分, 多了少了, 总有抱怨的。她要出门的时候, 太太一面说林家人口少, 关系也简单,一面又担心韵婉、馥环等不好相处。她也是忐忑不安地过来了,幸而林徹还是和幼时一般温和有趣,冲淡了她的紧张之情。至于韵婉、馥环等, 便是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主意大,也不至于来给她拿主意, 故而深感幸运。

    只是林徹却仿佛心事重重的,明明新婚燕尔,他却像是有忙不完的事儿一样,便是在家里,也时常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看到她时还是会笑着说没事,但免不得让她怀疑丈夫对自己不满,只是也不知道跟谁说才好,只得盼着回门的时候,能跟娘家的太太讨教一二了。虽然和婶娘、嫂子们也算不得多亲近,然而除了她们之外,她也想不到能求助的人。

    到了她回门那日,林徹同她一道回去,刘晋携子侄们亲自相迎,接了他们到内室去吃酒,林徹温文尔雅,出口成章,前途大好,刘晋同他说了一会儿话,也算是明白了当年二哥为什么要把融山许给他——见过了这样的好儿郎,再要把女孩儿许给别人,总是觉得不甘心。哪怕有风险,也得认了。林徹席上不免又说起了当年在山西时候的事,和刘融星等笑了一回,又似无意地问:“最近你忙什么呢?昨儿个我去西河都没遇着你。朱芸说你忙着办差,好久没出来了。”

    刘融星笑着问:“你这个新郎官,还有空去看古玩?我还能忙什么?礼部的差事呗。”

    “怎么忽然忙起来了?前一阵你闲得天天在西河晃悠,你家人都说,别去你家找你,不如去西河找的准。”林徹微微垂下眼角。礼部怎么突然忙起来了?莫非……

    刘融星道:“我在忙些什么?你这可就是明知故问了,太子大婚,可不得提前准备着?礼部上上下下,连尚书大人都忙得恨不得一天多出两个时辰来,咱们这种小喽啰当然也不敢闲着啊。钦天监都几天没睡了,看天象算日子呢。”

    林徹倒是忘了这一茬,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也没人通知我们啊。我妹妹还在家里玩呢。”他心里不免嘀咕,太子大婚自然是要重视不假,可是他自己才刚成了亲,流程再清楚不过,红事的日子总共就那么几个,历表上写得清清楚楚的,需得钦天监算日子算得这么郑重其事、昼夜不眠吗?

    刘晋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官的人,不用侄女儿说他也感觉到了林徹的异样,倒不是像侄女儿误会的那样对她不满,而是想道:“莫非是朝中局势又要有变,他察觉出什么了?”虽然刘家如今也有做官的,也不乏官做到四品三品的,但真要说起来,他们都不算天子近臣。而林徹,就是标标准准的近臣了。做近臣也不只是关系硬、会说话,察言观色、揣摩帝心的能力才是最要紧的。林徹被太上皇钦点了进士,又一路走到现在,已经不只是运气和太子表兄这层关系能做到的,想来他的行事是对当今的胃口的。他是觉得要出事吗?

    刘晋的夫人还在劝融山:“门当户对的,侄女婿又一表人才,照你说的,婆婆也大度,嫂子、大姑子小姑子也不为难你,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管侄女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叔叔、兄弟们都在呢,横竖他也不是那种会欺负媳妇的人,你要是受了委屈,我们也不会白看着。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就在这儿想东想西的,这才耽误正常过日子呢!要我说,你也大方一点,小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侄女婿屋里还没人吧?你的几

    个陪嫁丫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心眼也都不差,你就是给了侄女婿,也不会出什么错,还能博个好名声。”

    融山毕竟年轻,听了这话,百般不愿。只是太太毕竟不是自己亲娘,有些话也不能直接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反驳了,倒像是她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了。但是林家家风如此,林征成亲这么多年了,只得一个女儿,屋里都没别人,她这儿公婆丈夫还没开口,自己主动提了,是能换个贤惠的名声儿,可是实打实地亏着了自己,因而她也只道:“我回去和二爷商量商量。”

