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王小石心中,他却是不敢待在楼里,因此才不得不天天往外躲。每当他身处金风细雨楼,都感觉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紧迫让他不知所措。
这日他尚且还在街上瞎逛,却见一个楼里的兄弟匆匆跑来找他,道是楼里出了事,六分半堂的人在找麻烦。
王小石顿时清醒过来,这几天他总想着白愁飞的事,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等他匆匆赶回楼里,苏梦枕、白愁飞和杨无邪已经在堂里等着了。王小石致了歉,这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龙啸青被抓,李念堂反叛,几十个兄弟被杀,再加上两条街的商铺,城中四个堂口,而且,他们并没有停的意思。”
王小石了然,当即说,“大哥,这件事显然是六分半堂的人伙同刑部共同策划的,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看见街上巡防的人早就不见了踪迹,他们有意为之,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挽回楼里的损失。”
“比如呢?”杨无邪适时问到。
“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了官府那边却不一定重视。我看我们现在最先要做的,应该是把龙啸青先救回来,然后处置了那个李念堂,挫一挫六分半堂的锐气。”王小石一口气说完,却发生苏白二人正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忐忑,迟疑地问到,“大哥觉得这样做不行吗?”
苏梦枕摇了摇头,脸上很是赞赏,“你说的正合我意,这样做的确是最好的办法。龙啸青是楼里的人,本就应该救他回来。至于李念堂,他已经是六分半堂的人,也不必再带回来处置,在我眼里,朝秦暮楚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白愁飞心下会意,立即说到,“杀人的事交给我。”
王小石听了不禁眼皮一颤,他暗自握紧了双拳,在苏梦枕的注视下也回到,“那救人的事就我去。”
二人领了任务,出了楼各自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分开前,王小石还是忍不住又说,“大白,只杀该杀的人,别伤无辜之人的性命。”
白愁飞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淡淡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王小石看着白愁飞的身影没入夜色,心里简直五味杂陈。这几天的经历早让他醒悟了,旧时发生的一切,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时候在城外,他多么盼望温柔不曾在路上找到他们二人,多么盼望二人就此逍遥江湖一身轻松?
去见苏梦枕前,他很想劝白愁飞不要回去,不要回到那个牢笼里挣扎半生,最终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可当他看到白愁飞眼里的光芒后,却又突然难以开口。
他志存高远,要得就是一飞冲天。若非绝路,是万万不可能远遁江湖的。他不是自己,清闲度日不是他的追求。如今路在眼前,怎么可能抽身离开,而自己,又怎么可能忍心阻止他欲上青云……
可如果回了金风细雨楼,回了那暗流汹涌的京城,那一切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辙,是不是就会像此前发生的一切一样,无论他怎么躲也是无济于事?
可如果是这样?让他再活一次,意义何在?只为让他再看兄弟决裂,再遭生死之痛吗?
他绝不接受这个结局!
如果老天当真要与他不快,那么纵然他希望渺渺,也要与这天,与这命,与这一切注定殊死相搏!
这边白愁飞赶到别院,细数了一下院子只有六个人,他紧了紧手里的短刺,本想着先解决了这些碍手的侍卫再说,但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悄声潜入了院子里面,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喽啰,杀与不杀也没有区别。
可让白愁飞意外的就是,李念堂这么一个人,回了六分半堂竟还被保护了起来。
也是,一个从对手手中吃到的棋子,要是又被对方眨眼间又吃了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白愁飞望着眼前的人,只说,“我只杀他,不想取旁人的性命。”
那挡在李念堂前面的男人冷笑了两声,“你比你的兄弟幸运,我会让你死个痛快,总比落在雷恨那个疯子手里强。”
白愁飞微微一愣,轻快的将手中的双刺一转,随后露出个淡然的笑来,“随你们的便。”
他话音未落,手中双刺转换如影,当即就将近身的两个人割断了脖子。
随着他身形诡谲地穿梭于人与人之间,也不足五个呼吸间,他便已杀尽了堂下的无名之辈,随后双刺成剪,立时便将利刃对准了相护李念堂的人。
李念堂见状慌忙朝屋外跑去,白愁飞却不急着去追他,而是冲向了那护着李念堂的人。那人起初尚还不屑,可随着白愁飞的招式步步紧逼,不求身法只求杀人,他便顿时紧张起来。
白愁飞将对方眼里的惊颤尽收眼底,他不禁冷笑,找准空隙一刀定住那人身体,随后说,“做人,没有能力办到的事最好不要说出来,知道吗?”随后他反手一割,便直接断了那人脖颈,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继续追了出去。
此时李念堂方跑到门口,白愁飞掌间一紧,旋身便将手中短刺抛出,那短刺势不可挡,立时就将李念堂穿胸而杀。
眼见任务完成,白愁飞正要去取回短刺,却猛然察觉背后突然杀气逼近,他想也没想,手只在腰间一扫,瞬间射出六把飞刀,分毫不偏地就将那背后偷袭的四人阻杀,瞬息之间,一气呵成。
白愁飞无奈的看着有些许不堪的现场,踩着李念堂的尸体取回短刺,便头也不回的赶去和王小石回合了。
而王小石这边,虽说救龙啸青仍是免不了一场打斗,但好在他们亦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战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将雷恨两人解决了,加之这次他和朱小腰没了瓜葛,对方也不再戏弄他,倒让他很快就得以脱身去寻白愁飞了。
二人在约在十字街碰头,王小石远远看见白愁飞跑过来,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白愁飞淡淡一笑,坦然答到。
王小石瞥了一眼白愁飞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动了动嘴唇最后却说到,“没事就好,去找大哥吧。”
二人赶至街头的面摊时天光已有露白的趋势,他们坐下不久,四周便围满了六分半堂的人,只可惜他们最后却并未大肆动手,随着晨光渐明,他们也只能尽数褪去。
——————待续。
本篇内容较少,当个过度吧,剧里给大白的这段剧情我不是很喜欢,改了改,石头那边如果少了小腰线的乐趣就觉得没什么说的了,所以一笔带过。
第12章
处理完这场骚乱,楼里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王小石心里挂念着关七那件事,这几日始终不愿意出门,温柔来寻了他几次,也是怎么叫也叫不动他。
连白愁飞也觉得很是好奇,对着王小石那张尚还在出神的脸说到,“前几日吧你是清晨出门至晚方归,这几天却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到底怎么了?”
