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邪仍旧有些犹豫,虽说他白愁飞这么做怀有私心,但是却也无法否认他要帮苏梦枕和王小石的情义,“你要知道这次不一样,你真的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金风细雨楼还没有倒,王小石也没有抓到。他们想借我杀人,我想要借他们更进一步,利益所求在这里,就看谁能博得更多了。”白愁飞淡淡答到,他要扬名立万,就要如王小石所说那般,不仅要当世之盛,还要万世之名。去刑部受罪算什么,他定要他之声名,流传于世!无人不服!
杨无邪看着白愁飞,心里不禁油然起敬。这个人有野心不假,利益为上不假,但却有能让人敬服的坚定。他如今这般做,以身犯险利用自己,天底下间这样心狠的人不会数出来几个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小石头。京中的消息,也尽量不要传出去。”
“我明白。”
杨无邪刚离开不久,刑部的人便追了上来。他们看到白愁飞正侯在城门处却并没有丝毫要逃的样子不免有些吃惊。
任怨看着这个一脸淡然的男人,好奇地问到,“白副楼主不逃,还在这儿等着,是为什么?”
“逃?逃得了吗?”白愁飞反问到。
“当然逃不了,你要逃了,整个朝堂整个江湖,都会来杀你和王小石,你们不会有安生日子的。而抓不到人,怎么给相爷交待呢?你们逃了,可金风细雨楼却逃不了。”
“我们早就不是楼里的人了,这件事和金风细雨楼没关系。”
“也罢,但你伙同王小石刺杀朝廷重臣这件事却是事实,就请白副楼主随我们走一趟吧。”任怨笑了笑,直接毫不客气地递上来了一副铁锁。
第二次进刑部的大牢,白愁飞心里倒平淡不少,看着任怨带着他走到最后一间牢房,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倒让王小石当时说中了,自己还真的第二次进了这里来。
“白副楼主,这次你进来,可是有着罪名的,可得原谅我们二人的无礼。”任怨手中把玩着那串人骨,阴恻恻地看着白愁飞说的。
“这次是有罪名的,那就是说上次是冤枉我的了?是吗?”白愁飞侧着头,神色里并未有什么畏惧,他眼神冰冷,看起来倒还比任劳任怨阴狠。
任怨倒也不介意白愁飞语气里的威胁,转而说着,“这次,可就没什么人能来救你出去了。”
白愁飞不禁冷笑,“有没有人救我出去并不重要,倒是你,千万别让我活着出去。”他凤眼一抬,明明脸带笑意,说话的语气却寒气刺骨,“否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并非好人,以德报怨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我最喜欢以牙还牙。”
一旁的任劳不禁打了个颤,只见任怨咬着牙,一双眼如淬了毒一般盯着白愁飞,他努力的维持着面上假笑,许是用力过猛,以至于他眼下的肉都忍不住隐隐颤动。
二人相视良久,任怨终是下巴一台,恢复了那虚伪客气的样子,“白副楼主这般不知进退,可是要多吃些苦头的。但只要你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相爷自然不会针对你,反而会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呢,白副楼主?”
白愁飞只淡淡斜了他们一眼,便又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这让任怨看了不仅暗自咬牙,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要用怎样的酷刑来折磨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了。
——————待续。
接下来我就不跟着剧走了,全部自由发挥了。做好心理准备啊朋友们
第21章
蔡京来刑部大牢看过白愁飞一次,那时候白愁飞刚受完刑,整个人刚从水牢里拖出来。正值寒冬腊月,地牢里寒气逼人,纵然白愁飞能忍折磨,却也抵不住这刺骨的冷,忍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听见有人开了门,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白愁飞淡淡看了一眼,不仅笑到,“相爷怎么委身到这阴暗寒冷的牢房里来了?提前熟悉环境吗?”
蔡京看着他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不禁说,“你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养过的一头狼。那头狼野性十足,见人就咬,连我也不例外。可惜最后,它实在难以忍受鞭笞挨饿,只能乖乖的听我的话。”
“相爷想多了,我可不是一头狼。”
“你的确不是,像你这样孑然一身,无背景无身份的人,和一条野狗有什么区别呢?可无论是狼是狗,总得先活着,才能论以后,不是吗?”
“你这意思,要是我不听你的就要杀了我?”
“人有傲骨是正常的,但有些时候,人也要先服软方才能得平安。”
白愁飞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蔡京,“那就看看,我们谁能赢。”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股浓浓的控制欲。蔡京不觉有些有趣,他起身理了理衣袖,笑着说到,“白愁飞,赌可以打,但要是赌赢了命也没了,那可就毫无意义了,你说呢?”
然而就算刑房里积灰数年的刑具都用在了白愁飞身上,即便对方已连站也站不稳了落魄不堪,可那双眼里的狠绝却丝毫未减,反而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里,变得更深更厚。
时间转眼过去了十多天,王小石路往北而行,但是他心里却越发不安,他始终没有收到任何白愁飞的信息,而说好要来找他的人却也依旧没有出现。
而刑部大牢这边,任劳任怨费尽心思半个月,可从白愁飞嘴里说出来的,不是威胁就是嘲讽,除此之外,即便是受刑这人也没发出丝毫声音。
这还真让任怨打心底里佩服起来,往日那些自诩硬骨头的家伙,撑死不过五六日便也会奔溃服软,偏这次一个白愁飞,不仅让他受够了对方的言语威胁,还让他在蔡京那里压力倍增。
这日蔡京又听了一遍汇报,他看着棋盘上焦灼的局势,心里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一般的刑法绝不可再撼动白愁飞,于是他只淡淡说到,“罢了,既然用刑没有效果,也就不必用了。这种人心气高,自诩意志无人能敌。刑部不是有专门对付这种人的药吗?给他用上吧。”
任怨一听此言,脸上竟露出难耐的兴奋,可又皱了皱眉,说,“要是这样的话,他还能为我们所用吗……”
“痛不会让人低头,心死了才会,放心吧,到时候有让他放弃抵抗的东西的。”蔡京落下一子,局势大好,不禁满意地笑了笑。
任怨领了命,很是积极地去取了一只小盒子,随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了刑部大牢。
此时白愁飞正靠着墙闭眼休息,痛到麻木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那墙上的刻痕,待听到开锁的声音后,他亦没有睁眼,只说,“今天晚了一个时辰,你们刑部折磨人的法子是用光了吗?”