    妻子劝融山的那些话,刘晋听着没意思得很,也懒得管,倒是送侄女儿走的时候吩咐了一声:“别多想,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要是有什么要娘家帮忙的,回来说一声就是了。”

    他早年在外做官,名声显赫,融山和他也说不上多熟稔,点头应了声“是”,便上了马车。林徹因喝了酒,便也没骑马,两个人在马车里挨着坐着,暖烘烘的,她顺势便问:“方才我娘家太太教我,我带来的两个丫头,年纪也大了,二爷要是看得上她们,就收在房里,她们终身也有个靠。”

    林徹原在闭目养神,把妻子的手捏在手心里暖着,闻言也没睁开眼睛,只是继续捏着她的手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太太也说,到了年纪了,只是咱们成亲需要人手,累得她们多忙碌了这么些时日,也不好再耽搁了,最近妹妹不是在安排漱楠苑那些丫头们的出路么,你辛苦辛苦,也问问我们院子里那些丫头的想法,该婚配地婚配,想赎了自己出去的,也别拦着,要是还想留在咱们院子里,你也叫她们考虑好了。婚配的呢,你也问问她们爹妈,配给哪家的小子,要是般配的,自然再好不过,不般配的,劝上一劝,也是一辈子的事呢。你的丫头们既然年纪也到了,不若这次一起办了,不然她们跟着姑娘出门,反而耽误了,说起来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融山听他这么说,心里暗喜,当即笑道:“好,到时候我先去求教太太,哪些是她房里的人,派来伺候二爷的,得先问清楚了,不然我安排下去了,太太还要用,就是我的不孝了。”

    林徹道:“你要这么说,所有的丫头都是母亲买来教好了送我这儿来的,你还要个个问她?”

    “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应该问一声的。比如有些人模样一般,但其实踏实肯干,或是有些人家里有些什么遗传的大病,我什么都不知道,凭自己的印象乱点鸳鸯谱,受了委屈的人也不见得敢来我这儿说清楚,咬着牙成了亲,那就不好了。”融山笑了笑,“只盼太太不要嫌我烦才好。”她心里也发虚,黛玉入宫肯定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若是宋氏忙不过来,嫌她这儿问东问西的碍手碍脚,可怎么办?便问,“或者二爷给我指条路,家里哪个管事的年纪、辈分大,谁都认识,什么都清楚的,我问他去也是一样。”

    林徹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融山心头一暖,道:“二爷看着挺忙的……”

    “也没忙到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的地步。”林徹叹道,“再说,有些事,也不是我忙忙就能解决的。”

    什么事?融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她虽刚嫁过来,但这几年也没少听说关于自己丈夫的事迹,一向觉得他厉害得很,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他。能有什么事,让他都觉得无能为力呢?

    林徹见她一脸的娇憨天真,笑了笑:“你祖父贵为宰相,世人都赞他神仙转世,可也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不是?我就更不如他了。烦恼了这么多日

    ,还是没个头绪,倒是认清了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办多大的事,我也只好把安排到我手头上的差事办好,不负皇恩浩荡就是了。”

    融山道:“二爷这么想,原也没差。融星兄长便是这么想的,也做得不错。只是我一向觉得,二爷也不是寻常人,要是只图个轻松、不出错,那也没有今天的名声了。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二爷这么个出身,又有这么个际遇,要是真只做手头上的事,才要挨骂的。人往高处走,这话总没说错。”

    林徹摇了摇头,他愁的哪里是仕途呢?只是生老病死,再尊贵的人也没法改变,他又能做什么?倘若陛下龙体当真抱恙,宫里应当也早做了打算,此事必得瞒住了,否则别说民心,朝堂上那些人的心思都不一定能把持得住。刘遇说到底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众人服气他是一回事,相信他能在没有皇帝帮助的情况下主持大局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几个边境国连当今圣上都不怎么恐惧,更别说他了。