“我怕再像上次一样发生了事又不能及时赶回来。”
白愁飞笑了笑,“今日有灯会,去看看吧,温柔都来找你许多次了。”
王小石不觉微微皱起眉来,打量着他突然问到,“你怎么总是和我提温柔?”
白愁飞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温柔她这几天找了你许多回,你难道不知道?”
王小石不免生出些许烦躁来,“那又如何?找了我,我就必须要去吗?”
这话本说得本在理,但王小石这般语气,倒像是在不耐烦似的,怎么有股要向他发脾气的感觉?白愁飞一声轻笑,不冷不热的说,“人家小姑娘热情相邀,你三番两次拒绝不给人面子不说,怎么还不耐烦起来了?温柔都请不动你,谁还能请得动你?”
王小石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出去了生出什么事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出去。”
“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以前的小石头坦荡潇洒,可不会这样怕这怕那的。”
“以前我是一个人自然什么都不怕,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身份和头衔,说话做事总要有些顾虑,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惹来麻烦。”
这话确实不假,人拥有得越多越容易束手束脚,怕失去怕跌落。反而是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两手空空最是快活。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你不要过于纠结。”
是啊,人生有得有失,这一次,他要得到什么?又要失去什么?
王小石深深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这样畏手畏脚的终归不好,“我知道了,不是说有灯会吗?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我?”
王小石眉眼一提,一脸无辜地问,“二哥有事要忙吗?”
事倒是没什么事,但是两个大男人一起逛灯会,多少有些诡异。他看了看王小石的眼睛,里面清明坦然,却仿佛并未觉得不妥,过了片刻他才回答到,“也没什么事了,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去走走了,走吧。”
今日因为灯会,一些平时不爱抛头露面的大小姐也都出门游玩来了,因此集市上的人倒比平时要多了几倍。
长街上灯火通明,有招呼客人进店的吆喝,也有因杂耍而腾起的喝彩,这般画面,还真是将人间烟火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京城,是比别的地方要繁华要热闹些。”白愁飞不免感叹。
“却也比别的地方更危险更坎坷。”王小石脱口而出,他愣了愣,又觉得说的不好,转而便移开了话题,“毕竟是天子脚下,日日都如盛会一般。诶那边有卖花灯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等王小石到了摊子前,回头再去看白愁飞时,那却发现那人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王小石心里隐隐一酸,兴致缺缺的在集市上瞎逛起来,他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似有目光投注过来,他转身辨别过去,却在街旁的酒楼的二楼上看到个极为熟悉的人!
方应看猛的对上王小石的眼睛,心里闪过一刹的惊喜,他不免趴在栏杆上大声冲王小石喊到,“这位公子,要上来喝一杯吗?”
王小石冷着脸,四处看了一下仍旧是没找到白愁飞,随后便纵身一跃转眼间落在了酒楼的之上。
“好功夫!”方应看大呼到,“没想到这京城里,随便一个人,也是江湖高手……”
“你不用和我说些有的没的,我们见过,我也知道你是谁。”王小石冷冷打断他,随后在方应看惊措的神色里淡然坐下。
方应看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公子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吗?难道破板门那次与我周旋试探的人不是小侯爷?”王小石顿了顿,又说,“小侯爷,你自己深藏不露又被人踩在脚底久了,心里不痛快,要给江湖寻些麻烦,这我管不着,但你休想动我金风细雨楼的人。”
这下方应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心里便开始琢磨这王小石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底细,他看着王小石,意味不明的说,“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还是白愁飞?”
“我的二哥也是楼里的人。”王小石坦然答到,似乎并未将方应看的试探放在心上。
“金风细雨楼有你这样的人,想必以后定能胜过六分半堂,到时候神侯府,还得仰仗你们庇护啊。”
“金风细雨楼不涉庙堂,小侯爷要找庇护,楼里恐怕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