任怨一声冷笑,“相爷体恤白副楼主的辛苦,已经吩咐我们二人停了对你的用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白愁飞缓缓张开眼,只见在任怨的示意下,任劳已经捏着一枚漆黑小丸走了过来,他眉头微蹙,来不及反应便对方捏着下颌给喂下了那粒药丸。
任怨满意的笑了笑,却不吝啬的向白愁飞介绍起来,“这个呢,是我们刑部独有的好东西,名字叫做噬心丹。白副楼主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玩意儿,不过就是每隔两个时辰疼一下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给白愁飞服下噬心丹后,任劳任怨却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牢里小候了一盏茶的时间,待看到白愁飞脸色逐渐苍白起来,额头也沁出冷汗时他才得意地点了点头。
“白副楼主,好好享受吧。”
他退出房门,又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惨叫。但他并不意外,疼痛嘛,总有熬不过去的时候,何况是这种撕心裂肺的呢?
任劳走在任怨身侧,他倒对那噬心丹的具体作用不甚了解,便问,“噬心丹能有作用吗?刑房里的那些酷刑都不能拿他怎么办。”
“你以为噬心丹就只是疼一下啊?它真正的效果,还没发作呢……”
这边王小石猛然从梦里醒过来,他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胸口仍旧跳得杂乱无章。他抬眼看了看月色,此时应是丑时,夜色正浓,身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四周冷得让人难以自持。
他心里越发的不安,自他和白愁飞在城外分开,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却仍然没有收到对方的半点消息。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白愁飞披头散发一身血衣站在金风细雨楼里,摇摇欲坠地对他说什么死而无憾了。想起旧时的事,他更加觉得惶恐起来。
夜色如墨,王小石再无睡意,他拢紧衣襟出神看着夜空。好像要下雪了。突然,他神色一凛,当即拔出挽留,“谁!”
“是我。”
“戚大哥?”
来人正是戚少商,当日甜水镇一别,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他,“戚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戚少商顿了顿,还是说,“数日前,你让我打听南方的事,有结果了。”
王小石顿时一喜,连忙问,“我二哥如何?”
“蔡京的人的确也追去了南方,可追到的人却并不是白愁飞,而是洛阳王之女温柔。”
王小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问,“谁?温柔?她为什么去了南方?她和我二哥在一起吗?”黑暗中,他看着戚少商略有不忍的神情,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京城之中不知道为何封锁了消息,但是我可以确定,白愁飞人不在江湖而是在刑部。”
王小石顿时面色苍白,整个人僵在当场,几乎难以呼吸。怪不得他当日不和我一起走,明明两个人在一起更安全,他却非要分开。可为什么自己当日却那么轻易地信了他?王小石心里一痛,因为他自己也固执地觉得他的二哥断不会傻到自投罗网,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舍己为人!
王小石几乎想当即给自己两拳,他来不及多想,提着挽留便上了马。
戚少商见状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救我二哥!”
“你疯了!你这么回去是自投罗网!白愁飞这么做,既是要保金风细雨楼,也是要保你,你不明白吗?”
“正是因为我明白,才不能丢下他不管。”王小石挣开戚少商的手,语气不容质疑,“杀蔡京是我二人所为,是生是死,我都应该和他共同承担。戚大哥,他做这件事,纵然不为天下大义,那也是有情可寻的,我必须救他,我答应过他的!”
戚少商不由得怔住,王小石说这番话,想必也是知道白愁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不觉笑了起来,“你想拉一个注定不会是好人的人走一条前程似锦的路,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我只知道,人是会变的。”
戚少商不免觉得有些恍惚,年少青春,一腔热血,以为自己所想的事都能办到,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他笑了笑,却突然纵身上马,“要想从刑部大牢里救人,你一个可不行,走吧。”
白愁飞不知是几时疼得昏睡了过去的,那丹药发作,就如千万根针在扎他的心脏,又像有人拿着小刀在一刀一刀剜他胸口的皮肉,个中滋味,竟比先前所受刑法加注在一起还疼痛百倍。
待到新的一轮疼痛消解下去,白愁飞整个人早已被冷汗浸湿,他身心俱疲,闭着眼便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苏梦枕和王小石。他心里一喜,正想去问王小石近况如何,却突然听见:
「白愁飞被带进刑部已经半个多月了,想必已无生还的可能。」
「大哥,此时楼里正值多事之秋,既然他已经没了活着的希望,那我们就不要再冒风险去救他了。」
「你说得的,不能让楼里的兄弟白白为一个死人送命。」
白愁飞猛然一震,想要向前却迈不开腿,只得眼看着那二人逐渐远去。恍惚间天又已经亮了,任劳任怨又来牢里看他,他们还在劝自己指认苏梦枕和风雨楼。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此事与风雨楼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