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按着任怨的头,斜着眼睛去看手下这张慌张惊恐的脸,他偏着头,又笑着问,“你记不记得我在牢里的时候说过,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任怨眼中顿时满是惧意,他不住地将眼睛往上看,“你,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记得你给我贴加官,记得你把我关入水牢,还是记得你给我喂毒药呢?”
任怨看着白愁飞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常带着的的那把细长小刀,他整个人便忍不住地挣扎起来,“我是相爷的人,你要是杀了我,相爷不会放过你的。”
“杀你?”白愁飞一声冷笑,他摇了摇头,“听说过凌迟吗?这个你一定了解,割满一千刀,人都不会死。”他眼睛看向任劳,淡淡开口,“你,说你呢!我问你,你想死吗?”
任劳伏在地上,仰着头颤抖地看着白愁飞,嘴里已经有些吐词不清,“白公子,我不想。”
白愁飞满意地点点头,“会用这把刀吗?”
任劳连连点头,白愁飞会心一笑,“很好。我要你用这把刀,每天割他两百刀。他不是喜欢剥人皮吗,我要这一千刀之后,他整个人脱下一层完整的皮来。五天之后,他要是死了或者皮剥得不好,你就用同样的方法陪他去死!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属下听明白了,属下听明白了!”
任怨整个人苍白如纸,惊恐之余他几乎破罐子破摔地喊,“白愁飞!我是相爷的人,你杀了我,相爷不会信你的。你还没有忘,你还没有忘……”
“什么忘不忘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义父找我也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需要我去杀人,我们各取所需,我收点利息,他不会在意的。”白愁飞冷冷一笑,扬手奋力一拳便将任怨直接打昏死过去,他连人带刀一把将其丢到了任劳面前,“做事儿去吧,别让我失望。”
等任劳走了之后,白愁飞便又闭着眼睛盘算起来,背叛他的王小石已经死了,任劳任怨这两个人可以留着慢慢折磨,还剩一个苏梦枕……可苏梦枕人到底去了哪里?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去了解苏梦枕的消息。可是情报处的人却说,苏梦枕已经消失两个月了。他是自己躲起来的吗?不会的,那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可不会像耗子一样躲起来。可又是谁,能够将一个大活人,不动声色得藏起来呢?
正闭眼想着,白愁飞突然想起了王小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起王小石,总会觉得一些奇怪。他们认识,应该有一年的时间了吧?
从去年初春他们随苏梦枕来到京城,到如今再临春季。真是讽刺,明明两个人更早的相识,吃过同一场苦,睡过同一张床,他们应该才是同甘共苦的人。
可也是这么个人,在他为夫子和婆婆报仇时不满他的作为,在他登上副楼主之位后伙同苏梦枕提防他监视他,在他身陷牢狱时与苏梦枕商议着对他不管不顾……
白愁飞不禁暗自握紧了拳,他对王小石,曾经也算是坦诚以待,以为他就是自己这漂泊几十年里难得的知己,可最后,事实也不过证明是他想得太天真罢了!
他不禁想起之前在北境里的那一场对决,仿佛他不费吹飞之力就解决了这么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白愁飞突然一怔,脑海里浮现起当利刃刺入王小石胸腔时他脸上的心疼与震惊。他在心疼谁?
白愁飞不觉胸口一疼,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药。白愁飞鼻子闻着这股又苦又涩的味道,心里隐隐觉着不对,这药的气息很熟悉,他似乎很久之前就接触过了……
他看着眼前已经冷了的药汤,脑海却突然闪过有人递给他一包果脯的画面。白愁飞不觉往怀里一掏,果然掏出来了一包萦绕着果香的小口袋。
这可奇怪了,他可不爱吃这种小孩儿才会吃的东西。白愁飞微微吸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转而又将东西揣了回去。
——————待续。
第27章
剧版石愁,小石头重生梗,有ooc,有bug,有魔改,有原创,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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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王小石终于动身回京了。但是他身上的伤依旧未好全,王小石不禁还是有些隐隐担心。
七天前,杨无邪给他传了消息来,里面的内容又多又杂,看得王小石很是着急。
杨无邪的信里所说第一件事就是苏梦枕的情况,早在去年腊月初三,苏梦枕人就不见了踪迹,楼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腊月初三,正是他们刺杀蔡京之后的第二日,这个时间太巧了。不可能说是苏梦枕为了避祸逃走了,那么更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把他带走了,可又是谁能够轻易地控制他呢?王小石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又难以下定论。
第二件事就是白愁飞的现状,白愁飞随方应看回到京城后,摇身一变成了蔡京的义子。蔡京所言,是白愁飞忍辱负重远赴边关解决仇敌,如今算是顺利回来。杨无邪打听到那个所谓的仇敌就是王小石,心里不免怀疑。要说白愁飞要去杀苏梦枕,他倒会信上八分,但要说他是要杀王小石,他信一分也会觉得不正常,但好在王小石适时传了消息回京,这让他们暂时松了口气。
第三件事就是金风细雨楼的处境。这件事实际上与白愁飞息息相关,那人回了京城不足七天,先是对刑部里的人展开了一番报复,随后便将魔爪伸向了风雨楼。风雨楼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群龙无首,楼里三个当家,一个下落不明,一个逃亡在外,一个投靠敌营。为了不让风雨楼就此真的覆灭,他们只得从楼里离开,如今的金风细雨楼,已经被白愁飞占了去。
他在信里特别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白愁飞的变化。他反复言明白愁飞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沉溺杀戮的疯子。他带人到金风细雨楼的那天,楼里尚且剩下二十多号兄弟,那些兄弟里有隐藏的眼线,也有自愿臣服的,但无一例外,却都被白愁飞亲手所杀。据后来他们的打听,当日飞天跨海堂里,简直可以说是在用鲜血洗地板。
“王少侠,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王小石看着信末的这一句不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空气里逐渐回暖的温度,冬天快要结束了。
“小石头,你要做的事一天两天是办不成的,你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切勿操之过急。”天衣突然说到。
王小石淡然一笑,他将信揣进衣襟,“放心吧师父,我心里有数。打这一场仗,就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谁知道我们是不是都要先死一回才能继续活下去呢?”