    他咬了咬牙,把这事埋在心底,冲妻子点头笑道:“娘子说得有理,为夫受教了。”

    融星职位虽不高, 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礼部员外郎,他说礼部开始筹办太子的婚事,那黛玉在家里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这种事儿, 礼部说不定比太子本人知道得都早。宋氏原先还顾虑着黛玉紧张, 不常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如今也不得不和她直接说说嫁妆的安排了。

    林家也不是没出过王妃, 该准备什么、布置什么,心里也有底,提前预备下了。过了几日,果然内务府和礼部就有人上门来宣旨, 宫里派来的嬷嬷直接在漱楠苑住下了, 要指点黛玉大礼时的一言一行。宋氏为这事准备了许久, 林海夫妇只这一个女儿, 贾敏故去前就盘点过她的嫁妆,说全部留给黛玉,林海病重时,又把家产仔细分了, 分给女儿的那份,请族长见证,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林滹亦不是那等欺负孤女的人,便是姑苏林氏宗族里有不成器的小辈,惦记着她一个独女,家资丰厚, 想着要吃绝户,也被他狠狠发落了。如今黛玉进宫,身份自然不同,只是以后也难再回来,家里照应不到,宋氏担心她有多余要用钱的地方,林海夫妇准备的嫁妆虽足够了,可总要再多些防身的钱物才好,遂与林滹商议:“三老爷给玉儿准备的嫁妆,多以田庄为主,虽然稳妥,只是我想着,若是玉儿在宫里一时着急要用现钱,田庄虽多,也不能多快就变了现。咱们还是给她多备些贴身的首饰、金银才好。”

    林滹粗粗算了算家里的账,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咱们得了她父亲那么多的家产,原就受之有愧,如今她要进宫,咱们虽然也在京师,可是宫里宫外两片天,她要用钱,咱们也不一定能及时送去,是该给她准备些贴身的现银,以备不时之需。”遂命人去钱庄,取了散金与银元宝,并两张万两银票一起交给了黛玉。

    黛玉连连推辞,宋氏道:“收好了,以后不比在家里,需要你打点的人、事多了去了,到要用钱的时候,我们不一定能给你送进去呢。”黛玉笑道:“婶子,人家说,财不露富,你这一给我,不是明摆着同人说,我这儿有钱,想要的来我打秋风?我又年轻,到时候招架不住可怎么办?再者说,回头我屋里的东西,也不是紫鹃、雪雁两个能看得住的,总要请别人帮忙清点,那些人我现也不认识,到时候婶子又要不放心。”

    这倒是真的,宋氏叹道:“那可怎么办才好。”遂舍了金银,又去兑了一沓大额小额的银票来,叫黛玉收着。

    黛玉百般推辞:“当年我父亲走的时候,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的嫁妆从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准备着了,叔叔婶婶给我添妆,我自然感激,只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票来,家里若是有什么事要周转,你们难免手忙脚乱的。再者说,二哥都已经定下了要外放,都是离家,他又是会交朋友的人,应酬交际,用钱的地方肯定比我多。”

    宋氏笑道:“你放心罢,家里还没到给你添点嫁妆就周转不开的地步了?我们给你的,你三个哥哥和你姐姐肯定也都有。你叔叔做了这么多年官,给几个孩子安排点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钱还是存得下来的。”

    黛玉推辞不过,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日子一天天临近,她本来十分紧张,如今见宋氏比她还急还忙,一面宽慰,一面又忍不住想:“我父母亲若还活着,此刻也应当是这般忙碌焦虑吧。”尤其是见紫鹃她们把文曲鼎、武曲鼎搬出来,问她要不要带进宫里,她想起当年为了武曲鼎去找贾母的事儿,找出贾母还给她的箱子,忍不住又落了回泪。又想到武曲鼎还是刘遇寻来给她的,不禁咬着下唇想,兴许这就是缘分了。