他见天衣一脸担忧,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但事已至此,或许就要把路当作绝路来走,才能够拼出一线生机,于是王小石一策马臀,迎着碎雪朝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这边白愁飞还在金风细雨楼里闲逛,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愁石斋。
愁石斋……
这是以前他和王小石住的院子,他走近那刻字的石头,看着那“石”字上头昏黄泛旧的纸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奇,怎么贴了一个“愁”字呢?
白愁飞冷笑一声,伸手便将那张纸扯了下来,接着便看到了那黄纸之下的一个“丑”字。
原来愁石斋原本是叫丑石斋,苏梦枕是什么意思?调侃王小石长得丑吗?
「你贴张纸在这里干什么?不觉得怪吗?」
「这是我们俩的院子,当然得叫愁石斋了,叫丑石斋多别扭啊,听起来像是在说我丑一样。」
「失恋十几次的人没人会觉得你丑的。不过你要改字,直接贴纸实在太违和了,找个石匠直接重新凿吧。」
「明天再说吧,走走走,二哥,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白愁飞微微一怔,他脑子里这一闪而过的片段,又熟悉又陌生,仿佛隔着一层纱的记忆,让他觉得似假非假,似真非真。
这可有意思了……
白愁飞不禁又把那纸歪歪斜斜地贴了回去,然后便又继续往里走。他的房间倒是很干净,但是东西都极少,除了日常所需,便再无多余物件。他看了一圈,便又去了对面的房间。
这是王小石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摆得很是杂乱,置物架上的每一个框都被塞得满满的。
他哪来的这么多的东西?
白愁飞不禁有些好奇,突然,他被架子左上方的一只锦盒给吸引住了视线。那是一只楠木制的盒子,足有一臂来长,拿起来仍旧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木香,还夹杂了一股很缥缈的墨香。
盒子是上了锁的,白愁飞越发好奇了,当即拿刀便撬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后墨香味更浓了。白愁飞仔细一看,里面装的约有十几只长短不一的圆形绸袋。
是画?
白愁飞眉头一皱,他顺手拿起其中一只袋子打开来看。
那袋子里装的的确是一卷画,画轴也是上好的楠木,裱画的纸也是上等的宣纸。他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随即便慢慢将那画打开,果然在画的右上角看到了“白游今”三个字。
白愁飞看着那画,眉头皱得更紧。他随即便把盒子里的画尽数倒了出来,仔细一数,足有十八卷,无一不是他的画作。这其中,还有一副结构杂乱,毫无意境的拙画,上面写着“白愁飞画赠王小石”。
他怎么会画这么拙劣的画,他是什么时候画的?好像是某个夜里,王小石请他画的这一副……这么毫无意境的布局,当时自己怎么就画了呢?
“白公子。”
白愁飞收了画,看了一眼旁边的任劳,“说吧。”
“任、任怨,还活着,您要怎么处理?”任劳伏低着身子,说话间连气息都不敢喘。
“活着就活着呗,”白愁飞没有太在意,又问到,“查苏梦枕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白公子的话,拷问了几个金风细雨楼的人,但是都不知道苏梦枕的去向。”
“是实话?”
“我们的手段您可以放心,没人能撑得住的,肯定是实话。”任劳说着,话一出口,又突然后悔起来,他顿时冷汗直冒,说什么没人能撑得住呢?眼前这个人不就撑住了吗?
白愁飞冷笑了一声,“杨无邪下落不明,楼里那几个主事也不知所踪,金风细雨楼根基在京城他们不会逃太远,也许找到他们就能找到苏梦枕了。”
“是。”
王小石进京花了不少功夫,根据杨无邪他们留的暗号,他在京城里转悠了很久,这才和他们会和。
楼里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在这里,看到他之后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隔了好几个月,再见这位三当家,杨无邪几乎喜极而泣,“王少侠,你总算回来了。”
王小石胸口隐隐作痛,但却并未表露出来,“我二哥怎么样?”
他这么直接一问,倒让现场的人一时间愣住了。原以为王小石匆匆赶回来,至少也应该先问问楼里的相关情况,却没想到他开口提的第一句,竟然问的是白愁飞。
杨无邪率先反应过来,便说,“这两个月,白,白愁飞不仅占了金风细雨楼,甚至已经将手伸到了六分半堂。眼下楼主失踪,他正费尽心思寻找楼主的下落呢。”
“大哥的失踪会不会和雷纯有关?”
“我们之前也这样推测过,但是却又找不到丝毫证据。雷纯带走楼主,用意何在?总不能是为了帮他躲避蔡京的抓捕吧?”
“怎么不可能?”王小石反问,“爱之深,恨之切。雷纯虽然恨大哥,但不能说她心里没有大哥,她想要报复金风细雨楼,可不意味着她想要他死。”王小石说完微微一怔,心绪不定牵动他的伤口又是一疼。
杨无邪见他神色不佳,不禁关切地问到,“王公子,你没事吧?”