    这文曲鼎与武曲鼎,原是林家祖上封侯时得的赏,作为林家家传之物,到了林海手上。林滹的祖父是庶子,当年分家分的早,林滹的父亲都没能见过这两尊玉鼎,因是传家之物,故黛玉与叔父商议道:“这两尊玉鼎乃

    是太宗皇帝赐给先祖的,不若放到祠堂里去,以后继续传下去。”

    林滹心里清楚,这两尊玉鼎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的,道:“如海兄当年在扬州,若是早早请出这两尊鼎来,兴许情况还会有所改善呢。”

    黛玉叹了口气:“当时武曲鼎也不在父亲身边——况甄家与我外祖家有些渊源,父亲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狠心至此吧。”林海亦有几分书生狂气,不愿搬出祖上的荣光来压人,可惜那些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他在盐官的位子上同各方势力拉锯了数十年,要不是最后托林滹向刘遇求助,险些没保住自己的清白名声。如此说来,他们家从一开始就在受刘遇的保护,若不是有他,自己如今恐怕真成了一个无可依靠的孤女,说不定还生活在外祖母家,那外祖母家抄家的时候,外祖母去世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林海夫妇的牌位设在家祠中,林滹夫妇等携黛玉沐浴焚香后,将文、武曲鼎供奉在他们牌位下,又给他们上了香,磕了头。宋氏道:“玉儿多留一阵,和你父母亲说说话。”

    黛玉正有此意,便屏退随从,独自在蒲团前坐了下来。她本以为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对父母说,但是真只剩了她时,对着牌位上父母的名字,却忽然不知要从何说起。母亲故去得早,当时她才六岁,父母便是思考过她的终身,也不会告知与她。只是从荣国府的人口中得知,约莫当时母亲与外祖母商议过亲上加亲的事。只是在当时母亲的脑海里,不管她与宝玉能不能成,恐怕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有入东宫为妃的这一天吧。她自己虽忐忑,可谁跟父母不是报喜不报忧呢?她总不能同父母亲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宫里过得好罢,叫父母在泉下还替她操心的话,可就太不孝了。但她也不是那种会说我会出人头地,给家里争光的话的人,故而沉默地陪着父母坐了一下午,竟是真的只说了些闲话,到天色渐晚,才切入正题:“父亲、母亲大人在上,女儿不日便要入宫,往后来看二老的机会不多了,叔父、婶娘待女儿极好,兄嫂、姐姐们也甚为和气,日后他们定会代女儿好好供奉二老的。”便磕了三个头,含着泪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给了门口的婆子赏钱,婆子千恩万谢的,道:“祠堂里清净,姑娘这几天要是想事情,不妨来这儿坐坐。”黛玉笑了笑,忽然想起先前宫里的小公主夭折的时候,刘遇也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因为这里清净吗?还是因为若是在这里,即使是再坚韧,再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可以偶尔露出些许脆弱和伤心,而不必担心被人看到?

    其实不用婶娘她们明说,黛玉自己心里也清楚,嫁给刘遇后,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这个身份要高过一个妻子的身份的,她不必爱慕太子殿下,只需尊敬他,辅佐他,像做一份必须得做好的工作一样。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嫂子与二哥先前根本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几日相处,便为二哥心神不宁起来,视线简直是围着二哥打转的。她又极为害羞,不等别人笑话她,就自己红了脸。黛玉每每看时,一面羡慕,一面又不禁好奇起来。虽二哥与二嫂的确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这爱意,当真能短短数日便培养起来?她若是也对太子殿下……那日后患得患失、吃醋争风恐怕是躲不了的了。想想凤姐为荣国府操劳了一辈子,便是因嫉妒,被多少人诟病,贾母那么喜欢她,在这事儿上也直说她做的不对。黛玉自诩比凤姐稍大度些,没那么不容人,只是她的丈夫若与她交了心,又与其他女子谈情说爱,她扪心自问,亦没那么大方。宋氏她们也知道她的脾气,话里话外便暗示着,太子殿下可不是一般的丈夫,她大可不必与他推心置腹,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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